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第9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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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读书人发起脾气,连常大人都只能躲,这位要是被围殴了,这事可就收不了场了。”
一个小吏有些担忧的说道,边上的人都纷纷点头。
“那个千户所刚进城,人人都是火器,还有拉着的火炮,而且兴和伯可是……魔神,不过那是对外,在大明内部,还没听闻他对百姓下手过。”
“可这群蠢货要是发疯,那可由不得他。”
“是啊!他来这边就是为了弄这些读书人,要是被打了,他还有何面目留在这里?”
“所以他走得慢,也不知道是为了防备,还是引诱这些读书人出手……”
方醒走的很慢,他甚至还有闲暇看着两边那些读书人的神色。
家丁们就跟在他的身后,手握刀柄,目光凶狠的盯着这些人。
没人敢出手!
方醒有些失望,他在期待着这些人动手,这样他就有理由还击。
那些闪烁的眼神渐渐的低垂下去,方醒渐渐的走到了前方。
“兴和伯,为何要挑衅我们?”
一声嘶喊打破了寂静,方醒缓缓回身,他没有去寻找刚才说话的人。
“什么是挑衅?”
方醒变成了在家丁们的身后,他看到无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笑道:“有人用祖制来问我,我的回答是……把太祖高皇帝当初优待读书人的话复述一遍,那人无言以对,你们可有话要说?”
太祖高皇帝当年只是优待寒门学子,因为贫困而无法继续学业的学生。
眼前这些穿着体面的读书人,哪个是……
“你们谁是寒门子弟?谁因为家贫而无法读书的?站出来,本伯看看有多少。”
无人回答。
“本伯很失望。”
方醒皱眉道:“你们凭什么能兼并田地?凭什么能免除劳役?凭什么?”
还是无人应声,方醒失望之极。他希望能有人出来反驳自己,这样他才好当众把这事儿一条条的理清,让大家看看读书人的贪婪。
“不能回答吗?”
方醒的话在人群中激荡着,有几人面色涨红,却只是握紧双拳,没敢发声。
“一人独挡,豪气啊!”
一个军士低声赞了一声,小旗官骂道:“别说话,小心那些人弄死你。”
那军士一听就不服气的道:“现在可是要慢慢的解开军户户籍了,谁敢弄死咱们?”
小旗官冷笑道:“要是他们说动了上面的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弄死你。”
第1962章 志同道不合(为新盟主“墨迹子臣”贺)
大明湖畔没有夏雨荷,也没有什么微服私访。
方醒站在人群中间,从容不迫的说道:“我一直以为,心中没有大明的读书人,那只是蛆虫,造粪的蛆虫!”
这是宣战!
方醒满意的看着这些读书人鼻息咻咻,面红耳赤。
“兴和伯,我等以振兴大明为己任!”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与此同时,吴跃也带着人赶到了边上,辛老七过去拦住他。
方醒哦了一声,诧异的道:“既然以振兴大明为己任,那本伯问一句,你等的优待可是天经地义的?可是那位帝王允许的?”
“偷了大明的赋税还敢说以振兴大明为己任,本伯就问一句,你们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这话羞辱的以味道太浓,一个读书人不忿的道:“我辈在为大明分忧。”
这话说的是士绅参与管理地方。
方醒淡淡的道:“怕是趁机上下其手吧,好的也有,可坏的也不少!”
这话算是客观,众人面色稍霁,方醒却突然说道:“户部的田税年年见少,你等的私囊却年年见多,科举科举,每出一批人,所谓的才子文曲星,国库就会亏空一批。当国库入不敷出时,谁能当之?唯有层层搜刮,而倒霉的正是,看的津津有味。
“小子潘松,见过百炼先生。”
“老夫在看科学。”
王裳把书放下,然后用双手搓搓脸,问道:“你来此何意?”
潘松恭谨的道:“小子乃是科学子弟,以往曾经听过先生的课,今日得知兴和伯到了济南,就想起了先生这段时日的为难事,不敢擅专。”
王裳哦了一声,说道:“那户人家看老夫不顺眼,时常会有些龌龊人来做些龌龊事,老夫从未放在眼里。兴和伯……”
潘松赶紧解释道:“此事……乃是小子的一厢情愿,兴和伯未知。”
王裳点点头,说道:“老夫只想和狗一般的活着,兴和伯高居庙堂,天子之师……且去且去!”
潘松大汗淋漓的道:“小子有罪,请先生息怒。”
王裳重新拿起书,说道:“钻营之心可有,却不可炽热,你想从中为老夫和兴和伯拉线,想法自然是好的,可终究失去机械,令人不喜。”
潘松辩解道:“小子敬佩先生的为人……”
王裳皱眉道:“老夫读书的清净心都被你打乱了,你想两边串联,两头讨好,这是想要进身之阶吗?听闻兴和伯对科学子弟多有优容,你自去吧。”
潘松不敢再多纠缠,起身告退。
老苍头把他送走,回来说道:“老爷,老奴是看着最近上门的人少了,以为他是科学子弟,想来对那家人是天然的敌意,就……”
“何苦来哉!”
王裳闭上眼睛,淡淡的道:“老夫自然是看不惯那家人,可也只是看不惯罢了,却不喜被人利用。”
老苍头跟随他多年,见识不凡,闻言就郁闷的道:“老奴还想着您和兴和伯应当是志同道合呢……”
“志同道不合……”
第1963章 兴和伯,开始了(为新盟主‘子木莫’贺)
“犬儒?有趣。”
方醒有些想家人了,他想起了自己出门时哭的就像是生离死别的无忧,恨不能马上飞回家里。
北方的太阳和南方的不同,晒起来感觉就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南方……
朱瞻基本来是有意把试点选在南方,可最后还是慑于南方士绅的力量太强大,最后还是选择了方醒提出的济南。
他坚持着看了一会儿蔚蓝色的天空,然后眼睛酸涩的几乎就像是瞎了一般的难受。
他揉揉眼睛,问道:“那个潘松是什么意思?”
沈石头作为随行人员,担负着‘保护’方醒的重任。
按照皇帝的交代,若是形势不妙,他可以直接把方醒打晕,一路带回北平。
“伯爷,那就是个小人,他想拉线,然后借机走上仕途。”
沈石头觉得潘松就是个小人,可方醒却不以为然。
“是人就有私心杂念,科学不可能改造人性,不过他倒是给本伯弄了个难题……”
“那些学生还在闹腾吗?”
“是的伯爷,他们在布政司的衙门外面站着,也不说话,就站着。”
“这是示威,却不敢来本伯这里,可见都是善于谋身之辈。”
方醒站在屋檐下,伸手出去,让阳光晒在自己的手上,感受着那份灼热。
“此事首要是清理田亩,追本溯源,可这需要常宇的配合。”
“大明湖上,他并未应承什么,但本伯相信他肯定会照做,可……也仅仅是照做。”
方醒觉得此时的济南就像是一个菜市场,大家都停住了脚步,在静静的看着自己。
“让常宇来。”
不论是官阶还是身份,方醒都有让常宇来的资本。
常宇到时,方醒已经打了个盹,精神不错。
“本伯要清查田亩。”
常宇木然的道:“好,本官会配合。”
“我要认真的清查田亩。”
“本官一定认真。”
方醒笑了笑,说道:“此事关系到大明国运,常大人站在哪一边?”
常宇呆板的道:“本官当然站在陛下这一边。”
“好吧,我总是喜欢军中的纯粹,杀戮的简单,有人说我是九转大肠,可和你们一比,我就成了小白花。”
方醒觉得这世上的人总是会先站在自己的立场,站在自己一方的立场去看待问题,罕有能抛开利益去看待问题的人。
常宇的眼神活络了些,说道:“此事是另一种杀戮,兴和伯,成则升天,败则死无葬身之地,本官不知你为何要执拗如此,不过该做的本官一定去做,不会含糊。”
“兴和伯,你文武皆能名留青史,三代帝王的信重更是足以立传,你这般甘冒风险……是想要什么?”
常宇问的认真,方醒回答的也很认真。
“我只是看到了错误,想到这个错误会导致大明衰败,所以我就来了。”
常宇无言以对,躬身告退。
“本官自惭形秽。”
常宇唏嘘道:“那兴和伯的眼神很认真,本官知道他不屑于用假话来敷衍我,所以他真是想改变这个局面。”
右布政使姜旭泽低声道:“大人,从消息传到山东以来,群情激昂啊!他要来火中取栗,咱们没办法,可咱们不能也跟着赔进去吧?”
常宇的眼神微变,问道:“那家人来找过你了?”
姜旭泽苦笑道:“那人都到了济南,那家人如何能坐得住?您别忘了,当年围墙倒塌……外界都说是那人做的手脚,这是仇人相见啊!”
常宇轻轻拍打着桌子,说道:“别见了。”
“大人……”
左右布政使级别都一样,姜旭泽要是梗着脖子不同意,常宇也只能把官司打到御前。
但常宇却没有犹豫,“这是陛下的旨意,朝中的那些重臣都同意了,而你却和那家人在暗地里沟通,难怪兴和伯说咱们是圣人家的官,不,是挂着圣人招牌的官。”
姜旭泽目光冰冷的道:“大人,此事犹如下油锅捞铁链,锅底就是熊熊烈火,本官还是那句话,咱们不能为他火中取栗。”
常宇的目光越过他的肩部,淡淡的道:“随你。”
姜旭泽起身告退。
左右布政使不和,如果是在往常会是个大问题,可常宇却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姜旭泽出了布政使司衙门,看着对面已经换了一茬的读书人,微微点头,然后往左边去了。
“好晒啊!到屋檐下躲躲。”
“不能去,去了就弱了势头,咱们就这样站着,半个时辰后就有人来换了。”
“有人晕过去了……”
姜旭泽一路来到了一座豪宅,豪宅很大,可他却无心欣赏。
“他们要核查田亩。”
“谁?方醒吗?”
“不,常宇已经答应了方醒,马上就会开始清查。本官的判断,清查之后,方醒会逐步开始清理,那些投献的土地怕是保不住了。”
“那人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书房里,一个锦衣男子负手而立,他一直在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此刻回身,矜持的道:“去了免税,去了土地,谁还读书?”
姜旭泽点头道:“正是如此,本官觉得方醒那人是不是还想为他的科学造势,一旦没了这些优容,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去学他的科学……”
锦衣男子赞许道:“姜大人眼光独到。”
姜旭泽谦逊道:“十七先生过奖了,此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本官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锦衣男子微笑道:“对,旁观,我们需要旁观,看看倒行逆施者会是什么结局。”
姜旭泽拱手告辞,锦衣男子把他送到书房外面,然后目视着他离去。
“先生,这人看着也是个利欲熏心的。”
书房里正在收拾笔墨的书童嘟囔着发表了对姜旭泽的看法。
十七先生微笑道:“我家只是个招牌,想用的人很多,从帝王将相,到平头百姓,不过招牌就是招牌,想用吗?那就拿出诚意来……”
……
诚意是个很珍贵的东西,通常必须要用行动来表示。
常宇就开始展现自己的诚意。
就在方醒到的第三天,济南知府黄禄就来到了方醒的驻地求见。
“兴和伯,开始了。”
方醒仰头看着屋顶,说道:“可有为难之处?”
“有。”
“下面的小吏去清查田亩,地方上的里甲粮长怕是会阳奉阴违。弄不好会见血。”
这人有些见识啊!
方醒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粮长不是希望治下能纳粮的人越多越好吗?那么此举对他们只有好处,为何要阳奉阴违?”
黄禄说道:“地方粮长最怕的就是编户离散,还有的隐瞒田亩,最不怕的反而是投献。”
方醒一听就明白了,问道:“那些投献导致一方赋税减少,上下都会习以为常,可对?”
黄禄点点头道:“是这样,粮长喜欢自己管理的地方有投献,这样他就能以此去搪塞上面,而上面对此也无可奈何,大明都是如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过了。”
“也就是说……取得了免税特权的读书人,实际上就是粮长的靠山,双方甚至会勾搭在一起牟利……”
“是这样。”
黄禄无奈的道:“粮长要是逆了他的意,那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