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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归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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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打过几回仗,此次容臣为再去历炼,纵是马革裹尸,也定然不教胡马度阴山!”
昭帝自任飞宇缓缓扫至任相,目光定定在沈红叶身上,微微闪动了几分幽然,静了半晌方缓缓道:“一文一武,一明一暗,任卿与沈卿,果然——为朕谋得好计。”

“明为一文一武,一明一暗,实为一放一纵,一取一舍……敢问沈相,你与任相这般计谋,究竟是何打算?”
西桐抬眸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色月白长袍,分明如初见时那样,皎然如谪仙般清雅从容,温淡如水,然而她却越发地看不透他——或许她从未看透过他,但即便如此,她却愿意信他,信他一番为国为民的忠心执意。
沈红叶亲手执了壶替她满上茶水,那清浅无波的眼中终是缓缓漾出几分涟漪:“原来堂堂太极宫南阁的天子眼前,竟也有人偷听壁角……”
他果然知道。今日才散了朝不久西桐便来了“红叶居”相询,用的还是南阁时昭帝的原话,她并未想瞒他,更何况以他的耳目心机,又怎会猜不到!
西桐听他难得言语间的轻松戏谑,不由抿了抿唇,终是散尽眼中的不甘不安,轻声叹息:“你这又是何苦,且不说平野关战事一触即发,凶险非常,你竟还肯让任侍郎一路相陪,又与虎狼环伺有何区别?”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沈红叶忽地轻声道,眼神依旧温朗,却没由来让西桐握了茶杯的手一紧,茶水溅出一两滴,落在她白细的手背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他忙伸手替她取下茶杯,另一只手却拉了她欲躲的手,语意间微含了心疼:“怎的这么不小心。”
“不……不妨的……”
沈红叶仿佛没注意她的尴尬,起身从书架的一道暗架抽屉取了一个青瓷小瓶和一柄小小木匙,复又回身:“这瓶药还是当日你赠我的,幸好还余有一点。”
他的声音柔和,眼神柔软,手指却坚定温暖,一时间西桐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轻轻垂了眸任他替自己上药。
上回也是这间屋子,他受伤她替他换药裹伤,亦是那回他坦言求她只是因为时局和自保……恍恍然如前世,然而岁月却再不能回头,他又何必如此。
“北野的确一直有不轨之心,可前几月与淮风交恶之事尚未处理好,我倒认为乌延达还不敢同时开罪淮风与燕颖两国,所以此次虽下了战书言辞激烈,却未必真想起战事,不过是借此一事来探试我朝态度……” 此时忽听沈红叶低声轻言,却字字清晰。
西桐望向他平静清亮的眼,心渐渐平静,思绪也明朗了几分:“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非要去平野关?”
“因为我派人查过,北野确有使臣入平野关。”西桐手下意识微动,沈红叶握她的手紧了几分,却一字字道,“然而通关记录却不翼而飞。”
“什么?”再顾不得他替她上药的尴尬,西桐微抽了口气,“你是说有人故意抹去了这些人的行踪?难道……”
沈红叶淡淡道:“北野真战假战,刚刚朝堂之上哪个人不是为官多年,老谋深算,又焉能看不明白?” 
西桐微怔,心头恍然——纵是假战,若是有心,只怕他们也可以把它变成真战。
轻轻吁了口气,他又道,“所以我必须一去。”
“可为什么要答应与任侍郎同行?”
“我若不退一步,任相岂可安心?”沈红叶轻声开口,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西桐没由来一惊:“那你岂不是……”
“放心,我身边自有人护得周全。”沈红叶见西桐的不安,只觉心中一暖,笑着抿抿嘴。
面对他的坦白,西桐咬了咬唇,沉吟了片刻,她终只是缓缓道:“你……一路小心。”
沈红叶忽然笑道:“放心吧,我总不会让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我还要看这天下的清明盛世呢。”
说着,他忽然敛了笑容,定定望着西桐:“多谢……谢你信我!”
想了想方明白他的意思,西桐却不由面上一热,见他眸间的点点璀璨,又一时间只觉得这般的气氛过于暧昧,咬了咬唇,她别过眼轻叹:“难道为了一己之利,竟真将国家及百姓利益弃于不顾么?若说亏空国库、中饱私囊事小,只为自己争权夺利,让天下大乱,百姓流离,这般事情难道不愧对良心?”
望着眼前女子眼中的回避,沈红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静默良久才开口,目光和声音已然一片宁静:“人坐到太高的位子,便只能进,不能退了。纵是他想退,但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或者身后的众人已让他不容失败。”
西桐嘴张了张,却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红叶又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燕颖木氏二十余年前如何得的天下,你可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风烟

西桐怔了下,却终是闭了嘴。
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四年前,从父皇口中她有所耳闻。皇祖初为奕朝震北侯及大司马元帅,手握边关二十万兵权及京城护卫之权,身经百战,荣宠无限,位极人臣。然功高震主,便有奸侫小人进谗言于奕朝朱氏皇帝,前朝皇帝听信之后要卸皇祖兵权,打压他的势力,也自然有人落井下石,上表皇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于是权力被夺,家人入狱,朝中的相厚好友被谪贬,一同出生入死的同泽兄弟被流放……种种手段压力之下,终于忠诚化为不甘,权力化为欲望,皇祖在朝中旧友的支持下,在边关十数万铁骑的忠心下,直驱京城,逼宫夺位,改朝易帜,成为燕颖的开国之帝。
虽然最初为时势所迫不得不反,然而皇祖终究自感有愧,在位不过短短四年,便抑郁而终,将皇位传与父皇。
思及往事不过廖廖几句,可当初皇位之争就算如何迫不得已,却终究是血流成河……归根结底,也不过诚如沈红叶此时所说,人站的太高,牵绊太多,便已是身不由己。
西桐不由低头苦笑,这一切又能说孰是孰非。
不知为何,见她唇边苦涩,沈红叶的心竟微微拧了一下般的痛,于是他轻轻握了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了,都是我不好,跟你无端提前朝之事。而任青云所作所为又怎能跟太宗皇帝相比,这十余年来,他早是燕颖之毒瘤,如若不除,国之危矣。”
趁父皇之危抢夺兵权,利用卑劣手段逼父皇扼杀自己亲子将母亲打入冷宫,亏空国库中饱私囊,培植势力独断朝纲——沈红叶说得不错,任相又怎能与皇祖相比?!面对国恨家仇她又如何能够淡然?
静默良久,西桐缓缓道:“我亦曾听说前朝老臣骂皇祖为乱臣贼子。可是,我一直以为,前朝之亡虽是经皇祖之手,却非皇祖之过。明察秋毫,知人善用,用人不疑,权力均衡,种种君王之道若用得当,又怎会亡国?归根结底,前朝亡国,却不过是亡于己手。”
良久沈红叶没有开口,西桐抬头,却见他面色不知何时竟异样苍白,而苍白间却又夹杂着她看不透的震惊。
“欇君……”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态的表情,不由让西桐不安,相唤之下情不自禁地回握他的手,却只觉得他的手竟冰冷得仿佛不带一丝温度。
如梦般恍然,沈红叶终是回过神来,一双手仿佛无意间抽离,垂眸叹息:“是臣失态。”
西桐没太在意这些,只是关切地道:“欇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红叶摇头,静默良久面色才缓缓恢复,语意间也似往日温淡从容:“听君一句话,如醍醐贯顶,顿悟之间,红叶不由失态。”
见西桐面露疑惑,他才又道:“前人有诗‘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亡国不怪女子不怪小人不怪侫臣不怪逆贼,只怪君王不解御国御人之道而已……”
西桐望着他逐渐清亮明彻的眸,心下满溢着欣赏和感动。她一直没有看错他,他一直都是她的知己。
沈红叶道:“想不到你竟将为君之道看得如此通透,西桐,可惜你不是男子,你若是男子……”他的话在唇边顿了一顿,眉宇间复又漾着浅浅的笑意,却终是化为一声叹息,“幸好,偏又幸好你不是男子……”
这一番出尔反尔的话听得西桐莫名其妙,不由笑着刚要开口,却忽听沈红叶又道:“你若是男子,我便宁愿去有那断袖之癖了……”
笑意顿时凝在西桐唇边,渐渐转为苦涩。
曾经,有一个人,也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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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应至平野关约四百里,然而一来一回,沈红叶竟只用了十五天。
他回京,昭帝亲自迎至东应西城门外,举朝皆动。
因为此行他未动一兵一卒,一粮一草,竟将两国战事化于无形。其间种种传奇,众说纷纭,外人无从得知,唯知文武百官中,今日唯有任相和樊将军称病缺席。
西桐身着男装跟在随从队伍中,望着满面风尘却依旧笑得温淡的翩翩男子,不卑不亢地跪拜帝王这前所未有的荣宠,只觉得心中满溢着钦佩和感动。
然而他憔悴的神情和略显苍白的面色却让她心生疑窦,果然,父皇并没有按照惯例为他设宴接风洗尘,只是一番入宫长谈之后,便以沈相长途跋涉过于辛苦之名让他回府休息,封赏再议。
沈府,依旧是掩映在小巷尽头的安静宅院。
自从青芷走后,西桐只来过一次沈府。就是沈红叶前去东洲需要她以公主身份声援的那一次。
而失去了那无忧无虑女孩的清朗笑声的沈府,果然寂静的可怕。难怪连沈红叶都不愿住在这里。
冬日的天色黑得很早,已落光了叶子的残枝在秋风中发出呜咽的低鸣,更映衬着这里的凄清。天色已暗,唯有西厢房隐隐亮着昏黄的烛火,不知为何,西桐心中痛了几分。
冠盖京华下的当朝右相,便是这般形只影单的生活么?
“臣沈红叶参见七公主殿下。”门口是那一袭墨色长袍的男子缓缓步下台阶向她躬身行礼。
印象中的沈红叶除却朝服,总是一袭月白长衫,很少见他穿着这么深颜色的衣服,而这个颜色却愈发的显得他的身材修长间透着萧索。
只是除了极正式的场合,他很少向她行这么大的君臣之礼。
西桐目光微闪,掠了眼前身后之人,才缓步上前,矜持地笑道:“沈相免礼。”
沈红叶起身却退了半步,淡淡道:“七公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臣一路奔波,陛下已准臣今日之假,还请公主改日再来……”
好无礼的口气,果然院中微微响起抽气声,不知是沈红叶身边面容清郇的管家,还是自己身后的几名宫人。
西桐却只是冷笑道:“恭喜沈相为燕颖立此大功,本宫特意备了酒菜前来相贺,这便是沈相的待客之道么?原来沈相自恃劳苦功高,成了燕颖功臣,竟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冷厉起来,竟也有如此迫人的威仪。沈红叶垂眸:“臣不敢。”
“既是不敢,便让开路,让本宫进去……”她忽的挑眉,“莫非沈相还金屋藏娇不成?”
话已至此,沈红叶轻轻叹息,不得不让开路:“公主请进。”
西桐招呼着一名宫人把食盒放在桌上,见沈红叶跟了过来,便对他身后摆手道:“本宫与沈相单独说话,你们都退到院外吧。”
见众人都退得干净,并替他们掩好了门,西桐才踱至桌前亲手打开食盒:“沈相请坐,看看本宫给沈相准备的酒菜是否合意。”
沈红叶看了西桐似笑非笑的表情,终是低叹:“你……如此兴师动众深夜前来我处,实在不妥。何况……”
“本宫纡尊降贵还成了自讨没趣么?”她抿了抿唇,却目光晶亮。
很少见这女子这般娇俏的模样,莫不是今夜的女装太过美好才让他恍惚。沈红叶轻叹了口气,只觉得那眼中明晃晃的笑意,纵是她送来是的毒酒他也愿意饮下。
几步踱至桌边,却见食盒分为两层,第一层是一只厚胚陶罐,第二层却是一个青花瓷盒。
青花瓷盒的样子极是眼熟。
沈红叶身子一震,只是定定望着食盒中的物品,却不敢抬眸。
“刘太医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今日你从父皇太极殿出宫时我拉着他躲在暗处,他只瞧了你一眼,便断定你伤在腰的右侧,且伤及脏腑,还说估计是因为这几日你急于赶路,所以伤口迸裂,已经溃烂,若不及时治疗,会遗下病根。只可惜我不能带他出宫,所以只好请刘太医开了些消肿化淤清毒的方子,还加了固本强元的药……”西桐缓缓敛了面上的笑意,“可是真伤在右腰?”
静了半晌见沈红叶仍只是低头不语,西桐面色淡了几分,轻笑了下:“当然,刘太医年纪大了,难免老眼昏花看错了,若真如此,欇君就当西桐只是开个玩笑吧。”说罢她款款转身,“天色已晚,你一路舟车劳顿,早些休息。”
才向门口走了两步,忽然脚步声起,她未及回头,便被环进一个温暖的胸膛,让她不能再动。
西桐蓦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就想挣开,岂料身后之人看似清瘦温和,一双臂此时却极是坚定霸道,而他温热的气息就低低盘旋在她的头顶:“西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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