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佩-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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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后来，紫涯参与了迫害狐谷一族的事，神来到世间降临了惩罚，很快，诅咒应验，枫素族的人死了大半，其中紫涯心爱的人也正遭受着临死前的巨大痛苦。
紫涯请求神，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保心上人平安。
神说，人终归会死，但心还可以长存，那位姑娘本就有一颗举世无双的纯净之心，应当留之后世，只是何时能再见这颗心，却需要等待。
最后，伊人肉体消亡，那颗心却留了下来，直到千年后，终于找到合适的重生之机。
而在这千年之中，紫涯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五感，被困在风涧涯不得自由，终日与世间之恶为伍，难以解脱。
攸桐摸着胸口，感觉它来自千年前的跳动，她对紫涯的执着感到震撼无比，只是为了一颗心而已，他便忍受了千百年的枯槁煎熬。
“我以为等到了她，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不过是跟她拥有同一颗心而已，你的脸，你的记忆，你的灵魂，全都不是她。”紫涯平静地看着攸桐，眼里全是世界幻灭的灰暗。
“可是，能再靠近这颗心，我也知足了。”说完，他的眼里仿佛又有了细微光亮。
攸桐觉得紫涯快哭了，但她知道他早已不会流泪，如果还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多好，可是他已不能。
“你一直都好奇，为什么苌楚和我长得像对吗？因为他生来就是要保护你的。得知你要出世之前，我就选定了族内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给了他无上的天资，出于私心，我还改了他的容貌，令他与我的脸一样。”紫涯看着攸桐，终归攸桐是攸桐，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苌楚是苌楚，不是他。
“这么说，苌楚会和我拜同一个师父，会和我一起生活，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紫涯点头，“都是我安排的，不过你师父并不知情。”
攸桐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有一股巨大的悲愤升起，她最好的师兄，为了她死了，结果现在有人告诉她，他本就该为她而死！
“那……那些人——”
“是我，是我告诉苌楚解除诅咒的方法，所以他才会有那些计划。”
“那……他——”
“也是我，是我将他的遗体保存到了岛上。”
不等攸桐每句问完，紫涯就给出了答案，攸桐如雷轰顶，一滴泪滑到下巴，她又伸手揩干。“活不过二十五又如何？为什么都要这样自相残杀，如果可以，我宁愿只活十八年，让一切回到原点！”
“这一步总是要有人来走的，不是你，不是苌楚，也会有别人，只是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等了。”紫涯说着轻轻敲了敲身后的石碑，参天墓碑轰然裂开，然后化成粉末消失不见。
他手握一把粉末，“我的一生，该结束了，你的一生，才开始。”这些名字，他刻了一千多年，每一笔每一字，都是枯寂的心血，他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最可怜是，连疯都快感觉不到了。
“我让你从雪原拿的药，其实是可以让我死的药，只是后来我发现还需要一味药引，就是你的血，这具身体折磨了一千多年，连死都死得如此艰难！”紫涯摊开双手，忽然变得白骨森森。
“呵，时间不多了，这个你拿着。”紫涯将攸桐曾偷得的守魂花又交给了她。
第211章 二百一十一、长生与痛苦
攸桐接过花，不解。
“那座岛上的玄冰只能再维持两年，你要趁此之前将苌楚从那儿带到雪原，其间，这朵花会用得着。”
“谢谢。”她没想到原来叫她去偷守魂花，是为了苌楚。
“我不在以后，风涧涯也会消失，所以再要到雪原，只有再到天山，从结界的入口进去。”紫涯将攸桐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这匕首和挫骨弯刀本是同源，只是我将它们分开了，你要小心阑思，她早晚会来找这把匕首的。”
“它和挫骨弯刀又合一起会怎样？”
“会成为真正天下无敌的武器，不再受到限制。”
到这会儿，紫涯的胳膊也已经变成了两节白骨，他知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笑了。
“让我最后再抱抱你吧。”
攸桐主动上前抱住了紫涯，听他说：“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又可以感觉到你的温度了。”
身体的白骨化还在继续，攸桐只感觉自己拥抱的这具身体不断消减，消减到最后只化成了一缕青烟。
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紫气，悬崖，浅滩……全都慢慢消失，脚下变成了一片雪地，回望白茫茫一片，正是她曾到过的雪原。于此同时，在人间，世人所以为的风涧涯——瀑布，也渐干涸，只剩一片贫瘠的悬崖。
她踏着厚厚的白雪，按照紫涯说的往外走，终于走了出去，才发现雪原外是结界，难怪从来没有人真正找到过这片天山秘境。
身后是一片澄净的湖泊，攸桐在原地站了许久，回想着刚发生的一切，紫涯是解脱了，可是她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到这会儿，她才真正明白，当初紫涯和冰为何都说，即使族人都死了，诅咒也不算完全解除。
流离佩封印了千百年众多枫素族人的性命，而当“流离”消失，玉佩和攸桐合体时，那些被封印的无数年年岁岁全都转移到了攸桐身上。
攸桐想起紫涯临走时的笑，他笑着对她说：“你将长生，亦将痛苦。”
从雪原出来后，攸桐并未急着回拂茵城，毕竟从天山脚下入关尚需一定时日。
她回了西江月，三年没来，也不知师父是在家，虽期间偶有与师父通信，但知道得并不多。
很不巧，西江老人并不在家，听邻居说他随阿七出去放羊了，攸桐只好等着，她看了看这栋新筑的房子，与原来差别并不大。
“攸桐！听说你回来啦！”最先跑来看她的是阿七，攸桐和他闲叙半晌，西江老人才缓步踏来。
对攸桐的到来，西江老人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惊喜，只是微笑点头。
“师父，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这么久都没来看你？”
“师父一把老骨头了，哪有那心情，你自己过得舒心便成。”他一向看得比较开，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对攸桐的事情也多采取了不过问的态度，尤其在苌楚走了以后，他更觉多操心无益。
攸桐还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撒娇，“师父——”
“说吧，这次是因为什么顺道过来看看？”
“看你说的，什么叫顺道，我是特意过来看您的。”
西江老人看向阿七，问：“你信吗？”
阿七摇头，结果被攸桐瞪了一眼。
“罢了，师父也不管你是顺道还是特意，有心来便可以了。”
“不如这次师父随我回拂茵城吧？从前没能好好孝敬您，往后都补上。”她知道自己安生日子已经不多了。
“别了，还是关外过着舒坦。”西江老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倒是在攸桐的意料之中，因为西江老人从小就告诉她和苌楚，以后不用给他养老送终，年轻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他死了，逢年过节也不要来祭拜他。
虽如此，攸桐还是不免要失望，她很想告诉师父，苌楚可能还会回来，但是，一想到无限的未知，她还是决定暂且不谈。
攸桐清楚，就算苌楚回来，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师父，她，师兄，三个人，都回不去了。师父也许永远不会原谅苌楚的所作所为，只这一点就足以阻隔所有。
“你一个人来的？姓逸的那小子呢？”
“他忙，下次一定带他一起来。”
“他来不来倒无所谓，你什么时候把嘉致带来给我看看才是真的。”隔代亲，西江老人也不例外，攸桐笑说嘉致现在还小，赶不得太远的路，等他长大些一定带来。
“既然师父想看嘉致，就随我一道走吧，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攸桐又趁机说动西江老人，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既然西江老人不愿意离开，攸桐正好太久没来，便决定在此多留些时日，享受享受塞外风光，但是没过三五天，西江老人就开始赶她走了。
“都是当娘的人了，就别成天想着玩，你出来这么久，家里肯定都想你了，尤其是嘉致……”
师父一番说教，弄得攸桐无言以对，只得动身离开西江月。
她自然晓得嘉致会想娘，也晓得家里会担心，可世事难两全，她只不过想在自己有限的时间内多陪陪重要的人，因为……
离开的时候，阿七给攸桐准备了一大袋干粮，但是走到半道上，就已经所剩不多了，路上许多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攸桐觉得是时候找“救星 ”了。
格玛城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攸桐找到上回来的地方住下，感觉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会跳舞的烟霖不在了。
“从这儿送信到拂茵，也不知多久能到……”攸桐将信折好，托人送出去后便悠哉地在格玛闲晃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银子能花多久，却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态，乐得自在。
当信送到逸辰安手上时，他似猜到里面的内容，皱了眉，将信丢给旁边的茗未，说：“帮我看看，如果是让我去接她，那就你去吧。”
茗未拆开信，快速看完后，朝逸辰安点了点头，他所料不差。
第212章 二百一十二、就赔你十个
茗未赶到格玛时，攸桐正和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早知道你过得这么好，我就不来了。”茗未将包袱往椅子上一甩，攸桐连忙跳过来，问嘉致如何。
“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啊？”
“当然记得了，可是我觉得手头的银子撑不到入关了。”说来，她也还是想念嘉致的，但该玩的她也不会错过。
茗未看着攸桐笑嘻嘻的样子，忽然心就软了，也难怪公子会将她当孩子，照这个趋势，她这位少夫人，到八十岁都还是这样。
摇头，“明儿就走吧，再不回去啊，夫人那边也瞒不住了。”
在攸桐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嘉致经常喊着找娘，回回大家伙都要用各种法子才能哄得了，就算逸辰安来哄，有时候也没有用。
对此，攸桐深表歉意。“辛苦你们了，想要我怎么报答，都说出来吧。”从前，攸桐也爱这样说，但众人都没有当回事。
这次，茗未却说：“我啊，没什么愿望，只求少夫人和公子，以后好好在一起就是。”
“我们不一直好好在一起的嘛？”
茗未继续摇头，不欲再解释。
“别光摇头啊，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一定要说，毕竟我这个人吧，不见得会改，到时候把你憋坏了怎么办……”
茗未双手环抱，对着一脸坏笑的攸桐显得有些无奈，夫人说得一点没错，少夫人根本没人管得了，虽然平日总装出懂事的样子，但本质里啊，谁都话都不爱听。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们明儿就回去。”
近拂茵城时，攸桐感应到百里内的常乐城，空碧回了玄机阁，便问茗未，“空碧什么时候回的玄机阁？”
“前不久的事，少夫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就连她也是知道没多久，以攸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作风不该知道才是。
“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攸桐不知怎么和茗未解释灵力的事，因为以她对茗未的了解，就算说了，茗未也不见得会信。
茗未笑了，说：“什么时候替我算算呐。”
“你想知道什么？不过我可知道你到格玛之前遇到过些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喝了什么茶。”说着攸桐就将茗未来时的一些细节都讲了一通，使茗未惊讶不已。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茗未不会信了攸桐说她是算出来的话，可是也想不通别的可能。
“这个啊，实在有点说来话长了。”攸桐忽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事，偷笑起来。“茗未，你回去可得提醒一下你家公子，以后要做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得走得远远的才行，否则我一定会知道的。”
茗未若有所思，看来这事的确有必要和主子说一声，也不知道攸桐出去一趟，经历了什么，如今变得和神算子一样。
攸桐自认有了灵力后，比玄机阁还来得方便，但是这种能力还是有些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某些她并不想知晓的事情也会在无意间知晓。
“你说，玄机阁如今是阑思在做主了，为什么空碧还要回去呢？”
“应该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溪冷出家以后，空碧在东林寺外不远处住了几年，但是却仅见过溪冷几面，攸桐听说时，很是震撼，要说对溪冷的感情，空碧付出的远比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