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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醉秋波-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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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几个青涩的果子胡乱吞下去之后,有暇打量自己身上衣服,这才发现身上这一套乃是贫民穿的粗布衣衫,气味难闻,也不知多久不曾洗过。

这件事,稍多想一想,他便明白了其中关窍。乱坟岗内到处是尸首,就算被野狗吃了,留下一片布料之类也算是证据,能指示人连死尸身上的衣服都要换了,行事当真缜密。

他那时候虽乍逢变故,但自娘亲去世,在庶母凌清清的手腕之下,总还算不上宅门里万事不知的大少爷,人心险恶也算见识过一点,倒并不气馁,只每日运功疗伤,过得三五七日,身上伤口渐有起色。

自娘亲过世,爹爹瘫痪之后,他每每得爹爹指点武功,又怕他寂寞,每日总会抽出些时间来陪着他。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不见了,爹爹也不知是否愁白了头发,不等伤口好便一瘸一拐的下山了。

太原府繁华依旧,他不过在山中养伤数日,城中却平静无波。只是如今他不敢公然露面,又衣衫褴褛,长发打结,教旁人见了,也只以为是新来的乞丐。

往日他出入太原府锦绣之地,如今那些锦绣之地的大门在他面前轰然阖上,门口小厮皆恶言相向,倒教他看破许多世情。

他蜇伏在贺家堡大门不远处,人人以为这叫化子不过是听着贺家堡门户大,又见他瘸着一条脚,弯腰跎背,行走不便,倒也不多做理会。

到得第三天上,堡门大开,从里驶出爹爹的车驾,每过些日子,爹爹必然要去城外的云居寺与云居寺方丈下棋饮茶,他虽不知日子,也知守在门口乃是唯一的机会。

那一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忘。

爹爹的马车出来以后,那车后紧跟着一名少年,锦衫华服,头上的碧玉小冠眼熟到他瞧一眼几乎就要血脉贲激,那小冠子分明是娘亲留给他的冠礼,其上翠玉莹润,色泽细腻清透,实为上品。

马上的少年倒与他长的一般无二,连身上衣衫也是自己的,只是就算他用了再好的易容之术,他也认得出来那眼神,带着凌清清瞧他之时的戒备之意,正是庶弟贺凤默。

马车从他身旁驰过,谁也不曾注意到这半趴在尘埃里的乞丐,但他耳力极佳,听得车中爹爹慈爱的叫道:“凤儿,这天气有些热呢,你要是热了就到车中坐坐?”

马上的少年甚为孝顺,就像自己平日里一般笑道:“爹爹,我这些日子只在房里埋头练功,您老也让我透透气嘛?!”

父慈子孝,一团和气走得远了。

他趴在尘埃里,久久不曾起来。

他原以为,设计这一切的是二叔,可是凤默扮了自己陪在爹爹左右,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整件事是谁主使,他至今不曾知道。

只是门口送了爹爹车驾的忠叔见得这乞丐久久不曾起身,以为他死在了堡门口,大步行了过来,在他身上踢了一下:“喂,醒醒……”

忠叔是贺家堡的老人,跟了爹爹一辈子,如今老了便在府中做了总管,总算是个可靠的人。

他这些日子饥寒交迫,又被眼前之事打击得半点力气也无,半日,才低低道:“忠叔。”

身旁之人大声骂骂咧咧:“你这乞丐,找死也不选个地方,怎的跑到了贺家堡找死?”又听得他低低的用仅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大少,入夜之时到后山小树林等我。”又假意踢了他一脚,这才转身走了。

他原以为忠叔能为他解惑,可是他只是背着个包裹前来,跪在他面前求他:“大少,这些银两是忠叔一辈子的积蓄。忠叔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请大少快快离开此地,这一生都不要再回来,就当那一夜……那一夜你已经死了……”

手中的包裹并不轻,但压着他的心,教他连喘口气也觉得极度困难的,是忠叔的话。

他跪在这里,苦苦哀求他离开太原府,离开大周,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忘记贺凤冷这个人。见得他不肯,他又立起身来,趁着他伤后体虚,全无反抗之力,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托运给一家镖局,带他离开。

玉门关外,黄沙迷目,胡霜如剑。

他久在太原府锦衣玉食,一朝生死落魄,全凭了忠叔的回护。然而,人心叵测,他又身份未明,忠叔虽久已追随堡主行走江湖,紧急时刻难免忙中出错,忘了他如今全无自保之力,那包裹之内的黄白之物着实惹眼,才给他埋了祸患。

半个月之后,有一日他醒来,发现自己被扔到了戈壁大漠,周围荒无人烟,鸟兽不见,身上金银分文不剩,被那押镖之人劫掠一空。

自他受了伤,便不曾好好休养,这一路之上又不曾有好药,这些时日胸口与脚上伤已经在化脓,亏得他向来心志坚强,这才勉强撑了下来。不过在镖车之上将将打了一个盹,便被扔到了这荒漠之地。

他在大漠之中九死一生,快要被骄阳蒸作人肉干之时,吐迷度带了沙盗经过,有人大叫:“大当家,那里有个人。”

团团十骑围住了他,马蹄扬尘能让他埋骨此处。他那时已将灯尽油枯,可是一个人若心有不甘,怀揣至死也不能解开的迷团,总还要比一心求死之人多几分力气吧?

他忘不了太原府的一切,忘不了忠叔送走他时几乎老泪纵横:“大少爷,求你以后别再回来了,这一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为什么不能回去?

大漠烈日似火烧,快要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割烈开来,他抱着吐迷度的马腿,仅凭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怒吼:“为什么不能回去?为什么想让我永远也不要回去?”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爹爹还是二叔,或者又是扮作自己的凤默,都已不重要,他的视线模糊,只瞧得见端坐在马上的乃是一名男子,是谁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以为自己吼声如雷,可是听在吐迷度的耳中,不过是嘶哑无力而已。吐迷度自小被放逐到碎叶城,纵然那里也算得西域重城,但总比不过西州王宫里有爹又有娘。年少的时候,无数次他在大漠之中打马扬鞭,想要质问父汗:为什么不肯令他回到西州王城……

眼前的濒死之人仿佛喊出了他多年心结,他毫不犹豫的指了两个人:“带他回到大沙海,将他救活了。”

三个月之后,伤愈的他跪在吐迷度面前,叩谢救命大恩。

————自此之后,他们是性命相托的兄弟。

可是他这性命相托的兄弟别的地方都好说,唯独见了美人拨不开腿。

这营房内有不少被他劫掠来的女子,起先也会图几日新鲜,日子久些,这些女子便落在了下属手中。

或者是他低估了安小七的影响力,她才来了这些日子,吐迷度便使尽了法子要留下她,不惜以回纥可贺敦之位相诱,连带着他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

若非与她从前认识,知道她乃是地煞门下杀手,假若她是西州王宫派来的奸细,这大沙海怕是早已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22

22、月明归路远 。。。 
 
 

21

第二日里,也不知是安小七使了什么法子,倒教吐迷度放弃了多年的窥探之举,决定在营中点几名随从前往西州。

有鲁莽些的已经满口嚷嚷:“大当家这不是前去送命吗?西州城内也许正张了口袋等着你前去呢。”

也有稳妥一些的出口反对:“这法子极是冒险,若能成自然最好不过,可是若失败了,如何是好?那时候大当家身临险境,难道要夫人来负责?”

贺凤冷静观不语,却见她笑咪咪的指着自己道:“有我与二当家在大当家身边,自然能保大当家无忧。”

拨悉密向来不喜欢贺凤冷,只觉自他来了之后吐迷度便疏远了自己。他与吐迷度自小相伴长大,到如今比不过一个从大漠之中救回来的乞丐,他如何能喜欢贺凤冷?况安小七现如今虽说当了夫人,当初他却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只不过碍于吐迷度的面子,她本身又武功高强,极是难惹,这才强自咽下了这口气。

如今逮到时机,哪里还会放过,立时指着他两人道:“你这两个汉人安的是什么心思?想骗了城主去西州城送死吗?你这个贱人,定然是对城主心存不满,想着如何陷害他!”

贺凤冷虽被任命为二当家,可是营内杂事他向来不肯插手,只肯听命于吐迷度,基本等等同于他的贴身护卫。这些指责平日在背地里早听了不止一回,面不改色立在原地,只想瞧安小七如何应对。

他以为安小七定然会跳起来,或者最不济便像初来一般抽拨悉密一鞭子,可是那少女浅笑依旧,并不动怒,连她身后的韩眉也不发一语,只冷冷瞧了拨悉密一眼,只吓得他捂了另外一个耳朵往人群里缩。

安小七指了指吐迷度的另一边胳膊,示意他扶着:“二当家,不如你我带着大当家在营房之上走一圈吧?”

吐迷度七尺男儿,被他两个一人一边架起来在房顶之上轻掠,双目放光,激动不已,双脚落到了实处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模样,转过头来盯着安小七的眸光更添欣喜之色:“小七,你与凤冷真是我在沙漠之中捡到的宝啊!”

他看到那少女不满的哼了一声,低低反驳:“你捡来的是那一只!不是我!”被身旁众人闹哄哄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吐迷度大约是未曾听到。

胡人向来弓马娴熟,于轻身功夫上却并无钻研,二人架着吐迷度拨地而起,在房顶之上转了一圈,轻飘飘落回到原处,已有人惊叫道:“想不到二当家的功夫这么厉害!”这三年间皆在马上搏命,这些人倒极少有机会见识贺凤冷的轻身功夫。

另有人驳斥:“明明是夫人的功夫好!”

吐迷度瞧着属下为了争论这两个哪一位功夫好而吵得面皮红涨,极是高兴,摆了摆手制止这些人的争吵:“不管是二当家还是夫人的功夫好,皆是本殿与诸位的福气,襄助本殿与诸位踏进西州王城,救出我的母后!”

拨悉密也算稍有眼色,见吐迷度这般回护这二人,亦不再作声,众口一词赞此妙策,城主虽身在危城之下,定然能见微知著,避劫为安。

吐迷度被属下的一番豪言壮语慷慨之词说得心动,又架不住华鸾素的撺掇,当日下午就安排了营中事务,点了十来名护卫,带着贺凤冷与华鸾素去了西州。

他已经多年不曾踏进西州城,走的时候还是极小的孩子,再次回来已经是大好的青年。立在西州城下,便不由的放慢了马儿的脚步。

被他身后的少女挥鞭在他的坐骑之上抽了一下:“平日多土匪的一个汉子,这会却吓得几乎要退缩了。你走的时候才几岁?十几年不见,就算现在你立在你的父汗面前,他也不一定认得出你!”

贺凤冷深以为然。他心中不能深信安小七虽不可对她言说,可有时候他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胆大:“大哥,夫人说的有道理,就算你现在大摇大摆走在西州城内,试问有几个人认识你?”

吐迷度低头瞧瞧自己,身高体长,哪有当年小儿的影子?他心中一酸,虎眸险些掉下泪来,忍了又忍才笑了出来:“这倒是,我这么高壮,当年瘦弱的跟只猴子似的,现在谁还认得我啊?”

离开西州王宫的时候,母后便一直身体不舒服,常年住在偏殿里,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了?

他在马腹上轻轻一夹,那马儿驮着他一路小跑进了西州城。

西州城为往来商贸重城,这些年来各国商人云集,热闹非凡。三人下得马来,将手中马儿交了后面的护卫,信步游走。

华鸾素与韩眉前两日方才来过,在街市间尝过无数西州美食,此刻也不管吐迷度那游子回乡般的伤感之意,只一径拖着他到了相熟的酒楼,点了手抓饭,羊肉汤,蜜汁羊腿等,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总算到了一处可以吃饱饭的地儿了!”

大沙海的营房里,厨娘的手艺自然比不上西州城内酒楼大厨的手艺。

吐迷度原本在伤感,被她这番话给招得回了神,虎目一瞪:“你是说原来在湖边天天饿肚子?”

此地已是王城重地,自然不敢随意提大沙海。

华鸾素几时又怕过他了,毫不犹豫瞪了回去:“是你说西州城内美食多,答应我要吃遍西域美食的。”

吐迷度见得她对吃食如此挑剔,若有所思:“小七,难道你出身富贵?怎的对吃食这般讲究?”她身旁韩眉狭瞳骤眯,引得贺凤冷瞧了他一眼,见得他挟了一片蜜汁羊腿慢慢嚼着,这才回头。

她大概不曾料到会被问到这事,想了又想,才道:“本少赚点钱容易嘛?当然要在能活着的时候吃最好吃的,这才不枉在这世间活了一遭!”

吐迷度拍了拍她的头:“你倒豁达!”换来她锐利如刀的一眼,忙缩回了手,讨好道:“以后不许再自称本少,你乃是本公子的娘子,乖乖做个归嫁娘就好!”

换来华鸾素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立时举手投降:“小七愿意怎样就怎样吧,为夫不会多干涉你的!”

本是满腹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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