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有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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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林筱忆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一段惊魂的“噩梦”中。
“可能你们也累了吧，我看还是不多说了，别吓着你们，等下还有课，你们去吧，实在不行就请个假好好休息。”杨灵歆握住林筱忆和张岚的手，神色早已不复先前的慌张。
不得不接受现实，林筱忆起身，没说一句话，向外走去，身体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张岚对杨灵歆尴尬一笑，追了出来。
“怎么了？如此紧张的时刻你也能神游，佩服！”张岚打趣道。
“没什么，没事……不过，难道你没看见吗？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害怕的抓着我的胳膊！”林筱忆疑问的望着张岚。
张岚同情的看看林筱忆，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接着，笑一笑，走开了。
林筱忆不知所以，漠然的跟上。
回寝室的路上，二人都默默无语，林筱忆依旧低头，没有一丝表情，而张岚则完全相反，笑逐颜开的盯着手机，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和她家官人打情骂俏去了。
从早晨开始，林筱忆的手机就不断震动，后来她直接静音，不想关机是怕周睦胡思乱想或者过于担心，林筱忆认为，电话那头能接通的话至少可以让周睦稍微放心点。此刻，当她拿出手机，十几个电话，仅一条短信。
按时间排序，电话在前，林筱忆可以想象周睦那不断升级的煎熬与担心，而最后时间的那条短信，林筱忆一时竟不敢打开，大拇指在“打开”按键的上空徘徊，她害怕面对可能会不冷静甚至愤怒的周睦，而当她最终选择打开，她最不想看见的几句话终于还是出现了。
60。
依旧甜蜜的开头，只不过下文，越看越难过。
“忆儿丫……”这称呼是林筱忆喜欢的，最开始两人决定试着在一起的时候，都绞尽脑汁的思考该怎么称呼对方，那是个十分晴朗的下午，她和周睦坐在湖边，一起望着眼前那碧绿一汪水和蓝蓝一片天，天边有淡紫色的云霞，沐浴在愈发变红的阳光下，气温刚好，靠在一起只觉得温暖无比，当然这温暖更多是来自内心。
“那么，叫你什么好呢？别因为我名字里有个‘睦’字就叫我木头，太多人这么叫我了，虽然我看上去是有那么点那个吧……”
“我觉得挺好，就木头了，管别人叫你什么，以后你是我的木头。”
“呃……”周睦有点尴尬。
“你没想到吗？这个‘头’字有别的意思，例如‘老大’什么的，还是尊称呢！哈哈！”林筱忆笑的有几分虚伪，她心里暗喜，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的懒惰变得有理有据。
“行，我想想该叫你什么……林头？筱头？忆头？应该不错。”周睦笑的十分开心，斜阳下，这张脸，这一切，林筱忆会永远记得。
林筱忆扭头，鄙视的盯着周睦，周睦笑着的脸顿时僵住。
“呃，忆儿啊，我们就这个问题讨论半天是不是……你看现在多漂亮啊！清风徐徐，鸟语花香，咱换个话题吧，例如人生，理想。”说完，脸上摆出个神往的表情。
“好吧，随便你，反正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除了我爸就没人那么亲切的叫我了，而且现在他也不在了……”
“傻丫头，有我呢！”抱着林筱忆的胳膊紧了紧。
“想一个吧，谁知道会怎么样呢！我们寝室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一些。”
“忆儿傻丫头？”
林筱忆沉默了，看都不看周睦一眼。
“好吧，败给你了。丫头？忆儿？选一个，干脆忆儿丫头算了，叫起来蛮可爱。”
“难以置信，你也能说出这些东西来，厉害，佩服……”
“忆儿啊……忆儿丫，哦，嗯，可以，就这个了，忆儿丫，有点喜感，哈哈。”
那个傍晚，俩人在湖边笑笑打打，夕阳西下。
转眼过了好久，现在，林筱忆看着这个开头，心里升起点点温暖。
“忆儿丫，我不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知道吗？我好像一直都在追你，只因你始终沉默的站在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我好累。”
淡淡的一句，也是重重的一句。
林筱忆的头低的更下了，眼角泛起泪光。她转身直接走向男生寝室，张岚看出不对，勉强搪塞道：“我正好也要去，默契呢！哈哈！走，姐姐陪你。”张岚强硬的挽起林筱忆的胳膊，赫然发现林筱忆的手几乎没有温度。
张岚赶紧偷偷给关任发短信，“和周睦一起下来，楼下等你们。”
不堪重负 未曾辜负
61。
仿佛过了好久，上课钟声响起，男生们稀稀拉拉走出来去向教学楼，只有几个人无意间注意到旁边不远处一个面带忧愁的女生挽着一个表情漠然的含泪女生，而她们，就是张岚和林筱忆。
另一边，关任正和周睦谈话，一个态度近乎恳求，另一个却只有沉默。
“快走吧，等啥呢，她们楼下等着呢。”关任首先开口。
“知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半点波澜。
“那你还不下去？”
“嗯”
“哥们，这……不是吧？分了？”
“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了，还好还好，那还说啥啊，走啊，下去呗！”
“……”
“你到是说话啊！啥大不了的！听哥们一句，赶紧下去，哄哄就没事了。”关任只能认为是周睦做了什么对不起林筱忆的事，通常恋人间的矛盾即使是女生理亏也都是源自男方的，可是他没考虑这次是林筱忆在楼下耐心等着周睦。
“好吧，你知道吗？你不下去的话，林筱忆会怎么想怎么做？她肯定会一直等下去！”关任见他还是沉默，说了一句实话。
“她……唉，算了，还是走吧。”周睦终于起身。
楼门口不远处，四人终于汇合。
“我等到咯，关任，我们先走吧！给他们找点时间，找点空闲……”张岚说不下去了……为避免尴尬，她不顾在一旁使劲使眼色的关任，继续说着，“姐姐不打扰你们啦！有事电话。”说完，给周睦丢了个复杂的眼神，拉着关任的手走远了。
寒风中，俩人沉默良久，面对面站着，林筱忆艰难的抬起头，迎着周睦原本以为会是愤怒，而此时却是关切的眼神。
“又出事了吧，全告诉我，好吗？不要总是不说话，沉默只会拉远我们的距离。”语气依旧平静。
“我想说，可我不能，我知道你生气，生气我独自面对自己几乎无法面对的问题，但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因为……因为，太危险了！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出事！”林筱忆说到最后竟有些激动。
“去他妈的。”周睦第一次在林筱忆面前说这样的话，稍事停顿之后，又说：“我不信这些，你只告诉我，你想说，还是不想。还有三天，我们就在一起一百天了，而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和你们寝室的人，都有事情刻意隐瞒，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上次追着你问，你也说的乱七八糟，而现在，我希望你告诉我，我会陪你，不仅仅是帮你分担，更多的是，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要保护你。”周睦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而面前林筱忆眼中的泪光终于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叶眉出事了，和欧阳蕊一样毫无征兆，我找到线索，从杨老师那里，可正要听她说出来的时候，我又突然出事打断了一切。”
“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当时莫名其妙的就像在做梦，可一切又是那么真实！我和张岚正准备听杨老师讲那个所谓传说的时候，我背后！突然出现……不，我不能再说了！我不能告诉你！求你别再问了！”
62。
“为什么！”
“我也爱你啊！”
一阵寒风掠过，一对即将迈入百日的恋人，此刻沉默的对望着。破碎的落叶随风翻飞，脸颊的泪痕冰冷似刀。
周睦认为，他不能让心爱的林筱忆独自面对危险。
周睦来自一个不错的家庭，他父母看上去很和睦，在周围人的眼里更是天作之合，父亲曾经是精明能干的企业高管，母亲是美丽大方的中学教师，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父母并不和睦，父亲的冷暴力让母亲几近煎熬而又不得不每日面带微笑的对着三尺讲台下的众多学生。周睦隐约觉得，父母之间肯定是有难以解开的结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结，最终会变得如此让人难以面对。
永远安静的家，永远对母亲冷颜以对的父亲，和永远用尽各种方法试图改观这一切而又因无法改善只能在独自时默默流泪的母亲，这一切叫周睦看在眼里，也让他变得害怕沉默，他需要和他爱的人一起分享开心，分享难过，分担困难，面对逆境。他不知道为何父亲会如此，也许是父亲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娶这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他问过父亲，但父亲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淡淡一句，“你还小……”
可能有些倔强，但这次，他难以选择，成为林筱忆的后盾还是干脆离开？周睦以为自己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此刻他的内心一片空白，他总以为作选择很简单，他总会为自己做出最好的选择，哪怕是在别人看来是既可笑又错误的选择，他都会积极面对，但是此时，当他正站在这个选择的面前，他犹豫了，第一次如此茫然不知所措。
“周睦，原谅我……”恳求的目光投来，泪水满满。下一刻，周睦快步上前，将林筱忆揽入怀中，两人抱的很紧很紧，这次，周睦觉得他们彼此毫无罅隙。
另一边。
“你说他们俩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拉着我就跑，那可是你姐妹，平常多亲热啊，现在搞的像债主。”关任揶揄道。
“我们寝室出事了，你没发现今天上午我们又集体失踪吗？”张岚靠在关任肩头，面无表情。
“你们寝室到底出什么事了？上次是欧阳蕊，得，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因为阑尾炎而神奇的住了那么长时间的医院，相当于放了个寒假了都。这次又是谁啊？等等，林筱忆我看见了刚才，不会又是她吧？”关任有点难以置信。
“谁啊？”
“欧阳蕊啊！她不会又阑尾炎了吧？她那阑尾春风吹又生啊！”
“去死！我在想，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告诉你们，也许林筱忆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张岚抬头，望向昏黄的天空，幽幽地说。
“你还没说是谁呢！”关任看来对此很感兴趣。
“叶眉……”
“哦……”
“我说，你锲而不舍的问了半天就‘哦’一下，你这人真是，太……没话说了。”张岚冲关任翻了个白眼。
“她还好吗？”
“脱离危险了。”
“你的问题考虑好了吗？我认为我完全可以保护好你。”关任笑的很自豪。
心泛波澜 不得转圜
63。
“好吧，反正只有我们寝室的几个是受害者，也没人管，我们也不知道那该死的狗屁传说是什么，你知道的话应该没事。”张岚干巴巴的说。
“嗯，听着呢，不精彩不给钱的啊。”
“去死！”张岚说着一拳砸上关任肚子。
“呃……这么激动干什么……看你太紧张，我只是想活跃活跃气氛而已，这年头好人难做啊！”关任假装疼痛。
“我是认真的，你别老这样，我心里够乱了，谁要你耍贫嘴！尽添堵了！烦死了！”张岚说着说着竟有些难过起来。
“好啦，尊敬的敬爱的美丽的漂亮的可爱的万人景仰的老婆大人，小的知错了。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别生气了，说吧，等着呢！”关任立即赔笑。
“嗯，态度还算诚恳，饶了你。我从头讲起吧，我们寝室的四个，开学第一天来报到的时候先后在进心理学系的路上，就是那条静的能让人怀疑自己失聪的路，先后看到了两个齐胸高的垃圾桶，第一个看到的是欧阳蕊，说是看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冲她打招呼，于是后来她第一个出事，莫名其妙的断了手，还是在一个我们四人一起做的梦里面被门夹断的，而林筱忆居然还真的就在门外找到了她断掉的手。第二个看到的是叶眉，她没看到什么，只是听到个声音，于是，她是第二个出事的，昨晚洗澡洗的好好的，突然冲出来拿支尖笔插进自己耳朵里，流了好多血，等我们送她上急救车，走了半天没走出去，才发现那条路竟然有鬼！迄今为止，她俩出事了，如果有顺序，那么下一个出事的就是林筱忆，因为她是第三个看到的。刚才我们去找杨灵歆，就为她无意间提到的那个狗屁‘传说’，结果她刚准备讲，林筱忆又突然抽风似的大吼大叫……之后她还问我看到什么没有，好了，再之后就是来楼下等你们。”
“……”关任呆住了。
“喂，听完了？还活着吧？不管精彩不精彩，给钱吧，因为你尊敬的敬爱的美丽的漂亮的可爱的万人景仰的老婆大人，也就是我，饿了。”
“……”关任呆滞的拿出钱包，张岚则一把抢了过来，拽着关任冲向校门。
“等等，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慢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