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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凤凰台-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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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女们是不许打听太子喜欢什么的,可宫里总有流言吹到耳朵里,小宫人们之间铺床叠被时说上两句,有要好的听上两句,这二十个人便都知道了。
  卫敬容最看重姓苏和姓甄的两位姑娘,便是这俩人个从来不嚼舌不打听,进了宫,能闭得紧嘴关得住耳,头一样便先立住了。
  丹凤宫铺着大红缠枝牡丹纹绒毯,底下烧了地龙,摆了碳盆,屋子里暖烘烘的,卫敬容穿着大毛衣裳坐在窗边,开着窗户口看外头白皑皑的雪景。
  此时雪住了,几个宫人正在洒盐扫雪,扫开一块干净地方,把铜熏笼抬出去摆上,把明日冬至大宴要穿的衣裳熏一熏。
  卫敬容自怀了身子便闻不得烟味,再好的熏香点起来总有烟,这才挪到外头去,铜盆里倾上热水,那香味一层层的染到衣服上,吸饱了蒸气,再挂上一夜,明儿一早祭祖的时候穿。
  结香往牛皮囊里灌上热水给卫敬容暖手,她连手炉都不用,受不得碳火烟气,抱了牛皮囊,睇一眼结香:“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了,立在身边又吞吞吐吐的作甚。”
  结香笑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太子殿下央奴婢说情,奴婢有什么脸面能跟娘娘说这些,不过看着太子关切,多嘴一句罢了。”
  卫敬容笑看她一眼:“这孩子还敢弄鬼,说动我有什么用,我是喜欢姜家这个姑娘的,可他爹自
  来厌恶这些事,如何说动他才是道理。”
  天下当婆婆的都能挑一挑儿媳妇,只有卫敬容,三百来人里要挑个样样都让人满意的却不容易,苏家的赵太后嫌弃她不够圆润,不是宜男之相;甄家的规矩是规矩,却也生得圆团团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可人又太木,半点儿不灵动,总都欠上些,难讨秦显的喜欢。
  可他喜欢的,心思又着实太重了些,心地清明还好,就怕她钻进牛角,那便不是东宫之福了。卫敬容蹙蹙眉尖,赤芍捧了一碟子奶点心来,她挑一个吃着,小口咬在嘴里,看来看去最讨人喜欢的姑娘还是善儿。
  姜家姑娘初来时,卫敬容确是喜欢她的,懂得进退知道分寸,可如今再看她,便是过于知道分寸了,毛病确是挑不出来,可也难让人心生亲近。
  结香觑着卫敬容的脸色陪笑一声,心里知道娘娘对长安殿那位姜姑娘的心思淡了下来,炊雪倒是来报过一回的,身份不同,送信来的办法便也不同,可娘娘最不喜欢的便是想得太多的人。
  结香帮着说了那一句,见卫敬容没有这个心思便又跟上一句:“我听说这位姜姑娘这些日子往宜春殿里走得很勤。”
  叫她奉承赵太后是卫敬容的意思,她也确是奉承得极好,杨云翘挑唆赵太后要那尊白玉观音,便是她送来的消息,跟着赵太后自个儿说漏了嘴,叫正元帝知道了。
  卫敬容心知她是个得力的,可总是难以亲近,听见结香这么说,抬一抬眉毛,她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正元帝是打定了这个主意的,只不知道秦显会不会去走赵太后那条路。
  赵太后果然同正元帝闹了起来,孙子来求她,想的办法极容易,告诉她说姜碧微的八字极好,跟他的最配,若是得了她当正妃,往后福泽绵长。
  赵太后心里是很喜欢她的,日日陪着她一道念经,还教会了她打叶子戏,说是教,就是凑起一个局来,几个宫人拿着花牌,陪赵太后解闷儿。
  拿出一串铜钱来,一局几个钱,赵太后便觉得极有意思,翠桐在一边帮她看牌,几个人再装模作样给放放水,她玩得兴起,本来冬日里也不能种菜了,天天闲着也是闲着。
  为了这事儿,徐淑妃还往长安殿里送了东西,老太太一忙便想不到小孙子了,也不必她天天抱着孩子在大冬天里走上一回,到宜春殿里去给老太太“抱孙子”。
  学会了花牌又学各地的玩法,宫人们也常有戏赌的,太监尤为爱赌,后来赵太后都不必翠桐替她看牌了,自己也能赢上几局,还把思恩公夫人也叫进宫来陪她一道玩。
  身上穿的裙子鞋子也都是她的手艺,赵太后没孙女儿,知道这个已经定给孙子了,原来一百个看不上卫敬容,不意隔代了倒亲切起来。
  赵太后心里喜欢了她,孙子又这么央求,她便趁着正元帝给她请安,把话给说了:“我看她很好,你媳妇也就是这两年才好起来的,她这么孝顺我,八字儿又旺我们兴旺,怎么就不能当大妇。”
  正元帝同她扯也扯不明白,赵太后认死理的本事比他还强些,一旦认准了,便不肯开口,正元帝连连摆手:“娘别掺和这些事。”
  赵太后还是那个道理:“你讨媳妇的时候没问我,如今孙子要讨媳妇了,怎么就不能听我的?譬如她是选出来的,还有哪儿不如意?”
  赵太后跟着就要抹眼泪,正元帝一看她便知道她要从他那“短命的死鬼”爹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当了皇帝也没能给赵家什么体面,光是想便头晕,急急出去了,把儿子宣到紫宸殿来。
  上回秦显冒雨过来,这回是雪晴初霁,天色幽暗,风比落雪的时候还更冷些,秦显性子火热,从不畏冷,穿着夹衣便过来了,正元帝原想大骂他一通的,一看他穿着棉衣,连斗蓬都没穿一件,把自己的衣裳给了他:“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老了且有你苦头吃。”
  秦显耳朵一热,嘿嘿一声笑了起来,披上正元帝的衣裳,坐到火盆边,让小太监去拿取一碟子红薯花生来,给正元帝烤花生下酒喝。
  正元帝看儿子这付小心的模样,依旧鼻子里头哼哼,越是如此越不能叫他如愿,看自己的时候不分明,看儿子倒明白起来,若不从根上正住礼法,往后儿子少不得要被女人拿捏。
  “旁的我都依你,这个不成,你到我这个年纪,也就明白了。”正元帝眼看儿子把花生衣都搓掉,烤了一小碟子花生送到他面前,说了这么一句话,捏住一个扔进嘴里。
  殿里被火烤得暖烘烘的,秦显闷头剥花生,鼻尖上全是汗珠,也没把正元帝给的衣裳脱了去,他闷声闷气:“爹让我读史,袁先生也爱讲史,我读了,大夏前朝后宫之乱,我可未曾听见陈氏外戚为祸,只听说过宠妃为祸。”
  正元帝被儿子戳了脸皮,气得一杯子磕了过去,气动之下依旧不舍得,杯子扔出去了,碰都没碰着秦显,倒是茶水淋湿了他的衣摆。
  秦显知道亲爹舍不得打他,一脚茶叶还笑起来,正元帝挨在榻上都没坐起来,挥手两下:“滚滚滚!赶紧滚!”
  秦显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把大衣裳解下来搁在门边,正元帝看着他出去,夜里便草拟旨意,册立甄氏为太子妃,姜氏为太子良娣,苏氏为太子良媛。


第109章 相思(捉)
  正元帝拟定旨意; 傍晚便去了丹凤宫,秦显出了紫宸殿便到了丹凤宫中,央求卫敬容替他说项; 被卫敬容肃了脸儿训斥两句:“上回我怎么同你说的; 不论如何都不许你乱的尊卑。”
  看秦显确是失望又放软了语气:“连你祖母都说不动的事儿,我就能说动了?”拍了拍他的手掌:“我知道你这脾气像你爹; 打定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的主意不改; 他的主意自然也不改。”
  实不愿夹在父子二人中间; 说完这两句,又犯了恶心; 秦显一看不敢再烦着她; 心里后悔,明知母亲身体不适; 还非得拿这些事来烦她; 告罪两句; 转身出去。
  心中烦乱; 便在园中随意走动; 云梦泽结了一层厚冰; 元日里妃嫔宫人都在上面坐冰椅作冰戏,他走了两步,便见在玉栏里有几个宫妃模样打扮的人正习冰戏。
  秦显随意打量两眼,转身就要走,他身边的小太监凑上来道:“殿下; 那两位便是甄采女苏采女。”正妃位便是从这两位里挑,大宴那一天两人的座次最靠前。
  大宴早早就要安排,到底是谁坐在首位,也刚刚得着消息,小禄子既跟了太子,又知道太子心中有人,替他着意打听,这才打听出来,六司二十四司同办宴会,人一多口便杂,再有些功夫,只怕掖庭里也得着消息了。
  秦显手扶在栏杆上,身上还是那件单衣,周身都冒热气,听见这一句远远看上一眼,那几个采女有在北地长大的,倒能作冰戏,靠南些的穿上鞋路都不会走,叫宫人扶着一步一挪动。
  秦显收回目光,心中烦燥,想一回道:“二弟不是送了些金钢石来,你把一盒子都给长安殿送去。”小禄子应了一声是,人低着,眼睛去却看冰面上那十好位年轻貌美的小采女,苏甄二位是年纪大些,人更稳重,这才得皇后娘娘的喜爱,可太子爷还真是不喜欢这一款。
  太监眼里女人难分美丑,何况能进宫来的都不丑,总有动人处,小禄子拿眼一溜,还真有几个采女生得美貌,以他看来比姜家姑娘也不差着什么,太子这时候迷了心窍,往后也得雨露均沾不是,也不知道哪一个能先生下皇长孙。
  秦显从紫宸殿出来便不乐,跟着又往长安殿送东西,这两条消息都瞒不住人,太子选妃是一年中最大的一桩事,哪一个不盯着,吹风似的传到了长安殿。
  细叶是跟着姜碧微是进宫的人,她在蜀地便是公主,休曾受过这样的闲话,吃这样的委屈,心里替她不平,可炊雪饮冰却是后来的,分派到她身边,侍候的是长宁公主,那会儿连公主的封号都还没有,如今成了太子心尖上的人,怎么替她高兴。
  小禄子一送东西来,便赶紧替她探问,反是碧微坐在窗前,调了墨色,画窗前芭蕉叶上落的那一捧雪,细叶听见廊下窃窃声不住,看一眼碧微,咬咬唇,压低了声儿:“姑娘也太委屈了些。”
  冬日里满园肃杀,原来春日的海棠夏日里的石榴都落了掉干净,白茫茫的一片,翠瓦敷着白雪,只有墙角一树蜡梅花开得正好,她先是远望,跟着便把画芭蕉的那一张揉了扔进书缸里,又铺开一张纸,调了朱砂金黄画宫墙下的那株蜡梅树。
  手上调着颜色,抬头对细叶笑一笑:“这话往后就别再说了。”阖宫里没有一个人会替她委屈,笔在纸上落了红,又点上金,蜡梅枝条还细,花却开得极密,开着窗子便能闻见幽香,她吩咐细叶:“去剪上两枝,插在梅瓶里,给皇后娘娘送去。”
  细叶到墙角去剪枝,碧微搁下笔立起来,抽出一方帕子,包了两个玛瑙冻盘子里香橼,冲饮冰招一招手,让小禄子给秦显带过去。
  饮冰掩了口:“公主也给殿下带句话去。”她手里捧着填漆盒子,里头是各色杂宝,炊雪的手里方是一盒艳晶晶的金钢石,从南边买来,打开盒子光艳艳的,这许多好东西,一出手便是一匣子,里头七八颗龙眼那么大的,宫里且都少见。
  小禄子捧着两颗香橼,就立在阶下等着,碧微当着宫人的面,纵心里有话也说不出口,还又回到屋中,落在纸上,短短五个字儿的小笺,写得面上泛红,耳廊微热,密密叠起来,让小禄子一道带回去。
  饮冰捧了盒子进屋来,捧了一桌子的宝石:“殿下真是有心了,知道公主守孝,冬至大宴不能戴红的,这一颗拿出去足够惹人艳羡了。”
  碧微心知冬至大宴之后就要颁布旨意,秦显求而未得,自己承他厚意不能再逼迫他,心里苦涩,默默咽下,等他成婚,自己还未除服,挑出一颗金钢石着人送到司衣局去:“托他们做只簪子来。”
  余下的都暂且收起,和那块鹿皮放在一处,炊雪一看就知她心里不好受,劝了她两句:“公主也别太心重了,殿下对公主如此深情,看公主把鹿皮收起来不用,就送了白狐裘来,是把公主摆在心上的。”
  “我知道。”碧微又想起自己写的那句话,不负相思意,既是写给秦显的,也是写给自己的,两人都不相负才好。
  冬至民人祭祖,天子祭天,正元帝领着太子前三日便往南郊斋宫,正元帝乘坐六驾前往斋宫,改往年太尉光禄卿为亚献终献的旧例,让太子亚献,亲王终献。
  既改旧例,正元帝又还有两个儿子,秦昭在清江大营不提,秦昱秦昰这两个儿子里取其一做终献,秦昱年长,秦昰年幼,祭天是国之大礼,让秦昰做终献,怕他人小忘词,对天不敬。
  可胡玉成却上奏请立秦昰为王,定下封地,让他以皇后嫡子亲王身份终献,正元帝一接到奏疏便对称赞了胡成玉,赞他心有家国,给小儿子秦昰定下一个雍字,往后封地便在京城附近的雍州。
  秦昰刚过五岁生日,他的礼服都要现制,尚衣局赶制出来,他穿戴上身,肃着圆脸盘,迈腿跟在秦显身后,通往祭坛的通道极长,两条胖胳膊举得平平的,一路庄严肃穆,献香至祭,长篇祭词没有错一个字。
  终献之后又是钟鼓齐鸣,他立在秦显身边,依旧显得只有一点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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