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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狐媚缠身-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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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南方还是多寺庙多教徒,并不能一时清空。

若假以时日,凌玉必定能把这些弥勒教地余孽一一清扫干净,但所耗费的时间必然很长。

佛印儿便是抓住了时间差,他在凌玉尚腾不开手清理弥勒教余脉的时候突然发动,不仅把江州夺了回来,而且在南方一带,到处都有弥勒教徒做为庆王大军的内应,使得叛军逆流而上,进展十分顺利。

区区五天时间,庆王大军便已经从江州出发,顺着长江而上,水路并进,攻陷了郴州府、衡州府、吉安府,原本屯兵十五万加上各方起事的弥勒教教徒,总共合兵二十万,犹如一股洪流般,朝着陪都南京进发。

陪都南京,是云朝中除了京都之外最重要地城市。云朝本起源于南方,第一朝皇帝便定都南京。

但中兴戡乱后,永隆帝认为北方蛮族乃心腹之患,都城必须接近北方才好控制,于是便花费十年,迁都京城。

但为安抚人心,南京仍旧为云朝陪都,在南京还是设立一套正儿八经地六部官员体制,俨然两个都城。

如果庆王真的攻下南京,接手陪都所有官员,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自封皇帝,并定都南京,与云朝划江而治。在内阁看来,庆王与蛮族本来就有约定,蛮族攻陷云朝北疆后,一直推进到黄河,而庆王依托长江御守,中间留有一条缓冲带,若是两边得逞,那现在的云朝朝廷,就只能缩在长江和黄河之间苦苦支撑,两面受敌了。

这个状况,是大部分云朝人都不想看到的,但现实却不可逆转的朝此方向而去。

云朝早就陷入无兵无将无钱无粮甚至连一点信心都没有的窘境,朝野上下一片悲凉,没人相信,在这种时候,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远在京都的大员们都悲观至此,更何况离叛军近在咫尺的封疆们了。

临江府与吉安不过几百里的路程,庆王大军攻下吉安后,只需几天时间,便可长驱直入,踏破临江城门。

临江知府戴汝昌正准备逃跑,他也不算是个没种的官员,只是大厦将倾,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挽回,若不是书呆子,谁也不会留在这儿送死。

“快些快些,没用的东西都丢了。”

戴汝昌看着夫人们恨不能连尿盆都捎上,直气的跳脚,“这是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要这些没用的东西作甚!”

戴汝昌一气之下,连摔两个心爱的瓷器,把下人和夫人都吓的心惊肉跳。

“老爷,真要走么!”

小夫人娇娇的哭着。“不走?不走难道把你留给庆王么?”

戴汝昌气不打一处来,“只收拾细软,马上就走!”

“老爷若走了,临江城的百姓如何是好啊?”

原配夫人毕竟出身命门,识得大体,“这几日,从外面涌来十多万难民,全在临江城内,若是城破,他们岂非要被叛军屠戮?”

戴汝昌迟疑了下,他也是儒生教养,老师那里学来的为官之道可不包括临阵退缩。可又想到现今情形,戴汝昌叹道:“妇人之见!就算我留下又如何,还不是陪着那些百姓一起去死。如今朝廷危在旦夕,就连阁老们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小小知府,手上只有一千府兵,能挡住叛军么?”

“可将百姓丢弃,毕竟有违天伦!”

大夫人面色谨肃,“请相公再三思量。”

“我意已决,休得再言。”

戴汝昌一拍桌子,起身道,“立刻就走!”

如此闹腾了一天,这一家老小连带佣人家仆,竟有上百人之多,为防被人看到,所有的马车都停在后院中,准备从后门直接出临江北门,向北逃去。

戴汝昌站在车头,回望自己的府衙,他心中也颇有几许不忍。

临江与叛军最近,这里也是难民们蜂拥而至的终点,若是他在,全城百姓还有个主心骨。可如今戴汝昌一走,等于将这城内几十万人拱手送给庆王,任凭谁都会于心不忍。

“出发!”

戴汝昌叹息一声,断然下令。

“是!”

赶车的兵勇齐声呐喊。

可车轱辘才响了两声,却又噶然中断。

戴汝昌心中一跳,怒道:“怎么回事?还不快赶路磨蹭什么?”

“大人……大人……”

赶车的兵勇怯生生道。

“兔崽子,讨打么?”

戴汝昌怒极,正要大骂,可是抬眼看时,却发觉在车队之前,自家后门口上,正有两人突兀的站着。

这是临江知府后院,戴汝昌今日要走,早就派府兵清场,怎么可能还会被人踩上门来。

踩在后门之上的,乃是一个年轻人,面色如玉,唇红齿白,一头乌黑长发用白玉冠挽在身后,俊俏的都带上几丝妖媚。

这位少爷沐浴在临江的阳光下,手中握着把扇子,自是儒雅不凡。

而身边那位伺候的姑娘,则令人感觉到,国色天香也无非如此,沉鱼落雁也稍逊几分。那姑娘穿着一身素雅长裙,却偏偏又令人觉着色彩浓艳到极点,而与庸姿俗粉不同,这姑娘天生就是冷漠的气质,走在哪里都令人不敢直视。

但在那位少爷身边,却是小鸟依人一般,让人看到了都不由赞叹一句绝色之配。

戴汝昌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皱眉,看那两人绝非普通百姓,都已经踩到自家门口了,戴汝昌不会傻到相信那只是路过而已。

“哪里来的野小子,知府衙门是你乱闯的么?”

手下有开道的兵勇,气冲冲的靠了上去。

戴汝昌刚想拦住,可那兵勇已经如片叶子似的飞走了。

“且慢!”

戴汝昌大震之余,阻住了兵勇们进一步围攻,对着门前那少爷拱手道,“在下临江知府戴汝昌,敢问这位少爷是?”

“临江知府?”

凌玉嘻嘻一笑,“临江城有知府么?”

晴眠月抿嘴,嘴角漾开的笑容。令周围人如沐春风:“我听说有一个。叫什么戴汝昌的,不过是个缩头乌龟,听说庆王大军打来,立刻带上家眷跑咯……”

“所以说么,这临江城有知府等于没知府,居然还有人敢承认。”

凌玉一边摇头一边摇扇。

戴汝昌听着那两位句句冷嘲热讽。脸色也沉了下来,生硬道:“在下便是此地知府,两位有话便说,无需讥讽。”

凌玉定睛一瞧,貌似才认出来:“原来真是戴大人啊,不知急匆匆的。是要赶去哪儿呢?”

“本官去哪儿,难道还要你管么?”

戴汝昌怒道,“快说你姓甚名谁,不然休怪我手下兵勇无礼了。”

“叛军即将攻城,知府却倾家逃跑,还有脸说有礼无礼。”

晴眠月嗤笑,“听说戴大人也是儒家出身,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就没一点体念国家百姓的心思呢?戴汝昌被闹了个红脸,多少有点恼羞成怒:“你们究竟是谁。再不说,本官就要治你们地罪了。”

“哈哈,好大地官威啊。”

凌玉走到戴汝昌的马车面前,若有似无的触摸了下马匹。

那匹骏马竟毫不犹豫的双腿一软,朝着凌玉跪了下去。

凌玉乃妖兽之王。天生的威严。只要他愿意,就连破战这牧妖犬都得甘拜下风。

那匹骏马一倒下。车上的人就惨了,只见车厢稀里哗啦地翻倒下来,里面跌出了戴汝昌的三房太太,戴知府更是在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

“混蛋!”

戴汝昌坐在地上,简直就气蒙了,“混蛋!混蛋!来人啊,将这两个不知来路的混账给绑了,老爷我要好好的治罪!”

“慢着慢着!”

大夫人盯着凌玉愣神,“我怎么看这位少爷眼熟呢,汝昌,切不可怠慢。”

“眼熟?”

戴汝昌皱眉不解。

大夫人一捏袖子,惊呼道:“啊,我想起来了,前个月,不是有儒生送来一张画像,说是,说是你们儒教的……

“儒教大供奉?”

戴汝昌也想起那么一回事情,前些天,东林山上专门派人送来新任儒教大供奉的画像。

这是儒教内地规矩,每任供奉的画像,都要送往各地书院大儒,让天下儒生都认得。戴汝昌虽然官位不高,可毕竟也是有名的儒教出生,自然也收到一张。

只是做了官以后,就对儒教内的事务淡了许多,戴汝昌也没太过在意,瞟了几眼就丢在旁边,倒是大夫人看到给细心收了起来。

戴汝昌再盯着凌玉一回,这下子他可算是五雷轰顶,终于明白凌玉的身份了。

对他来说,凌玉这名字的分量,可不比庆王的叛军更轻,前几天,刚刚从他这里发往京都的快马急报中,就写明了凌玉杀掉大宗师苏起并独闯庆王府地事情。

杀掉一个大宗师的人,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他还是儒教地大供奉。

戴汝昌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命人拿下凌玉,这汗就流下来了,他顾不得体面,赶紧站起来,也不掸掸灰尘,立刻对着凌玉深躬道:“学生戴汝昌,见过供奉老师。”

儒门之内,等级分明,任凭你是多大的官员,见着凌玉这位供奉,少不得要叫声老师。

凌玉昂着头,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戴汝昌面色一变,凌玉这句话,乃是道德经中名言,是在讥讽戴汝昌的逃亡,是一种不仁。

儒家讲三立,是立功、立言、立德。仁德二字,乃是儒家对人的基本要求,戴汝昌今日所为,与仁德相距太远。

戴汝昌脸色绯红,再度深躬:“老师指教的是,学生此番大错特错,可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无可奈何?”

凌玉微笑,“堂堂知府老爷,竟也说出无可奈何这样地话来,岂不让人嗤笑。”

戴汝昌咬牙,反正也到这程度,不如将话说开了:“供奉老师,你也从江州而来,岂不是也丢下了江州一城百姓?”

“唔,有些道理。”

凌玉却不生气,“只是我非江州知府,而阁下却是临江知府。”

戴汝昌道:“那有什么区别,庆王二十万大军,水陆并进,已经攻陷三城,日夜之间便可破我临江,我区区一个知府,难道还能独立对抗庆王么?我手下不过一千府兵,要守城是螳臂挡车,既然已经到了绝路,为何还要我一家子陪葬?虽说朝廷于我有恩,但此刻朝廷也没下令要我守城,凌少爷此番讥讽,未免逼人太甚!”

“戴大人。”

凌玉终于收起轻慢地神情,对着戴汝昌行礼道,“你常居临江,对此地熟悉,依你看来,庆王有何意图?”

戴汝昌稍一沉思,便道:“庆王图谋很清楚,便是顺江而下,攻打吉安、临江、南昌、安庆四府,最后夺下南京。陪都到手,庆王便可称帝,大局便定了。”

“他的图谋可成否?”

“当然可成!”

戴汝昌叹道,“没有比这更好地时机了。北疆蛮族牵制了朝中唯一的五道兵马。内陆可谓一片空虚,庆王的人足可横扫全国。而吉安、临江、南昌和安庆四府,加起来都不过区区几千兵马而已,不出半月,庆王就能全部拿下,南京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也就是半个月后,当今的朝廷,就算是亡了。”

凌玉道,“戴大人,你广受皇恩,莫非想眼睁睁看着庆王称帝么?”

“凌少有何法子?”

戴汝昌不笨,只是有些怕死而已,听着凌玉的口气,便觉着面前的人是有备而来。

“南京之前的四府。吉安知府明知不敌,却力战而亡,留下一世英明。戴大人不战而逃,却是一世污名。既然凌玉到了临江,戴大人不如打消只身逃亡的念头,跟着凌玉抗敌吧。”

凌玉说的轻轻松松,神情毫不改变,仿佛只是讲出了个事实。

戴汝昌却啼笑皆非:“恕在下直言,凌少虽然声名鹊起,可毕竟无兵无权,如今只是孑然一身,还没下官的人马多,你又有何本事挡住庆王呢?”

“汝昌……”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日日在官衙忙,没听到街面上的传言。”

“什么传闻?”

大夫人看看凌玉,犹豫了下道:“街上都在传,灭云朝者必庆王,灭庆王者必明教……”

“灭庆王者必明教?”

戴汝昌急道,“是什么人在传?”

大夫人道:“前些天,只是从江州逃来的难民在念叨,可越来越多的人口耳相传,如今满城都是这样的风传。”

戴汝昌吃了一惊,自从庆王叛乱后,他日日忙着打探消息,压根没注意临江城内的变化,他再望向凌玉时,眼神已经截然不同那个。

凌玉一摇折扇,轻言道:“庆王叛乱,确如风火雷电,迅不可挡,但并非不可战胜。庆王所凭持的乃四件利器。第一是福龙会,第二是二十万大军,第三是大宗师苏起,第四是弥勒教。福龙会与我交手日久,三杠棍拔掉两支,七十二连环寨的羽翼尽归我所有,如今的福龙会,只是没牙的老虎而已。大宗师苏起早在日前便以葬身我手,天下人人皆知。至于弥勒教,戴大人不会忘了前几个月,弥勒教是怎么被我明教赶出江州的吧?”

凌玉一番话,将庆王的本钱数的清清楚楚。

戴汝昌连连点头:“有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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