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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此生忘世却相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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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三师兄说了一句我琢磨了好久也没琢磨明白的话,他长叹口气说道:“阿玖,你不懂,有一种感情是,我喜欢她,但却与她无关。”

后来我挠着头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感情深敛如三师兄者,连师父有时也对他看不透,既然不懂,我便也不再去想。

只是此刻,这句话突然从脑海中冒出。这句话用在景华身上,似乎再贴切不过。

他喜欢我,却是与我无关。

不同的是,三师兄是真心地喜欢着那个姑娘,他的感情之所以与她无关,只是不想成为她心上的负担,不想让她为难,其实那份感情,仍是同她有很大的关联。而景华对我的喜欢,却是彻彻底底地与我无关。这段故事里,我至始至终不过是个替身,自己却可笑地入戏。

我很想放声大哭,为自己的失手、为匡宁郡主的死去、也为自己的自作多情。





、第三十九章


接到六师兄的来信时,我正在收拾包裹,梧川城中,我是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我打算回隐叠谷,问问师父,忘世清濯能不能将心脏被洞穿之人救活,即便明知希望渺茫。据我所知,忘世清濯只能拯救走火入魔、心脉逆行之类的内伤,对刀剑所创这类外伤是起不了一点作用,虽然如此,我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也许师父有另外的法子可以救活她。

信中只有寥寥几句,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出关,并且得知我如今身在梧川,不过,却没要求我即刻赶回隐叠谷,因为他有重要任务要交付给我。祁国不断挑起其他诸侯国之间的矛盾,有心引发战端。战争一旦开始,天下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要想从根本上避免这场战乱,只能从祁国国君身上着手,而祁君京晔如今正好也在梧川城中。

师父给我的任务,便是去刺杀祁国国君。

心里瞬间乱成一团。他之所以喜欢我,是把我当做熙和公主的替身。虽然这个事实令我很是心伤,我只想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却并不恨他。何况还要我去刺杀他,我怎么下得了手。

从窗户望去,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疾步跨进客栈中,是阔别月余的景华。他走得很快,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和一贯闲庭信步的风格很是不同。

几天前,我还掐着指头数着日子迫切盼着他回来,如今他的身影就在楼下,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短短几天,却发生了太多变故,一切都不是之前的模样。

在他踏进房间之前,我瞬间惊醒,手忙脚乱从窗户逃了出去。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了两天,我不敢回到客栈去。不知道是没有勇气当面听着他亲口承认,他喜欢的人其实是熙和公主,而非是我,还是害怕见了他之后,不得已要出手。师父的命令,我们很少不遵从。

不知不觉走了多久,抬头看到门口一身盔甲,昂首挺胸站立得纹丝不动的护卫,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四方馆门口,正想着进去找秦乘风,转念一想,我如今又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他和匡宁郡主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不惜以性命作保,只为了匡宁郡主能安稳度过下半辈子,我却亲手将她杀了。

转身正欲离开,身后响起秦乘风的声音:“阿玖?”

他两三步走到我面前:“真的是你,怎么来了又不进去?这几天你都到哪里去了?”眼中满是担忧。

我迅速将头低了下去,只看着地面,静默了一瞬,拔腿就想走,被他一把拉住。他端详着我脸上神情,半晌,迟疑地说道:“景华来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似乎很是着急。你和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低低地问道:“你这两天有没有去蓟宫?”

他疑惑地看着我:“没有,楚蓟联盟的事商议得差不多,这两天蓟君大概政务繁忙,也没有召见,怎么了?”

原来他还不知,他若是知道我亲手杀了匡宁郡主,只怕不会再对我这么好了。

我抬头看着他:“和氏璧你不用再找了……”本来是想提醒他,和氏璧已经在晏琛手中。没等我说完,他匆匆打断:“你也听说了?和氏璧在蓟宫的消息是祁国故意放出来的,你前几天同我打探京晔,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原以为京晔行事光明磊落,却不知他也是如此深于城府。他让各诸侯国以为和氏璧就在蓟宫中,就是算准了大家都会各施手段,不取得和氏璧决不罢休。这样一来,为了争夺和氏璧,不免会引起战乱,到时祁国便可坐收渔利。难怪楚蓟联姻,只有祁国派来道贺的使者早早便离开梧川,这一切,本来就是他们计划的。这样想来,和氏璧究竟是不是真在蓟宫中,倒是个问题。”

我艰难地看着他:“你说,这一切,都是京晔的计划?”

秦乘风疑惑道:“我也是昨天才听说的,怎么,你想同我说的难道不是这件事?”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暗地里放出消息,让所有人以为和氏璧就藏在蓟宫中,还装作不动声色地帮着我潜入蓟宫去寻找。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简直滴水不漏,他的演技也堪称完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只是,我不管这个计划是不是真的会激化各诸侯国之间的矛盾,进而挑起战乱,我只知道,若不是这个消息,匡宁郡主便不会与蓟君联姻,不会离家背井来到蓟宫,更不会突然冒出挡了晏琛的那一剑。那么,她便不会死在我剑下。

虽然听着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但这确是事实。匡宁郡主的死有我一半的责任,而另一半责任,则该归咎在他身上。

我挣开秦乘风的手,恍惚着转身离开。即便没有师父的命令,我也要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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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房间门口,大力将门推开,房里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声响。我摸索着走到床边,枕被叠得纹丝不乱,景华并没有在床上。深更半夜,他会到哪里去?

转念一想,走到隔壁,那原本是我住的房间。果然,房中有暗淡光线从窗纸中透出。我犹豫了一瞬,将门推开。

桌案上灯火如豆,烛台上的蜡烛所剩不多,即将燃烧殆尽,只剩一点幽暗的烛火,昏黄火光笼罩在房中,有几分淡淡的萧索。

景华一袭青衣立在窗前,听到响声,猛然转过身来,刚刚浮上眼眸的喜悦很快消散不见,眼中神采随即黯淡下去。

来之前,我已经拿黑巾将脸蒙住。他若知道是我,也许不会还手,这样又有什么意思。我要他真正同我打一场,即便明知自己功夫不如他。

他眼光缓缓下移,盯着我按在剑上的右手,方才的颓败逝去,眼神蓦然变得犀利:“你是来杀我的。”淡淡的陈述语气,又继续说道:“出去再动手,我不想将这里弄乱。”说着,提步便要往门外走去。

颀长身影从旁边掠过,投射在我身上,被阴影笼罩的脸上一道亮光划过,那是我出鞘的剑光。他侧身利索避过,背对着我,声音冷冽:“你这样的功夫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我同你无冤无仇,不想伤你。”

我不甘心地将剑抵在他身后,他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吧?”

我恼恨地咬咬牙,手上力度渐增,却只是紧紧地握住剑柄。闭上眼睛别过头,握剑的手向前一推,衣料划破的声音格外清晰,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尖直传到我身上,手上一阵酸麻,握着的长剑顷刻被震落。

我方才刺出去的时候心里仍有几分犹豫,并没有真正用力,从他身上反震过来的气流太过强大,我一时招架不住,手上一松,长剑顺着气流的方向重重反弹到我身上,才跌落在地,我被震得直直往后退了两步,方能站稳。

他几分讶异地回过头看我,从方才的一震一退中,他也感觉到我刺出去的那一剑其实并没什么力气。

他皱了皱眉头,看我用力扶住一旁的桌子方能站稳:“你内心其实并不想杀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动手?”

我恨恨地抬头:“谁说我不想杀你,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你!”说着,低头去寻地上的佩剑。

听到我的声音,他脸上神色一变:“阿玖,是你吗?” 

我猛然抬头道:“不是!”看着他就要向前,又大声喝道:“你别过来!”

他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只怔怔地看着我:“这两天你到哪里去了,我看你的东西都还在房里,人却不见了,我找遍了梧川城也没找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迟疑地问道:“你穿成这样是要干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是来杀你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见我半晌没回答,又说道:“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我自嘲一笑:“误会?你想我们之间会有什么误会,祁君陛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又镇定下来:“你,都知道了?”

我冷哼一声:“你真以为自己能够瞒过所有人。”

他还想解释:“我并不是刻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被我冷冷打断:“只是若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行事恐怕会不大方便,是吧?”

他愣愣地看着我:“阿玖,你怎么会这么说……”眼中闪过几丝伤痛。

我心里竟然也跟着抽痛起来。

我别过头,努力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只有不去看他,手中的剑才有勇气挥出去。

景华既不闪避,也不还手,只一动不动地站着。锋利的剑尖距离不过一寸之遥,他仍是纹丝不动。一个身影猛地从他身后扑了过来,将他推开,但他手臂上还是被划了道口子。

我恍惚看了看剑锋上那抹淡淡的血迹,又看了看突然闯进来的身影,是肖潇。

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又立即奔到景华身边擦看他的伤势,声音带了哭腔:“她都要杀你了,你为什么不还手?她根本就不是珂姐姐,我试探过的。珂姐姐对蚕豆过敏,可她整整吃了一大碟,却一点事也没有。还有,珂姐姐的洞箫吹得那么好,但她却压根就不会。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不过是长得像珂姐姐罢了……”

她说得声泪俱下,景华却无动于衷,到最后,皱着眉头喝了一声:“够了!”眼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我身上。

肖潇被他这一喝,有些不知所措,没敢再继续说,连哭声也戛然而止。

我淡淡地看着景华,强抑住鼻中的酸楚:“她说的没错,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熙和公主。和你订下婚约的熙和公主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阿玖,你不要再自欺欺人。”我看着他渐渐苍白的容颜,继续说道:“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瞒得那么好。”我顿了顿,苦涩一笑:“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卿,坐也思卿——你既然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为什么还舍得为了和氏璧而去利用她?”

他眼中神色难辨,似讶异、似欣喜、似心痛、又似掺着深深的担忧,诸般情绪,尽在漆黑深沉的眼底,半晌,缓缓开口:“过去的事,你都想起来了吗?”

这句话,宛若深冬寒冰,只感到无边的寒意袭来,心里的温度也在一点点褪去,手指无意拂过案沿上的茶杯,瞬间有白瓷碎片开满地上,伴随着清晰声响,那是心破碎的声音。

直到现在,他还是固执地认为我便是熙和公主!

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握剑的手上,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

剑锋唰唰向前,肖潇猛地倾身挡住他面前。景华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从她身后走出,将胸膛紧紧抵着剑尖:“你若真的那么想杀我,那便动手吧。”说着,慢慢将眼睛合上。

昏暗灯光照在他脸上,紧闭的眼睛睫毛长长,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鼻梁高挺,棱角分明。我只知道他深情凝视的样子很让人动容,却从没见过他闭着眼睛的模样。原来,也是这样好看。

旁边传来扑通的声音,紧闭的窗门被吹开,夜风裹着片片残叶直灌进来,叶子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声响。方才还沉闷得没有一丝风也无,此刻却又狂风大作,似有大雨将至。世事果然变化无常。

案上的烛火忽地无声熄灭,不知是蜡烛已经燃烬,还是被灌进来的冷风吹灭。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冷风一吹,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房中虽然漆黑一片,但心里却比方才清醒许多。

咬咬牙狠下心来,就要往前刺去。

黑暗中,有刀子穿破血肉的声音。之后,是半晌的寂静。似乎有东西缓缓掉落,紧接着,是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手上一空,长剑已经掉落在地,只觉得浑身无力,竟连剑也抓不住了。

半空中一声闷雷响起,紧接着一道亮光从敞开的窗户划过,房里有一瞬间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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