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烟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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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人下楼便见到了一脸狗腿的秋少坐在椅子上朝他招手，于是只好忍着一大早受秋少的荼毒。
“虽然没有承认，可是她无故在兰轩，嫌疑最重，现在殷夙鸢已经将她软禁在城主府了。”孟青岚淡淡地解释道。
“你且暂别告诉苏妹，那是她以前的师傅，她会受不了的。”秋少忽然正色道。
“这个我明白，殷夙鸢的意思是大婚后再把此事公之于众，先暂且收押着。”孟青岚眉头皱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你那妘妹怎办？你不会真让她嫁给那冷面阎王吧！”
“你想多了，妘笙不会嫁给他，届时见机行事。”孟青岚解释道。
“你……你们……不会？”秋少瞪大眼睛看着孟青岚，对于自己的猜测他自己也惊住了。
“如你所想。”如果非要有这场婚礼，他不介意让婚礼上没有新娘，只不过这话不能说得太直白了。
“哥们，你真勇猛，看你那么深情的份上，到时候我罩着你。”秋少一手拍在孟青岚的肩上，很义气地说道。
正巧这时，阿陌从楼上下来，他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跑到隔壁房发现孟大哥又不见了，于是脸也没洗就着急地跑下了楼，看见孟大哥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似乎是几日前晚宴上坐在他孟大哥身边的男子，他也没在意，撒欢一样地跑到孟青岚身边的位子上坐下。
“孟大哥，又以为你出去了呢？”阿陌的声音里带着埋怨，实在不怪他，自打去了那场舞宴，孟青岚就已经失踪两天了，这是什么概念，让他顿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幸好今早起床褚音告诉他昨晚孟大哥回来了，让他浮在空中的心沉了下来。
“怎么了，你褚大哥没照顾好你？”孟青岚宠溺地摸了摸阿陌的脑袋。
阿陌撅着嘴，生气地告状，“你不晓得，褚胖子就知道赚钱，他才不陪我玩。”
“孟兄，这个小兄弟是？”秋少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在对着孟青岚撒娇，顿时觉得天雷滚滚，把他炸焦了。
这才意识到身边的另一位仁兄，“你好，我叫阿陌。”阿陌十分有礼地朝秋沐轩问好，裂开嘴露出八颗门牙以示友好。
只是当阿陌对着秋沐轩时，他明显的眼角僵硬了一下，虽然短暂即逝，可还是被孟青岚捕捉到了他一瞬间的异常。
“阿陌救过我的命，我带去烟雨阁，想要好好传授他武功。”
“那他父母……”秋沐轩像是很好奇一样追问着。
“他父亲死在尸人的手下了，现在孤苦无依，我才将他带回。”潜意识里孟青岚就不想说明阿陌的真实身份，因为他本身拥有的麒麟血就是怀璧其罪，因此他并没有解释那只是他的养父。
秋少虽还有些疑惑，但总算是放了一下心，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样子说道：“看着眼熟，不过细看看也不是很像。”像是怕他在继续询问，便赶忙说：“咱们现在去苏妹那吧，或许还能查找到些那只山鬼的的线索。”
孟青岚点点头，不急不缓地吃完早餐，正要出门他又将阿陌给叫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跟上已经走出客栈的秋沐轩。
“你刚刚在和阿陌说什么搞得那么神秘？”秋少侧过脑袋问。
“就是告诉他问褚音要剑谱，褚音藏着不给他，我偷偷告诉他藏在哪而已。”孟青岚笑笑解释道。
秋少不作他想，只是用充满羡慕的语气说：“没想到萍踪客栈竟然是你烟雨阁产业，羡煞死我了啊！”
一路上，秋大少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嘀咕着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错怪
晚楼的白日不如夜里缱绻，孟青岚和秋少在到这里时明显感到了有些许人走茶凉的凄清。
然而晚楼的主人似乎一点未变，依旧是煮茶、泼墨、弄香，看见两人来了，也只是热情地招呼。
“苏妹，你真打算去洛川？你要是不愿意，到时候我带你离开夤都。”
“这是我自愿的，边疆洛川虽然苦寒，但我心意已决，秋少这三年多谢你对苏眉的照顾，若是今后有缘，这一份情苏眉定然报答。”苏眉下定决心要去边疆，是因寻一个地逃避，她花去五年的时间让一个男人重新爱上她，可是结果却不如人意。越是相见越是缘孽，既是如此不如就称了对方的心，将自己发配。
“你可考虑好了？虽是去边疆做舞姬，可是这条路并不好走。”孟青岚看着苏眉，然而对方的眉眼坚决，其实只要她不愿意，谁能强迫呢，可是偏偏又没有愿意去强迫她回心转意。
“不提这个罢，我知你们是来查探消息的，城主府这两天也已派了三波人来这里。”苏眉一边说一边将他们领进内室。
内室里的装扮很温馨，这就是当初空萤所休息的地方，似乎一点异常也没有。
“半盏茶的功夫而已，前一刻她闹着要睡觉，我看天色已晚，便让柠儿服侍她睡下，等到他待人来寻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苏眉说道“他”时明显一顿。
后来殷夙鸢走后，苏眉本以为是空萤自己躲起来的，可是寻了一夜也没有发现人的踪影，不是她自己走了，就是被人给绑架了。
“房内当时并无半点动静，一点都未有发觉。”
“你们说，是不是她自己跑的？山鬼会惑人术，自然悄然离开不成问题。”秋少寻思了一下说道。
孟青岚只看了一眼秋少，并没有作答。只是问了一句苏眉：“当日，清乐坊可是有什么热闹的事情？有没有谁过来？”
苏眉还没说，柠儿便已愤恨地念叨：“还不是那个婪裳姑娘，非要在我们这搭个舞台献舞，谁不知她拿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啊，值得天天炫耀么？”柠儿在为自己家的小姐抱怨，秦姨真心是狼心狗肺，不就是些臭银子么，值得那么隆重迎接，一个晚上都没消停，幸好这是在晚楼，要是在前院，可能一晚上都被闹得睡不着了。
婪裳？孟青岚心底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果然很多事情就能串起来了，然而他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想，只是向苏眉告了别，匆匆回了客栈。
秋少得了无趣便和他分道扬镳。
回到客栈后，褚音和阿陌也在房间已静等他多时。
“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孟大哥你猜得不错，那个婪裳姑娘果然打算近日出城，貌似就是城主大婚那日。”阿陌说。
“属下已经派人去盯着了，有什么动静就会报到这里，城主大婚，届时城门守卫自然会放松，如果阁主猜得不错，他们应该就会在那一日有所行动。”褚音又在后补充着，虽然今早阿陌突然来找他告诉他阁主的秘密吩咐而感到奇怪，但他还是相信阿陌没有和他开玩笑，便也认真的追查此事。
孟青岚其实奇怪的是对方为何要绑走空萤，明明可以暗下里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处决掉更好。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遗忘了，到底是什么呢？这件事情看起来与婪裳密切相关，否则怎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正巧空萤失踪的那天她来到清乐轩，正巧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离开夤都，如果她是这两天离开，常人第一想到的便是她急着出城。自打国舅被杀，夤都的守卫就加了一重，城门更是重兵把守，也只有在大婚那日，夤都才会大开城门，以示庆贺。想来她也只有那个机会可以逃离了。
但是，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虽然她不是国舅的人，可是金銮殿上的帝王会在这里杀了一个让他忌惮无比的权臣么？太明显的挑拨离间，帝王敢做此事去承担夤都的怒火么？
到底漏了什么？孟青岚深思起来，阿陌和褚音看着他的脸，都默契地不去打扰他。
对了！有一处被自己遗忘了。
“褚音，帮我去查一件事，查查看空萤被国舅买走的地下城。”
褚音惊讶地看了一眼孟青岚，郑重地点了点头。
孟青岚并没有和别人说原本即将定罪的九琴夫人并不是正真的杀人凶手。去晚楼的目的别人也只当是寻找空萤的下落，一切都还得从昨晚说起。
并不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九琴夫人，对方原本就是打算将此事扣在空萤的头上，只是事发的那一夜，九琴夫人好巧不巧地出了门，只为见她口中所谓的“故人。”
九琴夫人在见到殷夙鸢时，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兄长，也是一样的挺拔俊美，年少时自己也曾骑在他的肩头玩耍，在大一些兄长还带着她去草原骑马，然而一切恍如白烟。
“夫人，这是在想谁？”殷夙鸢的语气淡淡的，有种不在意的轻佻。
“一位‘故人’而已。”九琴夫人侧过头，没有半点被人深夜被抓的窘迫，依旧高昂着头冷漠地回道。
“‘故人’？呵呵~”殷夙鸢发出一声轻笑，“我竟不知碧海派和我夤都有何瓜葛，夫人莫是在说笑吧？”
“你爱信不信。”在九琴夫人心中对方只是她的后辈，不论他身份有多尊崇，自己的爱徒就是为了他离开了碧海派，现在沦落风尘，好不凄惨，而这个男人却左拥右抱，再过几日便会迎来自己的大婚。
九琴夫人为苏眉哀叹，当年的她就和自己一样，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即使自己再怎么阻拦也抵不住少年人的执着。她以自己的当年为鉴想要挽回这个孩子，然而最后竟然也是殊途同归。
“国舅爷惨死于城主府，那一夜不知夫人在作何？”殷夙鸢直接转过话题，不再与眼前的夫人叙旧，在他心中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即使对方是一派掌门。
“我早已说过了，我在休息。”九琴夫人心有不耐地看他一眼，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小辈交流，如果他不是故人之子，如果苏眉不爱着他，也根本就不会来这个荒唐的舞宴。
“可是有人说看见你当夜在后院里，难不成是半夜里出鬼了不成？”殷夙鸢步步紧逼九琴夫人，然而对方却在有意闪躲。虽然知道事情有可能会被发现，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多做解释。
“既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来人——”
殷夙鸢正打算让人进来捉下九琴夫人，虽不至于将对方弄伤，至少也可以将其困在兰轩。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面孔突然闯了进来，来者是城主府的老总管。
“大人，万万不可，这位夫人是您的兰姑姑，是老城主的亲妹妹谷兰小姐哪。”老人匍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向他一直尊敬的城主解释道。
殷夙鸢的脚步一顿，就是门外一直在静听里面声音的孟青岚也略显诧异。
“大人，那夜在宗祠，是老奴带她去的，她并没有杀害国舅爷，老奴可以作证。”老管家的头颅已经贴上地面。
“荣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殷夙鸢微微眯起了眼，看向地上奉献给城主府一辈子的老人。
“老奴知道，夫人不愿意解释，就是担心您责罚老奴私自带人去宗祠，还请大人不要错手伤了您在这世上唯一至亲的人哪。”
殷夙鸢自小知道有一个兰姑姑，只不过那位在他出生之前便已逝世，并且因为母亲不喜欢的原因，他对这位兰姑姑真心没多少了解，只知道对方被赶出了夤都，听说是死在了外面，却不想对方好好活着，还活得这般有声色。
搞了半天，一场乌龙，殷夙鸢感到心中微愤，然而孟青岚却觉得或许这也是个好契机，于是两人一合谋了一番，打算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抛出真凶被找到的消息，然后等待对方的伺机而动。
作者有话要说：
、围堵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城内一片喜庆，而孟青岚和阿陌却在城外的官道上等着鱼儿上钩。
因为夤都今日城主大婚，官道上进入夤都的人多，而出来的人较少，没多少人愿意浪费如此的机会去目睹十里红妆的盛景，毕竟夤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如此喜庆之事了。
“孟大哥你是怎么算到今日会有人浑水摸鱼偷溜出城？”阿陌偏头看向一边坐在茶棚里悠然喝茶的孟青岚，对方处之安然的模样让人又嫉又恨。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孟青岚听了妘笙的话，摇了摇右手的食指，故作神秘地回道。
“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有做神棍的潜质？”阿陌也学着孟青岚的样子自饮了一杯，发现这茶水苦涩异常，一口喷了大半，随后他又惊奇地看向孟青岚。
“虽然这茶水比不得秋山云雾，但绝顶之叶或许也比不得这凡野之根毓秀。”孟青岚若有所指地说道，看了前方逶迤而来的轿撵，孟青岚嘴角轻勾，“瞧，鱼儿来了。”
火红色的轿撵像是带着一股胭脂浓香，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让人四肢发痒，前后男男女女不下二十人，四个抬着轿撵的人尽是清秀少年。前方带队女子手捧琵琶、银箫、玉笛，路过处无人不回首张望。
孟青岚缓缓走到路中，眼见着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近，看见彼此间还有几丈远时，他十分有礼地拱手，清亮的声音让周遭人神思一定。
“打扰婪裳姑娘，孟某有一事相问，姑娘可否落轿一谈，给孟某一个答案？”
众人都觉得这个突兀出现的男子很是无礼，半路上拦下人家，可是偏偏对方面容俊美、一派文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