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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红馆-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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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才有了这等忙碌时刻,柳叶等人还聚集在焚心小筑里的一幕。虽然大家对任晓尨的毒术抱有怀疑的态度,但司空一句‘不能拖了’,便瞬间抹杀一切。

在进去给风溪莲解毒之前,任晓尨要了三样东西。一是司空利用白先生带回来的种子培植出的三瓣花;二是一个装满水的大浴桶;三是不下数十种的草药。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等待得久了,就会不安,迷茫,怀疑,害怕。就像是有一把锈了的刀,在心上一寸寸地割着,你痛苦,无助,但却不得不继续等待。

直到——你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啪嗒一声断掉,那犹如天籁的开门声终于从远处传来,你腾地站起来,欣喜地往那门里张望,可是害怕却束缚了你的双脚。

可你还是不由自主地,急切地挣脱了束缚奔跑着,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你所等待的结局身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任晓尨苍白的脸,然后才是坐在浴桶里安静睡着的风溪莲。有人揪着任晓尨的衣领问怎么样了,柳叶也完全看不清是谁了,只听得任晓尨吃力地说:

“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

前半句,柳叶的心一下放松了下来,可后半句,却又生生揪起。这一起一落,着实折磨人的神经。

急急奔进房间的四人都关切地看着风溪莲,被撂在一旁的任晓尨喘了几口气,便继续说道:“接下去几天,尽量把门窗都开着。还有,如果他一直不醒,尽量一直跟他说话,也许会有效果。”

任晓尨的话没激起什么反应,众人的心神全落在风溪莲一人身上,可风溪莲——却迟迟未醒。

见众人都像木雕一样固执地站着,任晓尨做了几个深呼吸恢复过力气来,再一次说道:“三瓣花的毒解了之后,最起码还要一个时辰才能醒。”

语毕,任晓尨便不再留着,转身出门回去休息了。饶是他乃是羿族的后人,解三瓣花之毒这种事,也是要自损八百,更何况,羿族被灭的时候,他才十多岁,技艺也不是很成熟。

又等了一个时辰之后,风溪莲还是未醒,安静得仿佛真的沉沉睡去了一般。白色的三瓣花环绕在他周围,漂浮在水面上,却是诡异万分。那水,是红色的,浓郁的药香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人的嗅觉。

风溪莲的右手上有一道醒目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这不妨碍众人猜测,解毒的时候任晓尨曾经给风溪莲放过血,没立即死掉已是万幸。

等待之后又是等待,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柳叶却一直守在旁边。柳叶向来是与众不同的,哭泣无用,所以她便不哭泣;谴责无用,所以她便不谴责。她所做的只有她认为能挽救他的唯一一件事。

等在这里,跟他说话。




、可怜亦可恨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是要愁死我是不是?”司空拿着桐木烟杆敲着浴桶边,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挑着桃花眼看着柳叶。

柳叶抬眼看了看司空嘴边近几日疯长的胡茬,回敬道:“彼此。”

司空揉了揉眉心,把烟杆凑到嘴边正想吸一口,但想到某人最讨厌烟雾缭绕,便又无奈地放了下来,“我说,你要是垮了,等这位兄弟一醒,我怎么跟他交代?我堂堂大掌柜都快成你们奶娘了。”

“要休息你不也没休息,我出了事不好交代,你若出了事我难道好交代?”

呼……自认在嘴皮子上绝对占不了上风,也无法说服这个固执程度跟九公子不相伯仲的女人,司空深深地看了一眼仍未醒来的风溪莲,司空拍拍衣服站起身来,将烟杆重新插回腰间,暗叹一声,沉默地退出了房间。

关好房门,司空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犹如木桩子般面无表情的风袭云,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哎……一个一个都那么固执,一个一个都那么让人操心,不能垮啊,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垮……司空唏嘘不已地走了,在众人悲伤的这个时刻,至少他应该站着,即使最后天垮下来,也能有个人顶着。

柳叶那个样子,风袭云那个样子,白先生……本就那个样子,林琦那丫头也要安抚……世事纷杂啊。走出分心小筑,司空如愿地抽上了一口烟,徐徐吐出的烟雾在眼前缭绕,那原本清明的天,仿佛也有了一丝阴霾。

房间里,柳叶还是老样子坐在风溪莲身边,距离毒解,已是十二个时辰过去。

柳叶断断续续地跟风溪莲说着话,但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同样的事情,原因无他——柳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有故事的人。而她和风溪莲之间的事,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因为太过平淡。

搜索枯肠,柳叶呆了许久,想了许久,才终于挑起了一个新话题。

“我其实……不叫柳叶,本名应该叫做叶子,所以你一直都没有叫错。也许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叫错,所以让我觉得我还是那个叶子,而没有因为柳叶的身份做太多伪装。”

“我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十五岁的时候又进了部队,我不想,但反抗无用,所以我就没有反抗。”

“其实叶子的生活乏善可陈,真的没什么好讲的。后来来到了这边,区区两载,却发生了很多事情。而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光景,坐在这里,陪你说话。”

“如果……如果你醒来的话,我就在这里一直陪你好不好?我累了,我哪里也不去了,就留下来当你的叶子。”

“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我们可以离开,去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不会有谁再逼着你去复仇,逼着你去逐鹿天下,没有死亡,没有利用,没有背叛,我们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一直注重的家不在了,我知道你很心痛,但我们还可以重建。”

“…………”

“如果你醒不过来……”柳叶做着这样的假设,却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话。因为本能地排斥着这个可能的选项,所以柳叶根本没有思考过,如果风溪莲一直没有醒来,那么结局会如何?

想着想着,与风溪莲十指相扣的手忽然地收紧,柳叶有些疲累地闭上了眼,倦意攀爬上脸庞。

她轻轻地将头靠在风溪莲的肩上,无力地支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去。可是眼睛很酸涩,究竟是睡意袭人,还是怠工许久的泪腺又开始作祟?

与焚心小筑的无言压抑相比,依旧一派冰天雪地的大雪山更是愁云惨淡。在焚心小筑的人无比期待风溪莲醒来时,这里的人,却个个恨不得他百死不得超生。

因为九公子,已经生生地将他们美好的蓝图撕毁,把他们逼上了一条九死一生的绝路。

大雪山的堂皇宫殿里,十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们正在紧急商讨着对策,但一个个提议被提出来,却又很快被一个个否决。没用,什么都没用,他们引以为豪的计谋,对那个人完全无用。他们根本看不清九公子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因为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像九公子那样的人,会放着唾手可得的天下不要。

金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一种长老们为了自己那位好友争得面红耳赤,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可笑,可是心里深处,却又潜藏着一丝暗沉的悲哀。

这里的人,毕竟还是自己的同族。虽然他们已经被千年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束缚了手脚,可追溯到一切的起源,他们跟想要反抗的自己一样也不过是历史遗留的受害者。

当初的那件灭国惨案,有多少风家的人遭到迫害,有多少人苟延残喘地逃上了大雪山,被迫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了数千年。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世间,年复一年地忍受着冰寒,看着同样的单调的风景。当生命中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被剥夺,当一代代的人一出生就被决定好了悲惨的命运,是谁,让他们遭受这样的待遇,又是谁,将沉重的枷锁套在他们的身上。

到了如今,这枷锁种在了自己的心口,那朵人造的花,是在祭奠谁?自己会不甘,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会甘心。那位千年前逃出大雪山的红馆先祖其实和自己,和这里的每个人都一样。

我们不要这么悲惨地活着,我们想要自由,想要未来,想要希望。哪怕是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也好过在这里枯坐一生。可是,起点一样,每个人选择的路却是那样的千差万别。

有人在悲痛中背叛,有人在悲痛中继续忍受。背叛的人嘲笑忍受者的愚蠢,可忍受者又痛恨背叛者的背叛。你明明跟我们一样,你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获得了自由,可我们还要在这里承受?!你背叛了所有人,背叛了你本该承受的痛苦!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也将为此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孰是孰非,真的那么重要,真的那么明晰吗?金看着下方的那一群人,这些渐渐在仇恨中迷失了的人,扭曲了的人,那一张张脸倒映在自己的瞳孔里,为何自己会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在最后的最后,自己是否能如从小期盼的那样,从这沉重的枷锁中……得到解脱?胸口的那朵花,凋谢的时候,会不会也将自己的生命一并带走?

长老们的争吵渐渐趋于尾声,一直沉默不言的明玉首领终于开口了,他似乎还没有从那场对决中恢复过来,看上去有些吃力,有些疲惫,撂下一句话,就沉默退去。

“接下来的事,就按长老们说的办吧,决战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出了大殿的金辗转来到了当初与刘烨、风溪莲一同站立的那个高台之上,山风缭绕间,云雾飘舞间,那个静蓝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单与寂寥。

他屈膝盘坐在那天坐着的那个位置,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的面具来,指腹摸索着上面鎏金的花纹,良久,枯锁的脸上才路出一抹笑容来。

那段唯一快乐的,自由的,无忧的时光啊……

而用一片天空下,脱去了将军服的叶一尘站在马车旁,静静地陪着那个哭得梨花带泪的少女。少女一个劲地哭着,叶一尘沉默着,前方的车夫叹了一口气,执着马鞭回过头来。

“上车吧,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此去红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少女恍若未闻,抬头看着远处沉寂的军营,止不住的泪水流淌而下,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破碎。身旁的叶一尘看了一眼车夫,终于俯□子抱起轮椅上的少女走进了马车。

“走吧。”

他如是说。

虽然前路未知,能走一步,便是一步吧。




、你若娶,我便嫁

走吧,去红馆。

这是现在几乎所有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话,他们肯定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你,那就是风绯城红馆。那个如有神佑的九公子身边,就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似乎所有人都自动遗忘了,那位九公子的家族惨痛的诅咒历史。他们只是自顾自地给九公子加上各种光环,他们需要这么一个人,在这个人心不古的乱世里站出来,成为他们的信仰,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

是的,九公子站出来了。无论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他都站出来了。其结果就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在还没有看到结局之前,他就只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上天,此时此刻,坐在那个浴桶里面,看似安详的沉沉睡着。

可是他真的安心吗?他有哪怕一刻安过心吗?这个世界允许他安心吗?

如果醒着,有太多的压力和痛苦;如果睡着,却又有无尽的噩梦缠身。那究竟该怎样才能解脱,死亡吗?不,他不能死,不可以死,不想死。他憎恶这样的人生,但是他不愿意逃避。更何况,在那片黑暗的尽头,还有人在等他。

对,即使是在这段他憎恶的人生里,还有那些美好的记忆保留着,还有那些他在乎的人陪伴着。这一路走来,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也得到了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憎恶的同时,且热爱着。

记忆就像星点,汇成闪烁的星河流淌。睡着的风溪莲心里,这些星点缓慢地流淌着,最终积淀在心床,他见证了这整个过程。一个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容器,思维在形成,记忆在积累,这是一个缓慢而又神奇的塑形过程。

当风溪莲清晰地看见往昔的点滴在脑海中重放,时光倒退,回到初见柳叶之时,回到六年前的废墟之上,回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回到最初——定格在那个小小的,有着温暖笑容的,无忧无虑的小公子身上。

那个笑容太过久远,久远到风溪莲似乎都已经忘了,那个人是曾经的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在这一刻被狠狠地戳中,他忽然想哭,想抱着那个孤独的小公子,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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