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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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难过的把头蒙到被子里,在脑子被缺氧强烈的压迫的时候。终于贤良的想,他是一方的封王,大概各种事务非常的忙。身为人妻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虽然他的事务可能是研究皇帝妃嫔们的喜好。然后看看用什么方法可以拉拢后宫众多恶毒的妇人之心。耳边风可是厉害的很。再练些兵养精蓄锐,时机已到就可以大举进攻王都。得天下得江山得……美人。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以这么想。他应该是一个忠臣,才能得王权的信赖,分得如此一大片……荒僻贫瘠的雪原。
如此一番想下来,我觉得我很适合当一个从政者。奈何……怀才不遇?对,就是怀才不遇。我为自己很是叹息。后来想一想,其实我可以做一个木讷木讷的贤良妻子,满怀心意的给他煲汤,也许亡后还能留下个什么名号供后人瞻仰。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要真真用满满的心意给这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男子煲一锅汤。我想,我做不到。换做谁,也是如何办不到的吧……
我坐在床榻上愣神遐想了半天,都不知道神思飞到何处去了。只是觉得思想若是有形体,此时拥挤着堆在帐中令人窒息的,大概就是那些。
觉得有些冷便打了个哆嗦,此时才注意到到帘侧立这个婢女。眉目清秀的,嘴角似乎总挂着抹笑意似的。我问她:“这是哪里?”
“王府。”她说话很是节俭,我在心底一盘算,她还比我少说了两个字。真是不把我堂堂……堂堂什么来着?总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我却生不起气来。她的声音安静,却又活泼生气得很。
我很喜欢她这幅模样,于是下意识里将她归为了自己人。
她端着副清新的面容瑟瑟望着我。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分明的感觉到腹部一阵不舒服。于是我捂着肚子,一脸脆弱的看着她:“我肚子饿了……”
她淡淡望我一眼,便迈着步子去端了碗粥来。
也许是我肚子是十分的饿,以至于看到那一碗粥时,我有些激动。我满心欢喜接过木案来,看着堆积着肉片的粥,有些无奈的抬头望着她,“我只是饿了,不是缺营养。我需要饭……”
“粥是封王亲手煮的,说是你太瘦弱需要补一补。”她的目光之中略有鄙夷,“现时外边儿天寒地冻,封王亲自去几里外的树林里捉来的鹿。”
远城一定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这一碗吃下去,我感觉到的一定只是满嘴的油腻,还有,饿……
看在他很忙,但是对我很伤心的份上,我也不忍心驳他的面子。于是拿起雕花的木勺子来,狼吞虎咽。不得不说,他的手艺不错。所以显得当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一大碗的肉粥之时,举止非常的没有风范。
这不能怪我。一个人在雪原上的时候,没有人关心你这一顿吃了没,更不必说吃的怎么样。一切全凭自食其力。而对于我,完全就是靠运气。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狩猎者射伤的动物们举步维艰,于是我才有机会靠近它们,吃了它们。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我的一日三餐。大概是野菜煮汤,或者汤煮野菜。
我正在回忆之中无限感慨,那婢女早已收拾好了碗碟。恭恭敬敬站在帐外。我看着她面容挺精致的,觉得这么多年她都在远城的寝宫之中怎么没有个位份。没有人教导过我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于是我口无遮拦地如此问她。
她笑起来,声音轻轻的,“封王向来是专情的。”说着,意味深长的望我一眼。
我没有执着于她望我的那一眼。而是觉得,如此没有三宫六院的一个好男儿,怎么偏偏脑子进了水将我这个山野粗人娶入宫来。于是又出神一阵,恍然时心中几分感动。
我曾想,给一个初识几日的陌生人满怀心意的煲一锅汤,任谁也做不到。而他,从繁忙的事务里抽出时间分出心神来为我煲汤。我先前那个自以为很是贤良的想法,事实上,一点儿都不贤良。
于是我坚定的决定我应该也为他做一些什么。在心下数一阵,发现我是什么都不会的。于是问婢女,“你教我刺绣吧。”
她似乎很是诧异。怎么会有如此无德无能的女子。我心下想,如她这般有德有能,却没有福分,才是真真可怜。
我总是如此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长歌那一日的腹诽,我是记得清楚的很。那鄙夷的神情,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但是为了我日后贤良的美名,我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很是忍气吞声的收拾家伙什,整日缠着长歌道:“你觉得我这朵花绣得如何啊?”
她瞥我的手上的白底绢帕一眼,从广口的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上边精致的绣着朵牡丹花。一针一线以及配色,都是何其的讲究。我沉默了半晌,她收起帕子,叹了一口气,“我不该拿一朵花比你的红色狗熊的。”
我垂头看了看我绢帕上的红色狗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此时饱经沧桑饱受挫折的我需要安慰。于是问长歌,“你们封王……”
“在偏殿。”长歌笑着同我说,“我带你去见他。”
这宫殿里处处雕栏壁画都精致得很,只是日前我都躲在,不,是被关在寝宫里,对外边的几重宫殿都一无所知。长歌带着我穿过了几重的宫门,才看见一个琉璃碧瓦的殿堂。殿口站着几个侍卫,面色严肃。
长歌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们即是偷偷的来的,也不好惊动他们。我们走侧门。”
我点了点头。觉着长歌对着地形怎么这么熟悉,叫我这面子往哪儿搁。后来又想了想,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不熟悉也说不过去。
其实侧门也站着两个婢女,不过长歌同她们很是熟络的样子。长歌低声嘱咐几句,我们就被放行了。我心中愤然,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分明像我是长歌的奴婢。
虽然长歌一路来都没有再提起和嫌弃我红色的狗熊,也没有表现出她对地形熟络的沾沾自喜。但是,我还是感到很难过。
顺着木阶走上前去,有一个小小的台子。台子通向殿上,中间还隔着道绫罗的帘子。我和长歌便躲在帘子的后边。
尽管她几次三番的阻止及低声劝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探出目光去。
远城背对着我,隐隐只能看见嘴角微微的笑意。他对面坐着个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头上高高竖着个发冠,是中原人的打扮。眉目清秀,似是同远城在交谈着什么。
我很是纳闷的在想这个人是谁。北荒不是说很久都同中原没什么交集了么?
而我忘记把帘子给合上再思虑着种种,于是我听到了玄衣男子微有笑意的声音。他说:“那帘子后边的姑娘,是什么人。”
远城闻声转过头来,倏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看着我,淡淡发出两个音节:“过来。”
我怔怔。他便又念一遍,“过来。”
长歌神色慌张地戳一戳我的手臂,低声道:“封王唤你呢!”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随便跑出来玩,不应该打扰你和这个陌生的男子喝茶聊天,不应该……忘记把帘子给扯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
我在心下一想,觉得我离大限之期不远矣。只是可惜了我袖中红色的狗熊,终将无法由我扯着一副端庄贤惠的表情送到他手里。
但我战战兢兢向殿中走去时,大脑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城兄院中还有这等姑娘,眉眼清丽脱俗。”那玄衣男子看着我,同远城道。但我瞥见他的眼睛,更觉得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他这一句话讲完,我已走到远城的身侧。垂着头,一副我知错了的模样。远城像是看透我的心思,微微舒展开眉头,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这话很是不好回答。话说多了,总是显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子。而这般解释下来,不免要费些口舌。于是我直接的忽略了远城,同那玄衣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看了看远城刚刚舒缓却又露愠色的眉头,嘴角仍挂着抹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笑,朝我微微颔首:“在下严琛。是在北荒与中原间谋生计的药商。”
药商?远城他有病我怎么不知道……
正歪着脑袋思索,忽然感觉身后窜起一股寒意。四下张望,才发现远城正瞪着我:谁有病了!你的脑子怎么长的!
……
严琛看见我和远城瞪来望去的估计是以为我们是在眉目传情了。于是咳了两声来表示他的存在感:“咳……咳……”
远城方转过头去看他,他弱弱的望着远城。我揣摩着他眼神里熠熠的光芒。良久,终于明白了。那也许是严琛在说:你分明就是有病你这人怎么不承认呢!
然后我就难以自已的笑出了声。起初还是紧抿着嘴唇就能忍住的笑意,但是,数分钟过后,我就在原地笑得前俯后仰的。导致了一个不慎,跌落到远城的怀中。
其时我还在想啊。假若他脉脉的望着我,我亦脉脉的望着他。那一定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画面。然而我定下心神缓缓的睁开眼,只看见他皱着的眉头。为了缓解缓解气氛,我伸出手来覆上他的额间。用两个手指拨开他紧锁的眉头。
他移开眸子和严琛对视了一会儿。我听见两个声音同时念出两个伤人的音节:“有病。”
当然他们说的有病绝对不是我脑子里所谓的有病。所以身为药商的严琛很是认真的给我把了把脉:“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症状。不过突然就能笑成这样……”
“一定有……”远城接上他的话茬。但他那一个病字还没有说出,我便制止了他:“停——!”
也许那一声实在是大得足以导致石破天惊,所以当我喊完那一声。两个人便愕然的望着我,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扭过头去对远城说:“我这样倒在你怀里,很是不舒服。”
我后边说这句话的语气应该是淡然且从容的,然而二人的表情又陷入了更深的错愕之中。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显然,远城回归思绪的速度比严琛快一些。于是他松了松手,我就哆嗦着站起来了。
“城兄啊,我在中原有个医技高明的朋友,不然,我择日请她来看看?”严琛嘬了一小口茶定了定神,很是认真的同远城道。
远城侧过目光上下打量我一遍,淡淡道:“不必了。”
严琛低下头沮丧的想了一会儿,阴风从殿侧吹来,拂过他鬓角的几缕发丝。良久,突然抬起头兴奋地说:“城兄还未婚嫁吧?我家中有个小妹,端庄贤良的,不知城兄是否有意?”
砰!我听见脑子里轰得一声砸开。
于是无奈而震惊地望着严琛。你这是要上演一出楼台会么。梁山伯和祝英台?虽然我夫君他真的有断袖之癖你也不能这样乘虚而入啊!在一阵莫名的无来由的悲伤之后,我又觉得远城真实太过分了。他都娶了我近一个月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经有我这般一个贤惠的……贤惠的妻子了么!
在这一阵激烈的思考之下,我的一张脸,也就显得狰狞且苍白了。远城向我投来安慰的目光:中原实在太远了他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我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大起大伏的一颗脆弱的心脏,得到了良好的治愈。
“她就是我的妻子。”远城一把揽过刚从他怀中站起来的我,笑着对严琛说。
严琛显然很震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即便她同先后一样喜爱艳红的衣衫,即便她有同先后几番相似的艳艳眉眼……可你,不会就是因此娶的她吧?”
远城笑了笑,并不回答。严琛补充道:“爱屋及乌。这不是你的作风。”
爱屋及乌?还有先后什么的……我瞪着远城。你说清楚了我就不会生气,你不说清楚了我……我摇一摇手腕上的红绫,很是得意的看着他。
远城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答严琛:“我说……都是过去的事你提它做什么。”然后掐了掐我的脸,“你不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么。”
“多年不见。原来你换了口味。”严琛很是失落的模样,“先后是如此高贵冷艳……现在的你,喜欢这种的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比你这个不知道多老的大叔好多少啊……啊严琛你会绣红色的狗熊么。啊你会么!
我愈发的嫌弃严琛了。不仅仅是因为我有对远城的保护意识,更加因为……他说我是个小姑娘。你见过哪个小姑娘聪慧如我这般?
严琛约摸是感受到了我恶狠狠的目光,很是识相的朝远城拱手:“呵呵呵呵。城兄应该多陪陪姑娘,在下就先告退了。”
呵呵呵呵……
我很是得意的望着严琛悻悻离去的背影。在明媚日光中打量着那绕着光环的玄色的落寞。他推开殿门的动作略有踌躇。但还是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这让我很是满意。
我扭头看一看殿侧绫罗的帘子,早已不见了长歌的影子。我在心底怨念,真不够朋友。难得我还低眉顺眼的请教你刺绣,难得我克扣了那么多粮饷来撑死你。
“你怎么来了?”远城左手搂着我,右手拿着茶盏,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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