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安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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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摸摸丫丫的头
“阿爹早好了，张哥儿用的药特别管用，阿爹现在能跑能跳，还能让丫丫骑高马呢！”
一旁的王氏瞧见丫丫的细细的声音，靠在老王氏的怀里病歪歪的模样。眼里又有了泪，这孩子在床上躺了四个多月，年关都这么过去了。
突然想到晚饭的时候张大哥说人参，这人参可不便宜，瞅着自家的屋子就知道家里肯定没有什么大的余钱。上回美人祖母当掉了镯子买地后，就没看见她戴过什么首饰。
“娘，丫丫吃了多少人参了？人参很贵的吧？”
王氏一把搂过丫丫用手摸摸丫丫的额头“不贵，不贵，家里有银子哩，现在丫丫不宜吃，等过段日子娘亲还给丫丫买了补一补啊”
偎在王氏的怀里，丫丫眼里也有些湿润，她真心感受到王氏的担忧，还有全家人的关心。心里特别暖和，眼里的雾气就更浓厚了。这是她的家人，是的曾经的王丹没有家人，她自私的感受着王家人的关心，却没有想着去回报什么。
只是接受爱，却没有付出，美人祖母把自己留在屋子里，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毫无愧意的呆着。她其实能看见冰冷的河水里，三丫每回透完衣服手指都冻得像个胡萝卜似地。
她也能看见，臭气熏天的茅坑里娘亲和阿爹轮流着把粪水跳到沤粪的池子里。
稻子麦子长着的时候，四哥儿五哥儿们拔草的拔草，抓虫的抓虫，为了让地里多长些谷子。抓回的虫子喂了鸡，吃鸡蛋的人反倒常常是自己。
每次做饭，二丫常常累的大家吃饭的时候，她自己却坐在灶间要歇好久，才能喘口气儿后咽下些吃的。往往还没吃完，就要上桌上去收碗刷碗。
那天夜里的事情让她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她一个人随时都会被人挥刀脑袋搬家，是王家人给她吃给她喝，护着她爱着她。就是美人祖母让自己学的让自己痛的，都是为的自己好。
不再压抑，不再自私，把那时的恐惧，把对自己的厌恶，都统统扔掉，放声大哭。自己叫丫丫，是王家的最小的女儿，她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抱着她的是她的娘亲，旁边担忧爱着她的是她的阿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的是她的祖母。
一直哭着，哭着直到最后昏睡过去。昏黄的油灯下，王氏把已经睡过去，还不时的打着哭咯的丫丫轻轻的放在大炕的中间，眼里的忧色还是挥之不去。
“秀儿，放心吧，丫丫是吓着了，哭出来就好了”老王氏扶一扶王氏的肩，安慰的说道。
这天夜里，窗外大雪还在飘落，王家人这才睡了个安稳觉。
接下来的几日，砖屋里一直都烧的暖暖的，丫丫一边想着怎么帮家里多挣些银钱，盖上大大的砖屋。给祖母娘亲买首饰，给阿爹买牛买推车，这样阿爹不用总是肩挑手提的，犁地也不用那么辛苦。一边在大炕上活动活动自己太久没有活动都有些僵硬的身子。
这日踩在藏青色的厚被子上练习走路小跑的丫丫被门打开后的冷风一吹忍不住一哆嗦。回头一看，四哥儿提着个大大的掾头，拿平铲子在大炕里加柴火顺带着掏草木灰。
“四哥哥！你掏灰作甚？”丫丫赶紧缩到被子里面，然后趴在炕上问道。
四哥儿鼻头冻得通红，一边把上面还带着破碎的冰渣子的木柴加进炕洞里，一边吸吸鼻子说道“这木灰能做肥料，阿爹说我家的稻子能收五百斤，都是这木灰的功劳”说着还习惯性的揉揉头发，他还不太懂五百斤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很多很多。
顿时丫丫眼前一亮，肥料，记得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农民大伯的亩产可是有一千斤，还有可以种两季，就是两千斤！虽然有杂交水稻之父袁院士的新型稻子的缘故，可肥料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赶紧苦思冥想，肥料有哪些，磷肥？这个这时候哪里去找磷，墓地的人骨里？别说自己都不敢去墓地里找人骨头，就是找到了磨成粉撒田里也不见得能吃吧。尿素？这玩意儿似乎是化学制品，氨肥？这个草木灰似乎就是氨肥的一种，那农家沤肥应该就有磷，有尿素。最后是氮肥？这个空气中最稳固的元素怎么能弄？
“丫丫，虽然这草木灰不干净但可是好肥撒在地里能多收谷子，阿爹吩咐我一点点都不能浪费哩”四哥儿掏完木灰，见到丫丫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掾头，以为丫丫是嫌脏，赶紧解释道。
回过神来的丫丫听到四哥儿的声音，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摇摇头“四哥哥，我不觉得草木灰脏，肥料都是好的，没有好肥料就收不了谷子”
闻言四哥儿点点头，丫丫说的对，他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丫丫说的清楚，说的好。然后就提着掾头出去了，木灰是留待田里的插秧后才撒的，现在得存好留着。
留下丫丫满脑子的氮肥氮肥的，地里缺了一种肥料，而产量就只有未来的一半。那那要是补上这种缺的，不说补到一千斤，补到六七百总是有的吧。
又这么想了几日，外头的冰天雪地慢慢的就露出了褐色的缺口，被白雪洗的干干净净的老树上也吐出了新芽。虽然天儿比下雪的时候还冷，可春天确确实实的是到了。
一大早青玉就过来找丫丫说说话，牛婶儿一直都惦念着丫丫，那回可危险着呢。幸好有人从把那蛮子给杀了，不然自己和丫丫都会被抓走卖掉。
原来那日她往回走了没跑几步，又一个满脸都是胡子的蛮子骑着马冲了过来。她原以为自己会和她牛哥共赴黄泉，可那蛮子直接把她掳到了马背上然后去追王家的人。
真是捡回来一条命，牛哥也没死，自己的三个孩子也没死，灾难过去了。
“丫丫，你睡了好久好久，我往日来看你的时候你都没醒”青玉坐在暖和的大炕边儿，看着丫丫呆呆的看着土墙，不知道在看什么。
“嗯，我已经好了”丫丫满脑子里都是氮氮的，抽空回了一句。
“哦，对了，王祖母把你的那件鹅黄衫子拿到我娘那里，让给绣上雪白的花儿，我看了看，可漂亮了！”青玉见丫丫恹恹的不怎么有精神，便把这高兴的事儿说了出来，想哄一哄丫丫。
“是吗？”回答她的又是有气无力的。
青玉也知道丫丫现在不想说话，她也想带丫丫去外面转一转，可这时候外面可冷了。丫丫又久病也不能出去受凉。只得无聊的用手指去扣着那藏青色的大被子。
一时间屋子里很是安静。
第三十四章 大豆是咱好帮手（上）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灰蓝色夹袄的五哥儿气鼓鼓的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同样都鼓着包子脸的六丫，八哥儿。见这模样青玉好奇的问道“五哥儿，谁惹你了？五沟村可没人敢惹你这个小霸王”
“哼！”听到青玉带着笑意的话，五哥儿在鼻子里面出了道气。然后才愤愤不平的说道“还不是那个臭勇子，以前他家里租我家的地的时候在后面跟个跟屁虫似地，现在他家租的地不是我家的了，他就鼻孔朝天的！”
青玉咧开嘴笑了，之前村里的有好几户租了王家的地当然得对着王家和和气气的。五哥儿就成了村子里小霸，领着一群孩子成天儿的干架，闹哄哄的。呼风唤雨过了这么些日子，现在突然有人不听他话了，现在可不就郁闷了。
“五哥哥，什么叫他家现在租的地不是我家的了？”丫丫听了五哥儿的话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事儿。她知道自己吃了不少人参后心里就一直都惶惶的，人参自古以来就是药王，贵的厉害，家里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去买给她吃。
“娘亲把地卖给张大哥了，不过张大哥和我说了，那地还是咱家的，只不过放在他那里罢了，我和勇子说，勇子不信！”提到这个五哥儿更是气，张大哥都说是自己家的了，那勇子还偏不信。
听到五哥儿的话丫丫心里更是一疼，自己的病是张大哥给看的，药都是从张大哥那里抓的。家里不仅银子都花完了，连地都抵过去了吗？
不过这件事显然大郎和王氏他们并没有和孩子们说。五哥儿并不知道是给丫丫看病把家里的地都给卖了，只是觉得奇怪，外人怎么会认为自家的地为咋会变成是张大哥家的。
被五哥儿这么一闹，丫丫更是心情低落，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氮肥要怎么提炼出来。就把它放一放，想想除了增加地里粮食产量以外还有什么法子。
青玉也找着说话的伴儿了，五哥儿得意的讲了讲他在村子里的光辉事迹，臭屁的模样逗的青玉是笑的肚子疼。
中午，二丫早早的就起了火做饭。丫丫本想外出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带来些什么灵感。无奈屋外春寒料峭的要再来个伤风感冒什么的，药费就能把家里给拖垮掉。
无聊的扒拉着窗台，看着这么冷的天儿，裹着一层厚厚的鸡毛四处刨食儿刨的乐乎的老母鸡，丫丫的眉头皱的死死的。种地不成，那搞养殖业？比如养鸡？家中这些鸡都是后抓的只有两母一公还有两群鸡崽子。
鸡蛋的物价记得美人祖母说过，是三文一个，也就是一百个鸡蛋可以卖三百文。一只老母鸡每日最多可下三枚，一百枚需两只老母鸡下个十七日才成。如果想每日挣一百文的话，就要三十四只老母鸡。算来算去，丫丫发现自己处在鸡山鸡海里，没有办法爬出来了。
鸡是不成的，那养猪？她记得自家把谷糠皮收的好好的，就是为了养猪。五沟村这块儿虽然有平地但没有猪笼草。养猪只能靠自己用粮食喂，这么折合一看，靠之，养头猪比养个人可贵多了。
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丫丫挫败的坐在炕上。她前世做的是个市场调查员还是做超市调查的拿到现在那是一点点用都没有！
“丫丫吃饭了”二丫手里端着一个土黄色的碗，白色的米饭上是煮的发黄的小白菘，旁边放着的是蒸的熟熟的豌豆米，一点点蛋花加在里面，然后是一小撮咸菜，是用萝卜菜腌制的。
今儿是插秧的日子，得给菜里加些荤，二丫就咬咬牙，打了三个鸡蛋到豌豆米里，闻着就觉着香的狠。喊了几声见丫丫都是懒懒的不想动的模样以为是祖母还有娘亲不让丫丫出门去闹别捏呢便笑着说道“丫丫，这时候外面还有些冷，等这三月秧一插啊，阿爹要进城哩，到时候让阿爹带你进城去！”
“嗯”被深深的挫败感打击到的丫丫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瞟了眼今日的饭菜，连点儿油沫子都没有。哎，这时候菜油要三十文一斤，比猪肉都要贵上十文。
二丫瞅着丫丫这哀怨的模样，故意把碗放到丫丫面前去闻，逗她说道“丫丫，今儿可有新豆哦，二姐可是用鸡蛋煮的可香了，刚刚八哥儿可是扒着碗不许我盖起来等阿爹他们回来就要吃哩！”
去接过碗，丫丫做出很是馋嘴的模样握了筷子准备吃。二丫这才牵起嘴角一笑，然后出去了，阿爹他们都在吃饭哩，她要赶快回桌上去。
夹了一筷子的小白菘，叹气，绿油油的小白菘没有油变成了这般水煮的模样，而且还没有一点点作料只是有些咸味儿罢了。豌豆煮鸡蛋也是，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从脑中划过。太快了抓不住，这时候千万不能慌，先看看周围的环境看能不能想起来。丫丫有预感，这个想法是极有用的，看由圆木排的整整齐齐的屋顶，想不起来。看土砖的墙壁，想不起来。看了炕，看了被子，看了窗台，丫丫都快急哭了，难道都想了快一个月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有些头绪就这么没了？
有些难过的把碗放到小桌上，她没有胃口了，不想吃。
老王氏进来的时候，看见丫丫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碗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以为丫丫是在为这么些日子不许她出门在扭着呢，顿时想唬下脸来，可看着她那小模样又舍不得。最后还是放缓了音调“丫丫，怎么不吃饭呢？今儿不是有你喜欢吃的豌豆吗？这可是新豆，特别的甜，你若是实在是想出去转一转，等后日你阿爹把地里的活儿暂时忙完了，就带你到城里去转一转……”
失落的坐在那边儿的丫丫听到祖母的话，瞬时就想起了，豌豆，豆，黄豆固氮！好像还有绿豆蚕豆红豆都是有固肥的作用，绿肥不就指的是豆类吗？
她记得前世做市场调查的时候，有个绿豆制品的公司别出心裁的用了讲绿豆种植故事提高销售的业绩的案例。后来黄豆制品的公司也照模学样的说起了黄豆，她恰好碰到了，是说黄豆根上就好多小疙瘩那是空气中的氮，说黄豆能固氮效果最好，是一种常用的绿肥，还扯什么纯天然有机类什么的。
顿时丫丫欣喜若狂，扭头就想对祖母说，关于可以用种植黄豆来肥田的事情。只是张张嘴最后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这么说出来有人信吗？而且她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从没有去过地里，她怎么知道这种种地能肥田的法子？物反常必妖。扒着饭，看着祖母慈爱的眼睛，丫丫只能在心里寻思着用什么法子能把这个方法光明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