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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公主三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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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初,”万俟暄突然恨得牙痒痒,看着垂手孤单立在一侧的那个叫花暮的小倌更是不带善意,“你莫要太荒唐。”

“荒唐?”她带着几分迷茫看着万俟暄,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地泛了上来,“有不荒唐的长公主么?”历史上,有几个不是仗着是皇帝的姐妹尽行些荒唐事,她买下一个小倌又能算得了什么。

“至少顾云惜就不会跑到小倌馆里来买个小倌回去。”万俟暄冷着脸看顾云初这副样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顾云初眉毛一挑,“顾云惜?”她低笑一声,“呵,我能和她一样么?如果你看不惯,可以现在就走。”她承认,顾云惜虽然对她顾云初百般挑剔,各种看不顺眼,可是在外的声望还是不错的,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愿意败坏自己,反正已经落得了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名声,再添加一条贪恋美色,也并无不可。

万俟暄恼怒地看着她,咬牙切齿,“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来人。”一名小厮从雅间外面进来,他吩咐了几句,小厮便出去了,他看着仍旧坐得十分安稳连头都没有抬的顾云初,心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她在逼他放弃,可是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就放弃。你就一点都不会心动么?他真想如此问她。

顾云初直直盯着万俟暄的小厮和醉青阁的当家老鸨耳语了几句,那老鸨便恭敬的让花暮跟着小厮走了。

她玩味地把玩着酒杯,“这醉青阁其实是你的产业吧。”也不奇怪,基本上东市之中,大多数排的上名号的要么就是有达官贵人的庇护,要么就是朝中王侯的产业,比如景意阁就是摄政王的产业。

他沉默了一下,“这种地方消息灵通。”似乎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开一个小倌馆。

“我不会怀疑你是断袖的,”她上下打量了万俟暄几次,“少卿,魏家那个叫魏颖的姑娘倾慕于你,人也不错,还有几分天真豪爽,你可以接触试试。”

“顾云初!”万俟暄失手摔了一只酒杯,“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有给你权力干涉我和谁在一起么?”此时他浑身都泛着危险的意味,仿佛只要她开口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就立刻甩手走人。

“我只是……”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建议而已。”

花暮被小厮带了进来,顾云初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发现他比上自己还要高出一头,她伸手替他拢了拢之前散开的衣襟,“你叫花暮?”

“正是。”垂死之花,只能在这种地方绽放自己的美丽,他自嘲地笑笑,低眉顺眼,显得乖巧而懂事,完全没有之前在台上的那种张扬。

顾云初打量着他,见他始终不曾有什么情绪,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从此以后,你便跟着我吧,”说着,转头看着万俟暄,“抢了你的人,不介意吧?”

万俟暄攥紧了拳头,冷哼了一声,话也没说一句就出去了。

“我会为你安排一处住处,你去收拾下吧。”顾云初看着万俟暄出去了,之前那种荒唐的样子忽然敛了,变得很严肃,对花暮也不像是感兴趣的样子。

花暮的神色也是淡淡的,丝毫不在意,这些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他可以去了解的,他能做的只有服从,她在迈出雅间之前,忽然又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又是摇摇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自从那一天之后,顾云初足足有三四天没有看到万俟暄。她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长满了刺,在拒绝着一切可能的来源于一种叫做‘喜欢’的感情,所以万俟暄是生气了吧,就算是生气了也是好的,不正是可以证明他没有他自己认为的那样能接受她的一切么,也可以证明她其实一点都不值得他喜欢。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顾云初想得那么轻松,在第五天早上,他还是进宫来找她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是玉石的棋盘。顾云初手执白子,似乎在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走,“进宫来就为了找我下棋?”万俟暄的棋艺进步了不是一点半点,而她的棋艺还是止步不前,很快便露出了败相。

万俟暄又放下一子,一下子又吃掉了顾云初一片棋子,“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了。”

“不下了,”顾云初将棋子一丢,“下不过你,没意思。”她略带几分懒散地往身后一靠。

“棋局如战场,瞬息万变,不下到最后永远都不会知道谁会是最后的赢家,也许一个点就能扭转局势。”他将顾云初丢在棋盘中的棋子拾起,放到了棋盘的一边,上面的局势瞬间扭转,黑子突然弱势了。

顾云初死死地盯着棋盘,忽的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同苏沐一般,爱用这些道理教育人了?”

万俟暄叹了一口气,将棋子分开收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太认死理,只要想走出来,总是能出来的。”如果她一直陷在戚少桓离开的阴影之中,就永远都不会看得到他。

她脸色忽然变得有几分沉郁,宛然开口,“说罢,究竟是什么事情。”万俟暄并不是那种不认死理的,他固执起来比谁都固执,也不大爱用这些大道理教育人。

他张了张嘴,还是改口道,“没什么。”

顾云初冷笑一声,面带讥讽,“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虽然都封闭了我的消息,可是你们真当我是瞎子不成?”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知道……是他与燕四公主的婚期定下来了吧。”

万俟暄烦躁地站起来,度了两步,“是的,就在中秋节过后十天,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可以随……”

“我去看什么?”顾云初冷然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再说话。

顾云初便一直看着窗外,叶子都已泛黄,向来人少的栖梧宫更显凄凉,这个冬天不知道会不会很难熬,她的手指轻敲棋盘,这个皇宫,是时候该搬出去了。

“少卿,我问你,”她将视线转了回来,见万俟暄抬头看她,便继续道,“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万俟暄没有想到顾云初会有此一问,想了想才开口,“三年前娘亲去世的时候,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一种归宿的感觉。”

她听闻挑眉,“就这么简单?”

他摇摇头,当然不会,“还有更深层的理由,可是我现在不想说。”不管说什么,都只是理由,不管是什么理由,他喜欢她是既定事实,已经无法更改。

“如果我一定要你说呢?”顾云初漫不经心地抛着手中的棋子。

“我忘记了。”

“什么?”她皱了皱眉毛。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那我只能说我忘记了。”他一字一顿,看着顾云初,十分肯定地说到,如果他不想说,那没有人能逼他。

“忘记,”她低笑一声,“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呢?”

万俟暄怔了怔,嘴唇微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忘记。”

“可是,少卿,”顾云初的表情似乎很是纠结,“你知道如果我嫁给你,会产生些什么后果么?”戚少桓刚刚离开,他转身娶了燕四公主,她转身嫁给了江阳王万俟暄,他的表兄弟。

“知也不知。”他这话说得极为含糊,因为他其实也不太确定顾云初究竟说的是哪一方面上的。

她又敲了敲棋盘,“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她看开了,想通了,决定了,既然他可以去娶别人,那他们便万万不会有结果了,总归以后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呢,她自嘲的一笑,无论早晚,先把自己嫁出去是要紧的,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给自己添麻烦,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

万俟暄看到她这副样子,不但没有惊喜,反而心凉了半截,心灰意冷之下做的决定,只希望她以后不会后悔。

“我是自愿的,有没人逼我,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顾云初眼中露出兴味,似笑非笑。

他张了张嘴,“顾云初,你只须记得,”那自信骄傲的样子,已是许久未曾见到,“无论你是自愿还是被逼,我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心甘情愿,我会永远真心实意对你好。”他发誓,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恋慕着她的男人比他还要对她好。

看着他那副样子,听他说着那些话,她的嘴角也勾了起来,“那么,我亦是拭目以待。”稍稍自我安慰,至少万俟暄不会再让她的心又那种感觉吧,她眉头微皱。

华国凤阳长公主要出嫁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国,令人惊讶的是,这位长公主和华国江阳王的大婚选在了中秋后的第十天,那天亦是东越四皇子和燕国四公主大婚的日子。

大婚

若说顾云琬成亲的时候,规格如同定国一品的长公主。那这次顾云初成亲,顾徵是给足了自己这个姐姐的面子,她的婚礼规格直逼帝后。

成亲的地点选在了摄政王府,虽然她的公主府已经修缮完毕,可是她并不想搬进去住。

在栖梧宫之中,任宫婢为她装扮,脸色却未见喜色,除了绮罗和揽翠,大多数人都一声不吭,生怕触了她的霉头。恍惚之中,一声‘皇太后驾到!’兰沁已经进了内殿。她看到顾云初对镜端坐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挥手让宫婢们先退下。

兰沁双手搭在顾云初的肩膀上,看着她镜中的模样,“我的乖阿媛,如果现在反悔,还……”无论如何,她都会给女儿一次任性的机会。

顾云初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摇头,“儿臣不悔,母后不用为儿臣担忧。”庄重淡漠的模样,生生在母女两人之间扯出了疏离。

兰沁身体一僵,看着顾云初极为陌生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顾云初黑亮柔顺的头发从她的指间划过,她将梳妆台上摆好的玉梳子拿了起来,“在民间,女儿出嫁的时候,娘亲都要为女儿梳头,今日母后也为你梳头,”她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悲伤,“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她一句一句念下来,为顾云初梳着头发。

就在兰沁要将梳子放下的时候,顾云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回头,却无比认真道,“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的。”

兰沁终于控制不住,甩手离去,顾云初隐隐听到了她哭泣的声音。她轻叹一声,便将揽翠她们又唤了进来。

绮罗有一双巧手,她细细得为顾云初描眉,“长公主和江阳王之间,奴婢们也看了这么多年,若是以良人来看,江阳王此人是极好的,”她的手顿了顿,生怕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顾云初不爱听,“若说江阳王哪里不好,那便是他不会如同东越四皇子一般爱陪您胡闹。”

顾云初略一思忖,忽然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瞧你说的,好像我就是一个闯祸精似的,少卿确实看不得我做那些……”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荒唐事。”她还记得她做得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要把戚少桓当成面首养在宫中,着实让万俟暄生了一阵子的气。

“主子,恕揽翠多嘴,”揽翠为她戴上一副耳环,“江阳王对您可真是上了心了,三年前便是如此,如今更是如此,您可得往前看啊。”

顾云初失笑道,“瞧我这两个丫头,全都被他收买了。”

见顾云初面色好了很多,殿内也瞬间活跃了几分,进进出出的人都好似沾了喜气。最后一溜宫婢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凤冠霞帔。

这喜服繁琐的紧,饶是宫婢众多,不乏有巧手的,也手忙脚乱地穿了半个时辰。她没有盖盖头,因为不需要,沉甸甸的金冠垂下琉璃珠帘,恰好遮住面容。如果有闲心的话,顾云初当真是要数数这些珠子够不够九九八十一颗的。大红的礼服金线绣凤,不是皇后却着绣凤喜服,当真是给足了面子了。她自嘲地笑笑,表情恰到好处地被珠帘遮掩。

在揽翠的搀扶下,登上了车舆。与顾云琬成亲时乘轿不同,为顾云初准备的是四匹纯白的高头大马所拉的红色纱帐车撵,意在向百姓昭示华国凤阳长公主的风采。她端坐在车舆之中,向外看去,透过纱帐可以隐隐见到外面的景色,她这又何尝不是在赌一口气呢。

又是秋日,天高气爽,而她也已嫁人。隐隐的惊叹声,那说得都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份,他们都羡慕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能享受到的待遇。如果能像一个平民一样,就可以不用担待这么多的责任。无论是高位者,还是庶人,各自有各自的苦衷,羡慕对方。

艳红的队伍足足绕着帝都走了一圈,才向江阳王府走去。

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又或是许许多多年后,帝都之中的人都不曾忘记这对在外人看来天作之合的人曾有一场如此惊艳的婚礼。应叹姻缘巧做。

一套繁琐的仪式之后,顾云初终于坐到了房内,得到了一时的解脱。在揽翠的惊呼声中,将头上的东西通通摘了下来,揉揉脖子叹了一口气,“成亲真是要命啊,差点以为脖子就要断了。”她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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