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似妃-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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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潋辰打断了柳纤衣的思绪。
柳纤衣摇摇头，随即就低下了自己的头去，不语。潋辰见状，又加了一句：“今天的你。很不一样，所以我猜想，你的身边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闻言，柳纤衣抬起了头来，一双原本暗淡的眼睛，此刻倏然变得晶亮晶亮起来，但是，要不了多久，那双明眸，忽然又暗了下去。
“怎么了？”潋辰觉得有些奇怪。
柳纤衣摇摇头，随后大笑一声：“你还是去碧渊居看看吧，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再不走，小心我趁机捉弄你哦。”
说话的时候，柳纤衣的表情忽闪忽闪的，潋辰喜欢洛娅的心，她岂会不明？别看她素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论起心思来，她却是最细腻的。
提及碧渊居，潋辰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自洛娅病了以后，直至现在痊愈了。潋辰都不曾去看过洛娅一眼。
渐渐地，大家都以为潋辰对洛娅的心淡了下去，但是潋辰心中却明白，只是自己暂时地将这份感情存在了心底里罢了。他再一次地感知到，洛娅对南宫灏的爱，这样的爱，有时候令潋辰不知所措。他会觉得自卑，觉得自己没有南宫灏待洛娅好。
“你快说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提及到了碧渊居，潋辰不知是心虚还是怎地，居然在脸上显示出了一丝不耐烦。
瞥见潋辰的局促样子，柳纤衣的心忽然一放。旋即点点头，凝眉思索了一阵，她缓缓道：“是有点事情。”
潋辰闻言，随即便静默下来，等待着柳纤衣的下文。
柳纤衣也沉默了一会儿，不多时，她埋下头去，问了潋辰一个问题：“你小时候来过我家，可还记得那张家的恶少？”
顺着柳纤衣的话想下去，潋辰的脸上不多时便出现了明朗的表情：“是不是那个，家里开布坊和首饰铺子的张家？金银财帛之数仅次于你们柳家的？”
柳纤衣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回答道：“就是那张家蝗虫！”她直言不讳地道出那个张家公子的外号，随后还附带着咬牙切齿的表情，“可恶死了。”
好似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似的，柳纤衣的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
“跟他有关？”潋辰问了问。
柳纤衣点头：“父亲病了，而且很严重，他唯恐钱庄出事，便命人书信传我回江州。我正为这事烦呢，因为张家有不少的钱存在我们钱庄里，如此一来，我免不了要跟张家那只蝗虫打交道的。”
“原来是这样。”潋辰若有所思道，那个所谓的张家蝗虫，潋辰见过几面。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好色之徒。此番柳纤衣跟他打交道的话，免不了要受些委屈的。
思及此，他定定地看着柳纤衣，随后担忧一句：“那你怎么决定的？凡是小心为好，我觉得那个张少并不是省油的灯。”
一时之间，柳纤衣的心底里冲刷过一道暖流。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潋辰有这样的表情，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么？
想到什么，柳纤衣也就很自然地说出了口：“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这是在关心我哦。”一句话，问得潋辰脸上一怔，突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乱想些什么。大致就是不希望柳纤衣受到伤害吧。
其实，柳纤衣这个人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她太能折腾人了，所以潋辰素来都不愿意接近她。但是，话又说回来，柳纤衣的心大抵是善良的。
“就算是吧，你真的要小心些，保护好自己。”潋辰和煦一笑，柳纤衣便怔忡了。
“那好，”柳纤衣忽然在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我决定要回趟江州，跟那只蝗虫周旋到底！”
潋辰也笑了，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居然倏地一松。
“再问你一个问题哦。”柳纤衣不多时又抬头问了潋辰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幸遭遇了什么不测，你会怎样？”
潋辰听后皱了皱眉头，不知柳纤衣何以会这样问自己。如若是从前，他顶多也就觉得是柳纤衣故意耍自己，可是到了现下这种情境，潋辰听到这样的话语，只会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问？”
“嗯……”柳纤衣想了一会儿，最后冲着潋辰眨眨眼说，“你先回答，回答之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潋辰托腮，也略想了一会儿，随后正声回答柳纤衣：“如果真是那样，我想我会难过，挂心。”这是真实的回答，潋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想。此刻的他，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当柳纤衣是朋友。
听到了这个回答之后，柳纤衣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令本就明澈的双眼，变得更加柔亮了。
若不是潋辰此刻在自己的面前，她就会哭出来。
“好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潋辰也不忘提醒柳纤衣。
“这个嘛……”柳纤衣收拾了自己的心情，随后冲着潋辰嘻嘻一笑，“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小声告诉你。”
潋辰今天也不知是为什么，居然任由着柳纤衣摆布。他乖乖地将耳朵凑了过去，等待着柳纤衣的下文。
岂料柳纤衣嘻嘻一笑，旋即小声地在潋辰的耳边一字一句：“我偏偏不告诉你。”
还不待潋辰直起身子来懊悔自己刚才的真情表露，柳纤衣就早已闪到了一边，随后笑着快步后退了几步，一面退着走，一面笑着对潋辰说：“今天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谢啦。”话毕，她便转身，往跟潋辰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二百六十八章 衣冢
第二百六十八章 衣冢
柳纤衣最终还是决定要离开洛水镇。去往江州。家中的事情一日不安宁，她便一日不能再如往常一般恣意妄为。
离开的这日，不知为何，众人总觉得氛围有些凄凉。
照理说，像柳纤衣这样的女子，她的离开，只会令大家从今而后松一口气，可是，此时此刻，每个人竟觉得有些微的不舍。
最后还是萧柳上前调侃了一句：“哎呀，本来指望着你做我的徒媳妇的，现在看来，又要等上好一段日子喽。”柳纤衣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大家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除了潋辰，没有人知道柳纤衣发生了什么，突然要走。
这时的潋辰，一脸担忧地看着柳纤衣。兴许是柳纤衣从前太爱捉弄人了，导致潋辰一贯以来都习惯忽视掉她的柔弱。现在细想而来，柳纤衣再怎么爱捉弄人，恣意妄为。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女子。
在面临家族即将倾压而来的巨力，她的整个人都显得是那样地弱小。
还不待他开口道别，洛娅却走上前来拉住了柳纤衣的手，她温笑：“说实话，你刚住进恒山公寓的时候，我还真的很无奈。那时候，我们都盼望着你什么时候离开，因为不堪你的折磨。”话说到这儿的时候，柳纤衣忽然冲着洛娅狡黠一笑。
“但是，相处至今，”洛娅倏地话锋一转，“我们却发现，这个园子里，少不得你了，你带给了我们许许多多的快乐。虽然很多时候，你太顽皮，但是你却从未害过园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看着洛娅诚挚的眼眸，柳纤衣也学着她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回来看大家的，你们保重。”柳纤衣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细细地看了一遍，目光最后在潋辰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又重新游移，最终停留在了洛娅身上，“特别是你，你的身体不好。要多注意休息，日后，再也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了。”
洛娅的感情世界，柳纤衣多少知道些微。
握住柳纤衣的手忽然紧了紧，洛娅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你放心，日后我只会静静明朗地活着，再也不沉湎悲痛了。”
听得洛娅的承诺，柳纤衣方落了一颗心。
“各位。”柳纤衣忽然学着江湖人士那般，叉起了手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如若有缘，来日再见。”
话毕，柳纤衣转身，快步地走向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马车。
她跳上马车，掀帘进去，动作一气呵成，为的就是不想回头看每一个人，害怕自己心里不舍与难过。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前途的凶险，柳纤衣多少识得几分。
马车缓缓地行驶了。过程中，还伴有萧柳的叫喊声。别看萧柳素日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是送别的人当中，情感最细腻的。平日里与柳纤衣腻在一处，他俩的感情早已情同父女，怎会舍得？
还有雪姬，此刻更是忍不住埋下头去咬紧了嘴唇，怕是哭了。
洛娅侧头将每个人的表情一一看过，古代的交通十分不发达，有时候，分别只会成为诀别。
所以，每个人的脸上，才会有这么难过的表情罢。
*******
时间又过了几日，洛娅在碧渊居的院子内，为南宫灏立了一个衣冠冢。
虽然她现在不在宫内，拿不到南宫灏用过的东西来埋葬，纪念。不过，她却拿了自己颈间的那块碧绿色的玉佩，以及，当日南宫灏冒充成为解签大师为自己解的那道签符，以此掩埋。
这两件，都是与南宫灏有牵连的东西，当做是，一种想念吧。
从得知了南宫灏的死讯至今，洛娅不知为何，从未哭过一回。她知自己心中是疼痛的，可是每每悲伤之际。眼泪却找不到突破口宣泄出来。
如今，时间过去了十几天，她的心情更是渐渐地平复了。只一点，她明。自己的心怕是空了，里面没有任何，所以，这也是自己哭不出来的原因吧。
没有心的人，又怎会有情感？那就更不会有情感上的宣泄了。
那种心空无物的感觉，其实真的很难受，也很悲哀。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令自己开心起来，亦或是，令自己愤怒。总之，所有牵动人的情绪，她似乎都不再拥有了。
没有期盼，没有愤恨恼怒的人生，洛娅不知道，这还算不算一个完整的人生。
洛娅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具残破的躯壳，病痛虚弱等等，都已经不能再影响到她的情绪。她终日，都只有那种淡淡的。不着边际的情绪。
连同对待腹中的孩儿，也是如此。
洛娅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将所有的爱都送去埋葬，跟南宫灏一起，小小地寄托在了衣冢里。而对于腹中的骨血，洛娅唯一的意识，便是要生下它。仿若，自己只要生下了它，就完成了今生的所有使命一般，自己就可以，死了。
这样的想法。只有她跟萧柳知道。萧柳很识趣，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衣冠冢建立了之后，洛娅但凡有个什么事，都愿意摆张椅子放在衣冠冢的面前，对着那小小的衣冢，喃喃自语。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更像是在倾诉。
云美卿曾一度以为，洛娅深受打击，莫不是精神失常，疯了？
可是，当她细问洛娅一些事情时，却发现她还记得，听得，看得。脑子也聪明好使，这才令云美卿舒了一大口气。洛娅知云美卿这是在试探自己，不过她没有怪云美卿，因为云美卿是真关心自己。
这天，洛娅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正发着愣。在见到红汐挺着个大肚子往碧渊居这边走来的时候，她倏地自椅子上站了起来。
“红汐，快过来，过来！”
难得见到洛娅这么急切激动的样子，红汐心中动容，脚下速度也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行至洛娅跟前的时候，洛娅忽然拉住了红汐的手，一路走到了衣冢面前。红汐不明洛娅要做什么，但是却还是静静地等着下文。
“红汐，我有一个决定，你可答应？”洛娅在对着衣冢说话之前，先这样问红汐。
红汐向来是感激洛娅的，没有洛娅，就没有此刻的自己。所以，不管洛娅说什么，红汐都会答应。当下，红汐便点点头道：“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当竭尽所能。”
洛娅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笑意：“眼看着。你的孩子不肖数月就要降生了，我想现在先决定好。他日，若是你我产下了同性婴孩，则结为兄弟金兰。不过，如果产下了异性的婴孩，则要使两人结为夫妻，你觉得如何？”这就是最俗套的指腹为婚，洛娅希望，自己的孩儿，日后不要这么孤苦无依地生活在这个世上。
“此事万万不可。”
洛娅忡怔，不料红汐居然拒绝。惊疑之际，洛娅问了声：“为何？”
红汐想也没想，就小声地脱口而出：“你肚子里怀的，可是龙子啊，我腹中的骨血，不过一介凡胎罢了，哪里可以混杂……”说到最后，红汐的脸因为惭愧而偏显嫣红。
洛娅听得原因之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她握着红汐的手劝诫道：“如今你我已在宫外，那么宫内发生过的任何事，都只当是前尘往事了。如今，你我平等，那么你我产下的孩儿，亦是平等的。何来等级尊卑之分？你只需说一声，答应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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