流离佩-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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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逸辰安沉重地叹了声，不欲强求，他明白，攸桐所有经受的苦痛，在他想象范围之外。
“嘉致呢，你想见见他吗？前段时间，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过这孩子已经长大了，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了一天，就还是做该做的事去了。”逸辰安没有告诉攸桐的是，嘉致后来一直都很怨她，怨她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攸桐摇摇头，“再说吧。”她根本没想过要如何痛嘉致解释她离开的事，时隔多年再要见，她感到恐慌。她不在的这些年，她偶尔也会注意拂茵城的动静，感知到这边发生的一些事情，其实在逸老爷和逸夫人去世时，她还偷偷回来看过。
“带我去爹娘坟前拜拜吧。”
“你知道？”二老去世是三年前的事了，两人一前一后相隔月余，亲戚都说是追随而去。
“知道，我还偷偷去过灵堂，看到大家在哭。”说到哭这字，攸桐顿了一下，那会儿，嘉致也在哭的人当中。
二老是合葬，坟前开着几簇野花，柔软飘在风中。夫人待她好，她却不知来生能否报，此生已如此，未来是未知。上完香后，逸辰安又领她去了另一座墓前。“这是茗之的墓，去年，悬梁自尽了，不过好在，两个孩子也都长大了，和嘉致关系很好。”
想必是为情所困吧？攸桐如此想到。
第217章 二百一十七、故人纷聚首
拜祭完，攸桐便要离开，却碰到空碧前来找逸辰安。
“攸桐？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对于攸桐当年的离开，空碧也是近几年才听逸辰安说起。
“额，你也是。”
空碧皮笑肉不笑，“老了，都老了，除了你。”那举手投足间淡雅的风姿其实一点也没变。
此番，空碧是来请逸辰安给自己解毒的。当年她重回玄机阁后，就开始隐忍行事，直到前几年抓到机会，终于夺回了玄机阁。
数年与阑思的明争暗斗，她也受了不少伤，其中就包括阑思给她下的□□，因了这毒，她总是失眠头痛，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逸辰安察看完病情，问：“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治？”
“太忙了。”空碧的心血都在玄机阁，重掌玄机阁后，又花了很长时间对内部势力进行肃清，最近才算基本完事。
逸辰安写了道方子给空碧，待她记完以后，便将方子烧了。“阑思也委实是个人才，这种曲折费事的毒都能下。”
攸桐：“怎么说？”
“这种毒制作极其麻烦，非结合天时地利才能成，而且制成后需要在平日饮食中再加入三味药才会有用，如此连续一年，方能真正伤害到人。”
攸桐听了也感惊叹，阑思心计之深，想来不是寻常人能想到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心计颇深的人，偶尔却又会显出一种义气来，比如她对苌楚以及对千临的态度，就与旁人不同。
说到阑思的事，逸辰安不由得又想起一事来，对攸桐说：“千临你还记得吧，他后来竟喜欢上茗时，如今和她成亲也有些年头了。”
千临和茗时？攸桐实在无法将此二人联系在一起，但有一点，他们却是相同的。“有意思，两个都不爱说话的人倒看对眼了。”
空碧冷笑道：“更有意思的是，阑思在他们成亲当日蒙面劫走了千临。”
“啊？为什么？”攸桐想，莫非阑思一直喜欢千临？真是有意思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放眼江湖之远，比千临优秀的人多了去，结果她就偏偏看上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小跟班。
逸辰安道：“还能为什么，她不想看着千临娶别人呗。”
“不知道后来千临怎么解决的，总之又回去和茗时拜堂了。”逸辰安当时在场，只记得千临回来时好像哭过，而且从那以后，千临便和阑音会互不往来了，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再提。
听着空碧和逸辰安有一句没一句的给自己讲这些年发生的事，攸桐只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空碧起身欲离去，当她转过身时，攸桐才注意到空碧身后的剑——无名剑。
“等等，那剑，不是在阑思那儿吗？”
空碧莞尔一笑，“很显然，被我抢了。”
“抢得好。”攸桐就差拍手叫好了，虽不知空碧用了什么法子得到这把绝世武器，但她觉得这把剑落在空碧手中总好过落在阑思手中。
空碧走后没一会儿，嘉致便来了。逸辰安觉得或许是天意，他这辰安居少有这么热闹之时。
攸桐顿觉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嘉致已经很高了，完全长成了一个大人模样，攸桐看着她的脸在想，这孩子到底是像谁，可惜已经记不清他亲生爹娘的模样。
嘉致发愣地看着攸桐，觉得此人实在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是谁，但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联想到娘亲，实在是攸桐模样太年轻，看起来和自己所差无几。
“嘉……致。”攸桐以为被认出，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你是？”
逸辰安暗笑，咳了一声，“她是你娘。”
岂料嘉致说：“爹，您老孤身一人多年，终于决定续弦啦？”
本来稍嫌尴尬的攸桐听了这话，对着嘉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好小子，你就一点不记得我了？亏我养你那么大……”
嘉致被说懵了，半天才回过神，“你真的是娘亲？这……也太年轻了吧！”
“非要看到我老得头发花白，你才高兴？”这话有点过，其实看看如今的逸辰安，也是依然一头青丝，风度翩翩。
嘉致一听攸桐这嘚啵嘚啵说话的语气还有动作，立刻就想起来了，小时候的记忆全都活了一般，他扑过去就将攸桐精进抱住，差点没哭出来。
见此情景，逸辰安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知道嘉致怨攸桐，还以为两人见面会出什么问题，照此看来，他觉得自己也许多虑了。
嘉致一来，攸桐本来想走的，便更加走不成了。
人长大了，也没那么好哄了，一直缠着攸桐问为什么要离开那么久，攸桐当初骗他的故事，他早就不信了。
攸桐躲不过，只好求助地看着逸辰安，逸辰安从中插话：“你娘好不容易回来，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是我不对，娘亲你好好歇着，我这就叫人准备去，今天我们一家人要一起吃顿团圆饭！”嘉致一出去，攸桐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逸府上下，不少人都纷纷从逸府跑到辰安居来。
逸辰安看着接踵而至的人，直叹：今儿真是热闹。
见了逸家亲眷后，攸桐就将茗未和茗约留了下来，她对这两人也很是想念，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们还没有嫁人。对此，攸桐心头嗔怪逸辰安，好歹算他俩的哥哥，也不帮忙寻摸留神，转眼，两个都成老姑娘了。
对此，茗未和茗约全然不在意，倒开始留意嘉致身边的女孩子起来，大有当媒婆的意思。
然后，她又寻思，如果逸辰安娶了这俩也不错，当然这个只能想想，对逸辰安来说，唯一能让他就范的人已经去世了。
当年，可不就是因为娘亲催促，逸辰安才娶了她的呀，说来，缘分这种事也是难有定论。
第218章 二百一十八、路过的风景
许多年未坐在饭桌前用餐，攸桐感觉很不适应，但是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她想假装惊叹一下都怕学得不像。
每个人都吃得很开心，除了逸辰安，都不断给她夹菜，她低头苦笑了一下，还是装作津津有味的样子在吃。
看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时，她终于放下碗筷。“我出去一下。”
攸桐一路狂奔出门，在转角小巷子处开始狂吐起来。吐完就见逸辰安站在身后。
“难为你了。”
“你看吧，吃个饭都这么困难，怎么和你们一起生活呢。”她本来只想做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结果成了如此异类。
“其实……告诉他们也……”
“不——”攸桐知道逸辰安的想法，他以为嘉致他们应该会理解她，但是她却不想去冒这个险，骗他们说自己其实是得了一种怪病？还是受了诅咒？
说法好找，但是相处难，攸桐深谙其理。
尽管难过，逸辰安还是不愿勉强，只是暂未想到如何同嘉致交代。
攸桐沉默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我……想，还是留下来吧，虽然很难，但是我想试试。”
逸辰安喜出望外，“真的？”
“骗你的。”
“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撒谎……”他略显失望。
“好啦，不逗你了，是真的。”攸桐牵起逸辰安的手，往回走，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这样，她一定每天都牵着他的手。
回去的路上，前方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跑得太快，结果撞到了攸桐，逸辰安正想温和斥责两句，说走路要看前方。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知道撞得痛不痛。”眼睛里都是释然，却有些刺痛了逸辰安，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手，依旧凉凉的。
攸桐决定留下来以后，还是住回了以前在辰安居住过的那间屋子，屋子里陈设变动不大，却恍如隔世。
嘉致从去年开始便随着家中其他人住在逸府，而逸辰安则搬回了辰安居，一个人住着，茗未曾说让他带两个仆人丫鬟过来，但都被拒绝了。
辰安居没有多余的人，对此，攸桐很欣慰，每天，嘉致会过来待一会儿，陪她和逸辰安说会儿话。
“娘亲，还好你回来了，否则我都没机会天天来这儿。”嘉致斜倒在回廊的长椅上，看见院子里，阳光在攸桐身上洒下一片金黄。
攸桐笑着回头看他，却将嘉致看呆了，他也是过了好些时日才适应过来，岁月使他长大成人，使周围人都苍老几许，唯独娘亲，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像是从他七岁那年直接跨过时间的流逝到达现在。
“怎么说？你爹以前不欢迎你来？”
“他老说我打扰了他的清净，让我十天半月来看他一次便成，不过现在好了。”从前，他或许怨着攸桐，但一切怨气在得知攸桐回来之时便烟消云散了。
这得益于奶奶曾经的教导，她告诉嘉致，人生在世，切不可太执着于过去或未来，能珍惜眼下的一切，就是最大的福分。
听着嘉致讲起他奶奶的话，攸桐笑得愈发暖了，她或许对不起嘉致，但是上天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降临太多伤悲给他。
从劫匪手中救出这个孩子时，便已注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除了嘉致，茗未和茗约时不时的也会过来看她，但是却都很默契地从未问起她在外的事，攸桐猜得到，或许是逸辰安的意思。
每日下午品茶时，攸桐都会给逸辰安讲这些年遇到的事，但她只挑好的说，那些不太好的回忆被悄悄隐去，但逸辰安也不会追问。
“前年我路过京城时，看到归鸿，险些没认出来，他年纪明明和你一样，头发却花白了，当时他背对着我在批评一个小姑娘，听那姑娘叫他爹。”后来，她还听说朝宁郡主在成亲六年后就去世了，然后归鸿也没再娶过。
攸桐一度想过，归鸿或许真的是命不好，娶了三个，没有一个能陪他终老，好几次，她都想现身和他见一面，可见他与一双儿女其乐融融，却又退了步。
到了这个年纪，再去问爱过谁，或许已经没有意义。
也不知是什么缘分，近年来，归鸿又和逸辰安开始了信件往来，其中多少内容更像两个闲来无事的老头在闲聊，“去年他来信说已经告老还乡了，圣上挽留不了，只好随他去了。”
有一封信曾提到过攸桐，归鸿问逸辰安，可有攸桐消息，逸辰安停笔半天，最终在纸上落下“不知”二字。
“你想去看看他吗？”逸辰安问攸桐，攸桐摇头，“再说吧。”
除了逸辰安以外，还知晓攸桐身体情况的便是溪冷，攸桐以为溪冷如今是看得最明白的人，于是曾在一个寒冷的雪夜找到溪冷，诉说自己的苦痛。
她没有像从前那样叫他的名字，而是唤了声“延空”。“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还要持续很久很久……可是，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雨打芭蕉的惨淡中，攸桐对溪冷平静地讲述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她说她不是来求开解，只是想找个人说话，找个能够和她这样平静地说话的人。
那个明明看破红尘，六根清净的人，却在目光触及到攸桐凄凉的眼神时，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