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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重生手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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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阻而耽搁至今……

我开始问自己:我能把疾病也放下吗?

山间一派清新,带着树叶和泥土的味道,烟雨蒙蒙,丝丝入心。就在这悠远宁静的山海之间,我感觉到一种精神力量正在渗入肉体,渐渐清晰。我明白了人为什么可以一动不动地坐上几小时、几天甚至几年,只是怔怔地凝望着空中的白云或者繁星。

快乐源于单纯,健康也是如此。所有事实都在证明,心灵有可能成为肉体最完美的守护者,也有可能成为肉体最直接的摧残者。

身心合一。它让我的精神力量变得强大,也让我的生命变得快乐和富有生机。

我们歇息片刻,继续攀登,转眼间顶峰已在脚下。回首浮云低,意犹未尽,于是,我在这山巅之上,踏着薄云,披着浓雾,做了20个俯卧撑。从这时开始,我有了一种感觉:自己在肉体和精神方面都已是正常人了。

重返雪山

愉快的心情常常起因于生活中有一些令人愉快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用快乐把我们的生活填满,让美好的东西进入我们的内心。这样,我们体内的“自愈机制”和“免疫系统”就有更多机会获取新的生命力。

自从疾病猝然降临,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雪山。我喜欢高山滑雪。这种野性十足和富有刺激性的运动,即使对于身强体健的人也会险象环生,可我对它一直念念不忘。每到冰封雪舞的季节,眼见雪友们来来往往,欢天喜地如过年一样,我便渴望着重返雪山之巅。

现在,我竟真的又站在这里了。

这是一处狭小的山梁,孤独地矗立在群峰之上。皑皑冰雪覆盖了重峦叠嶂,雪山和天空彼此映照,绵延起伏,明暗对比强烈,随着阳光的移动变化万千。这是一个蓝色和白色绘成的世界,是一片最原始的家园,不曾被污染,也不曾被扭曲,你可以在这里体验最单纯、最快乐的自己。

恍惚中,我仿佛身处睡梦中的天堂,轻咬一下舌头,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天气很冷,还刮着风。也不知是因为周围美丽的景色,还是因为空气清新,或者是因为梦想成真而兴奋不已,我只觉得神清气爽。

晓东站在我身边,一袭白色滑雪服,一顶鲜红头盔,眼睛从雪镜里看着我,满含期待,又有几分担心。

我告诉她,感觉好极了,头不痛,胸不闷。接着大喊一声“我去也”,飞身滑下陡坡。

眼底千堆雪,耳边百丈风,心中无限空寂,脚下卷起一片雪雾,甩到身后远远的地方。

忽见山脚有一个身影,迎着我向山上奔来,两臂高举,使劲摇晃。

“太——棒——啦!”我听到他在大喊大叫,“奇——迹!奇——迹!”

我辨认出那是安东,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滑雪教练。几年前他有一天来看我,本想与我相约来这里滑雪的,可叹我竟病入膏肓,连站起来都不能了。那一晚他坐在我的床头,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我使劲笑笑,对他说:“你去吧,替我多滑两趟。别忘了拍几张照片拿回来给我看。”我当时以为,这种快乐只有来世可期了,就把自己的渴望寄托在朋友身上。谁能料到,今生我居然还能圆梦!

转瞬间我已来到山下,停下来大口喘息,感觉两腿发软,同时意识到刚才的滑降动作全走了样,一定很难看。可是我这位严格的教练毫不介意,他一头冲过来,把我抱住,说他看见我从山上下来,忽然非常非常激动。还说我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奇迹。

那天分手后,他意犹未尽,给我发来短信,说他滑雪已有18年了,这是让他最感动的一次。

我回答他:“今生一个梦,圆了。”

当晚回到营地,我和晓东依然兴奋不已,忍不住给那些关心我的朋友发出一条短信:

“号外:凌志军重返滑雪场。”

此前我已提到人体内的“免疫系统”和“自愈机制”,还提到精神有可能成为肉体最直接的摧残者,也有可能成为肉体最完美的守护者,其间差别,全在于我们的内心是否快乐、是否充满阳光。

我也曾提到,保有乐观心态是多么重要,又是多么难。在通常的情形中,劝一个癌症病人打起精神,就像对一个垂死的人说:“今天太阳真好啊!”癌症病人的生活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抵抗身心的痛苦已耗尽了我们的精力,所以再也没有心思去做别的。

我们不是不明白乐观的心态很重要,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乐观起来呢?

愉快的心情常常起因于生活中有一些令人愉快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专注于美好的事物,专注于美丽的景象,用快乐把我们的生活填满,让美好的东西进入我们的内心。我们体内的“自愈机制”和“免疫系统”,就有更多机会获取新的生命力,疾病所造成的伤害也就更有可能被驱逐出来。

冥想、忏悔、心灵的静修,都可以让人的精神净化和升华,可惜灵魂的世界是那么神秘缥缈,不是我辈凡人俗物能够追寻的。所以,我们最好回到现实中来,在自己身边寻求快乐之道。唱歌、跳舞、养花、种菜、旅游、摄影、绘画、游泳,练一套太极、听一曲音乐、看一场电影、读一本新书、寻访一个老友、动手做一道爱吃的菜……随便什么事,只要你喜欢。你肯定能在其中找到那种让你欣喜若狂的感觉,甚至会把自己的疾病忘得干干净净。

我说过我习惯了无所事事,其实那是因为我学会了没事找事——自己喜欢的事。即使在死到临头的时刻,我还写下“最想做的10件事”,当时想的是,“哪怕能做一件也好啊”。不久,我惊喜地发现,10件事中居然已经实现9件,只剩下“重返滑雪场”这最后一个心愿了。我一直梦想着能有这么一天,可还是没有想到,它的到来竟会如此激动人心。我在精神上的满足感,远远超过经受住一次体能考验的成功感。

就像心理康复一样,癌症病人的体能恢复也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我根本不会奢望毕其功于一役。这一天我在山上滑了还不到一小时,已经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上气不接下气,胸口还有点闷。看来,我的体能距离一个健康人还差得很远,只不过经过这次体验,我已可以确信,疾病正在离我远去。只要睡个好觉,就能聚集起新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我和晓东收拾行囊,背起滑雪板,迎着朝阳,再次登上雪山……

结尾

后记

2012年3月15日下午,家里笑声不断。我们不断说着一些开心的话题,彼此觉得心情异常轻松。有好长时间,我们都没意识到有什么变化,直到晚饭时,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这天上午刚刚完成新一轮复查,结果出乎意料地好:颅内病灶几乎完全消失,肺部和腹部未见新的异常,癌胚抗原指标回归正常,脚踝骨的阴影正在淡化,手术后幸存的那片肺叶竟也生长壮大起来,把空荡荡的左边胸腔差不多都充满了。这意味着,肺癌切除手术后失去的部分肺功能,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补偿。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晓东不住地说,“这是五年来第一次!”

这是真的!五年来第一次,医生在我全身上下没有发现任何新问题。

医生笑眯眯地对我说:“不要再把自己当作病人啦!”

这天晚上,我俩说了很多。过去五年,我们经历了平生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实在不能想象,我们居然熬过来了。

我们开始念叨那些朋友、同事,还有读者。没有他们的关心、帮助和鼓励,我们无法渡过难关。我在心里感谢他们,同时默默历数他们的名字,数到后来,竟是数不清了。其实有很多人我并不熟悉,甚至从未谋面。他们只不过是听说我病了,就在遥远的地方表达自己的祝愿——发来一条短信,写下一篇博文,送来一本《圣经》,或者点上一炷香,默默为我祈福。

我还想到我曾寻访过的所有医生护士,由衷地感谢他们给予我的诊断和治疗,也感谢他们用自己的经验、学识、德行和智慧引导着我的康复之路。他们帮助我认识了这种疾病,懂得了自己的身体,就连他们的弱点和过失也让我学到很多。

我也暗自庆幸自己的这番经历。

如果不曾与死神如此接近,我永远也不会了解自己精神中最脆弱的一面,也永远不会明白,我还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学习,还有那么好的境界可以修炼。

在经历了与死神的对话之后,我开始理解生命的真谛。我的人生更加丰富多彩,茶余饭后也增添了更多的话题和笑声。很多曾被我忽视了的东西,如今在我的生活中放射出迷人的光彩。我们——我、我的家人和友人——学会了一起面对生命中的坎坷,互相嘘寒问暖,相濡以沫。除了能和相知相爱的家人相依为命、能和情真意笃的友人风雨同舟,我不知道人生最后一段旅途上还能有什么更美好的事。

我知道未来的康复之路并非万事大吉,复发和转移的危险还没有彻底消除。然而,我再也不会谈癌色变。对于死亡,我也不再恐惧。

死神是天堂里的最后一位天使,是上帝给予人类的最后一个礼物。

爱的力量

——一个癌症患者妻子的心声

今年三月,志军按照癌症患者的例行常规做了一次全面复查。让我们惊喜的是,这次复查结果完全正常,这是他五年来在体检中第一次没有留下任何疑点,以至于他的主治医生对他宣布:你已经不再是病人了!

我们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一直关注志军健康的所有亲朋好友。有朋友问,志军可以开始写书了吧?他们所期待的书,不是志军以往致力于撰写的时评著作,而是他这五年来在癌症康复之路上的亲身经历。因为这些亲人与朋友,在这五年里一直与我们共同分担所有的痛苦与欢乐。志军的“起死回生”,被所有了解事件始终的人视为奇迹。早在志军幸运地逃过开颅手术并且度过医生宣布的三个月“死期”时,他就半开玩笑地说,等我真的活过来,我就写一本书,名字就叫《别让医生吓死你》,当时大家都被这话逗笑了,若有所思。因为在病魔突如其来的前期,我们和所有的亲人与朋友,的确被医生的诊断和预言吓得够呛。

作为志军的妻子和职业编辑,我是他每一本书的第一读者。这一次当然更不例外,因为我和他一样,也是这本书所述故事的亲历者。当志军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他的书已经写好了,我有些惊讶。我只注意到在最近的半年里,志军每天下午会在他的电脑前工作一两个小时。我以为他又恢复了以往写笔记的习惯,没想到,他真的默默实践着自己的诺言,把这五年的经历与思考写成了一本书。不过,这本书的内容已经远远超越了他当年的题目。

这是第一次,在他让我作为第一读者阅读初稿时,我没有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过去足足两周后,我才鼓起勇气来读这本书。正如我所担心的,志军的书让我在第一时间打开泪水的闸门,痛哭不止。我被自己如此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也由此了解到,在陪伴志军走过的这五年中,我在心理上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如果不是亲历,很多人很难了解,癌症患者的家属在某种情况下,比癌症患者本人承受的精神压力和痛苦还要大。可以说,在中国有多少癌症病人,就有多少生活在恐惧、惶惑与悲痛中的妻子(丈夫)、儿女,还有他们的父母。作为癌症患者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能否战胜种种消极情绪,以积极理性的心态辅助病人的治疗与护理,特别是在精神层面给病人以最大的鼓励与安慰,对癌症患者的康复至关重要。正因此,我萌生了写下这篇后记的想法,想与所有和我有同样境遇的癌症患者的家属,分享我的一些经历和想法,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癌症”在中国,是一个让人恐惧的词。(在西方一些发达国家,公众意识已经把“癌症”看作一种慢性病。我也是在志军生病很久以后,才从来自美国的一位英语老师那里接受这种观念)。如果一个人被医生确诊为癌症,特别是癌症晚期,几乎就等于宣判“缓期执行”的死刑——三个月或者半年,是医生最通常的说法。而这个“死刑判决书”的第一受众,往往是患者家属。这就是许多和我一样的癌症患者家属面临的第一道难关:你要不要告诉自己最爱的人这个残酷的消息?你自己又能否承受住突如其来的打击?

许多人选择隐瞒。隐瞒是出于保护病人的好心,但是它会使未来与病人的精神交流变得非常困难,也更容易让治疗走入误区,同时让患者家属自身的问题和压力倍增。事实上,在癌症治疗过程中,自始至终对病人隐瞒实情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隐瞒病情几乎不可避免地让事情复杂化,对病人的治疗与康复有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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