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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君心应犹在-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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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早已是华灯初上,芙蓉园中灯火辉煌,形同白昼,莫说衣着饰物,便是一根发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随着崔莞渐渐走入园中,一股撩人的靡香交织着醇厚的酒香,迎面扑来。
  本该过筹交错,言笑晏晏的宴会,此时却是一片诡异的静谧,尚未走近台阶,崔莞便远远瞟见大门外左右两旁各跪着一排莫约四、五名家仆。
  踏上台阶,跨入大门后,又拐过一道门,越过自梁上垂落的幔帐后,屋内的情形,尽数铺陈在崔莞眼中。
  色泽艳丽,花纹繁琐精致的毾鄧铺满整个大堂,雕花长几与丝锦软垫一张一张纵向摆在左右两旁,中间空出莫约一丈长的距离,应当是美姬翩翩起舞之用,可惜此时此刻,这些貌美如花的舞姬正跪倒在地,簌簌发抖。
  令崔莞在意的,不是这些颤抖不已的美姬,亦不是众人齐齐投来的探究目光,更不是张显那得意解恨的面容,而是软倒在石台下的那一袭白衣,以及……
  崔莞只往石台上瞟了一眼,只稍一眼,她便彻底僵在了原地。
  是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欲加之罪无词辩(上)

    只见宽敞的石台上独独坐着一个人,身着一袭墨色为底、金线绣纹明珠绦边的长袍,鸦黑的长发非但不束,反而就这般随意的松散在身后,崔莞这一眼,便对上了那张五官深邃,俊美如斯的脸孔。
  明亮的烛火轻摆摇曳,衬得那张原本透着慵懒的脸,无形中多了一股越慑人的威严,尤其是一双波光流转的斜长眼眸,似含情脉脉无比温和,又似冷芒点点,嘲弄讥讽世人的无知。
  此时此刻,正是这样一双眸子,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崔莞好不容易沉下的心,轰的一下,霎时乱作一团,她慌忙低下头,后背窜起一丝难以抑制的寒凉。
  竟是他!
  是那个贵人!那个荣村荒林,雍城小巷中曾遇到过的,喜怒无常的贵人!
  往昔一幕幕浮现,崔莞紧紧抿住冰凉的嘴唇,长袖下的手止不住微微轻颤,她心中苦笑连连,怪不得这大堂中燃着地龙又铺设毾鄧,明明暖如初春,那些美姬却好似跪在冰天雪地中一般瑟瑟发抖,她算是感同身受了。
  不过,崔莞虽慌,但眼角的余光瞥及倒在石台下莫约三尺远的白影时,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捏住蜷曲成拳的手,慢慢抬起头来。
  这贵人似乎与秦四郎颇为不合,自那日在雍城门前一事便可令人窥出一二了,眼下她与秦四郎为一条船上之人,若长舟倾覆,焉有幸存?
  故而,不能慌,崔莞你不能慌!
  死死的攥着掌心,崔莞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勒令自己,眉宇间的慌色如潮,一点一点褪去,眸中还复了一丝难得的清明。
  殊不知,这一番举止,全然落在一直盯着她的贵人眸中。
  自惊愕,慌乱,躲避,又渐渐透出沉冷,这小姑子,真是愈来愈有趣了,贵人薄唇轻轻一勾,移开打量崔莞的目光,讥嘲的眸光映着秦四郎苍白狼狈的面容,漫不经心的道:“让他认认,同党可在这些人中。”
  磁沉的声音轻轻一荡,在空旷的大堂中慢慢传开,随后“啪”的一声闷响,一道人影被重重的摔在崔莞等人前方不远的空闲处,此刻那人正仰面瘫倒在地,口鼻中不断渗出猩红的血水。
  “吴,吴忠!?”楼管事失声惊呼,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形容骇然的人。
  崔莞也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入夜前随秦四郎一同赴宴的那名吴姓护卫,与卫临一般,同是秦四郎的心腹。
  可此时,这个名唤吴忠的护卫,如一滩烂泥般软趴趴的瘫在众人脚下,他的四肢好似没有了骨头一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曲张。
  崔莞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眼底满是惊骇之色,吴忠的四肢,竟被人尽数打断了!
  吴忠倒也硬气,都到这般田地了,仍旧紧咬牙关,只字不提,也不看向崔莞等人,索性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这究竟是……崔莞脸上透出一丝灰粉也遮掩不住的雪白,难道,真是秦四郎暗中谋划了一场刺杀?
  仿佛知晓崔莞心中的疑惑一般,贵人嘴角又一次微微勾起,低沉的说道:“他不愿招,那么,你呢?秦尚。”
  贵人的话,说得极慢,几乎一字一句,可却仿若山岳,沉沉地压在心头,令人均有些窒气之感。
  这时候的秦四郎,已然以手触地,撑起了半个身子,只是那不断自前额上滑落的汗珠子与通红的面色,任谁都能看出,他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就在秦四郎摇摇晃晃的要站起身时,双手陡然一软,砰的一下又重重摔回毾鄧上!
  “郎君!”楼管事再度惊呼,甚至忍不住抬脚便要冲上前,却被旁边严阵以待的侍卫一把拦下,“你们……唔唔!”
  见他仍要喊,那侍卫眼疾手快,不但堵了他的嘴,还用力把挣扎的双手反剪,死死的压在他背上。
  “楼叔,莫要过来。”一声低哑的嗓音传来,刺杀一事后便没有开过口的秦四郎,终于出声了。
  留在大堂中的各大世家之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四郎,眼底均闪过一丝不忍,但极快的,这一丝不忍便立马消散在一片漠然中。
  这一摔,束发的玉冠,琳琅落地,一头如瀑墨发倾洒而下,愈发显得秦四郎狼狈不堪,不过,纵使如此,他的面容却无一丝窘迫,依然镇定沉稳。
  然而,秦四郎始终没有回过头,望一眼,只余下一道挺得笔直的背影。
  胳膊几欲被扭断的剧烈痛楚,令楼管事彻底僵住了身子,可他的死死的盯着秦四郎的背,目眦欲裂。
  郎君,他那一向雍容华贵,高高在上,飘逸若仙的郎君啊!何曾受过这种屈辱与狼狈!
  楼管事双目赤红,情急间急急转头看向崔莞,老泪纵横的脸庞上满是哀求之色。其实,楼管事并不知晓她与贵人先前的交锋,此时用眼神恳求,只不过是一时心急而做出的下意识之举。
  崔莞瞥了一眼,随即垂下眼眸,未如他所愿,出言相帮。
  并非她不愿,而是此时形势不明,她连前因后果皆不知,贸然出言,反而会将秦四郎推向更加凶险的境地。
  因而,忍,是目前她所能做的,对自身,对秦四郎,最为有利的举措!
  石台上的贵人,并不在意挣扎起身的秦四郎,一双闪烁着戏谑的眸子微眯,时不时扫向垂头含胸,老老实实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崔莞,弯起的唇角似乎噙着笑意,可纵使如此,大堂中的气氛仍旧沉凝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秦四郎浑身上下绵软无力,他心中清明,定是方才影宴席上的入口之物被人动了手脚,不过,咬着牙,他一连跌倒数次后,终是慢慢坐起了身子。
  无几,无席,他亦跪坐得端端正正,即便满头大汗,即便墨发凌乱,即便一袭白衣染尽斑斑污痕,秦四郎仍是从容的抬起头,对上那张居高临下的冷峻面容,朗声而道:“昔日夷吾欲杀里克时,里克曾有一言。”说着他顿了一顿,喘息几口,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第一百三十二章 欲加之罪无词辩(下)

    欲加之罪?贵人飞斜入鬓的乌黑剑眉轻轻一挑,却又一言不发,似笑非笑的眼眸掠过秦四郎,落向他身后不远的崔莞,眸底闪起一丝玩味。
  一片沉寂之中,秦四郎吃力的侧过头,扫了一眼安坐在几后的那十数名齐郡世家族长。
  这些人,恐怕早已与这人联手了罢?若不然又岂会出现得如此及时。
  也就是说,如今的齐郡,已然被这人纳入手中。
  那么,这几日连番拖延,阻误他启程离去的盛情,实则是为了等这人到达齐郡?
  思及此处,秦四郎苍白的俊颜浮上一抹淡淡的自嘲,他再次转过头看向石台上的贵人,对上那双子夜一般幽深的眸子,淡淡讥道:“止桑何德何能,令殿下如此牵肠挂肚。”
  殿…殿下?
  崔莞一惊,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石台上的贵人。
  她原以为这贵人至多是个郡侯王爷,不想却是……
  当今君上共有十一名子嗣,其中公主便占了九名,而皇子却只有李后所出的太子外与殷贵妃诞下的二皇子,可如今二皇子尚未过弱冠之年,而眼前这贵人显然早已及冠。
  这般说起来,这贵人是当朝太子刘珩!?
  念头一起,崔莞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摇头否认,上一世她虽未曾见过太子,可耳旁时时听闻百姓颂赞:太子仁善孝义,温良谦厚,心系天下苍生,时常立于朝堂上为民请愿,无人不言,有此储君,实乃大晋之幸,万民之福。
  可这贵人……崔莞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荣村荒林前的血雨腥风,那双好似含满柔情蜜意,实则透着无尽冷冽的潋滟眸子,与此时此刻石台上,正和她四目相对的眼眸,愈来愈像,愈来愈像…最终融成了一体。
  她急急垂首,嘴唇抖了一抖,脸色愈发白了几分。
  这人,怎可能是太子?
  相较于崔莞的惊恐,一些急于奉迎贵人的世家族长却是一脸凛然,其中以张显最为心切,他上前一步,正色喝道:“秦尚!你秦氏一族乃公卿世家,名门望族,却偏偏自甘**,暗中与那寒门联手,真是丧门辱族!莫要以为你等的龌蹉之举可瞒尽天士族!”
  “不错!如此也就罢了,今日殿下亲临与你践行,你身旁的护卫竟行刺杀一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唉,世风日下啊!”
  “想不到堂堂巴陵秦氏,而今也……”
  耳闻一声又一声或叱喝或嗟叹,秦四郎眼中无澜,心头却是万分苦涩,对于父亲与族老的暗中举措,他虽未亲眼所见,可常年居于祖宅中,一点点蛛丝马迹渐渐交织成千丝万缕,足以令他明白一切事实究竟为何。
  甚至他这谪仙之名,亦是秦家暗中推波助澜,广而散之,方有今日之势,为的也是将来事成之后,借此一举成就秦氏在新生士族中的领衔之位。
  可父亲与族老偏偏忘了,于世人眼中,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寒门终究是寒门,即便得君上暗中扶持,也终难成士!
  故而,生性淡泊的秦四郎,并未推辞谪仙之名,他欲借此,破而后立,待有影响天下之势时,定可阻止族人,将秦氏重归百年世家之列。
  然而,上苍留于他的时辰,太少,太少。
  “子不言父过。”秦四郎阖眼,借此掩去渐渐泛起的悲凉,淡淡应声一句,吴忠会刺杀太子,他实是不知情,却也不难猜,秦氏中,想令他夭折之人,不会比眼前这些人少罢。
  大堂的中的族长见状,还欲再言,可目及那抹分明摇摇欲坠,却竭尽全力,挺直如松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大多数人的斥责之言,难以出口。余下一两句寥寥言语,也慢慢歇下。
  一番吵闹过后,堂中再度归于一片沉静。
  被秦四郎一语道破身份的刘珩,不紧不慢,俊朗的面容上依旧透着慵懒,便是斟酒,举杯,抿唇,吞浆等流水一般的举止,均是懒洋洋的模样。
  对于秦四郎所言,他不喜,亦不怒,轻晃着酒樽中恍如琥珀般剔透的酒浆,嘴角的弯起的弧度愈来愈深,“秦氏阿尚,你心中于我,未曾含怨?”
  轻飘飘一句笑言,却如冬雷震震,不断炸响在秦四郎心中,他睁开眼,直直对上垂眸望来的黝黑瞳仁,往昔一幕幕接踵而至。
  巴陵秦氏的嫡系贵女,他唯一的亲妹妹,那个总会揪着袍角,软糯呼着“四兄”,那个总是扬着灿笑,却会为他生疾而黯然垂泪的娇小人儿,仅因去了建康,仅因入了太子府,香消玉殒,魂归奈何!
  不怨,他怎能不怨!
  “不怨。”
  秦四郎竭力稳住不断轻颤的身躯,紧抿的唇角,噙着一丝难以抚平的痛苦,清润的声音霎时变得喑哑低沉,仿佛耗尽全身气力,方慢慢吐出两个字,“不怨。”
  在他身后,终究还有一个秦氏,若此时袒露心绪,只会为秦氏招来愈加沉重的,甚至是光明正大的抨击。
  “不怨么?”刘珩低低一笑,醇厚的笑声慢慢传开,令得众人心头皆是一颤,“秦尚,不过如此。”
  一语落下,刘珩仿佛失去了兴致一般,眸底流露出一丝恹恹之色,长袖一挥,道:“把他带下去。”
  “诺!”两名侍卫应声而出,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挟起身无气力的秦四郎便往外拖。
  对于秦四郎被下药一事,在座的诸位族长心知肚明,故而也无人觉得秦四郎此状突兀。
  眼看着秦四郎就要被人拖出大堂,崔莞心中一紧,这一去,只怕有去无回,而且若是连秦四郎都如此,那么她与楼管事这些外人眼中更不值一提的家仆,定然难逃一死!
  思到此处,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迈出一步,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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