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云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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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悲痛不已：“瑾儿，你太委屈自己了。”
瑾儿摇摇头，死心道：“惊鸿，我现在只求能在此安度余生就好，其他已不再多想。”
惊鸿搂着她，点头：“好的，瑾儿，咱们就在此终老，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问，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了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惊鸿啊……瑾儿只感到无力。
初见 57
转眼又过了两年，瑾儿十六岁，惊鸿二十一岁。
十六岁的瑾儿自不用说，依旧像以前一样，散漫又魅人，而原本那抹若有若无的飘渺气质更加成熟，纵是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那抹飘渺绝伦的气质就抓紧了人们的眼球，任是谁都忽略不了，逃脱不掉，恐怕这就是妖人的特质所在吧！不过，庆幸的是她已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正如她懂得收敛心思一样，若是她不想，在别人眼里她最多算是个中等之姿的女子，若是她想，恐怕也只有那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才能形容她。
美人，一美在貌，二美在韵，她恰如其分地诠释着后者。
而惊鸿亦是同样出色，本就俊朗的外表，总是一身白衫，再加上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和温文的脾气，这后山无论男女皆为之向往。
“惊鸿，那个丫鬟喜欢你呢？”瑾儿躺在草地上，指着刚刚来送茶的丫鬟道，打趣道。
惊鸿轻轻一笑，淡淡的看了那个丫鬟一眼，“别瞎说。”毁了她人的清誉，他可担待不起。
“我怎么瞎说，她来送茶，只看你，不看我，脸又红得厉害，这不都是表现吗？”瑾儿笑道，“况且，咱们都没要茶，她怎么就送来了？”
惊鸿一脸的无奈，“瑾儿，别逗我了。”
“没劲，你怎么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啊，惊鸿，我记得，上次有个胆子大的丫鬟，趁着你喝酒撞倒你怀里，美女在怀，你都毫无反应，你是柳下惠还是……”瑾儿一顿，瞪大眼睛不怀好意看着惊鸿，“莫非你有什么隐疾？”
惊鸿满脸通红，怒斥：“够了，瑾儿，不要再说了。”
可他的威胁毫无作用，瑾儿依旧是一脸的坏笑，“哪日我得去问问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惊鸿，你放手，别，好痒……”
惊鸿不想让她继续说，可威胁又毫无作用，无奈使出杀手锏：瑾儿最怕痒。
果不其然，瑾儿痒得大笑跳了起来，连忙跑开，却一直都躲不开惊鸿的手，直到最后气喘吁吁趴在惊鸿怀里，嚷道：“你每次都痒我，不公平。”
惊鸿笑：“你每次都拿丫鬟来取笑我，更不公平。”
“学我说话，惊鸿，你越来越刻薄了！”
“是吗？”惊鸿不经意地笑了笑，“要是我刻薄，那你算什么，嫌这一天伺候你伺候得太轻松了，还要给你提供点乐子？”
瑾儿气得鼓起脸蛋，别过头不说话，却一直赖在惊鸿的怀里不起来，坏笑着嚷道：“我不起来，让那些丫鬟们看着，谁还肯嫁你！”
惊鸿哈哈大笑，“瑾儿，我从未想过要娶妻啊！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够了。”
瑾儿抬头看着他，“惊鸿，你觉得我可能相信你吗？”
“无所谓，我又没要你相信我。”惊鸿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远处的白云，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却藏着厚重的无奈。
初见 58
瑾儿终是不忍，想了一会才道：“傻瓜，我早就相信你了，怎么可能不信你呢？”
惊鸿猛地低下头看着瑾儿，惊呼：“你相信我？”
瑾儿点头。
“但是那次，你都不听我解释。”他一直耿耿于怀。
“解释什么？”瑾儿不屑一顾，“惊鸿，不管你做没做，我都相信你！既然相信你，为什么还要听你解释！”
惊鸿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掩饰不住的狂喜，又瞬间被懊恼淹没：“可是，就因为这，你才和……”才和少爷吵翻的，“少爷”这个禁忌的词语，惊鸿没说出来。
这四年以来，她其他地方没有长进，但是心思比以前玲珑得多，少爷走后，她不说不闹，根本让人看不出任何漏洞，也只有他这个天天守在她身边的人才能感觉到她的悲伤，提到少爷时的悲伤，想到少爷时的悲伤，几乎时时刻刻存在着的悲伤，让人怎么也忽视不了的悲伤，所以他不提，不忍心也不想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瑾儿脸色一下暗了许多，叹了口气，“惊鸿，我只是在注定的基础之上选择一个更好的方式。不要自责！”
瑾儿抓着惊鸿的衣襟，把他的头拉下来，将额头抵着他的，就像那时她与君瑜的姿势一样，用她的方式寻求着一种慰藉。
虽然已经习惯了瑾儿偶尔的亲昵，但是惊鸿的脸还是微微红了起来，静静地闭上眼睛，掩去些许的不自在。
两个人在草地之上毫无忌惮的嬉闹，被一个人牢牢地印在眼里。
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四年不见，姐姐跟奴人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惊鸿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将瑾儿搂在怀里，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红袍男子，挺立地站在那里，阳光从他的背后射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惊人的冷冽，怀里的瑾儿不知不觉开始僵硬进而颤抖，紧紧拽着惊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那人只盯了他们一会儿，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瑾儿……”惊鸿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的激动。
瑾儿抬头看向惊鸿，有些不知所措：“惊鸿，惊鸿，他，他回来了。”语气有些慌乱，仔细分辨仍能察觉到一丝激动的喜悦。
惊鸿笑着点了点头，“是的，瑾儿，他回来了。”你的他，回来了，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仍为瑾儿高兴，他带走你所有的心思，现在他回来了，能把一切还给你吗？
初见 59
晚上，为了庆祝君瑜回到教中，琦南特意在大殿举办了宴会，君瑜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瑾儿跟惊鸿坐在他的对面，四老其次。
瑾儿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不是没想过君瑜回来，却没想过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抬头看向琦南嘴角一贯的微笑，心下一冷：看来，她是故意隐瞒的了。
君瑜悠闲地坐在那里，那张漂亮得不像凡人的脸，如刀削般的线条更加深刻，那双墨玉似的眼睛在夜晚中熠熠生辉，却又似一潭黑渊，沉静无波，映着外界的一切又达不到深处。脸上一直都是一种表情，没有了儿时的阴戾，取而代之的是有礼的淡漠，沉稳如玉的气质中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身朱红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烈火中燃烧的寒冰一样，矛盾却又引人注目。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做什么，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轻易让所有的人臣服。
听说他不但在四年之内将天殷教的势力渗透到了中原之内，更在江南成立了分堂，与麒麟朝抗衡。瑾儿低着头，一直不敢看他，四年，他用了四年的时间将自己如此完美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她要怎么面对？
宴会将尽，君瑜突然举起酒杯，看向瑾儿，“姐姐，四年过去了，我还要谢谢姐姐当年的教诲！若没姐姐，哪有我的今天？姐姐，这杯我敬你！”
这一声又一声的“姐姐”如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一样，拍打着瑾儿的心，只让她觉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垂下左手，旁边的惊鸿见状，连忙上前紧紧拽住她的手。
煞那间，一股股暖流流入瑾儿有些发抖的身体里，使她慢慢恢复常态，抬起头看向君瑜——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她曾经眷恋的温暖和骄傲早已淹没。
她勉强地挑起嘴角，“弟弟过奖！”
君瑜笑着摇头，“怎么可能过奖，姐姐的恩，我一直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姐姐的。”
瑾儿猛的摇头，“我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弟弟不要见外了！”然后提起杯子，猛灌下去。
“瑾儿！”惊鸿在旁边忧心，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琦南在上面看着，一切让她满意极了，心里暗道：瑾儿，现在，恐怕是你都无力回天了吧！你还能做什么？脸上却笑道：“瑾儿，娘跟你说过的事，你可考虑了？”
瑾儿定定看着酒杯，并不抬头，呐呐回道：“娘，瑾儿糊涂。”
琦南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还这么糊涂，真是娘给你宠坏了。”又转头跟君瑜说道：“瑜儿，你姐姐也到了年纪，娘正打算着给她找个婆家，你正好回来了，你也出出主意？”
君瑜喝了口酒，敛下眸子，平静回道：“娘，姐姐的终生大事我可不敢参与，还是随姐姐的心意定吧！”
“那瑾儿，你可想好了？”她转头又问瑾儿。
“一切听娘吩咐！”瑾儿低下头，乖巧说道。
琦南眼里流露出得意，“那好！既然这样，惊鸿上前听令！”
惊鸿大惊，立刻上前，“惊鸿听令！”
“瑾儿与你一起长大，你虽是她的奴人，却依旧出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将瑾儿下嫁于你，你可愿意？”
惊鸿更是大惊失色，瞪大眼睛看着琦南又看了看瑾儿。
瑾儿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僵，又立刻恢复正常，走得惊鸿旁边跟着跪下：“瑾儿先谢谢娘了！”
“惊鸿呢？”琦南又看向惊鸿。
惊鸿微微叹了口气，“惊鸿谢教主洪恩！”
“哈哈，好！你们准备准备，再过些时日，就把婚事办了！”
惊鸿扶着瑾儿回到座位，坐下的一刹那，瑾儿稍稍抬眼，看向君瑜，君瑜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没人躲闪，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瑾儿却读不出丝毫的情绪，心里不得不叹息：四年了，她已看不懂……
初见 60
“瑾儿，为什么要答应？”惊鸿扶着微醉的瑾儿回房。
瑾儿摇了摇头，苦笑。
“自从我在你身边起，无论教主提什么要求，你都言听计从，瑾儿，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惊鸿有些心疼，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无能的自责。
“我言听计从？呵呵，惊鸿，不要忘了我是谁？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毁了我。”第一次这么狂妄，突然让瑾儿觉得轻松，她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一下，但是心里仍混沌一片，瑜呢，她的瑜呢，她丢失了四年的瑜在哪？她裹在团团迷雾之中，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又开始哭了起来：“惊鸿，我突然好怕，我好怕……”
惊鸿搂着她，虽然高兴于她酒后的感情流露，却仍不忍心看她这么痛苦，他轻声哄着她：“别怕，瑾儿，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会吗？惊鸿，你有你的家，你还有很喜欢的弟弟，我什么都不是，你会陪着我吗？”瑾儿不甚确定。
“瑾儿，会的，从你开始保护我，或者更早，从大殿见到你，我就已经是你的了，不因为奴人，也不因为其他，我只陪着你，陪着你找到幸福，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惊鸿的手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一次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怀里的瑾儿忽地笑了，“这是你说的，你要记得，不过惊鸿，我只爱上了一个人，也只能爱上一个人，要求你待在身边，不是因为我爱你，只是我需要一个人陪着，需要一个人来做我的挡箭牌，惊鸿，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可以离开，我会送你离开，不会勉强你。”
惊鸿听着听着，不知她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若是醉了为什么将一切说得这么清楚，若是醒着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残忍？他虽然脸色依然挂着温文的笑，却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瑾儿，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已经知道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这么清楚的说出来，不觉得很残忍吗？”
“呵呵，惊鸿，我自私，不想在身上随便添加负担。”瑾儿潇洒的笑，却将残忍的问题交给了惊鸿。
惊鸿抬起瑾儿的脸，仔仔细细又温柔的看着她，早就知道一切的，又何必在乎她亲口说出来，他轻声许下承诺：“瑾儿，无论怎样，我都在这，无论怎样……”
瑾儿听了，忽地推开惊鸿，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惊鸿，眼里闪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光芒，张开手臂，让衣袖随风摆动，似乎下一刻就要飞上天一样，张狂地大笑：“惊鸿，你看我，我决不是这样的，总有一天我会飞上天空，我会有我的一切，我会向天下的人证明我绝不是这样的，惊鸿，我辛辛苦苦隐忍到现在决不是只为了这样……惊鸿，要好好的看着我……要看我……记着我的样子！”
明明是这么振奋人心的话语，不知为何，惊鸿听着听着竟流下泪来，他的瑾儿，他知道她有资本这么说，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真的想！一直以为她都是无欲无求的，心里又叹道：瑾儿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在我觉得好不容易离你近了一步的时候，你又将所有的一切推翻，展现给我的，却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你，瑾儿啊……不过不论你想做什么，我只要陪着你就行了，惊鸿笑逐颜开地走上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瑾儿，我会一直看着你，一直看着，无论你是在天上还是地下，我都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