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色深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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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回忆起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哎哟,可算回来了……回来好啊……回来就好……”
“哎哟,天儿都黑了,咋还不开呢?”
“上来九个人。九个。刚刚走了一个。”
他又想起那房子中各房间奇怪的分布方式。客厅之后是一条长长的直通末尾的走廊,走廊中段有一扇侧门;侧门之前的每扇门都只通往一个房间;而侧门之后,每两扇门之间都隔着一道台阶,每扇门后有两个房间;在台阶的最上端,五个厕所隔间一字排开。
宛如将印有不同图案的透明纸叠在一起,当那些图案重合之后,最终形成的物体是——
“房子的本体就是这里……”夜深下巴微收,“这辆公共汽车。那座房子里的房间,其实就是这辆车的座位。我不知道你是用了催眠还是什么法子,总之你带我们在外面绕了一圈,再度回来的时候,公交车在我们眼中就变成那座废屋的样子。录音机不过是在这场幻觉中起到一个辅助功能,让我们被大雨困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假设,而从结果来看,想明白这一点的同时,幻觉就在我的眼中解除了。”
他在脚上加了些力道:“顺便说一句,你根本就不是这辆车真正的司机,对不对?李奶奶当时说‘刚刚走了一个’,她这句话是将你包含在上车的乘客里了。恐怕真正的司机……已经死在你手上了吧?”
“……你打算把我怎么样?交给警察?”甄和的语气带了些戏谑。
“自然如此。可别以为警察都只是些吃干饭的,我就认识那么几个……在他们面前,你那点儿小把戏根本就不够看的。”夜深说道。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放松对甄和的压制。
但一直沉默着的甄和却突然愤怒起来,他不顾疼痛拼命拧着身体对夜深发出怒吼:“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垃圾!你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他说是手术失败?放他娘的屁!放他娘的!老子调查过了!你知道他做手术之前干什么去了吗?他陪人去吃饭喝酒去了!他是喝了酒来给我老婆做的手术!我老婆……我老婆就是被他害死的!”
“这种事情你可以去跟警察们慢慢理论,而我所看见的,仅有你害死了诸多人命这个事实。”夜深回望一眼那些死状各异的无辜者们,“我不是什么爱悲天悯人的人,但也算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吧。抓住一个手段残忍的凶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你……你放了我……”甄和的眼珠转动着,语气再一次变化,他用哀求的神色望着夜深,“你放了我,我就教给你……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他们的吗?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仇人的话……”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夜深歪了歪脑袋,“作为一个推理写手,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人死得悄无声息。虽然我确实想不明白你的手法,我想过机关,或者是在催眠中加入自杀的心理暗示……但都牵强得很。你若愿说我也有兴趣听听,或许作为写作素材有一用的价值;若不愿说,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这么说你不知道?”甄和浑浊的眼睛里闪动着狞厉而邪恶的光芒,“你真的不知道?”
夜深没有回答,他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半拍,解开谜题那种微小的兴奋还未散去,某种正体不明的恐慌却突然在他的心中如烟雾般升腾而起。而不待他做出反应,甄和声嘶力竭地朝他的背后呼喊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
他在喊谁?自己的背后有谁?不可能的……在清醒过来之后,夜深已经把整辆公交车都搜索了一遍,除了那些尸体之外,就只剩下自己、昏迷过去的秦瑶歌和儿子夜清,再无他人才对!
但是……
夜深没有转过头去。仿佛脑袋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般,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李奶奶说,当时上车的人有九个。那时他们认为这是没有将甄和包括在内所得到的数字……但如果把甄和也算上的话,那么乘客人数就应该是十个!
多出的一个……是谁?
他第一次去找秦瑶歌的时候,秦瑶歌惊恐地说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可他打开衣柜,却只有儿子夜清瑟缩着躲在里面。
……儿子?
夜深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哪来的儿子?
他和秦瑶歌协议结婚不过一年,连夫妻生活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他想起自己在沙发上做的那个梦,梦中他忆起了昨天下午和秦瑶歌共同出门前的事。当时他总觉得怪异,因为梦里好像缺少了什么……
但出了差错的不是梦,而是眼下的现实!不是梦中缺少,而是现实中多出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呢?这也是催眠的一部分吗?夜深不知道,或许也再不可能知道了。甄和从他的手中脱身,他的身体却动弹不得。背上的寒意愈加浓重,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朝着他逼近过来,而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深扭动僵硬的脖子,缓缓回过头去。
一张巨大而阴冷的面孔映入他的瞳中,那双眼是黑不见底的空洞,那嘴巴在他的眼前不断张开……张开……
“呃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宛如在地狱响起一声凄惨而痛苦的哀鸣,这是夜深在离开现实前的最后一抹意识。
第十七节 送葬者
天已微明。
两条人影走在这荒无人迹的小路上,从外貌上看来是一男一女。
男子英俊却阴沉,他的步伐稳健,不紧不慢,微眯的双眼似乎对一切都了无兴趣。
而女子……
如果刚才我们已经用“英俊”来形容过那个男人,那么此时挑选对女子的形容词就必须格外谨慎了。清纯?成熟?端庄?俏皮?优雅?温婉?秀丽?娇柔?蕙心纨质?楚楚动人?亭亭玉立?粉妆玉琢?……无论哪一个都似乎沾了点边,却又似乎缺了些什么。而要用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类的词,又或许显得做作。
她的美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在她的身上,同时带有少女的天真和熟妇的风情,天使的纯洁与魔鬼的诱惑。
她的美是无法归类的。所有具有“类型”的美在她的面前都只能自惭形秽。
如果非要给这种美下一个定义,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就是“美”的本身,是“美”在这世间的代言者。她是维纳斯、阿芙洛狄忒与洛神的传人。她与“美”互相组成了对方的全部。自仓颉造字以后,“美”孤独地等待了千年万年,终于等来了它真正的姿态……它会为她留存也会为她而消陨。在此之前在此之后,它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但没有女人会因她而掩面哭泣,也不会有男人为她而寝食难安。这种美生于凡尘却又高高在上,没人能去承受这种魅力。或许是为了不让污浊的尘世受到伤害,上苍为她的美施加了限制,令它无法长存于人类的记忆……甚至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少许在她周围生活的人们,也会被这美所感染而变得更加光彩照人。
此刻,她正跟在男人身后半步。
两人的步伐一致,他们都穿着像是礼服般的黑色衣物,戴着丝质白手套,宛如去参加一场葬礼。
“用不着那么紧张。”男人的声音轻佻却又阴森,“我之所以亲自过来,不过是想看看这起事件和‘未来视界’的故障是否有什么关联。就算完全无关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再精密的仪器也有出差错的一天,更何况是人类。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敢在我们背后动什么手脚的话……呵呵呵呵呵呵……”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身后的美人却浑身一颤。
就在说话的当口,他们已经走到那辆老旧的公交车旁边。但男人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车前方因与树木相撞而变形的部位,几秒之后,他调整了一下左耳边的无线耳麦,向不在这里的某个人问道:
“唤夜,追上了么?”
回答即刻传回。被称作“唤夜”的似乎是一位女子:
“目标与事发地点直线距离约二点四公里,仍在继续逃离,是否需要捕获?”
“嚯,还真能跑啊!”男子开心地笑着,“嗯……不过要是背后有头老虎追着,能跑这么快也就不意外了。更何况和追着他的那玩意儿比,老虎就连当下酒菜的资格都没有。哼哼……继续盯着吧,等那玩意儿把他收拾掉之后,你做做收尾工作就行了。”
“了解。”
男子按下按钮,在耳机中的杂音消失之后,他从前门踏入公交车。那美人早已先他一步上车了,此时她正蹲伏在过道上,掀开一个昏倒在地上的男人的眼皮,小型手电的光芒照亮了男人的眼珠。
“怎么样?”英俊男子懒洋洋地问道。
女子立刻回答:“灵媒确认,是灵视能力中的通灵眼。”
“通灵眼啊……”男子咂了咂嘴,露出失望的神色,“嗯……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哼,还有救没?唔……诶,等等!”
他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拨开女子的小臂,直视着那昏迷男人的眼睛。
“真的是通灵眼?”他皱起眉头,“怎么会是通灵眼?那刚刚……刚刚婴鬼要杀他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女子,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确实。”女人点了点头,她的语气也带有些微疑惑,“在被婴鬼袭击的时候,他的灵眼释放出了足以击退对方的力量,让婴鬼惨叫一声逃走了。通灵眼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就灵视能力来说,至少要达到断灵眼以上的级别才能够拥有这种效果。”
“但从外像纹路上看,是通灵眼无疑。”男子一屁股坐在座椅上,“这倒有点儿意思。还能救吗?能?好得很,带回去给德梅斯教授当研究素材。就这样吧,别的没什么了吧?收工。”
“等一下!”女子慌张地说,“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还活着!”
男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斜靠在后排座椅上昏迷过去的女人,尽管还活着,但呼吸甚微,恐怕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那女人不是灵媒吧?”男子抚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况且阴气入体,侵蚀得那么严重,教授那可不缺这种实验品。丢这儿吧。”
“可是、可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女子清丽的容颜上浮现出恳求的神色,“我保证能救活她!然后把她带回‘蓄水池’治疗,这样一来——”
女子并没能把话说完。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鸣,她的身体沉重地倒在车底板上,脸部白皙的肌肤上印下一个分明的鞋印。
“我说不、许、救!”男人轻巧地将腿收回,他上前两步抓住女子柔软的秀发,在呜咽声中将她的脸蛋拉近自己,“听好了,乐正,你是我的东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是断了两手两脚也得去干;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老老实实把自己捆起来蒙上眼睛堵上嘴连一声都不许吭!仗着自己有点儿姿色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死个人。我不管你能凭着这张漂亮脸蛋儿勾上多少蠢男人,我,不在此列!听懂了没?”
他松开手,女子的头再一次撞向地面,她发出令人心碎的呻吟。
但男人毫不在意:
“给我听清楚。不管是你的灵愈能力,还是‘蓄水池’的资源,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到手的东西。你以为是大白菜一块钱一斤啊?这些东西该怎么分配,听我的,听德梅斯教授的,唯独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也不想想救这个女人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啊?要不然我们在‘蓄水池’里开个大保健也行,看这女人还有点儿味道,拿去接客应该有得赚吧?要是喜欢的话,你乐正也可以去试试啊,带上舒琳、蓝冰雨你那些姐姐妹妹们一起,那些男人非得乐疯了不可!怎么样啊?”
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真他妈当老子是慈善机构啊?”
然而女人却梳理了一下头发,倔强地抬起头来。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眼角微红,分外惹人怜爱。可从她口中说出的,却是忤逆男人的话语:
“我好歹也算是个医者,医者就是为了救人而生!你不让我救她,还不如让我死在这儿!”
“嘿?!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男人发出怪物一般的吼叫,他的面容扭曲,抬起腿来一脚一脚大力踢在女人脆弱的娇躯上。一下,两下……这一次女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坚强而反叛地瞪着男人,她的嘴角流下一丝血痕。
片刻之后,不知是否终于感到疲倦,男人喘息着远离女人的身体。他左手成爪把头发一遍遍从前顺到后,嘴里发出“嘶嘶”如蛇般的吸气声。他一直走向车前头,从前窗向外望去,天空已经明亮得能看到远去的飞鸟了。
男子长出了一口气。
“Fuck!”他转身向女人比了个中指,“这一次算你有种。可别以为老子能饶了你,早晚有一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