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流觞-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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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为范,诵经念咒,替楚天歌聚力!”
说罢当先盘膝列迦,昆仑丘的弟子齐刷刷坐在云间,余者踌躇一番也陆续团坐下来。顷刻间,更为纯净的仙灵力、佛力汇入阿九体内。
“你就忍心亲手杀了哥哥吗?”玉柱下“天骋”哀婉长叹,“妹妹,快放我出去,不要被他们骗了。”说话间连连打出一串印迦,十道玉柱轰隆隆作响,渐渐拔了起来。当中由以神器缺失的女娲柱和阵眼的轩辕柱,拔得最快,眼看便要离地。
阿九听闻“天骋”悲楚的长叹,心中痛若刀绞,泪水四溢,仙咒又断续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风皓庭与卿绝尘却没有坐下,他们已经从初始的震惊中回复过来。风皓庭牵了卿绝尘的手,神容静好。两人微微一笑同时移眸,目光遥遥落向前方。那里,阿九艰难地支撑着阵法,因痛苦而全身不可抑制地战栗。
“小卿师妹,你怕吗?”
“大师兄,我不怕!只是舍不得姐姐,若被她看见,她会难过一辈子的。”
“那我们化作原身飞过去罢。”
“歌儿,那是幻象!你坚持住!一切都要结束了。。。。。。”裴流觞同孔鸣对视一眼投向灭却阵。孔鸣往女娲柱,而裴流觞的目标正是阵眼轩辕柱。他们这是要以自身的修为替代神器的力量补全阵法。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下场却是注定了的。
冥冥中,阿九睁开了双眼,正瞧见裴流觞和孔鸣,不约而同回首望了她一眼,加速飞去。在他们身后,风皓庭化作一柄金色巨剑,而小卿却摇身一变成了一颗五彩石,一剑一石飞速绕着她飞了一周,将她束缚在远处,然后分别投向灭却阵中的两根黯淡玉柱。
“轩辕剑!”
“女娲石!”
仙道沸腾!谁也没有料到,十大神器中竟有两件修做人形投身转世了!
“不!”这一刻,所有的失落、遗憾、孤寂、悲痛、自责。。。。。。所有的情绪全化作乌有,天地间灵台内,只有那两道人影和神器的流光。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瞬间煞白胜雪,弹指间又涨得通红。然后他抬手揪住襟口,满脸痛楚,“噗!”一口鲜血吐出,人也摇摇欲坠。心碎悲伤地喃喃道:“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她挣扎着欲起身,却因神力流失敌不过两件神器联手下的禁止,冲撞间“噗!”又一口鲜血喷出。
“呼呼!”灭却阵中诸般神器仿佛感应到了轩辕剑和女娲石的气泽,强大的吸力合着它们本身的力道,先孔鸣和裴流觞一步契合入阵。身子一松,阿九踉踉跄跄冲了出去。
一声惊破长天的龙吟贯彻苍穹九霄,震动三十三天!所有人的眼睛此时都被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混沌灰色十般色泽夺去视力,阿九脚步一顿忍不住撇开脸闭上眼。
灭却阵完全启动了!
周围数百丈的游离仙灵力被一吸而空!阵外诸人体内积蓄的灵力一时去了大半!起阵的阿九体内一虚人事不省,倒头栽了下去。还未接触地面岩浆,便被一人环在怀中飞了开去。
耳边远远近近传来绵绵不绝的梵唱,合着清灵的召唤:“魂兮归来兮,归来归来!魂兮归来兮……”她在茫然中,只觉一股神秘的力量扯着她飞一般地往前跑去。遥远的光芒愈来愈亮,最后竟在她眼前炸开。
那道力量将她一推,喝道:“归去!”话音未落,她只觉得浑身一沉,似乎钻进了一具破烂不堪的肉身被禁锢起来。耳边有个女子哀哀地哭泣,旁边似乎有许多人劝慰,嘈嘈杂杂,令她的头不由得胀痛起来。偏偏眼皮沉重没法子睁开,脸上湿湿的凉凉的,似乎是谁在哭泣。继而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揽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里,说不出的安稳恬静,心里一松又睡了过去。
她是在一阵琴声里醒来的。清音幽幽,婉转入耳,情致缠绵。到后来渐渐慷慨激昂,琴韵越转越高,如飞瀑落幽泉,举重若轻。奏了半晌琴韵渐缓温柔雅致,仿佛奏琴之人一腔情意空付流水,伤怀黯情。几个盘旋后,琴音低了下去,似乎奏琴之人负手与晓风残月中渐行渐远,细微不可闻。
她大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能让那人走了,情急之下失声唤道:“别走……不要走……”声音粗粝沙哑,嗓子仿佛干涸骨裂的土地,方才一使力,疼得咳了起来。
“醒了?歌儿,你醒了!”腰身一紧,她被呵护备至地揽到了一人怀里,“睁开眼,歌儿!不要再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温润的嗓音带着小心翼翼地颤抖。
男子望着怀中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泪水便从眼角滑落,面色却一直淡淡的瞧不出异样来。半晌,她终于睁开了眼,茫然地望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男子一改人前沉稳的模样,眸中水汽润泽地望着她,喉咙处竟有些哽咽:“歌儿,你整整睡了八百年,我从没见过你这般贪睡的狐狸了。”
自始至终,女子都静静地望着虚空处流泪。那一颗颗泪珠仿佛滚烫的熔岩,将男子的心也灼伤。他徒劳地擦着她的泪水,却发现那双空洞的大眼,仿佛连着四海八荒的湖泽,竟没有尽头地留流着泪,无声无息。
他温柔地将她放回榻上,替她掖好被角,方轻轻道:“我去取些水来,与你润润嗓子。顺便告知大家你醒来了。”
话罢,狼狈地起身,他的手刚刚触到木门,身后传来鼻音甚重的沙哑声音:“你……是谁?为何来,来我家?”
、前尘尽忘
流觞闻言一震,背对着她垂下头来,扶着门的手青筋突兀骨节青白,暗沉如水的面上闪过一丝深切悲伤。半晌,他闭了闭眼缓缓转身,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将她望着,淡淡道:“歌儿,我是你夫君流觞。记好了,别一转身又给忘了。你歇着罢,我取些水便回来。”说罢不待她回答便“咚”一声带上了木门,辨明方向往前厅去。
“哎,说你呢流觞!当心柱子,你掉魂啦!”院中有个小仙童挑眉戏谑。
流觞望着鼻子前的水晶柱子愣了愣,绕过柱子又继续不紧不慢往前走去。复行数十步,“碰!”又撞到了另一根柱子上。
“哈哈哈!流觞,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小仙童见状,插着腰抖着手笑得背都直不起来了。
流觞止步回首黯然道:“歌儿醒了。”撂下轻飘飘一句话便消失在转角。
“呃……啊?小九醒了!”小仙童也顾不得取笑他了,心急火燎地向厢房跑去。一边纳罕,小九醒了,流觞不当心花怒放么,为何哭丧着脸呢?他腿短也跑不大快,索性捏了诀飞了过去。
大约是法术十分不济,到得天歌门前竟刹不住脚,骨碌碌滚了进去。
天歌正望着木门发呆,陡然见一个霞光腾腾的圆球滚了进来,待这绣球停妥了站起来,方看清楚原来是个伶俐机敏的小仙童。小胳膊小腿的,圆溜溜的眸子,肉呼呼的脸蛋,仿佛一颗水蜜桃。
这是哪家的小狐狸,生的甚是讨喜。
小仙童并不怯生,哼哧哼哧爬上床榻,坐在她的枕头上。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回,冷不防将天歌的脑袋搂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号道:“小九啊,你可吓死老哥啦!你要再睡下去,阿爹保不住又吓唬我,要将我踢回娘胎里去……”
大约是力气不足,号了两嗓子,短短的小手便抱不住天歌的那颗脑袋。“碰!”天歌后脑勺磕在了玉枕上,一阵晕眩,也不知是被磕晕的还是被小仙童的话震晕的。
天歌有些吃惊,眼泪也逼了回去。
“你是何人?沧海桑田,我不记得阿娘给家里添了狐狸丁啊……即便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也当唤我一声姐姐吧。”
小仙童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笑道:“我是你三哥啊笨丫头!”
“三哥?”天歌抖着嗓子爬起来,愣愣地望着这个不到一千岁的九尾狐狸,愣愣道,“你如何会是我三哥?”当年灭却阵里的情形仿佛天雷“轰”地炸开她眼前的迷雾,天歌呆呆地坐在榻上,眼泪扑簌簌落在前襟、云被上,晕染开去。
“三哥早没啦……小仙童,不要再淘气了……”说罢哽咽着闭上眼睛,“你回家去找自个儿阿娘罢,我要睡觉了……”
小仙童伸出肉窝窝的小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叹息一声:“傻丫头,真是三哥没错。你忘记小时候我背你去掏毕方鸟蛋了?有一回,我还指使你去采老五珠蚌里的日月神珠,后来被娘发现了,她还替你隐瞒呢!”
“你三百岁那年同天缳打架,你将她一条尾巴劈伤,她将你一身狐狸毛烧成了癞子,还是我替你俩疗伤的罢。嗯,还有一次,是你刚满一千岁的时候吧。你羡慕凤凰一身羽毛斑斓好看,嫌自己一身白毛素得紧,便捕了几只彩翼鸟,扒光了她们的羽毛施法沾在自己身上,得意洋洋回狐狸洞炫耀,结果……哈哈哈,结果被阿爹一顿好打!”
“嗯嗯,还有还有!孔鸣你还记得吧?凤凰家的老二。”见她点头,方续道,“你小时候被凤孔鸣淹过一回便不敢下水。隔壁天吴家的幺女激你乃是个旱鸭子,结果你一狠心扎进涧里,冒了一串泡就沉了下去……哈哈哈!然后,然后,哈哈哈……”自称是天骋的小仙童笑得一手揉搓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手成拳将玉枕砸得“咚咚咚咚”作响。
天歌却“哇”一声哭出来,扑过去将小仙童抱住,直勒得他翻白眼,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又被天歌送到怀里的脑袋拱得痒痒的,跟她小时候耍赖撒娇一般形容。天骋人小个儿矮,一个不稳便被天歌的脑袋顶得四仰八叉仰躺到榻上,稚嫩的脸上却泛起爱怜的傻笑,肉窝窝的小手甚是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是流觞和孔鸣救了我,没想到几万年不见,臭小子个个都能耐了。。。。。。不过,小九丫头也有功劳哦!”软软糯糯的童音,在房间里回荡。
原来,当年天歌同匡芙陷身蓝田阵取昆仑镜,收鬼后魑魅姬和舞蓉儿那会儿。勤政殿里裴流觞、孔鸣和匡逸辰便在步六狐天的眼皮下作了手脚。
天妖便是太元圣母与原始天王在嵯峨山金风玉露之后所孕育的胎儿。圣母自私地通过胎儿对自身进行进化并把不需要的杂气迫入其中,功成之后她强行取出这未成形的血块置荒野。由于血块亦是混沌精元的一部分,数年后成长为天妖,乃是宇宙中最早的妖怪。
当年天地异变阴阳翻转,原始天妖与路经的天骋同遭遇天劫。天骋肉身被毁,天妖元神破碎,两人便在最后一道天雷劈来时,不得已合二为一。天骋原本有机会彻底夺舍天妖肉身,却一直不忍,又一时找不到八字相合且将将断气的肉身,便寄居在了天妖体内。
待他发现天妖每夜里吞噬纯净的魂魄强大元神时,已经没法离开天妖的肉身了。他是九尾皇族的身份被天妖识破,欲吞噬为己所用。因天妖有相柳支应,天骋一直处于劣势。以至于原本白日里为他所用的六个时辰,也在天妖元神逐渐强大后,渐渐缩短。
自里蜀山见过天歌后,他便燃起了希望。之后数次出手相救,又警告孔鸣带着她遁世、回青丘,直到后来在人界帝王的勤政殿再遇几人。他趁着午时阳气最浓时,将意念传与裴流觞,之后佯装不敌遗下伏羲琴仓惶而退。
当他发现自己白日里能控制肉身的时辰愈来愈短,便将最后两件魔化的神器送来。
天歌听他说到此处,翻身一左一右揪住天骋肉呼呼的小耳朵往两边拉,狠狠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合起来骗我!彼时我便说你一定是我认识的人,似乎有人还曾糊弄我!对了,那个埋在洞外老桃树下的包裹是什么?”
天骋“嘶嘶”吸着凉气,求饶道:“臭丫头,我好歹是你老哥,放手,哎哟喂,扯掉了都……你怎么好的不学,尽学阿娘揪人呐?”
天歌不甘不愿地松开手:“老实交代!”
“不就是当年阿爹起了一卦么,说本殿下有一大劫,个死老头子,卖弄玄虚说渡劫的法子埋在了树窝里面,说不到时候不许看,否则便不灵了。”
“你不像是如此行规步距的人哦……”
天骋讪讪,嘀咕道:“我倒是看了,上面屁大个字也没有啊。结果阿爹说,我这一开封,日后必遭天谴,缘法难继。彼时,我也只当老头子穷极无聊逗我玩儿呢。没想到……”
“那你如何变得这么小了?还有,”天歌嫌弃地捏捏他的胖脸,“这模样长得也太丢人了罢。”
天骋短短的胖手支着双下巴凄凉地望着她:“那包裹你拿回来便忘了,还是流觞给我的呢。里面有老桃树孕的一颗灵丹,能锁住魂魄使得元神不灭。彼时,我一拿到那玩意儿便悟了。阿爹当年果真骗我的,那灵丹需得老桃许多岁月才能集成,当年我一锄头刨下去,自然啥都没有。等我历劫之时,那包裹已埋入地下几万年,灵丹自然集成了。然则活我一命,却让老桃树打回原形从头修炼,委实有些不忍。。。。。。”
“日后,我们每日用玉露仙丹给老桃养着,要不了多久便能助他脱胎成形。”
“嗯,这是自然!为了忽悠过天妖,我便只能存一丝元神在灵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