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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红袖倾天虞美人-第4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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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正死守城门,不允赵林出城。
    锦公主怕,怕赵林领着一万人,袭杀刘裕。
    她怕,怕刘裕不是德宗的对手,怕刘裕死在战场上。
    可她这样傻。一心只想着他,竟然不怕自己送命了吗?
    刘裕快马加鞭,祈求肋生双翼。
    但,他到底不能肋生双翼。
    一切都晚了。
    到了城门口,火光通天,亮如白昼。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城下倒着尸山血海,嘶鸣着濒死的战马,惨叫着受伤的士兵。
    高大的城墙之上,锦公主穿着火红的战甲,手中赫然提着赵林的人头。
    赵林,那个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心腹下属,最后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受命德宗,袭杀他的锦公主。
    现下,赵林已经死了,锦公主一手提着人头,一手以剑撑地,傲然独立。
    赵林死,兵马溃败。
    锦公主胜,建康府在守。
    城楼洞开。
    刘裕弃了战马,飞快上了城楼,火光下,锦公主火红的战甲在竟然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鲜红的水,是她身上渐渐流尽的血。
    他也终于看清楚,她火红的战甲之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弩箭。箭尾被她齐刷刷砍断,只剩下箭头嵌在肌骨百骸。
    她已经没办法移动,整个人像是雕塑一般,提着人头撑着长剑站在那里。
    火光将她娇媚温柔的脸照地雪亮。
    像是会发光。
    夜色中的她,圣洁地像是九天之上的仙,非是这凡尘的人。
    他只觉得喉头哽塞,一个字也说不出,飞奔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
    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掉落在她的身上。
    她软软的倒在他怀中,微微勾了唇角,轻声道:“阿裕你回来了”
    他拼命的点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哽咽着,死死地抱着她。生怕一个松手,她就像是暗夜中蝴蝶,会飞走了去。
    她仍旧温柔笑着,“回来就好阿裕,建康府,我给你守住了往后”
    她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却因为喉间的不适哽住。似乎想要咳嗽,但就是没有一点儿力气,竟连咳嗽也做不到。
    他忙要去拍她的后背,却被她阻止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不必了阿裕,我要死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掉下来,掉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脸颊上,还有他离去时的伤,鲜红的血肉并没有长好。他的眼睛酸涩难忍,哽塞的咽喉终于能吐出一个字,“不”
    他喘息着,一个字出,终于能断断续续多说几个字,“丫头,你不会不会死的。我已经杀了傻子,我现在是皇帝了”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城墙上下,无数的人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撼着城楼,好像雷声轰鸣,在这寒夜中传向了更远的地方。
    锦公主似乎有些欣慰,因为她的脸上渐渐有了更浓的笑容。
    “恭喜你了,阿裕终于,要做皇上了可惜,我不能陪你了,因为我就要死了”
    刘裕大惊,“丫头,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是皇后,你是我的皇后。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征战,再也没有杀害,这天下就是你我二人的,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
    未来的蓝图真是好。
    可她的眼睛却渐渐地闭上。她没办法跟着他去行走未来,只能在此时轻轻祝福他。
    她轻轻伸出手,去握他的大手,可是怎么也握不上。
    他忙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哽咽哭着,“丫头,别怕,不会有事的,走,我这就带你去治伤”说着话,就要将她抱起。
    “别”锦公主温柔出声,声音很轻,小手微微用力,低声道:“阿裕就这样抱着我,我哪儿也不去”
    满身的剑伤,满身的箭伤,满地的鲜血,僵硬的身体。要说有人能救活她,这天底下大概只剩下沐倾城一个人。
    沐倾城吗?
    那个被她亲手逼得自。焚之人。也是她亲手烧掉埋葬之人。
    呵
    她是活不成了。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喘息着:“阿裕”
    刘裕忙凑近一些,落泪如泉涌,“丫头我听着”
    “付锦一生,对得起北国人,对得起南朝人,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群臣,也对得起下属们可惜”
    她的眼角滚下一颗泪来,“我只对不起你一个人。阿裕”
    刘裕惊骇万分,疯狂抓着她的手,拼命摇头,“不,丫头,你怎么会对不起我,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心爱的人,你永远都不必对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第843章 大结局
    锦公主笑了。
    笑容苦涩无奈,却又欣慰恬淡。
    她颤抖着眼睛,轻轻道:“阿裕从今往后,你忘了我吧。好好做你的皇帝,好好过你的日子,好好对待百姓苍生,好好治理这江山黎庶”
    刘裕满面通红,死死拽着她的手指,“丫头,我不会忘了你,我绝不会忘了你。我刘裕从九峰寨山匪起家,为的不过就是你。为了你取这天下,为了你四海征战,为了你杀皇族做帝王。若没有你,江山与我何用?!”
    他狠狠瞪着双目,泪落滚滚,“你是我的皇后,是我唯一的皇后。我要命史官专门为你写史立传,为你歌功颂德。要天下苍生,永生永世记得你的好!”
    他这话并非临时起意,实在是早有打算。他的锦公主,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皇后,当然值得被千秋万代所仰望。
    她轻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不要被千秋万代所铭记,也不要被天下苍生所提及惟愿,你修史的时候将我从南朝历史长河中抹去。”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比方才有了一些力气,“就不必让天下人知道呵曾有个北国的付锦,险些做了南朝的皇后”
    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溢出。
    眼泪,从他的眼眶里落下。
    交缠在一处,滚烫炽烈,像是一团火。
    灼烧着她脸上未曾痊愈的伤口。那是德宗用小刀划下的伤口。
    刘裕紧紧抱着她,哭道:“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去治伤,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治好你。”
    她仍笑着,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只是迷茫地看着夜色中的火光,“阿裕我知道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广陵城中那个为你推船的小姑娘”
    她似乎在畅想,“那个站在归香苑舞台上,跳笛舞的天锦丫头,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不”刘裕双目如火,“刘裕爱着的人,一直都是付锦。不管她是小白兔,还是女武神,刘裕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
    眼泪落在伤口有些疼,她皱了皱眉,“阿裕人都会死的,别哭了”一面安慰着他,一面抖抖索索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来。
    玉笛通体莹润,只在口部楼刻着一朵梅花。上好的梅花玉笛,中间却断成两截。像是被人故意摔断,却又重新镶嵌上。
    镶嵌的手法很独特,竟丝毫不损坏玉笛的美感。唯一,只是不能吹奏罢了。
    这是锦公主的玉笛。
    也是当初谢琰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其上的天锦二字,依旧清晰可见。
    当然,也是她和刘裕的定情信物。那时被广陵城中冯家老二强娶,是他重拳出击,砸地冯家老二的脸像是开了染坊铺子。而她,用那断掉的玉笛,一人一半,做了她和他的定情信物。
    刘裕从前曾万分珍爱,后来又万分嫌弃。
    再之后,玉笛被谢琰镶嵌好,却无踪无影。
    谁曾想,被她偷偷珍藏。
    “阿裕”她的声音已经很微弱,身上也开始变得冰凉。
    刘裕抱起她,欲往城楼下飞奔,她却按住了他的手,不肯挪动,“别费力气了,阿裕我是真的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她喘息着,“这把梅花玉笛,你别嫌弃,好生收着,我一直都拿它当咱们定情信物的”
    刘裕流着泪,“我收着,我怎么会嫌弃,丫头,我这就”
    怀中人的手忽然耷拉下去,连同玉笛一起,摔落在城楼石砖上。
    锦公主的眼睛缓缓闭上,长眠不醒。
    “不”刘裕怔住了。
    他大声的吼叫着,死死拽着她的手,近乎癫狂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不丫头,你不能死,你醒过来,我不要你死不”
    城楼上下,一片死寂。
    寒夜凄凄,万木凋零。
    刘裕抱着锦公主的尸体,跪在火光通天的城楼之上,无人敢于上前规劝。
    是年,南朝大定,晋陵郡人刘裕登基称帝,年号永初。
    永初元年,新帝广开农耕水利,鼓励工商,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诸业俱兴。江山稳固,黎庶和睦。
    建康府一派欣欣向荣之态,庙堂之上,多有增益改进。群臣见山河初定,纷纷进谏,祈求新帝选秀立后,保全皇嗣。
    新帝拒,无只言片语回应。
    永初元年五月,初夏。
    建康府城门内,一辆马车飞驰而来,溅起尘土飞扬。
    一大早要出城,守城官兵按例检查。
    几个侍卫抱剑立在一旁,将马车团团围住。
    车帘撩开,露出车中容光明媚的一个年轻妇人。众人都是一凛。
    妇人面色和暖,眼神却有些冷淡,教人不敢亵渎。
    她右手藏在广袖之下,并不能看见。雪白的左手从袖中露出,环抱着坐在左侧的一个小小孩童。
    孩童年纪不大,粉妆玉团一般惹人喜爱,正是不辨男女的时候。
    侍卫拿着通关文牒对照,“朱沐儿?”
    妇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侍卫又念,“朱槿?”疑惑地目光落在妇人脸上。
    妇人仍旧笑着,“正是奴家。”
    侍卫还想再说什么,小小的孩童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听那声音像是久病不治似得。
    侍卫忙退开去。
    朱槿温柔道:“是我儿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不传人的。”也不等侍卫再说,领了通关文牒,放下车帘,招呼车夫一声,匆匆出了城门。
    日光初升,将建康府外的农田屋舍都踱了一层金,广袤天地之下,遥遥葱翠之色。
    这天气是愈发好了。
    御书房中,单独辟出来的雅殿,无人敢于踏入。
    刘裕穿着赭黄的龙袍,正站在东墙之下。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美人图。
    美人图似乎有些年份了,色彩已经不那么鲜艳。不过,画中的美人穿着一身火红的战甲,栩栩如生人,生生将这暗淡的画卷,衬得鲜活了起来。
    逼人的眼目,颤人的心灵。
    画中人美极。
    珠圆玉润的温柔面目,含着一抹遮掩不住的惊天煞气,仿似冰与火的纠缠胶合,令人难以捉摸,又忍不住琢磨。
    图画下,落款写着小字,印着私章。那字迹潦草,印章亦是寡淡,几乎分辨不出。
    隐隐约约只能见某某印。
    却不是刘裕二字。
    刘裕望着墙上的美人,摩挲着手中莹润的玉笛,缓缓走向了书案后的窗边。
    他的身后跟着一人。
    略微低垂的头,看不清楚此人的面目。此人似乎也不愿意被人看出,只是低着头。
    刘裕站在窗前,问,“可查出来了?”
    “启禀皇上,关三爷原姓郑,族中排行第三,人称郑三。因是常年走地下的活,他自己改了关姓。不过,这事儿十分隐蔽,他族中也没人知道。十几年前,北国最负盛名的盗墓之王,就是他。”
    刘裕点点头。
    殿中一时寂静。
    良久,刘裕出声,“将他葬在丫头墓前吧。生前,三爷为了丫头死战城门,死后,也便由着他继续守着吧。”
    关三爷爱慕锦公主,此事,直到他死后,刘裕才知道。至于锦公主,那是到死都不知道关三爷心里装着她。
    刘裕不由得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可惜,那个人也死了。
    他叹息一声,目光缓缓落在了窗外。
    窗外,绿叶鲜花如海,开的正是荼蘼的虞美人。
    花朵鲜红,好似那夜城楼上的血。
    身后人出声,“皇上,朝臣又在死谏,要您选秀立后”
    菱花窗前,刘裕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许久都不曾答话。
    直到风吹皱了满目虞美人花海,吹得刘裕的眼睛有些酸涩的疼,他才低声道:“着人钦定吧。”
    身后人一怔,总算松了一口气,“那秀女的画像,您要过目吗?”
    等了许久,窗前没人回答。
    这人抬起头,只能看见一个伟岸挺立的龙袍背影。
    背影中,似乎有落寞,似乎有威严,似乎还有一些望穿天涯的涩然。

红袖倾天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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