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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婢女难为-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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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花?”任书瑶不自觉地摸摸头发,忽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等等,什么血迹?是那个牡丹花吗?这本是静儿送我的京中贡品,我嫌四妹妹穿的太素,路上把绢花插戴到她头上了。”任书瑶捂着嘴,不自觉地发抖,“难道是,四妹妹她——”

“冷静!”小碗顾不上身份之别,低声呵斥,“若是真要害人性命,贼人必定当时就动手了,既然掠走了,那必定是有所要求,只要留的性命在,其他都好说。”

“对,对,你说得对。”任书瑶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儿拍拍脸颊,可眼神依旧慌乱地很,她不自觉的看向小碗,“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小碗舔舔唇,她现在最是担心崔子卿的安危,那些贼人先是下药,再是掠人,肯定是有备而来,再者又敢害人性命,肯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崔子卿功夫是好,可那是校场上练出来的,能跟那些人比吗?

她现在也只是表面上冷静,心里早已是心急如焚了,恨不得插上翅膀就把那小子拎回来,既然都知道敌人如此凶恶,怎么又跑去了呢!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碗按耐住焦躁,拍拍任书瑶的手,“咱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这个时候再去只能是添乱,先下山,想办法通知到老爷,看他怎么办。”

任书瑶连连点头,一把回握住小碗的手,紧紧的。

第62章 患难见真情

第六十二章

小碗和任书瑶下山之后,很快和赶来的崔学知会和,之后就被马车送回了崔府上。

小碗衣着狼狈,刚回到紫藤阁,在院门口就被田妈妈和寒月两个堵个正着。

“小碗姑娘,这是怎么了?”田妈妈大张着眼睛,看着小碗沾上草屑污渍的裙摆,提高嗓子叫道。

“出什么事了?”寒月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挤开母亲,“少爷怎么没回来?”

寒月盘着髻,已是媳妇子的打扮,事实上她并没有出嫁,早在去年就到了十八岁该被配人的年纪,寒月不顾母亲泪眼相逼,毅然决定自梳,以管事婢女的身份留在了紫藤阁中,她用这种方式,也算是全了自己多年的心愿。

“少爷晚一些就回来。”多说无益,只能添乱,小碗心里焦躁,更没有心情与她细细解释,更何况此事蹊跷,不宜声张。

“别走,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呢。”寒月一把拉住准备回屋的小碗,“下午的时候就见外院的家丁们都拿着家伙出门,没有大事怎会如此,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们都关心少爷,可现在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碗蹙起眉,又累又饿又慌又急,实在是难以好声好气。

“你以为顶着个通房的名头,这院里就属你最大是吗?少爷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你到底实在隐瞒什么!”寒月冷笑着,步步紧逼。

那边田妈妈反过神来,嗷一声嚎起来,“老天爷啊——少爷哪,少爷到底怎么啦?早上还好端端地出的门,怎么这半天工夫就出事啦!天哪,让不让我这老婆子活啦,我的心肝啊——”

小碗堵得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好险没晕过去,她皱着眉呵斥,“少爷好端端的嚎什么!我说过晚一些就回来,这话你们听不懂是吗?都给我闭嘴!”不顾疼痛,狠狠将手腕从寒月手中抽出,转身进了耳房。

心里惦记崔子卿的安危,小碗匆匆洗漱过,看着桌子上温过的粥,一口也咽不下去,只独自一人坐在床边上,脑中一遍一遍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回溯,仔仔细细回忆每一个细节,试图抓住一丝线索,可千种万种猜想都在纷乱的大脑中浮出。

就这样揣着纷杂的心事一直捱到入夜的时候,小碗隐隐约约听到正屋里似乎传来男子的声音,她一愣,飞快地站起身,谁知坐得太久,腿竟然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她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小碗狠狠心,忍着脚底针刺般的疼痛,毅然站起来,快步进了正房,才看到崔子卿正懒懒地歪在榻上,头发湿湿的披散在肩上,一旁寒月正端着一碗梗米粥正要服侍他用餐,田妈妈坐在小杌子上默默抹着泪。

“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小碗赶紧走过去,上下细细打量,虽然他神色有些疲惫,但难掩兴奋之色,看起来没有大碍,小碗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还没休息?”崔子卿正坐起来,笑道,“寒月说你累了,早已睡下,我还让她们小心不要吵到你呢。”

寒月!真是好样的。小碗气得牙痒痒,这么大的事情还瞒着她,虽然两人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现在岂是斗气的时候。

“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小碗进来,寒月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殷切地看着崔子卿。

“嗯……”崔子卿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想要开口,又有些犹豫。

“田妈妈年纪大了,先去休息吧,留寒月在也是一样的。”房里的都算是崔子卿的心腹了,看他犹豫的样子,恐怕这事有些蹊跷。寒月也就罢了,田妈妈却是个碎嘴又拎不清的,就怕是好心办坏事,还是先请回去吧。

“我是老了,不中用了,可疼爱少爷的心可是一点不少的,不让我知道个前因后果的,我哪里能睡得着啊。”田妈妈不依不饶,又开始拧着帕子掉眼泪。

“田妈妈,您先回去吧,这里还有小碗和寒月呢。”已经停了半天哭泣声,崔子卿也快受不住了,赶紧开口要请走这尊大佛。

听他也这么说,田妈妈就有些泱泱的,不过还是不情不愿地退下了,还不忘说几句,“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待她离开了,崔子卿接过寒月手中的粥,仰脖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又漱了口,才开口将后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崔子卿再次上山,带着家丁在歇脚亭子里勘查片刻,以往常打猎的经验,根据草木被踩踏、树枝被折断的情况,一路摸索着前行,竟让他找到了垂着头趴倒在密林里的任云心,此时她正被五六个蒙面人围在中间,眼看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指向她的后脑,崔子卿说时迟那时快,举起弹弓,一粒金珠挟着巨大的劲力击向那贼人的面门,那贼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趁着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崔子卿高喊一句,“放下那姑娘!”

然后率着众家丁扑打上去,那伙贼人见势不妙,带着倒在地上人事不清的同伙作鸟兽散了。崔子卿到了近前才看到,任云心抖得筛糠一般,身下还压着惊魂未定地崔子闵。

“大爷?”小碗忍不住出声打断,崔子闵不是随着高氏她们上去顶峰了吗?

“说来也巧,我大哥刚把那两个送上去,他又担心半山腰上的妻妾,又执意下了山,赶巧跟挟持任云心的那伙人碰个正着。不过文人到底是不中用,”崔子卿不削地撇撇嘴,“他还不如不出来呢,不光没救下任云心,还反倒被任云心救了,连累她伤了脸面。”回想起当时那一幕,羸弱的任云心发髻散乱,一只手捂着脸颊,还有血迹从指缝中流出,可她的眼神晶亮,一直盯在崔子闵的脸上,那种目光,现在的崔子卿已经完全能够读懂了。

“活着就好。”小碗心情复杂,任云心是个苦命的姑娘,可另外一边的刘香桂却真的不见了。

“哼。”寒月冷哼一声,“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想攀上门好亲全靠那张脸了,如今,坏了脸面又坏了名声,说不定还不如死去的好。”

小碗一愣,是呀,况且还被劫匪带走了一段时间,恐怕名声上也有妨碍……

“不知道能不能隐藏的住。”小碗蹙起眉,“这事要是透出去,大家都不好过。”

“家里的那两个女人正在大殿里跟大和尚讲经,撇得是干干净净,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崔子卿耸耸肩,“说到底,也没有影响到什么。”

是啊,一个妾,还有一个不受欢迎的庶女,说起来,崔家还未必会为她们出什么力。

“那刘姨娘怎么办,老爷没说什么?”

“还能怎么办。”崔子卿对此漠不关心,“算她倒霉吧。”

小碗颇有百味陈杂之感,在她刚成为崔子卿的通房的时候,刘香桂几次明里暗里想要跟她搭上话,都被她严词拒绝了,可能是看出小碗的坚定,她也消停下来,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在小碗以为她会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瞎想什么?”崔子卿伸个懒腰,“回去睡吧,我看反正没咱们什么事儿,明天还有的热闹看。”

“原来小碗姑娘是菩萨心肠啊,我还道刘姨娘出了事,你最开心的呢。”寒月讥讽道,小碗跟刘香桂的关系,在紫藤阁也不是秘密了。

“就算不是菩萨心肠,也犯不着为这个开心。”小碗沉下脸不再看她,转头对崔子卿道,“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我总觉得里头有蹊跷,不过先睡吧,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应对。”

***

鹄鸣苑里。

“你还好吗?”崔子闵端坐在正房内,神色疲惫不堪。

任书瑶刚走进来,正要从秋茗手中接过打湿的帕子,听了这话动作顿了一下,接过来擦了擦手,才慢慢开口道:“我还好,今天多亏了二弟。”他们夫妻俩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任书瑶垂下眼,掩住其中难言的倦意。

“那就好。”崔子闵微微颔首,停了片刻,又问道,“你妹妹怎样了。”

任书瑶坐在对面的软榻上,秋茗蹲着给她捶腿,她半阖着眼揉了揉额际,“喝了安神的药,如今已经睡下了。”

“那脸上的伤呢?”

“多半会留下疤痕吧。”任书瑶蹙起眉,轻叹一声,“这事都怪我,若不是我将绢花拿给她,也不会连累她受如此重的伤。”

“别想太多了,这都是命,那贼人将她误认作你,才让你逃过这一劫,又是为我,才会受了伤,你妹妹是我们俩的恩人,崔家和任家都不会薄待她。”崔子闵放缓了声音,安抚她。

任书瑶苦笑着摇摇头,“你不懂,她心事重的很,最是个胆小多疑的,真不知道等她醒来看到自己的伤疤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我宁愿那贼人绑走的是——”

“休得胡说!”崔子闵迅速打断任书瑶还未出口的话,“就因为她不是你,才能保住性命,要不那贼人早就带她远走了,就跟刘姨娘一样,不知所踪。”

任书瑶咬着下唇,只是微微摇头,虽两人没有再说话,可在这彷徨无依之时,有崔子闵陪坐在身边,心里隐隐泛起暖意。

就在此时,门旁一阵喧闹,崔子闵眉头紧锁,沉声怒斥:“谁在喧哗?”

“大爷,滕白姑娘她——”

“奶奶,滕白竟然——”

两个丫鬟推搡着挤了进来,一个是芭蕉,另一个竟是竹叶。

“嚷嚷什么,没有规矩!”崔子闵站起身,就要退回到里间,他从不过问后宅之事。

“大爷,留步啊,奴婢有大事相告!”竹叶跪下来,面带喜色的看着崔子闵。

“说罢,到底是什么喜事啊,闹到大爷跟前,还累得大爷教训我没教好你们规矩。”任书瑶冷笑,又是滕白。

“大奶奶,滕白那贱——”芭蕉大着嗓门刚要出口的话,被崔子闵冰冷的视线扫过,打了个抖,又生生咽下,伏在地上诺诺地低声道,“大夫说她有喜了。”

“大爷,滕白姑娘有喜了!”竹叶提高音量,盖过芭蕉的声音,眉眼中都是喜色,殷切地望着崔子闵,“恭喜大爷,您有后了。”

“什么?”任书瑶猛地站起来,眼中直冒金星,差点又摔回去。

“奶奶,您小心着些。”秋茗赶紧扶住她,怒视竹叶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再说一遍!”竹叶刚开开口,就被任书瑶怒斥回去,“你闭嘴!芭蕉,你来说。”

“是。”芭蕉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她终于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妙,她小声道,“滕白姑娘说肚子疼,大夫诊完四小姐之后就去了她那里,然后,就说她有喜了,不过受了惊吓,有些不稳。”

“大夫开了几剂安胎药,只要按时服了,一定可以安然产下孩子的。”竹叶分辨道。

孩子,孩子,孩子……这几个字在任书瑶心中不断回荡,她的愤怒、羞恼、疲惫、悔恨交缠在一起,化作不可遏制的怒火喷涌而出,她伸出手直指崔子闵,“你——”指尖不停的抖动。

“奴婢退下了。”秋茗很是机警,在主子们失态之前,赶快出声示意。

“你们几个都退下,门旁的都给我退的远远的。”崔子闵面沉如水。

等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人的时候,任书瑶毫不客气的讥讽道:“恭喜大爷有后了,也不枉费白天里往山上跑的这一趟,不如赶紧的放一挂鞭炮喜庆喜庆,您还拉什么脸子啊。”

“遥娘!”崔子闵站起身,上前一步,“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不是你的种?”

“你!”

“你什么你,你娘三天两头那话刺我,这下子可好了,你们可都称心如意了吧!”

“任书瑶!”崔子闵逼近,一把揪住任书瑶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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