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无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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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站着林长霄。我去得也凑巧，那一晚正是林长霄审问他们三人。原来，林长霄以他们为人质，要挟门中弟子为天龙门和南平王爷效命。无论林长霄怎样威逼利诱，几位掌门就是不理。到了后来，衡山派郑掌门到底是年轻些，终于沉不住气，大骂林长霄，林长霄也不生气，只是命人将其带到千湖塔的最顶层。我心里暗道要遭，只怕林长霄要想办法折磨郑掌门，于是顺着墙壁上爬，可塔他的第六层窗户都给封得严严实实，连声音也听不到半点，我只好溜了下来。我见林长霄迟迟不肯出来，也知道单凭一人之力，救人无望，只好离去，只是不知郑掌门是否会吃苦头。”
众人听得心惊，凌皓天道：“你这也太冒险了，你可知倘若林长霄发现，你早就没命了！”
袁彰嘿嘿一笑，道：“见到林长霄时，我也大吃一惊，我知道林长霄是一等一的高手，耳目必定极为灵敏，为避免他发觉，我只好藏在塔外的窗沿之下，连喘气也不敢大声，也正巧那天风大，吹着窗纸呼呼作响，林长霄就没发现我。”
“知道他们在塔里，救人就不难了。”俞经云道，好像那些天龙门人在他眼里都是若无物。
“不可轻举妄动。”傅世鸣立刻阻止，“他们守在那里，定是有备无患，我们贸然前去，只有送死。”
“那我们该怎么办？”凌皓天问，他一向很敬重华山派的这位大师兄。
傅世鸣道：“我想，我该往千湖塔一趟，想办法调开一部分人，找个最佳的时机，通知你们。”
“可是这太危险了。”凌皓天急道。
“我自有分寸。”傅世鸣笑笑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免得夜长梦多，待时机成熟了，我会设法与你们联络。”
“可是，师兄……”俞经云有些不舍，虽然已各自下山闯荡江湖，可他还是对这个大师兄十分依恋。
“放心。”傅世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转出庙外，纵马绝尘而去。江湖中人风雨漂泊已是家常便饭，都只为心中那一个信念，不辞劳苦地，捍卫道义圆千千万万江湖人的梦。
此时已过了大半夜，黎明悄然而至，雨却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边微微现出一丝曙光，众人都缩在墙角里，静静地休息，他们知道，此后的江湖恶战将会不断。
忽然又属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听音可辨是两匹马至。马蹄声在庙前而止，两名乘客跨入庙门。众人一起抬头望去，见当先一人是个手捻佛珠的年轻尼姑，身旁跟着的却是腰悬佩剑的俗家姑娘。这两人身上已湿透了，脸上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严肃凄然。
“师姐！”晴潇愕然起身，原来这两人竟是恒山派弟子。
“晴潇师妹，你果然在这里，若不是碰上了傅大侠……”那佩剑的姑娘道。
“明慧师姐，静御师姐，你们是专程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晴潇声音微颤，自己只是门中一名排行在末的小弟子，并不参与派务决策，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她们是不必千里迢迢来寻自己的。
那叫明慧的姑娘点点头，道：“师傅她，师傅她……”她忽然说不下去了，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转头看向那叫静御的尼姑。
静御毕竟是修佛之人，心中喜怒哀乐已能够克制，叹了口气，缓缓道：“师傅她老人家已于十日前圆寂了。”
“什么？”晴潇几乎站立不稳，“师傅她老人家身体健朗，怎么会……”
“师傅是给人害死的。”明慧泪流满面，恨道。
凌皓天等在场众人又惊又怒，一向高风亮节，宅心仁厚的百心师太竟会被人害死！众人细细听她二人叙述情由。静御道：“前不久，敝派无故失踪了十几名弟子，师傅怀疑是天龙门一党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那一日，忽然接到了天龙门金面阎罗冷震霆的书函，相邀师傅到潞州城外红叶林一见。师傅虽知此行危险重重，但她老人家执意要营救被掳走的弟子们，于是我们二十几人和她老人家一同前往。”
“红叶林，冷震霆果然带来了被掳走的师姐妹们，答应释放她们，前提是要求师傅相助南平王爷和天龙门，师傅义正词严，断然拒绝。冷震霆见难以说服师傅，竟然在交谈之时暗下毒手，用毒针伤了她老人家。双方动起手来，我们虽然解救了十几位同门，但终究敌不过人多，姐妹们非死即伤。师傅带着大家且战且退，一直退到红叶林唯一座破庙之中。冷震霆带着众人将庙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死守庙门，他们一时也攻不进来。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三天三夜，庙中无粮无水，姐妹们眼看已快支撑不住，师傅派了两位师妹，避过天龙门人，悄悄从后门逃出，寻找水米，附近没有水源，但却有几间民宅，师妹们向主人化了些水米，又溜回庙中。”
“那些村民倒是好心之人。”凌皓天道。
“哼，好心！”明慧冷笑道。
静御扫了她一眼，她才住口不说，静御接着道：“有了水米……我们自然先服侍师傅饮用，谁知……谁知那些乡民竟然受了天龙门的收买，在水中下了剧毒，师傅……师傅就这样给他们害死了。天龙门见师傅已经圆寂，也就放松了攻势，我们杀开一条血路，拼死终于护送她老人家法体返回了恒山。”
众人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回望江湖，满眼血泪。晴潇虽然已是满面泪痕，却强自镇定，问道：“师傅她老人家可有遗言？”
明慧道：“师傅临终之时交待了三件事，其一是立静缘师姐为新任掌门，其二是让我们找到你，其三……这第三件事，只有四个字，便是师傅告诉我们，活着回去……”
晴潇早已泣不成声，穆羽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心中想起了父亲被害的那一晚，也是如此的凄凉。
静御道：“晴潇师妹，众位同门之中，师傅她老人家最疼爱的就是你，所以我们特来接你回去参加她老人家的殡天之礼以及静缘师姐的接任大典。”
晴潇擦去眼泪，整装待发。静御却走到薛向仁和苏清二人面前，双掌合十，道：“请问二位施主可是嵩山派的慧剑双侠？”
“正是，不知这位小师傅有何指教？”薛向仁还了一礼。
静御道：“贫尼来时路上闻言天龙派林掌门已向贵派下了战书，于下月十五赴贵派讨教，二位还需多加防范。”
“有这等事？”薛向仁闻言一惊，“多谢小师傅相告，我二人即刻准备回山增援。”
目送着晴潇与两位恒山弟子离开，穆羽裳道：“薛大哥，苏姑娘，下月十五距此尚有一段时日，前方不远处便是我雁荡派的江都分舵，我们先去歇息一下，再做商议，如何？”
薛向仁看了看穆羽裳，由环视众人，终于叹了口气，道：“也好。”
幽苑思语情难解
一踏进江都分舵的大门，穆羽裳就感到有些其怪，翻倒的石桌压在草丛之上，跌成碎片的竹椅散得到处都是，连院中的花木也是枝乱叶折。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激战。正在诧异，忽然一群人欢呼着从正厅奔出，为首的正是小亮子和飞儿，身后跟着江都分舵的当家马洪泉——一个三十多岁面目和善，身材微微发福的员外模样的汉子，后面是几十名雁荡部众，欢呼雀跃着将穆羽裳等人围在当中。
“掌门人回来啦！”
“穆姑娘是我们的女英雄！”
看着众人如此拥护穆羽裳，凌皓天赞赏地望了她一眼。
飞儿抢先道：“穆姐姐，总算把你盼回来了，我们打退了很多天龙派弟子……”正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忽然抬头看见俞经云也在望着自己，立刻双颊绯红，已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跑到哪里。
“拜见穆掌门。”雁荡山众人正式行礼。
穆羽裳向大家问候，又特意对江都分舵的当家马洪泉道：“马当家，你好。”
“穆掌门好。” 马洪泉虽然不苟言笑，却彬彬有礼。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回穆掌门，前几天天龙门来犯，已被我们打退。”
“原来如此。”穆羽裳松了口气。
“穆姑娘，我们还将他们的首领打伤，据说他是林长霄的儿子。”小亮子兴奋地道。
凌皓天终于明白为何在芍园盛会上见到林若风时他手臂上缠着绷带了，原来是在这里吃了亏。不过转念一想，打伤了此人非同小可，那林长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穆羽裳也是若有所思。马洪泉道：“那林若风带人来攻分舵，不料那个小子全然不似他的父亲，被多久便负伤而逃，只是他扬言近日必来报复，是以我们这几天也在暗中戒备。”
穆羽裳点点头，暗中称赞马洪泉有条不紊，却忽然觉得少点什么，问道：“对了，梁大哥呢？”
“我在这里。”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青枝翠叶后走出一个灰色的身影，穆羽裳释然一笑，从他冷峻的双眸中看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有一种人，只要他在，便让人觉得安稳。
梁齐便是这种人。
在江都分舵住下，凌皓天等人开始商议天龙派攻打嵩山之事。
“天龙派来犯，我和师妹须尽快回山增援。”薛向仁道。
“我也去帮你们。”袁彰立刻道。
“不，江都分舵也有敌人来犯，你还是留在这里助穆姑娘退敌。”苏清劝道。
穆羽裳却道：“江都分舵不要紧，大家还是增援嵩山，经云留下来助我就够了，无影剑客在，大家还有何顾虑。”说着，故意看了凌皓天一眼。
东方陌看出端倪，微笑道：“这样吧，我们八人平分，我与袁兄，双侠赶往嵩山，经云贤弟，岳姑娘，皓天和穆姑娘留在江都分舵，如何？”众人再无异议，穆羽裳狠狠白了东方陌一眼，东方陌一笑，假装没有瞧见。
临别之时，薛向仁叫来俞经云，房中再无旁人，薛向仁斟酌再三，终于开口，“经云，你救了我的命，一直没有好好谢你。”
“薛大哥怎么还提着个。”俞经云道。
薛向仁一笑，道：“其实大哥今日找你来，确是有事相询。”
“薛大哥只管问。”
“关于……我的师妹。”
“苏姑娘？”俞经云有些奇怪。
薛向仁道：“我和师妹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我也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俞经云静静地听着，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
薛向仁试探着道：“只是，她对你的情意……你可知道？”
“薛大哥，我……”俞经云一愣，旋即明白薛向仁来找自己的意思了。
薛向仁道：“经云，你是我的恩人，照理说我不该问你这样的话，只是……只要师妹幸福……我薛向仁愿意放弃一切。经云，大哥只想知道你的意思。”
“薛大哥，苏姑娘的情意，经云铭感于心，无以为报，唯愿她此生平安幸福。在我的心中，苏姑娘和你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俞经云目光真诚。
“仅此而已？”
“是。薛大哥对苏姑娘的一番真情令人敬佩，日后我会劝苏姑娘懂得薛大哥的一番苦心。”
“经云，你这份恩情薛大哥会永远记着。”
俞经云没有说话，可眼中坦荡的目光却足以让薛向仁无忧。
慧剑双侠，东方陌，袁彰一行四人赶往嵩山，留下凌皓天，穆羽裳，俞经云和岳明兮准备迎战天龙门。一连数日，却未见敌人来犯，飞儿悄悄将凌皓天拉到一旁，却吞吞吐吐不肯说话，半晌才低头问道：“凌大哥，俞大哥心里是不是很在意岳姑娘？”
凌皓天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道：“飞儿妹妹，你还是别在经云身上花心思了。”他觉得俞经云虽然有时候不便明说，自己须得跟着的小姑娘说清楚。
“他……我……”飞儿跺了跺脚，转身跑开。
凌皓天无奈地轻叹一声，抬头，正对上并肩而来的穆羽裳和梁齐错愕的目光。
“飞儿飞儿，你别难过，俞大哥的心思虽然不在你这，可是我心里一直有你啊！”小亮子劝慰着躲在角落里抽噎的飞儿。
“哼，谁要在你心里了！”飞儿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的泪痕，滴碎了罗裙上那一抹忧伤的蓝。
小亮子不假思索地只身追上。
这一晚，凌皓天，穆羽裳，俞经云，岳明兮正在厅堂之中秉烛夜谈，忽然俞经云道：“有人来了。”
凌皓天抬眸握剑，心中佩服他的听力功夫。
岳明兮飘然起身。
一只羽箭破窗而入，直插入对面的墙上，当家马洪泉率领梁齐，飞儿，小亮子以及江都分舵的部众涌进，道：“穆掌门，不好了，敌人放箭！”正说话间，数十支箭纷纷射入，几名部众来不及躲闪，受伤倒地。
穆羽裳冷静思索，道：“梁大哥，请你率众人守住后门，莫让敌人乘虚而入，马当家，你与小亮子，飞儿镇守大厅，我出去会会他们。”说着便要走出。
“我和你一起去。”一个如仙乐般动听却坚毅淡定的声音传入耳畔，岳明兮轻轻挽住她的手，两个女子就这样迎着箭羽，稳步走出，英风凛然，无怯无畏。
凌皓天与俞经云相互对望一眼，分别跃上窗外一左一右两棵树梢，暗中查探。
那份默契早已了然于心。
院落之外，屋顶之上，一排排弓箭手严阵以待，为首一人四十余岁年纪，面色微黄，三捋长髯飘在胸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