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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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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好事啊!恭喜一下!”秦礁拱拱手,“你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好了,没必要专程跑一趟的。”

黑子说:“那哪成啊!专程跑一趟才显得有诚意。”说着他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地说,“秦大哥还有个事你知道不?”

“什么事?”

“刘小叶要结婚了。”

秦礁一听这话,脑中嗡地一下:“怎么可能呢?!”

“是青梅告诉我的,我也不敢相信。不过她的请柬已经寄到了。本来青梅再三叮嘱我不要把这事告诉你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一声的好。”

秦礁愣住了,拿起一支烟点了半天也没点着。

黑子忙掏出打火机过来帮忙,秦礁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秦大哥,我觉得你应该想开些,天下好女孩多得很,没必要为了一个贪图富贵的女孩让自己不开心。”黑子安慰他说。

“她和谁结婚?”秦礁愣了半晌问。

“好像和一个姓陈的,叫什么……陈……那请柬上有名字的,我一时也记不起来了。但青梅说他是广东的一个有钱的老板。”

“对了我想起来了,叫陈福德。”

听到这个名字,秦礁脑中开始不停地回想,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去年来冷水商务考察团里的一位广东富商。他内心一下子有些凄怆。黑子又安慰了他几句,起身走了,秦礁还愣在那里,都没想起送他一下。

有一团火在他的心里燃烧。

这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怎么做?秦礁问自己,但是一筹莫展,他知道在刘小叶的心里,她所承受的伤痛要比自己多得多,她爱自己,但是这又能怎样?就算把她找回来,秦礁可以肯定她不会感到快乐,甚至会永无止境地沉浸在痛苦的记忆里,与其这样不如放手。让时间慢慢地修复她内心的伤痛。

秦礁这样告诉自己。他看到自己丑陋与肮脏的灵魂,就这样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连象征性的一丝伪装都没有。让别人的痛苦继续,让自己的痛苦在记忆的长河里慢慢消失。

黑夜降临。

秦礁回到家。这是他的家吗?空荡荡的房子里了无生机,连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也没有,一切都显得冰冷异常。他站在阳台上,想起了去年的那些时光,一个女孩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做着晚饭,而自己站在这个地方幸福地构筑着未来。

他没有打开房子里的灯,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Sunset,有孤单的飞鸟掠过来

Sunset,有孤独的影子走过来到哪里寻找我的爱

到哪里寻找我的爱

Moon rise,等待伤口慢慢被拉开

Moon rise,那些记忆为何拒绝未来到哪里寻找我的爱

到哪里寻找我的爱

从悲伤中醒来

直到看见大海

世界如此的冷漠

我们却要最温暖的爱

相信会有爱

直到看见大海

人群如此的冷漠

我只要你最温暖的爱

直到看见大海

对面的楼上在播放着水木年华的《直到看见大海》,忧伤的音乐声里,秦礁知道,今晚之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跟他再也没有了关系,因为其他,也因为自己的自私与懦弱。

秦礁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电脑,上了战队的QQ群,有队友看到他,和他打招呼:“兄弟,一起玩会儿吧!”

秦礁没有说话,只打了几个字:现在不想玩。

队友说:“在忙?”

秦礁说:“没有。”

另外一个队友问:“心情不好?”

秦礁说:“是的,非常不好。”

“呵呵,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又一个队友说。

“说是有个记者去采访100只企鹅一天都干些什么,第一只企鹅说:‘吃饭,睡觉,打豆豆。’第二只的答案一样,也是每天吃饭,睡觉,打豆豆。一直问到第99只都是如此。问到最后一只企鹅时,它的答案倒是有些不同,只有吃饭,睡觉。记者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打豆豆?’那只企鹅答:‘他妈的,我就是豆豆。’”

这个笑话的确很搞,秦礁笑了起来,他对着电脑哈哈大笑,直笑得撕心裂肺,笑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眼泪都笑了出来。眼泪是笑出来的吗?

队友又在问:“现在好些了没有?”

秦礁敲了一行字:“谢谢,好多了。”

队友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陪你玩玩游戏,给你说个笑话。”

秦礁心里涌动着感激,网络上的友谊同样可以打动人的心灵,他说:“那我们玩游戏去吧!”

几个队友一听纷纷响应。

他们在美国的一个官方服务器玩,里面可真是正儿八经的南腔北调,有日本人,有加拿大人,还有中国台湾及内地的玩家。

秦礁拿着枪躲藏在一栋房子的顶上,他的角色依然是狙击手,这一兵种他玩得不错,枪法好,直觉也好,国外的那些三流玩家自然不是对手,打死第三个后,他听到有个日本人在里面发出了猪一样的号叫:“X…X…”

他听不懂这话,但感觉到是在骂他。

“幼稚!”他冷笑了一声,没理会他,没想到小日本更来劲了,一会儿居然打出三个汉字:王八蛋。

百度是个好东西,没一会儿,秦礁也在上面找到了几句骂人的日语。

就在这时,电脑突然黑了——原来停电了。秦礁住的这个地方按理说还是市中心地带,但时不时地也会停电停水。在黑暗中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压抑感也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夜晚的气息很浓重,渐渐蒙蔽了秦礁的眼睛。

这时,秦礁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赵得胜打来的。

秦礁正准备接电话,电话却挂断了。这个混蛋卖的是什么关子?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赵得胜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什么也说了,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提醒一下自己。

第二天到报社的时候,余建国正在总编室看稿子,看到秦礁进来,说:“正好,有个事放你去做。”

“余总有什么事交待?”

“隔壁地区的《吴州晚报》搞了一个晚报发展研讨会,你代我去参加一下。这个会比较重要,我们省这些地一级的晚报,就属我们经营得最差,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其他的兄弟报纸学习一下,取取经,看人家是如何办报的。”

秦礁点点头:“就我一个人去吗?”

“还有老梁陪你一起去。会明天开,你们下午就动身去省城,会场地点在省城晚报报社。”

秦礁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与省城有第二次亲密接触,这个地方让他又爱又怕,坐在开往省城的快巴上,他的心情是复杂的。秦礁看了看老梁,他坐在前排,正在打嗝。翻了翻自己背包里的东西,赵得胜给他的那些资料还在。正好,他可以借去省城的这个机会把资料寄过去。然后秦礁想起了一件事:今天黑子家新房进伙。人家昨天特意跑来邀请自己,他却去不了,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就给黑子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却无人接听,他又把电话打给了肖青梅。

“秦礁哥,记得过来吃中饭啊!”

“青梅啊,就是为这事打电话给你的,我们单位临时派我去省城,这喜酒怕是喝不上了,回来我再补礼了。”

%文%“你去省城了啊?!”肖青梅有些意外。

%人%“现在都在车上了,刚才给黑子打电话,没人接。你帮我解释一下。”

%书%“没关系的,工作第一。他这边可能人太多,没听到电话响,我回头给他说一声就好了。”

%屋%秦礁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喜酒没赶上,多少有些遗憾啊!”

肖青梅呵呵一笑:“知道哥是大忙人,我们都理解的,回来再让黑子请你吃饭吧!”

秦礁说:“好,那我挂电话了。”

“好……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肖青梅支支吾吾地,秦礁就不痛快了:“有什么话就说嘛,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不是要你帮忙,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秦礁会意过来,心口一阵疼痛,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小叶要结婚了?”

“啊!你都知道啊?!”

“他们的婚期是明天,地点是省城的王朝大酒店。我是不去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她。”

秦礁没有说话,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老梁回过头来看看秦礁,眼睛里有几分同情。显然他没有睡着,刚才他和肖青梅的电话内容他基本都听到了。

“想开些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你的条件,只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秦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一下。

赶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两人在路上都没有吃东西。一下车老梁就说:“兄弟,你饿不饿,我可是饿坏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秦礁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胃突然不见了。但是,他看了看老梁,确实是饿了,就说:“走,我上次在车站边上一个小饭馆吃过一次饭,那地方虽小,但菜炒得真不错。”

老梁没有挑食,和秦礁一起来到他上次吃饭的小饭馆,那老板两口子居然还认识他:“小兄弟来了啊!好久没见着你了,快里边请。”

秦礁有些意外,没想到人家还认得自己,就多了一丝亲切。吃了饭,老梁精神好多了,打着饱嗝说:“真是人是铁饭是钢啊!”

秦礁一点胃口也没有,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了碗筷。那老板就有些紧张,递给他一支烟:“饭菜不合胃口?”

秦礁摇摇头:“饭菜不错,只是我没有胃口而已。”

老梁一听这话,就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饭还是要吃的。”

这话的背后含意自然是听得出来,想了想秦礁都觉得自己有些滑稽,自己爱的人结婚了,新郎却不是自己。这小说、电视上演绎过N遍的老土情节居然在他的身上重演,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啊!

老梁是个细心的人,看到秦礁的脸色有些不对,立马扯开话题:“会议没有安排住宿,这个我们得自己解决。”

“那我们自己先去开两间房吧。”结账出来,在省晚报附近找了一家不大的宾馆,《冷水晚报》效益不太好,作为领导,老梁和秦礁的意见是一致的:能省则省。

把东西放回房间后,秦礁对老梁说:“梁总,我要出去一下,你在房里好好休息,晚上回来我们再一起吃饭。”

老梁看了看他:“你出去有事?”

“有,我想去看一下我哥,他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狱了。”

老梁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秦礁有一个在坐牢的大哥。

“早去早回吧!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等你晚上回来一起出去吃饭。”

秦礁应了一声“好”,然后出了宾馆。

第二十八章 逃婚

这是秦礁第二次来到省第三监狱,上次他与杨亦雪一起来,这次却是形单影只孤身一人,高大的铁丝网围墙,武警荷枪实弹站在围墙上面,鸟瞰着深墙大院里的风吹草动。

他等了一会儿,狱警就领着秦朝出来了,看到弟弟坐在自己的对面,秦朝的眼睛有些红了,嘴上却说:“你又来干什么?我还有两个月就出来了。”

“来省城开会,顺便来看看你。”

秦礁说着把刚才在超市买的一些东西递给他,没想到秦朝死活不要。秦礁仔细看了看大哥,发现他的眼角有一道青色的伤痕,一下急了:“狱警打你了?”

秦朝一听这话,立即激动地否定了:“没,没有。他们对我挺好的。”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秦礁又气又恼。

秦朝就是不肯说,只说是不小心撞伤的。

秦礁说:“好,你不说我去找狱警问。”

秦朝一看秦礁站了起来,急了,说:“你不要去问了,我告诉你吧。是和我同室的一个狱霸打的,不过我把他打得更惨。”

大哥的话秦礁是信的,结婚以前,大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小时候秦礁在外面受欺侮,都是大哥帮他出气的。有一次为了秦礁,大哥和三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小混混在学校前面干了起来,三个小混混硬是没有占到便宜,不过那次大哥也受了伤,身上被刀子划开一道口子,缝了六针。

想起这些旧事,秦礁的眼睛就红了:“真是无法无天了,监狱就不管?”

秦朝说:“狱警知道我的事,还知道我有个做记者的弟弟,所以对我还是挺关照的。上次我打了人,按理是要处罚我的,结果并没有处罚我,还给我换了房间。好在那个狱霸已经出去了。”

秦礁心里有些酸楚,人为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呢?就算在监狱里也是如此。“这些东西你拿进去,和同室的人处好关系,你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狱了,不要节外生枝。”

秦礁的话说得明明白白,就是让大哥拿着他买的东西去与那些同室的犯人们“联络好感情”,这些东西倒不贵重,两条烟、一些日用品和食品。

“我是心疼钱。”秦朝说,“在这里的三年,我没有给家里做过一丝贡献,还拖累你们了。”说着大男人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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