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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重生之总攻王妃-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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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要别的,朕一样要你的心,”皇帝望着她脆弱而又哀伤的脸,突然返身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她揉进心口,“云雅,朕想要完整的你,不是别的,不是剩下的。”
    透过他的肩头,云雅望着竹帘后捧着果盘的纤细身影,眸色凄凄,“皇上,太迟了。”
    庆贺太后千秋的盛宴维持了一天,直到月上中天,燃尽了最后一枚烟花,皇宫中才逐渐安静下来。皇亲国戚们和妃嫔们纷纷告退,至走尽最后一个人,太后摒退了宫人,向皇后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息吧。”皇后看了眼一杯连着一杯饮着杯中物的皇帝,屈膝一福,“是,母后。”
    待那金凤展翅的正红色拖地长衣消失许久,太后才转首看向皇帝,“别喝了。”酒壶撞着酒杯发出清脆声响。太后提高了声量,“别喝了,皇帝!”是仰首灌酒的声音,咕咚咕咚。太后眉头收敛,将不离手的佛珠串往案上重重一掷,“君乐,别喝了!”
    皇帝叱眼看向她,“母后要说什么便说罢,儿臣同九弟一样,想醉也醉不了。”太后下了宝座,从他手中夺过酒壶,“哀家知道你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好,但是有一样,你不如他!”皇帝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太后沉沉道:“为了个女人就迷惑心志,你实在令哀家很失望。”皇帝放下酒杯,“儿臣知道,所以儿臣按着母后的话去做了,可是……做不到!”
    太后看着颓丧的他,缓和几分语气,“你做得到的,君乐,你是大溱的皇帝,先帝选择了你而不是君宜,你比他做得好,也比他更强,你才是真正的赢家。”皇帝依然垂着头,“母后何必说得这样好听呢?你和朕都知道,父皇没有选他是因为他的母妃身份低贱,为防以后有人生事才不得已选了朕。”
    “糊涂!”太后厉色,一改往日平和,“什么叫‘不得已’?你哪里不如他,是文还是武,是心智还是手段?你明明样样都比他好,可偏是一味地认着自己不如他,所以现今连他的女人也得不到!”皇帝用双手捂着脸,痛苦不已,“她说心已经给他了,给不了朕全部,可朕要的就是全部。”
    “既然已经不全,你还要她做什么?”太后爱怜地看着他,“就为了争下一口气?”
    “朕争不下了,朕已经输了。”
    “输这一次又何妨?你已经赢了最多的了。”
    皇帝抬首,“母后,这话……这话她也说过。”
    “她是个聪明人,”太后的指尖触到了他的发,脸上重又现出一个母亲该有的慈和,“况且输这一次,赢的或许更多。就如从前,谁都以为你要输了,可偏偏,最后真正的赢家是你。”
    皇帝眸中颓色一敛,挺直了背脊。他记得,永远都记得最后登上龙椅时的那一刻,从高处往下俯视着低头跪拜的君宜。再也没有人说他不如他了,再也没有人说父皇错了主意,他是一国之君,统治天下,而且真正做成了几件连父皇都没有做成的大事,巩固了皇位。太后看他敛起颓唐之色,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你才是最后的赢家,留着输家又何妨?让他对你俯首称臣,看你怎样赢取更多,不是比一刀杀了他更好么?”
    皇帝许久没有做声,仿佛是在衡量。太后拾起案上的佛珠串,傲然道:“珠串虽多,但要挑一串毫无瑕疵又能用得称手的并不简单。如今北齐有称霸之心,西越也蠢蠢欲动,你父皇既留了串好的给你,你便好好用着,毕竟怎么用,何时用都在于你,不是他!”
    皇帝眸中精光一烁,此后就寝、上朝、批阅奏折,每天重复,直到一日将近满月,忽发了兴致,命人搬来几坛美酒,又让人从宝崇殿中带出君宜。约莫总有一炷香的工夫,才有宫人小心回禀,“禀皇上,谨王带到。”皇帝抬了抬眸,手上一滞,“九弟?”君宜跪倒,“臣弟参见皇上,愿……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约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君宜的吐字有些含混,语声也不连贯。皇帝让伺候的宫人都出去,目光却是不离他片刻。像那次见到云雅一样,他也几乎认不出这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弟弟了。印象中那夺人的俊美与轩昂的气度都已消失殆尽,惟留那双眼,依然如星子般明亮,让人知道他还是他,百折不挠。“免了。九弟,坐。”
    “臣弟不敢。”
    皇帝下了台阶,一甩袍摆席地而坐,“这样敢不敢?”
    君宜眨了眨眼,盘膝与他相对而坐。“这几个月臣弟都是这样坐的,舒坦。”
    “舒坦就好。”皇帝随手拿过只酒坛,拍碎泥封喝了一口,“你自己随意。”
    君宜依样画葫芦,只在灌下第一口酒时呛了一声,酒水淋漓,都挂在了他的长须上。皇帝哈哈大笑,“才几个月没喝而已,不会这么不中用吧?”君宜大大的喝了几口,随意抹一抹嘴,“这是丢不了的本事。”“好。”皇帝也大口灌下,不一会儿酒坛就空了,“如何?”君宜一笑,仰脖连喝上几口,直至酒尽,“臣弟奉陪。”
    皇帝未语,又拍开了一坛酒,与他相对着喝下后,又拿起了第三坛。君宜打了声酒嗝,摆手道:“喝不下了。”
    皇帝朗声笑道:“你也有喝不下的时候?”
    “臣弟近来吃的少,喝的也少,已不惯这样的猛灌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徐徐喝了一口,“慢慢来吧。”
    “是。”君宜亦陪着喝了一小口,沉默了半晌,突道:“臣弟记得从前有一次也是这样同皇兄喝酒。”
    皇帝目光悠远,“是有一次,那时父皇还在世,说要试试朕和你的酒量。”
    “结果父皇看得馋了,下来一起喝了个痛快,究竟谁胜谁负,最后也没分出来。”
    “何必要分出?论喝酒多少朕是不及你,不过要比快,”
    君宜一拱手,“臣弟甘拜下风。”
    “你也不必自贬。朕喝的快,无法细细品味酒的甘醇,你却不同,分离之差也能体会得出。”
    “正因为体会得出,才缺少了那份畅快。”君宜少少的又喝了一口酒,“臣弟其实也很羡慕皇兄。”
    “是么?”皇帝的眸光在他脸上一晃而过,“除了这个,你还羡慕朕什么?”
    “皇兄能与母后在一起,而臣弟的亲母却将臣弟拱手送人,虽然母后将臣弟视若己出,但臣弟还是得陇望蜀。”
    皇帝面色无变,“这是一,二呢?”
    “父皇共有十三子,十二女,最疼爱的就是皇兄。”
    皇帝眉尖一挑,“父皇对你宠爱有加,你还不知足?”
    “父皇对臣弟是宠,对皇兄是疼,不是皇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是每样都挑最好的供给皇兄,无需皇兄自己开口。”
    皇帝眸色一凝,想起幼年,神色之中也带着思忆,“父皇的确想得周到,不论是物还是人……”顿了顿,又问:“还有三么?”
    “皇兄一早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臣弟却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君宜放下酒坛,郑重道,“臣弟明白之后就想尽快告诉父皇,因此惹人误会,生出事端,还请皇兄降罪。”
    皇帝眸光深远,“父皇知人识人,不是你我能够比拟。”
    “是,臣弟如今都明白了。”
    皇帝喝了一口酒,眸光定在他的身上,话锋却是一转,“你说羡慕朕,朕还有些羡慕你。”
    君宜扬眉。
    皇帝幽幽道:“不用每天对着奏折;不用听那些老头子啰唣;更不用对着一群争风吃醋的女子。”
    君宜知道他要说什么,微微垂下眼帘,“有甜必有苦,有苦必有乐,皇兄无需羡慕臣弟。”
    “朕也不想,不过有一样,朕不得不羡慕,九弟该知道是哪一样吧?”
    “臣弟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又要给朕出难题呢?”
    君宜抬眸,看一眼深沉难辨的皇帝,坦然道:“臣弟自作主张,违逆圣意的确是死罪,不过臣弟想,臣弟若是身死,臣妻就会心死。臣弟身上系于两命,即使酷热难熬,痢症缠身,也想求得一线生机。”
    “若是求之不得呢?”
    “黄泉路上,臣弟会等她,以后生死再不分开。”
    皇帝托着酒坛的手微微一动。生死不分开,他的心,她的意啊!“她是个好女子,值得……值得你如此。”
    “是,臣弟有她,一生之幸。”星子更为明亮,几乎有耀目之辉。
    皇帝不愿再看,仰首大口喝酒,半天,掷碎酒坛道:“朕要去睡了,你的一线生机,等着吧!”

  ☆、第80章 鸾凤

君宜就这样等着,看着窗外透入的光线由暗到明,又由明到暗。地上的灰尘再也无法供他写字,每一处都是斑斑驳驳的“云雅”,看着这些字,就好像看着她的脸,或喜、或嗔、或恼,但是很少笑,真正的开怀大笑,只有等他出去,出去……毫无征兆的,那一直紧闭的宫门霍然大开,一宫人高举着明黄圣旨大步而入,只在闻到内中气味时,脸色未免有些发绿,“谨……谨王接旨。”
    君宜跪倒,听着太监那尖厉的嗓音充斥着整座将将腐朽为土的宫殿,“……虽有违逆,但念其纯孝之心,免其死罪,除留王爵外概余差事一概免除,钦此。”君宜磕头谢恩,从那几欲呕吐的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后一步也没有停留,直朝外走去。
    薄薄雨丝洒在肩头,荷塘中惟余断叶残荷,更添了几分秋意。君宜穿着单衫,迎着秋风在池塘边伫立了片刻便往太后和皇帝那里各谢了一次恩。步出宫门,已有马车等着,吟风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颤抖的双唇几乎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王爷!”
    君宜上前,如以往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回来了?”“属下一知道便赶回来了。”吟风简要的将语娆通知他的情况一说,君宜慢慢弯起了唇角,“这差事你是轮不到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大步上了车,叩一叩车壁,“走,去别院。”
    因为长时间的日夜难寐加重了胎象不稳,云雅被大夫禁了足,此时只能躺在床上,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望着绵绵秋雨,“弯弯,吟风回来了么?”
    “没有。”
    “怎么这样慢,别……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窦弯儿知道她心焦,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开解道:“不会出事的。皇上都已经下了旨,王爷谢完恩一定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云雅咬了咬唇,“弯弯,我该去宫里接他的。”
    “王妃以这样的身子出门,王爷见着必是要怪罪的,何况还有太贵妃,太贵妃也是不准的。”
    “可我总怕会横生枝节,会有什么变故,或是有人临到头改什么主意。”
    窦弯儿弯下腰,语声柔和但是坚定,“王妃信我,王爷一定很快就会到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云雅在她如水样的目光中平和下来,稍顷,自嘲地一笑,“弯弯,从前是你耐不住性子,如今,轮到我了。”
    “关心则乱,况且王爷命悬一线,王妃紧张也是应该的。”
    云雅望定她不同以往的从容之色,“弯弯,以后熙斐有你,我很放心。”
    窦弯儿双颊红润,如雨后花颜,“王妃……”
    “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
    云雅微笑道:“如今真是改了脾气了,有什么话这样吞吞吐吐的?”
    “我是……是想,少爷真要去考取功名么?为皇上办事,我看也没什么好。”窦弯儿有些义愤,眼前浮起那个拥着云雅的明黄身影,“皇上……皇上不是个好人。”
    云雅笑容一滞,轻轻握住她的手,“弯弯,这话再不能说第二次,记住么?”窦弯儿望着她的眼,微微点了点头,“记住了,王妃。”云雅紧一紧她的手,“不论他是好是坏,他都是一国之君,无可指责,王爷这次虽能逃过一劫,但是以后还得同他周旋,你我以后还会出入宫廷与他相见,千万别给人看出了。”
    感受到她视若己命的关怀,窦弯儿这回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云雅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我并不指望熙斐以后能出将入相,只要他能用心办几件事,别像我爹那样虚度光阴就好。”“不会的,王……”眼前光线一暗,窦弯儿回头,惊得叫出声来,“你……哪里来的野……”蓦然收住口,退后一步望着那交缠在一起的目光,知趣地悄悄退出,掩上了门。
    云雅望着那对明亮的眼,想说又说不出话来,想给他一个笑容,可不知怎的,泪水就蒙住了眼。君宜半跪在床前,一手抹去她垂落的泪珠,一手拥她入怀,“别哭。”云雅哭得愈加厉害,伸手抱紧他,用尽了全力,生怕仍是在梦中,随时都会消失不见,“君宜,君宜。”
    君宜也用力搂紧了她,许久,稍稍松开些,“又瘦了这样多。”
    “你也是。”
    再次拥紧,“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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