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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结发福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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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张令霞忙脱下镯子塞到睿王妃手里。“这是我给干儿子的见面礼,你替我收着……佟妹妹,发什么愣呢?你给孩子的见面礼呢?快些拿出来!”
  在张令霞的提点下,骆佟也迅速取下玉镯塞给睿王妃,睿王妃也不矫情推托,两只镯子她皆欢喜地收下了。
  骆佟心想,张令霞一向聪明过人,听她的准没错,再说了,就算张令霞没有这么说,她也知道瑞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宝,自然要抢着当干娘了!
  要知道,此时认亲跟等到将来睿王登基之后再认可是大大的不同,锦上添花算什么,雪中送炭才珍贵。
  不过,她真要成为大周皇帝的干娘吗?太不可思议了,回去后,她要第一个告诉思璘……
  骆佟回到府里已过了掌灯,她不以为意,不想单氏却是派了人在等她,她一回府,还没踏进明秀轩就被“请”到了和翠院,一进暖阁,便见单氏、二太太柳氏、三太太秦氏和谈秀彤都在。
  安老太君坐在上首,一副心烦的模样。
  见了她进来,谈秀彤率先发难。“哟,我们大嫂这可终于回来了。”
  “你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吗?堂堂左丞夫人,竟在外留连忘返,成何体统?”单氏当着老太君的面严厉训斥她。“不只如此,听说你还掺和了酒楼生意,此事可是真的?”
  骆佟也不知单氏是哪里不对,没事竟想到了要挑她的错处,她也不想白费力气与单氏辩驳,只想快点听完训回明秀轩,便低眉顺眼地道:“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媳妇不对。”
  单氏哼道:“谅你也不敢狡辩,我可不是无中生有。”
  “祖母,大嫂如此败坏门风,您还不家法伺候吗?”
  谈秀彤近日越发地阴阳怪气,且她的身形也越发丰腴了,竟是比被退亲之前胖了一倍,半点也不像伤心过度之人。
  骆佟看着她,想到前几日踏雨闲聊时跟她提起,说大姑娘的行径越发古怪了,会把她院子里的丫鬟轮流脱光绑在井边,用鞭子拷问她们为何要勾引越王府世子,发起狠来便不断的鞭打丫鬟,嚷着要打掉她们的孩子。
  她觉得,谈秀彤根本已经疯了,只是单氏不肯承认,更无人敢明讲……
  “什么家法?大丫头真爱说笑。”柳氏打圆场道:“思璘媳妇不过就是出去透透气,误了点时辰,哪里就要用家法了?若被外人知晓,还以为咱们敬国公府都是野蛮之人呢。”
  骆佟实在感激柳氏能为她说话,单氏掌家,要跟单氏过不去得有相当的勇气,单氏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克扣月银用度,柳氏又没有丈夫可依靠,能为她说几句已是不易了。
  “二婶婶这话可奇了。”谈秀彤眼里一丝冷笑一闪而过。“做儿媳妇的有错,婆母教训儿媳妇,哪里就会被说成是野蛮之人了?难道要放任大嫂的放浪行径,在外头勾引男人,真闹出什么不好听的,咱们才来后悔莫及吗?”
  她这话说得又重又难听,连安老太君都眉头一皱,骆佟知道自己不可以再沉默了,不然谈秀彤便会说她是默认,因为心虚不敢为自己辩解。
  只是她还没开口,便有个人大步流星走进来。
  谈思璘不经通报便闯进来,眸里含冰的瞪着谈秀彤。“你适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骆佟见他来,心也就安了。
  今日她带寸心和踏雨出去,她被请来和翠院时,寸心跟着来,踏雨则一溜烟不见了,肯定是回去搬救兵,那丫头真是机灵。
  “说便说。”谈秀彤见了谈思璘也不怕,只皱眉轻哼了声。“不过在说之前我想问一句,大嫂时不时便出府招摇游荡,还学那些低三下四的人掺和酒楼生意,这大哥可知道?”
  “我自然知晓。”谈思璘眉眼一挑,却是看着单氏说道:“是我要佟儿无事便出府透气,免得被府里的污烟瘴气闷坏了,酒楼生意也是我让佟儿去掺股的,至于妹妹口中低三下四的酒楼合伙人是裕亲王府的大奶奶和理国公府的张二爷,若是妹妹觉得他们两位那么下作,我一定转告你的意思。”
  谈秀彤听了微愣了下,单氏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也是听人说骆佟在掺和酒楼生意,还以为抓到把柄了,没想到背后的靠山竟是裕亲王府。
  安老太君对单氏埋怨地道:“你也真是的,都经过多少事的人了,事情没弄清楚便忙着掀风起浪,是嫌咱们府里事不够多吗?我说二孙媳妇怎么还不接回来?难道要太师府上门讨公道才要去接人吗?”
  厅里一阵沉默,谈秀彤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嚷道:“裕亲王府又怎么了?下作就是下作,咱们堂堂世袭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竟然出去做生意?这不是给咱们丢脸面,不然是什么?要我以后怎么谈亲事?怎么找人家?分明是存心害我!”
  “彤儿!”单氏忙拉着她,却被她重重甩开,还险些跌倒,她急着吩咐大丫鬟柳枝,“快!快去叫几个粗壮婆子来把大姑娘送回房!”
  柳枝忙不迭去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谈秀彤冷不防冲到骆佟面前,做势要推倒她,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谈思璘箝制了谈秀彤要扑向骆佟的双手,他如山般坚实的横在骆佟面前,那股不容侵犯的气息令谈秀彤不敢再撒野。
  “反了!”谈云东气急败坏的进来,后面跟着同样步履匆匆的谈思湛,谈云东见状喝斥道:“这是在做什么?!”
  谈秀彤见了父亲,忽然泄了气般往地上一瘫,又哭了起来,含泪哽咽道:“爹……您要为女儿做主,要为女儿做主啊……”
  “住口!”谈云东毫不留情的指着谈秀彤,上火地骂道:“都是因为你,若你大度些,就忍了那下贱女人做妾,如今你已是越王府的世子妃了,又何须打坏咱们与越王府的关系,现在你不但不思反省还丑态百出,看看你的模样,状如疯妇,我谈云东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谈思璘紧紧抿着唇,骆佟都看在眼里。
  谈云东的自私始终如一,没有利用价值的女儿就是在挡他的路,看他那憎厌的眼神,哪里有半点对女儿的怜惜?
  眼眸一瞥,她看到柳氏的神情竟跟谈思璘一模一样,一样隐忍的表情,一样攥紧的拳,恨意仿佛要裂膛而出……
  再看仔细点,确实一样。
  “好了,别再说了。”安老太君也听不下去了。“她心里苦,你就多体谅体谅吧!过了年再为她寻门好亲事便是。”
  谁都知道寻门好亲事那是不可能的了,众人皆默不作声,此时柳枝带了四个粗壮婆子进来,单氏忙叫她们押着谈秀彤回房。
  谈云东嫌恶的眼光瞟过谈秀彤,他瞪着单氏沉声警告,“管好你女儿,再让我看到她丢人现眼,马上送到慈云庵去,不用再回来了。”语罢,也不再看单氏,转身对谈思璘道:“边关军情飞报京师,金人来犯!皇上召集众臣商议对策,让咱们父子三人速速进宫!”
  骆佟心中一凛,谈思湛也恰好将目光投向她,她看到他眼里的惊悸。
  金人正是大周灭国的仇敌,两人前生也是死于大金攻进大周时,只不过此时的大金还未壮大,距离大金强盛起来也还要一百多年。
  关于前生之事,谈思湛别的不知道,但不可能不晓得自己是因为大周灭国而死,推敲他的性格,绝不是正面迎战的类型。
  她迅速走到谈思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之后男人们都出去了,厅里又剩下女人,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也没人敢说话。
  安老太君清了清喉咙,若无其事地说道:“思璘媳妇,下个月我的七十整寿就由你来操办。”
  气氛一下子不同了,连怕事的秦氏也凑趣道:“娘看起来都没老,怎么就要过七十大寿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只有单氏心里惊疑不定,死老太婆这不会是想让骆佟掌家的前奏吧?
  打从她嫁进来,老太婆的生辰寿宴哪一次不是由她操办的,骆佟才进门多久,竟然就让她接手寿宴这样的大事?老太婆的脑袋不是糊涂了吧?
  要知道,老太君的七十整寿非同小可,六十整寿时,不只宫里几个老太妃来祝寿,连太后也亲自驾到,场面可大了。
  “思璘媳妇心思细腻,肯定能将寿宴办得尽善尽美。”柳氏笑道。
  骆佟笑着应道:“蒙祖母抬爱,佟儿一定尽心尽力,操办得令祖母满意。”
  单氏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好,有本事你就去办吧,你这个低贱庶女,我就不信你的眼界能有多高,能把寿宴办得多风光。
  她就等着看骆佟出丑!
  夜已深,勤政殿里灯火通明,四位皇子和文武百官齐聚朝堂之上,皇帝杨熙头疼的看着众臣,他风疾之症又犯了,隐忍着主持朝局。
  “大金两万精锐骑兵已入渭州,离京师只有两百多里的路程,众卿有何意见,但说无妨。”
  皇上一直拧着眉心,任谁都看得出他身子极为不适。
  太子急功近利,第一个出列抢着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金人生性贪婪,他们大张旗鼓的攻进来不过就是想掠夺些财物罢了,并无那攻城略地的雄心壮志,也没那本事,只要咱们拿出些财物打发他们,就能不战自退。”
  谈云东使了个眼色,谈思湛便出班奏道:“微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甚为有理,若是损失一些财物便能退敌,又何须大动干戈引得百姓生灵涂炭,太子殿下思虑周全,令微臣十分佩服。”
  一等谈思湛说完,睿王杨青便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此计万不可行。”
  皇帝面上不显山露水,只道:“为何?”
  杨青道:“儿臣认为,献出财物绝非弭兵止战的良策,我大周乃是泱泱大国,又岂可长远以赐予金帛来消战?何况,先前金兵不过是在边境骚扰,才赐予财物息事宁人,如今金兵已长躯直入,若是我方再这么做,便是助长敌军的气焰了,不可不慎。”
  皇帝点了点头。“说的有理。”
  让睿王越了过去,太子可不高兴了。
  谈云东又使了个眼色,谈思湛便又急着奏道:“睿王殿下可是忘了,我大周开国之初,金人初次来犯,圣祖皇帝便是派了使臣出使金国称臣纳贡,难道睿王殿下的意思是,圣祖皇帝当时在助长金国的气焰?”
  太子落井下石地道:“啧啧啧,四弟,你这想法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啊!”
  杨青并未动怒,只淡淡地道:“当年祖父派使臣称臣于金国,是为了声东击西,降低金国的戒心好引我大军推进关中,但如今情势并不相同,我大周国势稳固,日益强盛,金国却妄想要更多金帛而举兵来犯,两者之间不能相提并论。”
  太子不太满意地道:“有何不能相提并论的?不都是金人来犯吗?”
  二皇子杨机称许地看了谈云东一眼。
  他们父子说要为他效忠,他原是不太相信他们,如今他们让太子在皇上跟文武百官面前显得那么无知,看来是真的有心投效他,而自己此刻什么都不必做,以免像愚蠢的太子一样多说多错,只要让太子和睿王去鹤蚌相争,他便能渔人得利了。
  “谈左丞,你意下如何?”皇帝的视线转到了谈思璘身上。“谈卿认为太子之言可行,或者睿王之言可行?”
  谈思璘眸中闪动着幽光。
  佟儿说,湛玉振前生是被金兵杀死的,他肯定极为畏惧金人。思及此,他不假思索地抬眸回道:“微臣以为,右丞之言十分可行,微臣建议由右丞出任使臣,亲自至金军献上贡物,必能使战争消弭于无形。”
  谈思湛脸色一变,心念电转。
  前生他是被金兵一刀一刀凌虐,最后才被刺死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人,是禽兽!现在谈思璘说什么?让他深入金军做使臣?!
  不!他死也不要……不,不是,他不要死,但他也不要去……
  一瞬间,他脸色煞白,硬着头皮奏道:“启禀皇上,微臣适才细想过了,是微臣想得太简单,诚如睿王殿下所言,赠与财物以弭兵确实为下下之策,如今局势已变,应敌之策确需改变。”
  皇帝撇了撇唇,不太满意地瞅了瞅谈思湛。“谈卿,以后想清楚了再说,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谈思湛冷汗涔涔,低下了头,不敢再开口了。
  杨青眉头紧锁。“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进则存,退则亡,唯有寸步不让,才能扬我国威。”
  皇帝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与朕的意思不谋而合。”
  杨机瞪着谈云东。
  谈云东也是气恼,思湛那小子何以如此没用?不过出任个使臣,何至于吓得脸色发青?
  父子三人入夜回到府里,谈云东和谈思湛相偕着匆匆往书房去谋事了,谈思璘回到明秀轩,发现骆佟还没睡下。
  有人等门是幸福的事,但他捏着她的鼻子说道:“这都多晚了,不是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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