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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和浦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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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湖面上笙歌燕舞,热闹非凡。无人注意到水面上绯色龙绡衣残破浮动,却仍是艳丽无匹。碧清水波里,与深绿水藻肆意纠缠的几茎断发,魂葬如水流年,上面密密麻麻,银牙噬咬的细细恨字,无从辨识。




、第 2 章

2.征东

炀帝一夜清梦,扶醉而归,不知今夕何夕。
次日,于含元殿议事。众臣云集,那炀帝却是迟迟未至,其他诸臣是司空见惯,头顶高冠,肩披绶带,自与相熟的同僚谈天说地。可是旁边急坏了一个人,乃是尚书右丞刘士龙,他于大业七年,奉杨广旨意筹备东征高丽诸事,殚精竭虑,夜以继日,今日总算大功告成,正准备向炀帝邀功呢,谁知今日兴冲冲地上得朝来,眼巴巴的看了好久,就是不得见炀帝龙驾,那热腾腾献媚的心思,霎时便如被冰水浇透了,说不出的窝囊。
苦思了良久,其他众臣眼看着都打起了呵欠,有几个老臣自是血气不足,眼看那胡子眉毛耷拉下来了,眼睛也眯成一条缝了,再过不了多久,哈喇子怕是也要往下流了。只有那刘士龙心里有事,只顾着团团打转。旁边几个官员看着他这副神态,自是好笑。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便调侃道:刘尚书,平日里您日理万机的,这一上朝不到半个时辰就盹上来了,今儿这是吃了猴儿尿了,可精神着呢。
那胖子边挤眉弄眼地说,还煞有介事地学着他在殿里来回踱步,弓腰曲背地惹来众人哈哈大笑。
若搁在平时,刘士龙一定反唇相讥。今日实在是事急,也顾不上开玩笑了,跺了跺脚说:别闹了,我这儿有要紧事呢。
当中一个年纪老迈的,见他头上汗流如雨,正月里都是这样热气腾腾,便知必有要事了。当下止住了众人笑意,说道:刘尚书,这要是要紧事的话,可耽误不起,陛下那性子咱可都知道,惹不起啊。听说昨儿好端端的就赐死了一个宫嫔,大冷天的,把人活活扔东湖里淹死的。
群臣听了,大多咋舌,又不敢过分议论,怕只字片语传到了杨广耳里,立时龙颜大怒,招来杀身之祸。一个眼尖的看见远处杨广的近身宫侍高昌走过来,立刻摇摇手,让众人谨言。刘士龙正焦躁着,一抬眼看见高昌,便仿佛见到了救命王菩萨,立时急匆匆的飞奔了过去,还没到跟前便摔了个狗啃泥,殿前侍卫们个个绷着脸,忍俊不禁。那高昌因向炀帝荐人修筑迷楼有功,如今大得宠幸。刘士龙平时与各得宠宫侍妃嫔相处的极好,高昌也得了他不少好处,看他倒在地上,立刻跑过去扶起,尖声说道:哎哟,我的刘大人,这么急得,看摔着了吧。你可把咱家三魂吓去了俩了。瞅瞅,哪儿摔着了。这么急得,什么要紧事啊?
刘士龙疼得龇牙咧嘴,听着他唠叨,又不好插话,见是个话缝儿,立刻作了个揖:好我的高公公啊,这事儿可只有你帮我了。
高昌见他急相,立刻问是何事。刘士龙便把自己已筹备好诸事,单等炀帝御口一开,便好挥兵东进,杀他个昏天黑地,壮我国威。他那儿絮絮地只管说,高昌早是得了主意,止住了刘士龙。
刘士龙迷迷瞪瞪得只管望着高昌,摸不着头脑。高昌神秘一笑,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刘士龙那满脸的笑纹儿可是开了花,一个劲的作揖行礼。
原来昨日里杨广赐死了庆儿,虽然自制了湖上曲八阙,却是百般嫌女乐们唱得不好,不及庆儿十一。正烦恼间,忽然宫人之中有一女声婉媚,击节清唱湖上曲,仓促间,竟然曲调清丽,歌声悦耳。杨广欣喜若狂,亲自走下龙椅,循声觅去,只见一女素衣罗裙,眉目如画,竟堪与庆儿媲美。大喜过望之下,立时封了这宫女朱贵儿为妃,住入栖鸾院,百般宠爱。今日没上朝,正是还陶醉在贵儿温香暖玉中,于栖鸾院高卧未醒。而这朱贵儿正是当日刘士龙为了讨好炀帝特为送上的,今日高昌献计由他自己和朱贵儿合力为刘士龙进言,这哪还有个不成的道理啊。因此上刘士龙自是心花怒放。
果然这朱贵儿不负众望,只一盏茶时间,西苑便传来口谕:十日后,二百万大军分左右共十二军启程,命总集于平壤。于仲文,宇文述为帅,来呼尔,杨义成等为将,刘士龙为抚慰使,共赴高丽。
令下当天,大军便旌旗招展的出发了,除了号称二百万大军的一百十三万三千八百人之外,还有运粮大军,人数几乎是战斗力量的两倍。这支出征队伍可以说是亘古以来罕见的壮观景象。大军于宫城内接受杨广训示后便分三路,自安福门,承天门,延喜门,出含光门,朱雀门,安上门。东西市上百姓云集人流如堵,大家纷纷议论着这次耗费三年国库存银的兵事,那些年老的煞有介事地对年轻人一一讲解着,那是三阙虎头幡,那是金瓜银钺,还有朱色金银线编织的海牙日月得胜旗,日色照耀之下,新制的诸般仪仗熠熠生辉,一片繁花似锦的帝王之气。
经安化门,明德门,启夏门,周边便是大兴城内赫赫有名的平康里巷,金粉大都里摄人魂魄的脂粉花国。七里胭脂淘作水,一城罗绮织为天,箫管度流年。无论盛世末世,歌舞笛笙是不可缺少的。盛世锦上添花,末世雪中送炭,谁说□无情,戏子无义,牡丹盛开的水袖里满载着故国新代,悲喜无常,年华如水,销金鸳鸯帐里春风一度亦有情真。就在这日日上演才子佳人风月无边的鸣玉坊,大都最华美的花王魏紫盛开在莲房梨枝木美人靠边斜倚女子的团扇上。
朱纨团扇掩了半边脸,月形眉睫下波光潋滟,只冷冷凝视楼下香花彩屑中顶盔贯甲的青年们良久,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惋惜:不知这群春闺梦里人能有几人得回,胡茬青涩的稚嫩脸庞在跌落异乡尘土时最后想起的人是谁,拄拐在落日槐树下望穿双眼的娘亲,还是圆眼乌发笑声如响的邻村少女,唉,当初怎的没有娶了她呢?
女子忽然眼光剧变,血色唇边喃喃吐出两个字:杨广。恨意未绝,人已远去,暗红广幅罗袂迎风扬起,笼罩晴空,日光暴敛,楼下人群头顶缕缕阴霾,似是不祥之兆。
四十日后,这百万大军才渐渐出了大兴城,千里旌旗,三月车驾渡辽,营于辽东,分道出师,各屯兵于高丽都城之下。
那高丽主将不知是惧了这百万雄师还是静观其变,不论隋兵如何叫阵,只是免战高悬,如此四月有余,隋军将士渐渐懈怠,日日只是在营中猜枚赌酒,喝五吆六,倒是热闹。
这一日,主帅于仲文百无聊赖,便轻衣缓带,只带了两名军士,以及一位他从江南礼聘而来的秀士,外出散心。这于仲文虽是武将,但年事已高,当日随同隋文帝杨坚剿灭南朝时,颇为江南文采风流折服,大兴府中就养了南朝逸士数十人。近日又新得了一名士,据说是南朝萧氏家族后人,青衫掩映下的龙子凤孙,仍是儒雅蕴集,清华毓德,令人见之忘俗。于仲文与他清谈之下,大加赞赏,立时引为知己。得旨东征,也割舍不下,便带了这清客萧楝同赴高丽。
二人联袂行来,一路风光虽比不上大都繁华,却也有几分乡土清新,立时使人烦倦之意顿消。那萧楝月白长衫,绛红寒梅图样若隐若现,忽而仰天长啸,忽而指点江山,于这旷野湍流之间尽显风流态度。于仲文听他讲述经典,吟诗作赋,兴致愈高,四人渐行渐远,竟行至一荒无人烟的山野之地。
于仲文环顾着周围衰草萋萋的旷野,长叹了一声,转过身对萧楝说道:萧先生,你我相交一场,于某有话也就直说了。
萧楝见他郑重其事,忙收敛了疏狂态度,微微一揖道:老东翁请直言,学生洗耳恭听。
于仲文精光闪闪的双眸直迫萧楝,丝毫没有花甲老人的衰败之相:萧先生,不知你对这次东征有何见解呢?
萧楝一惊,转而便轻摇折扇,微微一笑:东翁,只恐夜深花睡去呀。
轻描淡写一句话只把于仲文惊得冷汗涔涔:萧兄果然深得我意。去国之日,大王曾以密旨告我,命我若遇高元及乙支文德必先擒之。谁料出军当日,大王又颁下密诏,敕谕诸将,高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那高丽主将乙支文德乃是有名的狡诈之徒,若他假意来降,博得我们信任,令我军麻痹,之后回城屯兵贮粮,他高丽都城本就坚固,我百万大军粮草难继,必定一败涂地呀。
萧楝缓缓补充道:若是老东翁一人主军,倒也好办,只不听信他胡言巧语便罢。只如今,宇文述大帅与刘士龙抚慰使在军,万事必得与他们俩商量,否则这条目无主帅的罪您就当不起了。这二位大人惟皇命是从,就算说破嘴皮子,怕也动不了这二位忠君之心哪,他们又怎肯逆旨行事?
闻听此言,于仲文抚着额上密密的皱纹,艰涩得叹了口气:怕是又得惹来大业四年伏允之祸了。
原来当日炀帝初继位时,吐谷浑主伏允遣其子来朝,假意降伏。时铁勒进犯,伏允趁乱东走,保西平境。帝令观王雄出浇河,宇文述出西平掩之,伏允南遁山谷间,时大业七年。明年三月,帝命分兵屯驻于覆袁川围伏允,伏允以十骑出逃,客于党项。后返其旧地,屡寇河右,郡县不能御。
萧楝听于仲文提起这件事,心里也密云重重,沉声道:唉,陛下用人不当,那宇文述与刘士龙怕是要误国了。东翁,我每日在营间走动,那些士兵都不满他二人,说是本来有你一人领兵,一个婆婆当家百事好办,现在多了两个婆婆,还都不会过日子,这个家非乱了不可。。。。。。
他说的兴起,正欲滔滔不绝下去,忽听于仲文低喝:萧兄慎言,有动静。
那炀帝疑心极重一说,萧楝早有耳闻,怕是有人窃听,听到于仲文低喝,立即收言,凝神观看左右,果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二人互看一眼,只觉手心里满是汗水,忽然草丛分开,有一物直冲出来。
二人一见,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只幼鹿。正欲离去,萧楝仿佛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走进草丛拾起一物,在手里把玩起来。于仲文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高足金杯,做喇叭形,足部和杯身的中部都各有一道凸痕,上铸海兽纹,十分别致。
于仲文看了几眼,问道:萧先生,这物件我看不是本国物件吧?
老东翁高见,这是波斯萨珊王朝东都泰西封以东的地区所产。当日,唉,萧某惭愧,家道未中落时,曾于伯父家见过此物。据说是一盗墓者从北周宣杨皇后的外孙女李静训墓中盗出,当时伯父还从那人手里高价买了据说是从北燕冯素弗墓中盗出的深绿色侈口直筒形凹底玻璃杯。伯父得此两件宝物喜不自禁,在家中大摆宴席,广邀江南名士,奇物共赏。学生当时虽然年幼,但此等宝物必然铭记于心。
这倒奇了,这高丽荒郊怎会有此等宝物?
唉,说来惭愧,后来家道没落,听得说伯父将这两件宝物卖给了一名高丽富商,从此杳无踪迹。不瞒老东翁说,学生这次随同东上,也有寻宝之意。
原来如此,这既是宝物,我猜想那富商可能以之殉葬,被盗墓者或野兽误入墓中,将它遗失此处也未可知,说不定那富商之墓就在左近呢。
东翁所言极是,听伯父说那个商人游遍各地,广揽天下奇珍异宝,还对谶纬之学颇有研究,得异人传授通天文书,知过去未来。
有这等奇事,那我俩不妨寻幽探宝一番可好?
学生正有此意,但凭老东翁吩咐。
二人意兴大发,立刻拨开眼前荒草,仔细寻觅起来。那高丽荒野草深及人身,二人找起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找了大半个时辰,却是一无所获。那萧楝满脸是汗,也顾不得名士风度,将洁净如水的长衫一撩,便坐在了蔓藤之间,背靠着巨石,歇息起来。于仲文年纪老迈,更是累得气喘如牛,便也蹒跚行来,靠在了巨石之上,稍事歇息。二人身躯沉重,又累得体无余力,这番大力压在巨石之上,却也惊人。过了不多时,那巨石居然慢慢滑动起来了,上面缠绕的蔓藤年久干枯,这巨石一动之下,全数断落,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不见天日。萧楝感到身后巨石异动,略感好奇,起身一望,竟看到眼前有一个小小石洞,立时大喜过望,说道:东翁,你看这石洞会否内有玄机呢?于仲文起身细细察看,也感惊异,捋了捋斑白长须,说道:看这大石与藤蔓似乎并非自然,而是人为。看来这洞中必有机密,不妨探它一探。
于仲文挥手让兵士取来火绒火石,便和萧楝矮身钻进了洞中。拨开眼前重重荒草和蔓条,偶尔还有受惊飞出的锦鸡和不知名的野鸟。洞内到处是蜘蛛网,野鸟粪,还有大大小小的动物尸骸,其中几具隐约看来竟是人。二人对望了一眼,心中疑云顿起,慢慢靠近那几具尸体,赫然映入眼帘的除了面目狰狞的尸骨,还有尸体腰腹部的几把刀剑,其中两人手中还紧紧地抓着几件珠宝,虽然时日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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