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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羽帝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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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的确在那一夜老了。至少第二日,他成为瓮中之鳖时,冷烈见到他,打了声招呼:“不惑之年已白头,安平王操劳过甚啊。”
虽说两方貌似还是打了场恶战,但实际是毫无悬念的。就连安平王最后给予的士气,都因为另外三万援军的到来而元气大伤,再也扶不上墙。
一声戎马的洛威很庆幸,自己在最后还能够畅快淋漓地干一场群架;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调转剑柄,指向自己时,也很庆幸自己最后能够明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冷烈坐在马上,悠然地收剑。若不是他身下的黑马黑上已经沾满了血迹,暗红的如同地狱中的赤练,那神情倒像是路过的谪仙公子。
他看到两个人将叛党首领洛威的头颅奉上时,考虑了一下应不应该擅自做主,最后还是自作主张下了令要以国礼葬之。而对于那两个露着讨好笑容的手刃功臣,他薄唇轻启:“凌迟。”
两人欲哭无泪,颇有种自己主子的罪孽全都被嫁祸到自己身上的沉痛感。
他们却忘了,上位者最忌讳的,是你曾为背叛者。因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冷烈很愉快地收拾完战场,听着关于前方的情报。
冷亲王已经谈妥,燕国臣服,年年进贡,再无燕帝,唯有燕王,并且带了燕国皇二子燕二燕沐轩回来作质子。这么掐指算算,估摸着这两日冷倾尘就会风尘仆仆地回到城中了。
抬眼看看,经过一场内战的洗礼,素来最为繁华的洛都,四处废墟,颓败,萎靡。这竟不由想起那回乡只见烂柯人的晋人。
他听杨霆说,陛下受内伤,昏迷不醒,有些慨叹。
纷繁尘世,还是早些离了吧。
却说另一方,秋羽因为蛊毒的作用,基本上都在半睡半醒之间,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感觉到疼痛,腹中一直传到全身,唯独跳过了心。
可能是他护心脉的那缕真气还没撤罢。
杨霆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召集了御医来给他看,而凌陌也是整日整夜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他是后来才听到冷烈无意间谈起陛下那个下下策的,受这么多罪竟只是为了自己这条薄命。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他只觉得像是牵动了什么伤口,生疼。大概也是从那时开始,他许诺了少年一世的赤胆忠心,即便他没有混迹官场的野心。
御医探了许久,久到连杨霆都微皱了眉,才诚惶诚恐地跪下来:“臣为御医,却无法参透江湖蛊毒,此乃九蛊之毒,毒性甚烈……请杨侍卫和凌尚书另请高人。”
凌陌示意他下去,然后想了想,说:“我倒是认识一个江湖上的神医。”
“我也认识。”
“不知杨侍卫所说的是否是鬼老?”凌陌温温笑了。
这回杨霆没再说,算是默认了。
“我欠陛下一条命,虽然不值钱,但这一次,便让我去请罢。”凌陌又转过头去理了理秋羽的发丝。
正如此说着,忽听见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让本王进去!陛下卧于病榻,我等臣子却在这里干等,成何体统?”
那是冷倾尘无误。
后来史书有载这一场内乱:安平王洛都谋反,追风将军战退叛军。威亡,国礼葬之。
关于燕国的投降也就这么几个字:子羽二年春末,五月二十,冷亲王招降燕王,以其二子为质子回国;北狄得边城五座。

第七十六章 引蛊

春光已到了尽头,似乎能够隐约听到蝉鸣。
冷倾尘已经在门前站了一日。他是看着一个面善的中年人被凌陌迎进去的,如果不是杨霆拿他的大刀横里一挡,他定是要进去见上陛下一面的。
只是,他只能在这里干等,只因为里面那两人都说是得了口谕除了他们之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自己不会医术,而他们显然已经请了一个所谓神医进去。
“鬼老大驾。”凌陌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还请老先生先为陛下解毒,晚辈感激不尽。”
鬼老长着一张中年人的面孔,却有极低沉的老人的声音:“无妨,老朽既然来了,便不会再有病人。”他缓缓坐下,随意拿起秋羽锦被下的手腕,转过来用手按上,“只有活人与死人。”
“谨听老先生之言。”凌陌并未被吓到,反是温文尔雅地一笑,安静地立在一旁。
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他收了手,在盆中净了手后,不紧不慢道:“这乃是江湖九蛊之毒,九日穿肠,至今已经第八日黄昏,本是无治。幸得此蛊是老朽同门师兄所创,虽未有解蛊之法,以毒攻毒倒有一策,只是怕这金娇玉贵的身子受不起。”
凌陌听了一顿,又看了床上脸色惨白的秋羽,睡梦中极不安稳地皱着眉。那张极美的面孔,妖冶之气减了不少,病娇之态尽显。他抿了抿唇,思索再三,还是点了头:“还请老先生看着办,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鬼老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让他准备些需要的药引,这日晚上便要引蛊。
凌陌走出门,就感觉到森寒的眼神,如同刀刃一样巴不得将自己凌迟处死。他还是抬头微笑着迎过去:“冷亲王。”
“陛下如何?”冷倾尘也不顾什么礼仪,直直地看着他。
“晚间老先生要为陛下引蛊。”
冷倾尘不由皱了眉,而杨霆则是面色平淡地说:“引蛊,可是要以毒攻毒?那屋里的人是死是活就在一念之间。”他的侧脸嵌上了黄昏的金色,沉稳而安详。
“以毒攻毒?”未等凌陌点头,那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倾尘一把就抓住了旁边凌陌的衣领,将他强制拉到自己跟前,“你不是说不会让陛下有任何生命危险吗?”
凌陌低眉,“如有意外,臣愿……”
“谁要你的命!”冷倾尘直接将他一甩出手。凌陌不会武,一个踉跄险些摔个跟斗,幸好几个侍卫上来扶住。
也有几人看不下去来劝:“陛下洪福与天齐,定能无恙。凌尚书也是为陛下啊,若是蛊毒再拖延,只怕鬼医在世也无法回转啊。”
然而,冷倾尘只是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就又都缄默不语。
“姓杨的,让本王进去!”冷倾尘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剑,气势逼人,直指向杨霆。
杨霆却是微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不变地说道:“你进去也无用。神医已在,我们这些粗人只是在旁看戏的。那体内的是九蛊之毒,九日即可穿肠,不是靠我们挥几下刀就能够斩断的。”
被生生泼了一盆冷水,冷倾尘也从最初的愤怒一下清醒。他闭了闭眼,最后睁开时已是清明。收了剑,行大礼相赔,自嘲道:“本王尚不如杨侍卫识时务。”
三人就等在门外,看着夕阳西下,天地逐渐昏暗。直到远处冷烈处理外事务赶来,三人很默契地不曾说话。
鬼老在屋中,已经扶着秋羽起身吞下另外一种蛊。秋羽原本还算是安稳,后来眉头越皱越深,浑身开始发抖,头上冒起了虚汗。
凌陌此时已经进来,忙忙碌碌地打着下手,不断地换毛巾擦汗。床上的人唔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整个人虚弱地垂在床际,眼看着就要掉下来。鬼老就在一旁,漠然地看着,看着他自己本能意识地爬回去,看着他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响。
而凌陌不同,看着自己的陛下如此,他觉得自己心中也被撕裂得极痛。他忍不住要上去拉他一把,又被鬼老拦住。
“不过这一劫,成不了气候。”苍老的声音在屋中回荡,悠远得让人难以捉摸。
秋羽感受到了浑身火辣辣地痛,腹中如同肝肠寸断般,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意志。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然而一伸手,却只能抓空。
习惯性地又握紧了拳头,骨节分明,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手掌中。将整个人团起来,守护住自己最后的阵地。
朦朦胧胧中,他已经分不清梦还是现实。仿佛看到了美艳的母妃,一脸怅然和忧伤,总是望着他,欲说还休。看她向自己展开怀抱,却没有像当时那样,而是掉头就跑。
他觉得自己跑了很远,很远。穿过了雪地,穿过了宫门,清清爽爽的府邸,不知是哪家的后院。一个蓝衣的少年向他走来,带着温润的笑容。
“羽儿,你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了。”他伸出手来拉,秋羽却又是一个转身,从那触手可及的温暖中,逃走了。
冷冷热热的煎熬中,秋羽进了一个如地狱般的黑洞,望不到边际,左右探知,却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这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茫然,他知道。秋羽竭力地定下心神,在黑暗中寻找到那微弱的曙光,一步不停地向那边奔去。
那门口,灯火阑珊,一人肃然而立,似乎站了许久。
秋羽长长地舒了口气,微微笑了,温暖得眼泪都要浸没眼眶:“你终于来了。”
那人却回过头,牵住他,露出了自然宠溺的笑容:“我一直都在。”
之后,秋羽又吐出了一口血,已经是鲜红。凌陌一颗吊着的心总算稍作安歇,鬼老也去净了手:“挨过了今晚,蛊毒已除,渐渐就好了。”
“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凌陌跪下来行了大礼。他手边的秋羽慢慢转醒,待看到亮堂的屋里那个人影时,不禁出声。
久涩的喉咙使他发不出声响,凌陌接过一个婢女递来的茶水,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将其灌下。秋羽又咽了咽口水,方说:“神医鬼老都为朕亲自跑了一趟,又怎么能这样就走了?”
“老朽的使命已至,剩下的只看陛下自己的造化。”鬼老毫无留恋,略加收拾,便像来时那样无声地离开。
秋羽怔怔地望着门边,思绪万千,回想起来,却又似是一片空白。
转头看凌陌,让自己随意地靠着,就这样坐在床边。看得出,向来平整干净的他已疲惫了许久。
秋羽将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然后淡淡笑着说:“辛苦了,我现在很好。可还有人候着?让他们都散了吧。”
凌陌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触碰到自己,寻着看去,却是少年在笑着看自己。神经陡然一紧,忙起身行礼,“臣之本职,陛下能为臣至此,臣此生难报。冷亲王在外已侯多时,皇后娘娘和南昭郡主方才被众侍卫大臣请了回去。”凌陌稍停一下,“案几上的是长公主送与陛下的,因为身体不适,无法前来。”
秋羽闭着眼,长长叹了口气,“都散了吧,朕无碍。”
凌陌领命下去,秋羽就拿起手边的盒子,看到里面稳稳地躺着两株人参。这才记起来,这是父皇在世时,给予三皇姐的及笄大礼,原本是三根千年古参,前两年因为病发而不得不用去一根。如今,这两个续命的却在自己这里。
他又将盒子合上,想到了多劫多难的三皇姐,心中之愧更甚。
然而,不等他洗礼一下他自己的罪恶,杨霆推门进来。“他回去了,要让外面的人进来吗?”
杨霆很少征询他的意见,他们这几个月的默契已经达到了高度一致。秋羽为此着实踌躇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张脸是不能见人的。
但他也听到自己心软了,说道:“让他进来吧。”
见到冷倾尘的时候,秋羽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全然没有战场上的飒爽英姿,也不似平时那样一阵冷冽的气场。头发应该是几日未梳洗了,头上有些毛糙,而脸上,眼睛有些黑圈,双眼中布了些血丝。极颓废,极灰败。
“冷亲王,”秋羽惊得坐直了,“何以至此?”
见到他,冷倾尘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了很多。即便隔着床幔和帘子,他能大体看到秋羽坐直了,人还算精神。“陛下无恙,臣便无恙。”
秋羽一下明白,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冷亲王还是回去歇息吧,这几日都守得累了。既然朕已经无恙了,冷亲王也须保证自己无恙。”
冷倾尘听到此话,蓦地一抬头,似乎看见少年朝向他那浅浅的笑容。
临走,秋羽将床头的盒子交给他:“三皇姐把自己续命的都给朕拿来了,冷亲王还是替朕送回去吧,顺便好好谢谢三皇姐,让她自己保重些身子。”
心中咯噔一下,终是没有违抗旨意,只是沉默地接受。
后来出来,冷烈还跟冷倾尘打趣:“如果陛下醒得再晚一些,我想你要一夜白头。”

第七十七章 翊云

洛婉婌半倚在榻上,幽幽看着拨开云雾的朗月,心中哀伤淡淡,却只化作了几声轻咳。
当她听到有人通报冷亲王在外时,一瞬间怔了神。待细细一闻,却是着了陛下的意来给她送还人参的。
披了件外衣出去,看那门前一个宫人提着灯,冷倾尘就那样肃穆地站着,无波无澜。月光与灯光辉映,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有劳冷亲王了,”洛婉婌笑得清清淡淡的,美好的眉目别有风韵,确实不损绝色双璧之号,“陛下见外了,这几日臣妾不便出去,若是再见,冷亲王可否替臣妾问声安?”
冷倾尘只是微点了头,“臣之幸。”
看他转身就要走,洛婉婌想要叫住他。然而,略迟疑,那人就已经走出了视线,不留一丝痕迹。
她又站了一会儿,便回了屋子。她也知道,冷亲王此人,心中有国,有皇帝,唯独没有女人和家。即便皇上赐婚,最后不过是相敬如宾。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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