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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那个被鬼差勾错的魂-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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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女的?小姑娘赶紧去解身上的衣裙,拉开亵裤看了看,待看见自己的小宝贝还健在的时候,才吁出一口气,略微抬头看着那老头,皱眉道:“我不是你孙女。”
听声音这并不是个姑娘,而应该是个少年。
“你就是我孙女小宝,”老头将水袋和干粮塞到他的手里,道:“赶紧吃,放心,你爹娘没了,还有祖父陪你,我不会不要你的。”
此男扮女装的少年便是薛百归弄丢了的小宝,他看着陌生的马车,陌生的人,还有看起来便不大好吃的干粮,“哇”的一声就哭了。
只见马车上一个小姑娘,闭着眼,眼泪汹涌流下,花了妆,“她”边哭边道:“张三,百归,都没啦,哇……”
“哎,你别哭啊,”那老头看着一息之间变了脸的人,面上带了焦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
可惜他这个陌生的老头,陌生的声音给不了小宝一丝安慰,小宝越哭声音越大,连拉车的老马都跟着烦躁的尥起了蹄子。
见如此下去不行,那老头叹了口气,手在脸上一抚,撕下一层薄膜,声音也换了调调,道:“行了,行了,小宝,你不要哭了,看看我是谁。”
“秦淮?”听见声音小宝睁开眼,看了看面前头发半白的秦淮,问道:“你也怎么变老了,你也走丢了吗?”
将手里的薄膜再次贴在脸上,瞬间变成老汉的秦淮道:“这个也是我,只不过是易容的而已。你不要哭了,薛百归和小白狗都没丢。”
小宝对于每个人的属性倒是清楚的很,他眼角带着泪花道:“他们没丢,是我丢了。你怎么这快就变成老头了?”
“易容就是能改变面容的意思,”简单的解释两句,秦淮劝道:“都过了午时了,你先吃些东西,咱们边吃边说。”
见是认识到人,小宝便感觉安心了一点,小口小口的吃起干粮来,他问道:“为什么只有咱们俩,咱们是怎么走丢的?”
他堂堂追影楼的楼主,怎么会走丢!秦淮觉得他的一世英名都被小宝败坏了。
见小宝显然没想起之前的事,他也不准备将截人一事说出来,只道:“薛百归他们有急事先走了,我刚好有事需要你帮忙,咱们便走的慢一些。”
今日是个大晴天,未时的阳光直直的射向地上,小宝抬头喝水时,被阳光恍了眼,突然想起早上的一幕,水也没顾得上咽下去,便急问道:“早上遇到的刺客呢,大家怎么样了?”
喝到嘴里的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情景让人不忍直视,秦淮皱眉看滴答到裙子上的水渍,默默偏过头,道:“大家都没事,我派人去救他们了。”
“你救了大家?”小宝明显不信他的话,面带怀疑道:“你有几个人?”说着还把头伸出车外,满哪看,明显在找他的人。
看着脸色阴转晴的小宝,秦淮吹了一声口哨,几息的功夫,马车前便整整齐齐跪了十个灰衣人,齐声道:“拜见楼主。”
这十个人轻功了得,一直跟在马车后不远的地方,听见口哨声才现身于此。
小宝看看地上的一排人,再看看面带骄傲的秦淮,眼里亮晶晶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扑到秦淮身上,便去摸他的脸。
小宝昏迷的时候,秦淮摸过他的底,他的体内一点内力没有,想来今早那两下也只是花架子,这会儿看他扑上来,便不好用力反抗,生怕伤到他。
马车上两人推拉撕扯,一个声音道:“你别动,我摸摸,你这是什么做的?我撕一下试试。”另一个声音则满是不虞,道:“我看你没武功不跟你计较,你别碰我的脸啊,我告诉你,你的手离我远一点!”
够了半天也没摸到脸,小宝立即变了脸,噘着嘴将头歪向一边,嘟囔道:“刚刚还说让我帮忙,都不让我摸一下。”
秦淮刚要说话,瞥见地上跪着的十个下属,想起刚刚的一幕,心内叹息:完了,楼主的形象没了!
他板了板脸,对着地上的人道:“散开吧!”
刚刚十人虽然没敢抬头,但是耳朵却一个竖的比一个高,将二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自然被楼主的跳脱样子惊到了。
不过此时不是吃惊的时候,十人赶紧应是,一闪身不见了,至于隐藏之后,要不要讨论一下楼主的八卦这便是后事了。
见人都走了,秦淮才纠结不已的看着小宝,若不是这件事只有小宝能做,他也不会特意将他截来,还得罪了薛百归,不过让小宝蹬鼻子上脸,在他的脸上为所欲为,这也是不行的。
斟酌再三,秦淮道:“咱们做笔交易吧,我教你易容之术,你帮我这个忙,如何?”
欢闹之后的安静,更加让人感到寂寞,小宝又想起薛百归和张三,眼里开始蓄泪,看样子再等一会儿就要下雨。
秦淮无奈的看着小宝,明明他在薛百归跟前的时候乖巧的很,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像变了一个人,动不动就要掉金豆豆,而且那水盈盈的眼睛,通红的鼻头,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好啦,好啦,”秦淮无奈道:“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你只能撕一次啊!”说罢,他便将脸凑到了小宝面前。


☆、第五十八章


秦淮的易容之术出神入化,不仅看不穿,便是伸手摸也摸不出与皮肤的不同来。
在秦淮的脸上摸了半天,小宝颇有些烦躁,扯着他的耳朵便要往下撕。
秦淮赶紧闪开身,道:“你够了啊!别以为我不敢揍你,”说着他又将脸凑近小宝,指着耳旁的一个地方,道:“这里,从这里往这个方向撕。”说着,还给他比划了一下方向。
按着他的方法,小宝顺利的将他面上覆着的薄膜撕了下来。
这薄膜乃是肤色的,薄薄一张,贴在皮肤上能传热,戴在脸上也轻便的很,不论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难发现破绽。
“你要教我做这个?”小宝问道。
刚被撕了一层皮,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的秦淮此时颇有些无奈,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易容之术可不是一层皮可以解决的,还得学习模仿声音、动作。”
秦淮本以为小宝会问得具体些,谁知他却换了个问题。
小宝盯着秦淮这张看了几个月的脸,颇为严肃的问道:“你脸上这张是易容吗?”
秦淮本名秦奂生,江湖人称影狐狸,不仅武功高强,易容之术更是登峰造极,时常带着不止一层面皮,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年纪和长相。
此时的小宝目光里带着期待与信任,纯净不容侵犯。
秦淮微微勾了勾嘴角,附到他的耳边说了一个字,小宝整个人便跟着放松下来。
命令一个灰衣人赶车,小宝二人坐在车内,小宝问道:“秦淮,咱们去哪里,多久回去找百归他们?”
秦淮看着面前慢慢啃干粮的少年,与在南村时的小光头明显不一样。
那时自己易容去看位故人的爹,没想到遇到了山匪的事,为了赶薛百归几人走,他才拿雪球扔小宝,如今半年过去,少年似是成熟了不少。
秦淮身子往后靠了靠,道:“如今已进了十月,咱们办事快一些,过年前准能去京城与他们汇合。”
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换了好几匹马,秦淮与小宝,终于在十月底到了梁国西北部的一个小镇。
到了留客镇,秦淮的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
这一路上秦淮教小宝易容之术,在他看来非常易懂的地方,小宝时常不能理解,面对一个青涩的少年,秦淮只能安慰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聪明。
可动起手来之后,小宝的笨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刚开始十次里有十次要出错,只要秦淮一生气,他便瘪嘴要哭,作为拐了个小小少年的追影楼楼主,秦淮自然不能将他如何,只得一遍一遍的教。
经过半个多月的学习,小宝终于十次里能有五次能将药膏调对了,想想之后要教的制面皮、揭戴步骤、声音、体型等等,秦淮便感觉头疼的不行。
当然他此时还没有料到,之后的麻烦远比他想象的更麻烦。
此时已近黄昏,灰衣人将马车赶到小镇的一条窄街上,车还未停稳,秦淮便率先下了车。
他掀开布帘,接过小宝手里的布包袱,扶着小宝下车跳下马车。
此时的小宝穿着身红色的薄棉衣,棉衣外层的面料乃是绢布,上绣云纹,价格不菲,头戴虎头小红帽,这顶自然不是林芳菲给他做的那个,而是路上买的新帽子。
看着小宝的这身打扮,秦淮心内在滴血。
越往北走气温越低,泉州府时穿的薄衫早已不能御寒,小宝又是个不耐冻的,早早穿了棉衣。
在张村时,小宝穿的衣服件件都是好料子,这便给他养了个金贵的身子,穿不得普通的布料。
这里就不得不提秦淮二人日夜兼程的理由,实在不是为了赶时间,而是因为开始几日,小宝每到一个地方便乐不思蜀,看见东西就想买,瞅见吃的就走不动道,稍不遂心意,便要掉眼泪。
关键是小宝还没钱,小宝说他都是花张三的钱,张三不在的时候他就是个穷光蛋。
所以小宝的一切花销都得秦淮付账,秦淮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这几两银子,更何况小宝买的吃食十之七、八都进了他的肚子。
直到小宝在某个县里发现玉器店,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从未买过奢侈品的小宝,对价格一无所知,只管东看西看,看什么都觉可爱,都想送给薛百归。
上好的玉器一件少说百两银子,秦淮哪能容他这么浪费钱,直接打晕了将人扔到车上。接下来的路上,二人再也没有在哪个地方停留过,不管吃用都是秦淮吩咐手下买好,二人在马车上解决的。
此时小宝身上这件红棉衣,其上的刺绣乃是著名的蜀绣,是秦淮为了给小宝道歉买的,谁让他手欠第二次把小宝打晕了呢!
为了让小宝帮忙,秦淮算是将这一辈子的耐心都花完了。
这边二人进了一户破旧的房子里,那边薛百归等人也回到了京城。
照理说几人南下的时候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北上的时候,再快也不可能半个多月就到京城,事实上确实到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已经病恹恹的薛百归。
薛百归体弱晕船,所以南下时走的都是陆路,自从与小宝分离之后,思念淹没了理智,他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定搭船北上。
薛修杰有钱,便包了一辆客船,带着官兵与顾好人手,日夜兼程。
薛百归在船上这些日,每日除了睡觉就是喝草药,喝了吐,稍好一些吃点饭,继续吐,吃了吐仿佛成了一个不可破的循环。
船上的几人自然都劝他莫要这样祸害身体,他却只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七年前病重时我没死,前几日遇到刺客我也没死,便是晕船又能奈我何!”
许是众人突然换了水路,幕后之人没有料到,一路上也算顺利,连水匪也未遇见。
只是这一路苦了薛百归,待从船上下来的时候,他已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若不是他精神尚好,薛修杰都以为他随时要魂归离恨天。
不提薛百归回家之后多久能恢复健康,小宝此时正边吃饭边听秦淮讲故事。
留客镇是离塞外不远的西部小镇,这个镇子不大,各个行业倒是发展的都不错,由于过路的商旅多,人们对于陌生人都不会排斥,也不会好奇。
秦淮看了看屋内破旧的家具,道:“我最初来这里时大概是八年前,这个屋子里原来住着一家三口。
“家主是个老汉,老汉其实不能叫老汉,他不过四十多岁而已,不出去干活,却是个实打实的酒鬼。
“老汉酒品不好,喝多酒后便会打人,他的娘子便是受不了他的打骂,于一天夜里偷偷的跑了。
“老汉的娘子跑了,挨打的就变成了他的儿子。
“老汉的儿子是个孝顺的少年,少年在一个店里当店小二,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跟着店里的账房学些记账的本事。
“那少年勤快又聪明,心肠也好,时不时会花几个铜板救济乞丐。但不管他每个月多么努力的赚钱,最后都会被他爹拿去喝酒。
“但凡他爹发现钱少了,或者稍有不如意就会打少年,直到有一天,少年不见了。
“他爹说少年跟他娘一样受不了穷跑了,但附近的人都说少年是被他爹活活打死的。”
话说到这里,秦淮多少有些心理不舒服,他看了看小宝道:“少年的尸体没有找到,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有,到底是怎么死的。”
认真回想了一下秦淮讲的故事,小宝突然灵光一闪,道:“你说的少年是不是姓商,叫商青?”
经过这半年的历练,小宝也心中也隐隐感觉到,他与张村的人是有联系的,他道:“我知道商账房,他早就死了,而且现在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地府的某个库房里一个鬼差连打了三个喷嚏,商青四下看了看,心道:地府有风也就算了,难不成鬼也会伤风不成。
而这厢事情却远没有小宝想的那么容易,秦淮听了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他死了,这一片的人也都知道。”
顿了顿,秦淮看着小宝认真道:“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打探来了,虽说八年前我应该是来过这里,但是我已经忘记,我只能记得近几年我每年都会来这里小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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