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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君心应犹在-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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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游山水,阿莞若愿意,也可卧居南山,青田老牛。”
  说罢他仿若看不见崔莞陡然黑如浓墨的小脸,又“好心”的添上一句,“孤甚是大度,阿莞不必担心。”
  大度?大度与她何干?她所说之言,根本不是这般意思!
  崔莞黑着一张脸,咬着牙,拼命安奈住心中的翻涌,声音清冷的回道:“多谢殿下厚爱,只是殿下有所不知,小人出身卑微,平日里举止颇为粗鲁不雅,若一朝为姬,极又可能因言行不当,损伤殿下颜面。”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甚至可说是带了一丝丝胁迫之意,横竖她的来历,但凡有心,均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且这样一个卑微的身份,不明礼仪,不擅技艺,实属常事,即便有人心知她并非如此不堪,却也难以挑出半分不是之处。
  随着崔莞的声音落下,转瞬间,车厢内一片沉凝。
  刘珩眸光轻轻闪烁几下,脸庞上的神情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对于崔莞那番铿锵之言罔若未闻。
  见他不再出声,崔莞心中烦懑不已,却又不能表露分毫,只得生生耐在心中,转念思量起往后的行事。
  一人疏懒半倚,一人端坐沉思,就在这样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马车缓缓驶入了一处离郡守府不远的府邸中,这是一处颇为宽敞精致的别院,本属张显所有,而今成为了刘珩在齐郡的落脚驿站。
  这座府邸中已无半个张显的家仆,所有的仆从,均是随刘珩出行的侍卫侍婢,见耿叟驶着马车回府,早已守候在一旁的十数名侍卫侍婢围上前来,垂首躬身,一脸恭敬的候着,等待主人下车。
  直至刘珩下了马车,崔莞也未看出他到底有无改变心思。
  抬眼望向被众人拥簇,缓缓离去的刘珩,崔莞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看来今夜只能暂且如此了,好在他不开口,旁人也不敢真将她当成一名姬妾来对待,再者方才她仔细打量那几名侍婢,均是容貌上等的美人,比起她这个又冷又硬,不解风情的小姑子要好上太多了。
  只要太子殿下未老眼昏花,应当不会舍软玉,抱顽石。
  想到此处,崔莞按下心思,慢慢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双膝,扶着车架便要下车落地——
  偏偏就在这时,已经行出莫约七、八步远的刘珩,突然侧过身,抬眼直直看向即将迈出细足的崔莞,含着一丝懒散的磁沉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下远远传开:
  “天寒地冻,卿卿还是莫要让孤久等为好。”
  崔莞一惊,身子不由打了个趔趄,险些自马车上当头栽落,所幸她反应灵敏,及时变扶为抓,紧紧攀在车架上,有惊无险。
  可当她站稳身子,再抬眼急急望去时,仅看到一道被众多侍从环绕拥簇,渐行渐远的身影。
  明亮的火光,将那身影无限拉长,甚至长到崔莞认为,光凭这道影儿,便能让她窒息,覆灭。
  “姬,速速跟上。”
  一声冷硬的低呼,惊醒了呆滞的崔莞,她回过头,这才发觉虽然大部分侍从都随刘珩离去,但马车旁仍留着一名青年侍卫。
  现下,那名青年侍卫正冷眼盯着她,脸上流露出一丝戒备。
  崔莞深吸一口气,敛下渐渐恢复明澈的目光,下了马车,转身朝刘珩所行的方向慢慢跟了上去。
  她这么一番折腾,仍然无法令刘珩厌之弃之,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难不成,他真是看中了她的皮相?
  不,应该不会。
  崔莞咬了咬唇,眼前浮现出方才恭迎刘珩的那几名美人侍婢,无论身姿或是容貌,均是上等,丝毫不比她差啊!
  她一边思量,一边缓步慢行,而身后仍是跟着那名警惕戒备的青年侍卫。
  这座府邸虽不及郡守府宽敞,但布局之精致华美,比起其有过而无不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足,此时府邸虽不是灯火通明,但刘珩所行的必经之路上,三步一盏明灯,五步一只红笼,足履下便是有一粒沙砾,也能清楚目及。
  沿着回廊行了一会儿,崔莞终是来到了主院门前,远远望着庭院中戒备森严的侍卫,以及不断穿梭在屋内屋外的侍婢,她犹豫片刻,咬着牙,慢慢踏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美人侍浴谁人消(中)

    崔莞步履虽稳,却走得不快。
  原本尾随在她身后的那名青年侍卫,并未入内,而是止步院门前,转身与其他当值侍卫一同在府邸中巡逻。
  没人催促,崔莞的走得愈加缓慢了,一步一步,犹如蜗行。
  不过,任凭庭院再宽敞,她如何缓步慢行,足下的林荫小道,终会走到尽头。
  而路的另一端是以青石所垒的六层石阶,踏上石阶,便是整座府邸最精致华美,崔莞最不愿踏入半步的,刘珩的寝屋。
  可就在崔莞在石阶前顿身的刹那,一个貌美如花的侍婢自屋内姗姗而来,她一眼便发现止步阶下的崔莞,脸色微沉,语气平板的喝道:“速行!公子命你入屋!”说罢那侍婢也不理会崔莞,转身便入屋。
  看着侍婢窈窕的背影,崔莞心中泛起一股疲乏无奈,方才在郡守府,刘珩身上被泼及不少美酒,此时回府,首先要做的事,必然是更衣沐浴,她原本打算行得慢一些,正好可错开刘珩更衣的举措。
  可没想……
  看来刘珩是不打算轻易揭过此事了,无声的叹出一口气,又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前额,崔莞边踏上石阶,边在心中迅速思量脱身之法。
  少顷,随着崔莞跨入门槛,眼前陡然一变,真是流光溢彩皆入目,温香暖意迎面来,屋内明珠映着暖玉,目之所及,珠帘玉屏,轻纱幔帐,无不奢侈华贵。
  然而,崔莞只稍稍扫了一眼,便垂下双眸,面不改色的穿珠帘,拂幔帐,一步步走向昂立在内屋的修长身影。
  此时此刻,内屋中,本该服侍刘珩去冠脱衣的侍婢垂手敛眸,静静的立在角落里。
  听到那细微得几欲不可闻的脚步声,刘珩侧过头,正好望见仿佛穿花拂柳而来的崔莞,他顿时眉角微扬,醇声低笑,道:“卿卿畏羞,可真是叫孤好等。”
  低沉的嗓音,透出一丝**的靡软,崔莞心中不由微微一荡,但极快便平静下来,然后顿足行礼,缓缓地抬起头。
  她那点漆般的双眸直直的对上另一双笑意流转轻淌却远不及眸底的墨眸,声音清冷的道:“小人乃乡野草民,孤陋寡闻,初见这等金玉满堂的华贵之景,难免会迷眼驻足,望殿下恕罪。”
  口中虽呼恕罪,可这番理直气壮的语气,哪似认罪之人当有的诚惶诚恐?
  一时间,嗖嗖嗖好几道明里暗里的目光齐齐投向崔莞,惊愕有之,怜悯亦有之。事实上,这些侍从,无论男女,均是刘珩的死士,常年追随在他身旁,甚至可说,无人能比这些死士更了解刘珩的脾性。
  这么久以来,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在自家主子面前如此放肆,眼前的崔莞,可是头一个。
  对于这些含义各异的目光,崔莞视而不见,她紧抿着唇,努力令双眸圆瞪,生怕一眨眼,好不容易聚起的胆气就被这人给惊得消散一空。
  故而,落入刘珩眼中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珠帘摇曳,幔帐轻飘,一袭桃粉长袍,眉目如玉的温润“少年”,双眸如斗,看似气势如虹,实际上早已是外强中干……
  “哈——”刘珩忍俊不禁,继而大笑出声。
  这爽朗的笑容,一阵一阵回荡在宽敞的屋内,惊得众人如崔莞一般,圆眸齐瞪,而崔莞反倒傻了眼,红唇微翕,呆呆盯着大笑不止的男子。
  她所说之言,有这么可笑?
  少顷,屋内的笑声渐渐止歇,刘珩气息微促,不过随着胸膛跌宏起伏数次,便慢慢平复下来,他唇角含笑,打量着崔莞呆滞的面容,突然开口说道:“不知孤这金玉满堂之景,卿卿可看够了?”
  另有深意的话,令崔莞心中一凛,顿时回过神来。
  这人不会想趁机将话绕进去罢?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刘珩唇边的浅笑,垂下双眸,斟酌片刻才谨慎的应道:“回殿下,小人已是眼冒金光,足够了。”
  “如此甚好。”刘珩唇边的笑意愈发深明,他转身,朝着内室慢慢走去,仿若亲手逮住了猎物般,隐隐含着一丝欢愉的声音缓缓传来,“过来侍浴罢。”
  “……啊?”
  崔莞彻底呆住,眼底陡然浮起一片惊惶。
  在她看来,刘珩此时相问,是看穿了她不愿与他共处一室而故意设下的圈套,只要她应出一声“不够。”,那么刘珩定会趁此将她一军,把她留在府中“观景”。
  故而,一番思量后,她才谨慎的张了口。
  殊不知,此次一言,无论与否,她均成了主动跳下陷阱的猎物。
  可惜,崔莞明白得太晚。
  听闻身后乍响的惊呼,刘珩的嘴角不禁又往上翘了翘,足下不顿,慢慢穿过内室,踏入一间相邻的耳房中。
  这下,该如何是好?
  望着已然消失在眼前的刘珩,崔莞小脸又青又白,敢情她这一路上的言行加之方才的举措,均没有丝毫作用!
  犹豫片刻,她又转头环视一圈屋内,虽说有两名侍婢随着刘珩离去,但仍有四名留在屋中,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瞧,而且刘珩身为一国储君,暗中相护的死士暗卫不知几何……
  逃不掉的。
  崔莞慢慢回过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在侍婢暗卫警惕的目光中,抬足向耳房走去。
  这间耳房与内室只有一墙之隔,虽不及玉清池宽敞,却有异曲同工之处,崔莞磨磨蹭蹭踏入耳房后,抬眼便目及了一泓热雾氤氲的暖池。
  而刘珩正侧身相对,一名侍婢足尖微踮,轻巧的抽簪取冠,一头及背的长发,犹如一道乌瀑倾泻而下,柔顺的披散在他身后。
  待那名捧冠的侍婢退开,另一名侍婢紧接着上前,欲替他解带脱袍,结果尚未近身,便听见一道优雅磁沉的声音响起,“阿莞。”
  “诺。”崔莞心中略略一促,低眉顺目的应道。
  刘珩微微侧头,一双狭长的凤眼中眼波流转,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盯着崔莞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微笑言道:“过来为孤宽衣。”

☆、第一百四十五章 美人侍浴谁人消(下)

    “……诺。”
  崔莞极想大声说出心中的推拒,可惜,她不敢,也不能,只得咬了咬牙,低声应下。
  那名侍婢见状,便与方才取冠的侍婢一同退到了一旁。
  应归应,可真事到临头,崔莞仍旧彷徨不已,她垂着头,心中万般挣扎,足下犹如坠了千斤重石,步履沉沉,踌躇不前。
  “嗯?”刘珩微微侧首,轻轻的哼了一声,盯向崔莞的目光仿若戏鼠的猫儿,满是谐谑,“阿莞裹足不前,莫非是要孤亲自上门?如此,倒也未尝不可……”
  说着他迈步就要走过去。
  “小人不敢。”崔莞一僵,急急低呼一声,止住了刘珩的举动。
  若真让他过来,只怕就不是宽衣这般简单了。
  不得不说,崔莞仍是聪慧的,即使在慌乱之中,也做出了最为正确有利的决定。
  应声过后,她无声的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迈着碎步缓缓走向刘珩。
  不足十步的一小段距离,崔莞行了将近小半盏茶的功夫,刘珩也不出言催促,就这么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眸光璀如星辰。
  即便崔莞再怎么踌躇迟疑,她终是不可避免的挨近了刘珩,那股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的体息直直的扑进她的鼻尖中,经鼻入体,由体入心。
  崔莞勉强压下心跳的沉冷,霎时瓦解,胸膛内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她忍不住咽了一口津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探向缠绕在刘珩腰间的玉带。
  上一世,崔莞对于宽衣解带之事,早已熟悉至极,可眼下,一枚小小的内扣便将她梗住了,颤抖的小手既想避开与刘珩的触碰,又想顺利解开置在玉带内侧的结扣,无疑是痴人说梦。
  攥着玉带轻轻扯了好几回,崔莞都没能解开内扣,刘珩垂下眼帘,盯着她乌发垂散的头颅,唇角一抿,懒洋洋的道:“阿莞不善宽衣?孤来教你。”说着他抬起手便要覆上那双僵在腰上的柔荑。
  唰的一下,崔莞闪电般缩回了双手,可待她缩回后,才恍然回神,这一举动于刘珩而言,是拒绝,是推却,更是明晃晃的打脸。
  她下颌微抬,不着痕迹的朝刘珩打量了一眼,果然瞥及一张沉冷的俊脸。
  想也未想,崔莞连忙撒手后退一步,干干笑了两声,拱手对他施礼,正色言道:“小人岂敢劳烦殿下,宽衣解带之事,小人自是知道该如何行事的。”
  说着她不敢再迟疑,又上前一步,咬着牙将手探入三指宽的玉带内,迅速捻了捻那枚结扣,而后飞快抽出,接下滑落的玉带。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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