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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此生忘世却相逢-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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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熟睡的婴儿突然毫无征兆放声大哭,连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不点也感知父亲将离他而去。程平的妻子垂首流泪,连怀中婴儿哭泣也无心去哄,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透过虚掩的门缝,这一切尽收眼底,婴儿的哭闹声也越来越响,一声声直揪着我的心。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我已经将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如今怎么忍心看着这个原本温馨的家顷刻破碎,怎么忍心看着自己亲手一天天带大的孩子转瞬便失去父亲?诸侯之战,国土之争,这一切带来的沉重后果,不该由他们来承担。

我打开柜子,翻出程平一件旧裳,利落换上。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程大娘怔怔地看着我,大概是想不通我为什么突然穿上程平的衣服:“阿玖……”没等她开口,我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抢着说道:“娘,事到如今,再也瞒不住了,你便让我去应征吧。”说完,转头看着征兵的胥吏:“兵大哥,我娘年纪大了,我大哥尚有妻小,你看,我也符合入伍的条件,你们放了我大哥,我跟你们走。”

两名胥吏大概已被程大娘缠得有些不耐烦,如今见得有另外一个年轻男子抢着应征,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很快同意,他们肯定也想着赶紧办完好交差。

离开程家之前,我最后一次抱起襁褓中的婴儿,他居然慢慢止住哭声,静静地任由我抱在怀里,倒是原本抱着他的程大嫂在默默啜泣。

门堪堪关上的那一刻,程大嫂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透过渐渐狭窄的门缝,我看到满头白发的程大娘身子缓缓跪下……

太阳已经下山,天边只剩几缕夕阳的余晖,路边的垂柳在微风中轻轻摇荡,拂过我的肩膀,抬起头,远处炊烟袅袅。周身的景色一如往昔,一切都是我初来时的模样,但隐约中又似乎有所不同。我回过头,看着夕阳笼罩下曾经熟悉的家,只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平淡温馨地生活下去。





、第四十五章


回想这三个多月来的军旅生活,我不禁有些庆幸自己之前曾经女扮男装一段时间,举手投足间颇有些经验,不然混迹于清一色的男兵当中,不被发现还真是有点难度。

月色皎皎,夜风阵阵,我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些冷,打算进帐篷睡觉,李育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
我瞥了他一眼:“你小子还没走呀,看来不被我揍一顿你皮痒痒是吧。”说着,朝他挥舞着拳头示意。

他居然一反常态没有闪避,只是不断大声咳嗽,脸上也是难得的肃容正色,除了眼神不时扫向身后。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是嗓子不舒服还是眼睛进沙了……”

话未说完,一个身影笔直从他身后迈出,面容被帐篷投射出来的影子挡住,看不真切,只是身形看着有些眼熟。待看清他脸上模样,我惊讶得有些结巴:“杜、杜校尉!”

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神情沉凛的男子,正是我军第二把手杜校尉,据说当初提升我担任百夫长,正是他的提议,我也只在那时见过他一面,印象中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兼且寡言少语,我唯一一次听他说话,是接过授命之后他对我的赞许“临危不惧,有大将之风。”

他眼神落在我比划在胸前的拳头上,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仪,尴尬地将拳头收回。我一边昂首站立,一边用口型向一旁的李育抱怨:杜校尉来了你怎么不先说一声!李育若无其事地望望天,很快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

如果说杜校尉的出现令我有些惊讶,那他接下来的话无疑让我受宠若惊。当得知要召见我的人是大将军时,我猛地停住步伐:“你说是谁、要见我?!”

他连头都没回,继续大步向前走:“定远大将军。”

我赶紧小跑几步跟上:“你说的是上头三天前刚派来的大将军?

他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走。

我犹豫了半晌,终于大声问出口:“大将军他、为什么要见我,是为了明天一战?”我虽然是名百夫长,但也不过是军中最低微的官职。整支大军下设三大营,每个营分四大连、二十四小连,算起来,像我这样的百夫长整整有七十二名,而我不过是其中默默无闻的一员。平日里连校尉也难得见上一面,今天居然得大将军亲自召见,难不成他为了明天一战而兴师动众发起动员大会?只是为什么要在深夜动员?

杜校尉的脚步渐渐放缓,眼睛看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十几米外的篝火旁,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身影背对着我们,旁边,一根颀长银枪笔直挺立,月色下泛着冷冷银光。

从杜校尉仰望的眼光和那人周身散发的气场不难猜出,他便是将我召来的定远大将军。只是左右顾盼,除了我们之外,空地上再无半个人影。他即便再有空,也不至于会对七十二名百夫长挨个单独进行动员吧!我脑袋一空,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自己什么时候犯了错,还是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不可能连大将军也惊动了。

情急之下,一时也想不出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只是停下脚步不敢向前。我求助地看着杜校尉,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好歹告诉我犯了什么错,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杜校尉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谁说你犯错了?”

“不然大将军怎么深夜召见我?”

“大将军听说了你上次潜入祁军军营的事,同我们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派你明天率三百骑兵,突袭祁军左翼。”杜校尉眼中又恢复了一贯的沉肃,我心里也随之一凛,想到明天一战,心情便不由自主沉重起来。

我上前几步,立正对着大将军行了个军礼,他指着对面的石头示意我坐下。

眼前的篝火燃烧得正旺,火堆中忽地响起几声噼啪声响,火焰随之跳跃不定。火光掩映下,熟悉的眉眼映入眼帘,上头派来的定远大将军,坐在我身前的这个人,竟然是秦乘风。我怔怔地看着他。

秦乘风略一扬头,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中神色怔忪,似乎比我还要惊诧。他整个身形顿住,保持着注视我的姿势,手中握着用来拨动火堆的木棍也忘记移动。许久,才回过神来,嘴唇微动,声音低沉有些暗哑:“阿玖,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上次别后,九个多月的时间,他是我恢复记忆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心情难免有些激动。我强抑住内心的激动,故作轻松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大将军?”

他眼中原是不解,听到我那声大将军,似乎恍然大悟,迟疑地看着我:“杜校尉说的程平便是你?”

我不置可否笑看着他。

他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会女扮男装混入军中,还改名换姓?你那时候突然失踪,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还以为你……”

我将这半年来在程平家的情况略略同他交代了一下,以及后来顶替程平入伍一事,当然,对自己恢复记忆以及熙和公主的身份只字不提。

说完,我看着他:“你呢,又怎么突然从永安侯成了定远大将军,蓟楚两国为何会突然联手进攻祁国?”匡宁郡主在蓟宫中被刺之事他们难道不知,否则两国联盟关系怎么还能继续维持?就算楚国对匡宁郡主不在乎,但蓟君已经取得和氏璧,楚国居然还能与其联合而没有撕破脸皮,实在是令人费解。

“蓟国向来和祁国不和,两国交战是迟早的事。蓟君想要攻打祁国,楚国既已与蓟国立下盟约,况且匡宁郡主也已成为蓟国王后,楚国自然会施以援手。退一步说,即便没有与蓟国这纸盟约,楚国也会发兵支援。祁国一天天坐大,无论对哪个诸侯国,都是个潜在的隐患。”

“匡宁郡主她……”那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她不久前还同我说起过你……”

我不敢置信抬头看着秦乘风,那一剑穿胸而过,她居然还活着,若不是他亲口说的,我还真不敢相信。三个多月来,这是我听到最好的消息。

我不禁心中大悦,暗自高兴了一会,才想起秦乘风将我找来的正事。
“听杜校尉说,你想让我明天率三百骑兵,突袭祁君左翼大军。具体计划是怎样,你说来听听,地形、时间、对方兵力多少、具体突袭方案?时候不早了,你要先将计划讲给我听,我好心里有数。”

秦乘风转过头去:“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会另外派人去。”

“不是说让我去么,还专门把我找来,怎么说改就改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有更合适的人选,临时改变主意了。”

我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你因为知道是我,才临时改的主意,对吧?你认为我不能完成这个任务,觉得我会拖累你们?说到底,你是觉得我功夫很烂,对我没有信心吧?”我继续不依不饶说道:“除非你告诉我那个更合适的人选是谁,如果他真的比我合适,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说不出来,那明天的突袭,我是非去不可。”

杜校尉刚同我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很没底,也不知自己能否胜任,但秦乘风的话无疑令我燃起熊熊斗志。

秦乘风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轻轻拨了拨手中的木棍,答非所问:“阿玖,你觉得,一场战争中,将领起到的作用究竟有多大?”

我想了想:“决胜的关键无非有三,天时、地利、人和。但究竟是那一方占据有利的时机、地势,拥有团结强大的军队,很大程度要看领导者。天时、地利、人和向来不是从天而降,战争也不是靠运气,而是看带兵的人如何利用。一个昏庸的将领,即便有易守难攻的地势、众多的兵力,如果他不能抓住时机,充分加以利用,即便先天条件再好,也免不了战败。相反,如果将领足智多谋,擅于判断,懂得抓住时机,即便处于不利地位,也能够反败为胜。所以一场战争的成败,关键在于领导者。”

“那你认为,怎样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擅于谋断、赏罚有信,关心部下,纪律严明,要对自己有信心,还要心无旁骛,不能轻易因为其他事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话未说完,已被秦乘风打断:“为将之道,不该有后顾之忧。一旦有了后顾之忧,便很难做到心无旁骛。如果你明天执意要去突袭祁军左翼,而我又无法阻止,那么我势必会为你的安全担心,这样一来,自然无法做到心无旁骛,专心应战。情急之下,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因此做出不理智的判断和举动。你说的没错,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改变主意。”他眼光灼灼凝视着我:“我原也以为自己不会再轻易受任何影响,但方才想到要你冒这样大的危险,我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我别过脸,避开他看过来的目光,尽量说得轻松:“身为一名好将领,应该关心部下,时时对下属的处境感同身受,就像你这样。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头会派你过来,也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死心塌地跟着你。”我边说边偷偷瞥了他一眼,他默默坐着,神色难辨,分不清是喜是怒。——“好吧,那你觉得谁合适便派谁去吧。”

他说的这些话,我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但也只能装糊涂。有些感情,我如今实在难以承受。





、第四十六章


两人默默对坐着,一时无话,只听得篝火堆中偶尔爆出几声噼啪声响,伴随着呼呼风声。起风了,深秋的夜风还是很冷,带着几分萧瑟的寒意。我不禁缩了缩身子,坐得离火堆更近。

秦乘风从身后摸出个东西递给我,是个褐色的水囊。我摇摇头:“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这是路上打的白酒,喝点能暖暖身子。”他边说边将盖子打开,顿时有浓烈的酒味逸出。

我接过酒囊,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不禁皱紧眉头,这酒实在太难喝了,很烈,也很糙,比那时在城郊客栈中喝的家酿白酒还要难喝得多。

我拿袖子抹抹嘴,五官仍是皱在一起:“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请我喝这么难喝的酒。”

他也皱着眉头看着我,大概我的表情太过夸张,看得他也痛苦起来。他二话不说,接过酒囊,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猛喝几口,看那架势,跟喝白开水似的,看得我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喉咙也要跟着烧起来似的。

一连喝了好几口,他才停下:“行军打战,有这样的酒喝已经算不错了,你没试过,有时打了十天半个月,连个酒味都闻不到,那才叫人憋得慌。”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理解个中滋味:“我很少喝酒,也不觉得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他透过熊熊燃烧的火堆看着我:“你不知道,这酒虽然难喝,却是个好东西。受伤疼得要命的时候,只要喝上几碗,马上就不觉得痛了。心里烦闷的时候,只要喝上几碗,那些让你心烦意乱的事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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