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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此生忘世却相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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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二弟子严宽虽得师傅真传,性子却与其师傅师兄截然不同。

何以见得?

首先,岱宗真人虽已年逾百岁,但数十年来有且仅有两名入室弟子,庄康之比起其师傅,更是子弟零丁,闯荡江湖这许多年,手下一个弟子也不曾收过。 比起他们,严宽则勤勉靠谱得多,到目前为止,统共教授了九名徒弟。这个规模,比起其他门派,或许略显单薄,但对于岱宗真人这一脉来说,已算是极其庞大了。可见,严宽在收授弟子的态度上确实与岱宗真人和庄康之截然不同。其次,岱宗真人和庄康之一生浪迹江湖、行踪不定,未曾有过固定居所,向来都是随心所欲,随遇而安。而严宽这十多年来,都隐居在隐叠谷,虽然地方偏僻,但也算是有了固定的处所。可见,严宽比其师傅师兄多了有一颗向往安定的心。

经过严密的比较和分析,各诸侯国得出一个振奋人心的结论:跟严宽结盟,很靠谱!单单看他门下收了那么多弟子,便可知他胸怀建功立业的壮志。

于是乎,成群结队的人纷纷打着如意算盘涌到隐叠谷,结果却是兴至而来,败兴而归。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严老头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心思和他的师傅师兄一个样,好说歹说都不肯与任何一个诸侯国结盟。

至此,各诸侯国这才彻底放弃了这师徒三人,转而结盟其他门派。





、第二章


我看着台上打斗的身影,不禁感慨,难怪诸侯国都想与岱宗真人师徒结盟,因为其他门派的功夫和他们的功夫一比较,顿时显得十分不入流。岱宗真人和庄康之的身手我不曾亲眼见识过,但严宽的功夫招数,我却是再熟悉不过。台上这些人所使的功夫,是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哦,忘记说了,方才所说的名震武林的岱宗真人和庄康之,我应得恭恭敬敬尊称他们一声师公和师伯。岱宗真人的二弟子严宽,正是我的授业恩师。而我,正是他门下最小的弟子,阿玖。

此时,台上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正一脸得意地扫视着台下的群众,方才这一个时辰之内,他一连打败了十多名挑战者,对手均被打得鼻青脸肿,而他却脸不红气不喘。

见台下的群众推推搡搡犹豫着不敢上去,他脸上的神色更是得意,直大着嗓门朝人群吼道:“还有谁有胆量上来比划比划!你?你?你?!”

他便说边指着擂台边上几个青年人,吓得这几个人纷纷下意识的往后退,慌乱中与身后的站着的人撞在一起。

那汉子一见,轻蔑地放声大笑起来。

许久,都没有人敢上前。

汉子开始有些不耐烦,转身朝坐席喊道:“陈公,既然无人敢上来挑战,那么今日你家小姐便许配给我了罢!”

话毕,便要上前一步取下悬挂在正中央作为得胜者奖励的陈府传家玉佩,同时也是今日比武招亲的定情信物。

“且、且等等。”话音未落,一个须发花白的长者从坐席上匆匆起身,忙着向前阻止。

“既然都没有人上来挑战,那还等什么!?陈公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坏了自己订下的规矩吧?”汉子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也不理会眼前这个老人或许即将成为自己的岳丈,仍是粗声粗气地吼着,一丝尊敬也无。活脱脱一个野蛮人。

“这、这个……”老人虽然着急,却也找不到话反驳。他原本打着如意算盘,想为女儿招赘一个武功高超的女婿,却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个满脸横肉、胡子拉茬的粗蛮人。看他此时心焦的模样,准是后悔自己当初没再加上一条,长相粗陋者不得参与。但规则是他当着众人亲口许下的,如今想要反悔,只怕会遭众人唾弃。

擂台设在露天处,此时正入冬,寒风吹得台上挂着的红幅扑扑直动,老人额上却是细汗密布。

双方僵持着。我实在看不过这个汉子的无礼行为,有心上去给他点教训,又顾及此番是人家比武招亲,这样冒冒失失出手,只怕有些不妥。又想到一路上六师兄无数次的告诫和师傅平时的教诲,心中更是犹豫不定。

我正颇为艰难地进行思想斗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阁下未免也太心急了吧?红纸上分明写着,若能连胜十局,且一盏茶时间内再无人上来挑战,方为胜。现在一盏茶时间还没到,阁下便这样按奈不住,不知是谁坏了规矩?”

女子的声音虽然柔弱,柔弱中却透着不卑不亢的镇定。几句话便将那汉子堵得哑口无言。

我闻言抬头,只见一名绿衣少女亭亭立于老人身边,容貌清丽,人如其声一样甜美。对着面前的黑脸虬髯的汉子,她虽然在反驳,脸上却没有一丝恼怒的神情,反倒是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汉子无言以对,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少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许久,才回过神来,笑哈哈道:“那、那我便再等一盏茶的时间罢。”

少女扶着老人回到坐席坐下。

一盏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坐席上的少女刚开始还泰然自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有些坐立不安,手里的茶盏一会拿起一会放下,却一口都没心思喝,只是频频向台下张望。

台上这个人终于令她不再镇定。任她表面怎样故作镇定,满眼的焦虑和不安终究掩饰不住。

看着台上计时用的沙漏即将滴完,我右脚轻点地面,款款飞起。

其实六师兄的告诫和师傅的教诲都是借口,我之所以犹豫,是想起了另外一件要紧事,虽然一般情况下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长的不错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陈公原本也没想过会招来这么个黑脸虬髯的家伙。有了前车之鉴,我自然要多个心眼。倘若这个陈家小姐恰好是这大多数中的例外,长得有些惊险,那我不是凭白给自己找麻烦。

因此,我迟迟不敢上去。

陈家小姐的出现,打消了我的顾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便下定决心,这个闲事是管定了。下这个决心的同时,我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幸好听了六师兄的建议,这一路都作男子装扮,不然,只怕一上台便会被轰下去。

我心里暗自打着算盘,甚至已经想好了到时脱身的办法,虽然我不能真的娶她,但六师兄应该很快便能来和我会合,六师兄的长相和我自然是没得比的,但跟眼前的虬髯汉子一比,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两者择其一,陈家小姐肯定是会中意六师兄的。这样一来,我倒是成全了一桩好姻缘。这样想着,我又看了看坐席上的陈小姐,和六师兄似乎真有那么一点夫妻相。

六师兄这下肯定会庆幸,当初带了我一起来是再明智不过的了。师傅他老人家也能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据我所知,他老人家一直有一个心病,就是担心手下几个弟子平时少与外界往来,相处久了处出真感情来,成了断袖。因此,隐叠谷谷规第一条便是:同门之间不得有半点爱慕之心,更不得私相授受。

连谷规都出动了,可见师傅对此事有多么担心。虽然放下了六师兄这块石头,还有其他七块,但好歹减轻了师傅心中的一点负担。

临上台前我心里在琢磨一件事,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上台才能最大程度吸引围观群众的眼光。六师兄曾经语重心长地跟我说过一个道理,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他说的都是歪理而非正理,但对于这个道理,我倒是颇为认同。这个道理便是,打架固然是拼功夫,但气势和群众基础也是至关重要的。胜利的一般境界是凭拳脚功夫占上风,当然,这样的胜利有点单调,缺乏挑战性。打仗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同样的道理,打架的最高境界便是未出手便令对方俯首认输。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但也有章可循:在未出手时先给对手一个下马威,再最大程度争取到群众的支持。兵法上管这招叫挫其锐气,收服民心。六师兄在实战中总结出经验,这须得有一个撼动四座的出场方式,该出场方式最好是能运用到自身最精湛和最具代表性的功夫,其次姿势应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让围观群众为之折服,最后,还得制造强大的气势以达到轰动全场的效应。

我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描绘过这个情景:关键时刻,我从远处踏风而起,身轻如燕掠过众人头顶,垂下的宽大衣袂在风中摇曳,腰间长长的丝带旋在空中轻舞飞扬,所到之处均有五彩花瓣凌空洒下。半晌的静寂后,我翩然立于高台正中央,接受台下群众的赞赏。

想到之前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今天终于就要实现!

心头涌上一股跃跃欲试的小小兴奋!

但随即,兴奋散尽,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沮丧。

我幻想中的气派出场,要想达到预期效果,从台下到台上须得有几十丈的起飞距离。即使所有动作都是高难度的慢镜头回放,保守估计,几十步的距离是也必不可少的。

但是,由于之前我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挤到了最前方,此时的我离擂台仅有一步之遥。这意味着,我那蓄谋已久惊艳四座的出场方式根本毫无施展空间!难不成,我还要绕场一周,从台前飞到台后、再面不改色从台后飞到台上。饶是我脸皮再厚,也实在做不出手。如果我真的这么做,恐怕到时众人不但不会有任何称羡,反而会大骂一声神经病!

此时台上的沙漏只剩下最后一点缓缓泻下的沙子,不单单没有施展身手的空间,连思考的时间也一并没有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飞离地面。在脚底与擂台同高时,我没有如众人所预料的减慢速度,踏上擂台,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向上飞去。

方才身体离开地面之时,我望了一眼头顶湛蓝的天空,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的冒出,虽然长度有限,但高度却是没有限制的。我虽然无法远飞,但仍可高飞。有句话说的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此刻对于我来说是,心有多高,舞台便有多高!

这一瞬的分神,我脚下忘记使力,差点踏空摔了下来。骤一回过神来,再也不敢分心。来不及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我双脚互蹬,使出了一招“一览众山小”,身子如离弦的箭向上飞去。

眼看着地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几近模糊不清,我这才松下劲来,徐徐落下。

双脚着地时,气流带得外袍的一角猎猎飞起,袖子也齐齐飘向身后,虽没有之前幻想过的风姿卓然,倒也不失潇洒。

众人的眼光如预料般齐刷刷聚集在我身上。






、第三章

那汉子原本见迟迟都未有人上台,以为自己和陈小姐的亲事已然是十拿九稳,不料最后一刻竟然还有人上来阻挠,因此将满腔的愤怒都聚拢到我身上,他看向我的眼光中几欲喷火。当看清我样子时,他脸上又是掩不住的蔑视:眼前这个大腿都没有他胳膊粗的文弱男子怎会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

没等我开口自报家门,他已经等不及出手。刚才在台下我已经看清,他身手平平,只是凭借腰粗臂宽比别人多了些蛮力,连打数场都脸不红气不喘,才能连连取胜。是而,刚开始,我并不与他正面交手,看得他渐渐靠近,才转移身形灵巧避开。一连打了数十招,他连我的衣裳都没碰着。越是碰不着,他越是着急,手上的力道越大。一盏茶功夫过后,饶是他体力再好,脸色也开始涨红,额上也渐渐渗出了汗珠。

但他的体力实在是太好了,我带着他在场上绕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能把他累垮,与刚开始打斗时相比,他也只是动作略显迟缓而已。我渐觉无趣,寻思着要速战速决了。

眼看着他身形渐近,这次我不再闪躲,等到他靠近只有一臂之遥时,我从他身侧绕过,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他上腹部的巨阙穴用力点去。他瞬时脸色大变,原本想要攻击我的双手不自觉地缩回,转而弯腰捧腹,弓着身子。巨阙穴是任脉上的要穴,控制着五脏六腑的脏器。在此穴上施以针灸或按压得当,可以治疗呃逆呕吐、腹胀胸痛等症状。但倘若按压不当,也会损伤五内。方才按压时我稍稍施加了内力,是正常力道的三倍,此刻,恐怕他五脏六腑都被牵动,纠结于一团,此种疼痛恐怕仅次于女子生育的痛楚,是而他的表情才会如此痛苦。

他刚开始还只是半俯□子站立着,但很快便支撑不住,浑身一软瘫了下去,只是身子依旧蜷弓着,脸上表情因痛苦而略显变形。

眼看得他是起不来了,陈公右手一挥,示意两个家仆过来将他扶下,他自己则径自朝我走来,身后跟着陈家小姐。

陈公笑容溢于言表,显然对我很是满意。

眼见得他脚步渐近,我飞快在脑海中寻思着,该编个什么借口将亲事拖延到六师兄到来。

「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侄虽自小父母亡故,幸得还有兄长相依为命。今日侥幸擂台胜出,虽有陈公做主,然未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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