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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凤凰台-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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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重重磕头:“关边急报太子失踪,王公公请娘娘过去。”
  卫敬容想站起来再问两声,手撑着腿却发软,仿佛后边一句不曾听见,还指着那小太监问:“你再说一回。”被结香一把扶住,眼睛盯着那个太监,伸手去摸卫善的胳膊:“善儿来说,他说了什么?”
  卫善脸色煞白,牙关一咬,咬破了下唇的皮,沁出血珠来,这怎么可能?周师良人都已经死透了,秦昱还在三清殿里学写青词讨好正元帝,杨家更是久不闻声息,上回闹出来的还是杨宝盈被退婚,秦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她比卫敬容还更惶然,卫敬容回过神来还想着人能找回来,可卫善却浑身发颤,沉香看她脸色不对,一把掐了她的虎口,她这才回过神来,扶起卫敬容,两人一同往紫宸殿去。
  魏宽早早就在值房等着,他接过信便换了朝服进宫,一听见正元帝宣他,就跟着小太监往紫宸殿跑,二月春寒之中跑出一身汗来,迈到平台上看见正元帝坐在台阶上,张开手就跑了过去,一把扶起正元帝的胳膊:“大哥有何事,只管吩咐我。”
  正元帝身子被他一托就扶了起来,借着他的力扶进内殿,坐到内室榻上,魏宽人往踏脚上一坐,两听和紧紧攥住正元帝的手:“我这就去边关。”
  正元帝突然有了力气,拇指食指扣住魏宽的手,依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既不敢开口说找回来如何,又不敢去想找不回来该当如何。
  魏宽立时出殿,就在殿门边,碰到了卫敬容,卫敬容上前一步,来的一路已经哭过,眼圈通红,此时反收了泪,叫了一声“成国公”。
  魏宽从卫敬容身上看到了卫善身上,垂下眼眸,太子是跟着他一道打仗的,从青州起倒像是子侄辈,心中虽然痛惜却不似父母那样锥心,看见卫善便想到了秦昭,若是太子当真不在,晋王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那么储君之位又会鹿死谁手?
  卫敬容一路若不是由宫人架着,路都走不动,与魏宽打了一个照面,急急进去要见正元帝问明究竟,卫善扶着门框才要跟进去,脚都迈了,又生生停住,侧身问道:“嫂嫂到了没有?”
  魏宽三步并作两步往宫道上走,听见她问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小儿子喜欢这个姑娘,喜欢得入了魔障,魏宽不能说个小姑娘的是非,可从来也只觉得她有一张好看的脸,也怪不得儿子入迷,要找个比她还美些的,殊为不易。
  卫善在黄帐之中以认罪之名,行告状之实,把那个魏人杰保了下来,她一个没经过事的小姑娘,能在那会有这样的机变,已经叫魏宽另眼相看,见她此时还能沉得住气,先想到太子妃,倒是晋王的福气。
  魏宽心中念似电转,人已经大步到了宫门口,点了一队心腹精兵,一路往关狄去,先快船再快马,可心里知道,就算日夜不停,去往边关,也是拿住贺明达。
  贺明达自知死期不远,此时还心怀侥幸能找回秦显,若是当真寻不着,惧怕问罪,横下心来鼓动手下兵马与大贺氏沆瀣一气就地谋反,江宁王必会趁此机会发兵清江分散大业兵力,那么大业就是两面夹击。
  来到紫宸殿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姜碧微,太子妃听见消息就昏了过去,碧微青白着脸,眼睛直瞪瞪的望着宫门,众人还未回神,她就走出东宫,被炊雪饮冰两个死死拉住,紫宸殿哪里是她能去的地方。
  可她既哭也不闹,眼睛直看着宫门,嘴唇全无血色,对传信的太监轻道:“公公行个方便,我有事禀报陛下。”说着把腕上那对红珊瑚的镯子撸了下来,太监哪里敢收,只得由她。
  饮冰炊雪还当她真有事要奏,都不敢再拦,哪知道她进了紫宸殿跪在正元帝的面前:“求陛下赐我一匹快马,不论深雪原深谷,我要去找他。”


第176章 玉璋(捉)
  卫善久等太子妃不至; 还待让宫人再去催促; 望着紫宸殿这扇门,怎么也不敢走进去,就怕进门看到的还是上辈子那个失子之后,言语行动都失状的正元帝。
  卫敬容抱着一线希望,可卫善心知贺明达被正元帝压了许久; 就等着立下功劳能重回京城; 享和魏家一样的荣耀; 太子如果刚刚失踪; 他就是把草皮给翻起来也必要把秦显给找出来。
  秦显到底何时失踪,不见了多久,信上一个字也没写,能报回京城,短则七八日,若是犹豫,只怕已经过了十来日了。
  卫善靠在门框上,心里反反复复; 一时如火煎一时又如冰冻; 刚刚把唇咬破; 这会也不觉得疼,沉香要拿帕子替她按住,被她一把推开,短短一刻就觉得已经过了许久,指甲紧紧嵌在肉里; 咬牙跺脚道:“太子妃呢?赶紧叫人催!”
  一句话话音未落,眼泪就滚了出来,江南春至无冻无霜,可塞上还是冰深雪厚,咬着袖子哭得止都止不住,就是这个时候,晚了些日子,却还是这个时候。
  眼泪朦胧间就见个人影从身边走过,脚步极轻仿佛踏冰而来,半点声响都没发,人似木偶一般,既不回头也不看她,不是太子妃却是碧微。
  她一路进了紫宸殿,太监宫人看她的模样,竟无人敢拦,直挺挺的跪在正元帝面前,声音又低又轻,手里紧紧握着一枚玉印,求完又说一句:“请陛下成全。”
  魏宽能想到的事,正元帝自也想得到,心知以贺明达的为人,儿子但凡有一线生机,绝不可能这样报上来,魏宽此去能做的最要紧的就是压着贺明达,不叫他反。
  正元帝心中之疼无以言喻,捂着心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见卫敬容哭,跟着抬眼又看见卫善哭得满而泪,他自己从接到信报起到此时反而不曾落泪。
  眼见着一个跟他一样没有落泪的,四目相对情真情假一目了然,手撑着床沿,仿佛一开口,儿子就当真没了,垂头看向她,正要开口,外头太监进来禀报:“云良媛发动了,太子妃晕了过去。”不敢说是接到信报,东宫已经乱成一团,无人主事,还是苏良媛想着着人禀报给皇后娘娘。
  云良媛一听消息脚下踩空,她的日子本就近了,虽未摔在地上,也已受惊,片刻功夫腹中疼痛,宫人一见情状,赶紧把她挪到产室里去,再去正殿禀报太子妃,可太子妃人还晕在床上,帝后又都在紫宸殿中,只得到紫宸殿来禀报。
  正元帝一听消息,握住了卫敬容的手,卫敬容进了殿门先接连问他几声,句句问得他哑口无言,何时何地失踪的,只要一想到这两条,他便明白儿子凶多吉少。
  卫敬容问了几句不见他答,方才忍住的眼泪全涌了出来,两人为着儿子依偎一处,伏在他肩上,哭也不敢哭得大声,哭上一程又宽慰自己:“显儿福大命大,必是迷了道路,还能自己再走出来。”
  雪原上迷了路,若是天晴还有生机,若是遇上大雪,生还是万中无一的,卫敬容方才哭得哀切,此时听见云良媛发动了,撑着正元帝的肩站起来,谁知寻常一座山似的人,被她一碰就要歪倒,还是卫善上前一步,扶着卫敬容往宫中去。
  两人还没出殿门,卫善侧身看去,就见碧微手掌摊开,仰头望着正元帝,手里握着的是一枚雕着龙头的朱红玉印,一字一顿道:“求陛下成全。”
  她手里这枚是秦显的私印,没能给她刻上一个金印,秦显就把自己的私印给了她,若是自己出征,有什么事她想办的,尽可拿这私印去办。
  她知道这印章干系重大,把这枚印贴身带着,只当互赠的定情之物,从未用过,想到他时拿出来摩挲一回,这枚玉印被她时时抚摸,玉印的四角都已经摸得光滑。
  卫善倏地回过头来,不忍去看,跟着卫敬容急往东宫坐镇,还未进门就听见东宫里一片哀泣声,几个小承徽小昭训们哭成一团,卫敬容脸色铁青,还未有定论,倒先哭起来,若被正元帝听见,哪里还能活命,转头吩咐道:“让她们各自回屋,不许添乱!”
  太子妃躺在正殿榻上,云良媛在偏殿产房待产,卫敬容打点起精神一一吩咐,卫善见东宫乱成一锅粥,避到回廊上,叫来了小福子:“你赶紧回王府去,找到王七,让他把这事告诉给王爷,再去给辅国公送信。”
  若是大哥当真没了,此时卫家无虞,要紧的是秦昭。
  跟着又叫小顺子:“你去麟德殿接四殿下,把他送到紫宸殿去。”大哥失踪,秦昱是办不成这事的,混水摸鱼倒有可能,把秦昰放在正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比在哪儿都周全。
  跟着又让沉香去把徐淑妃请来,让她能来帮手,先把东宫这摊事给稳住,小顺子小福子肃然应声,拿着鱼符急忙出宫去。
  宫里乱了,宫外也一样跟着乱,宫门口全是下了朝又急赶回来的大臣们,就算守也得守在值房里,太子是国本,国本一动,接下来的事便不好说了。
  云良媛人还清醒,她孕前为着学碧微清瘦的样子,把自己饿得狠了,怀了孩子也没能补回来,反是禁足的那两月里吃得多些,依旧还是瘦,整个肚皮挂在身上,握着宫人的手,哭得满襟是泪。
  太医医女等在偏殿候她生产,太子失踪一事,吹风似的吹遍宫中每个角落,云良媛怀的是太子唯一的子嗣,这一胎尤为要紧,上头还未吩咐,医女们就已经心照不宣,若是有什么不好,要紧的是孩子。
  卫敬容跟着又去看太子妃,见她还未醒转,看着她身边的宫人:“掐也要把人给我掐醒!”腊梅伸出手,在她人中虎口狠掐一把,太子妃这才醒转,脸色一片煞白,脸上泪痕还未干,一看见卫敬容又哭起来。
  卫敬容看她一眼:“阖宫事务都要你来撑着,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
  徐淑妃被卫善请过来,人人都失了主心骨似的慌乱,徐淑妃一来便扶住卫敬容的手:“姐姐去偏殿歇一歇,这会有我看着呢。”
  卫敬容自己也是强撑,人靠在榻上,旁边坐着个哭哭啼啼的太子妃,卫善就立在廊道上,东宫方才还哭声一片,无有一处不乱的,短短片刻有人作主,连地上撞翻的花盆都收拾起来。
  她心中不定,手指头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秦昭的走的时候送给她的同心戒,戒面扁平共有两面,一面刻着善,一面刻着昭。
  善字向上戴时,昭字就印在她皮肤上,这会儿她摸着那个字,心里依旧难安,思绪直飞到秦昭破城的那一刻,若是这辈子还要到这般田地呢?
  她才在廊下立了片刻,就见王忠从门边来,远远看见了卫善,冲她点一点头,卫善自嫁给秦昭,虽少听他提,却知他与王忠情分不同,冬衣夏衫一样都不曾少,秦昭说过一回不必如此,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王忠看她也比原来不同,此时见她,特意绕过来,叫一声王妃,跟着就要对她行礼,卫善一把扶住他,两人站在廊下,旁的不能多说,卫善轻声道:“大监不必心焦,我已经着人报给王爷了。”
  两人目光一碰,王忠轻轻点头,跟着移开目光,垂头做了恭顺状:“陛下着老奴来,就在东宫侯着云良媛生产。”
  侯着她生产,生的若是男孩,倒能让正元帝存一丝希望,可两个人立在窗前,一时都吃不准该盼着云良媛生个儿子好,还是生个女儿好。
  卫善先开了口:“大监辛苦,云良媛才刚发动,还没这么快,大监先往茶房去歇着罢,有了信儿头一个就报给大监。”
  王忠点一点头:“王妃也不必太过忧心,袁相胡相正在紫宸殿中宽慰陛下,四殿下安置在偏殿中,一贯随身侍候着。”先是魏宽,跟着又袁礼贤和胡成玉,朝中事到底如何决断还未可知,事情也远远没到那一步。
  两人相互透底,心中好受了许多,卫善抿唇问道:“姜良娣所求的事如何?”
  王忠叹息一声:“陛下准了。”。
  那方玉是正元帝赐给儿子的,再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用太子私印来求这个,正元帝良久不曾说话,先是摇头跟着又点头,心中怕有一刻悔悟未能如儿子的意,从小到大,也就是这一桩事不曾如他的意,阖了阖眼,冲碧微点一点头,哑声说了三个字“你很好”,派了一队金吾跟着她去。
  二月里天虽暖了,站得久了一样手脚发冷,沉香取了披风披在卫善身上,宫人们都不敢敢高声言语,东宫除了房产里忙碌,各处都是静悄悄的,半点声息也无。
  碧微身边的炊雪饮冰回来一趟,收拾了两个包裹了又出门去了,卫善想说什么,动一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牙齿舌头仿佛结了冰。
  今日黄昏满天云霞紫红一片,映在东宫里无人打开的窗框上,从天亮等到天黑,又等到满天星斗,王忠一杯连着一杯的吃茶解困,今夜这宫中只怕无人能睡得着了。
  卫善一夜未眠,卫敬容撑头等着,太子妃自醒转来便木呆呆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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