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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妻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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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抿了抿嘴唇,他想现在的主人一定不愿意听那么冗长的故事,根据过去他与程柔相处的经验,抛开最后这半年的奇怪游戏不谈,他认为主人是不可能真的关心奴隶的。

他梳理了一下思路,略去了程柔让他保守的秘密,恭顺而简洁地答道:“下奴是华国人,内功是以前的主人教的。下奴不知道有否亲人,听说下奴是因叛国重罪被抄家罚没的官奴,在下奴不懂事的时候就被送到以前的主人修行的地方。”

他没敢说程柔教过他识字,因为在华国,奴隶是不被允许读书识字的,一经发现会被刺瞎双眼斩断手脚。至于程柔逼他练习的武功招式,她虽然教了他却禁止他在人前显露,她说女人通常都不会喜欢武功高强的男子。他自然也不敢提,免生事端,也怕被新主人厌恶。

苏眠质疑道:“国法规定,叛国重罪一般全族女子都会被斩首。成年男子会流放到边疆充做军奴。未成年男子皆打了烙印从小在教坊作为官奴调教,等长到七八岁才会被分散卖到各地。你没有在教坊住过么?”

阿黎摇摇头,卑微地解释道:“下奴以前的主人说,她们每隔几年就会买一批六岁以下的官奴,是为了特别的用处,年纪大的她们不需要。”

妤卉好奇道:“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为了教你们武功,要从小培养?”

苏眠也不解道:“一般很少有人会精心培养奴隶身份的男子习武,就算训练死士也会选择根骨良好的女子。”

“您说的对。下奴和其他被送到那里的男孩子修习的内功与一般的武功不同,是为了配合那里的女子采补。她们说当我们练成了这门内功,也就是我们的死期。”阿黎忧伤道,“和下奴同一批到那里的男孩子,差不多都死了。”

“那你怎么会到栾国的军营?”

阿黎平淡而恭敬地回答道:“以前的主人说要带下奴离开华国,但是路上遇到了仇家。她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又被栾国边境的守军发现。栾国人认为我们是奸细,严刑拷问。以前的主人被栾国人杀了。大概是因为下奴的容貌,栾国人暂时留了下奴性命,充为军奴。”

阿黎虽然没有详细讲自己的遭遇,妤卉却也能猜到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苏眠能够治疗他身体上的伤,他的心伤又该如何抚慰呢?

苏眠却说道:“阿黎,我们既然买下了你,你从今以后就要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你知道我们买下你的原因么?”

阿黎愣了一下,迟疑道:“是下奴的姿色尚能入主人的眼吧?这是下奴的福分。”

苏眠没有过多解释,继续说道:“下个月我妹妹元服之礼,你为她暖席,日后贴身服侍她,你可愿意?”

妤卉羞涩道:“哥,我不是说了我还小,再说阿黎他……”她的目标可是要将阿黎培养成世人敬仰的男元帅,怎么能把他当成暖席的小侍轻侮?

“小妹嫌弃阿黎出身卑贱又不是处子么?”苏眠叹息道,“那我再想别的办法筹措一些钱财,日后为小妹聘一房良家子为夫。不过元服之礼务求周全,暖席之时,只能先用他将就了。请妹妹见谅。”

阿黎闻言眼神越发黯淡。在栾国的军营,他的身体不知道被多少女子玩弄过,早已失去贞洁。生死之间徘徊,也许是冥冥中注定,他才又被走私回到华国,遇到了妤卉。他清楚就算现在的主人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姿色才买下他,也只把他视为玩物吧?他这卑贱残破的身体,怎会不被人嫌弃肮脏?

他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有说,等待着主人的安排。他从来都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事情。但是他隐约觉得与寻找父亲相比,也许在她这里坚持活下去更容易做到。无论怎么说,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主人。

妤卉意识到如果当着苏眠的面,突然谈培养阿黎当男元帅的事情,自己一定会被当成疯子。所以她打算潜移默化,慢慢针对阿黎的性情,制定实施最适合的计划。她故意撇开暖席的尴尬事情,真诚问道:“阿黎,你都会做什么啊?今后有什么打算?”

“砍柴、挑水、洗衣、打扫、伺候人的事情下奴都会做,下奴吃的很少,主人们的剩饭菜随便给一点就能维持好几日。”阿黎犹豫了一下还是本能地隐瞒了一些事情,吞吞吐吐说道,“打算?……如果主人允许,下奴……想去京城。以前的主人临死时托下奴去找……找一个人。”

妤卉好奇问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是下奴以前主人的亲哥哥。”阿黎不敢看妤卉的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下奴刚才只是说如果……下奴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请求主人答应什么事情……请主人恕罪……”

阿黎惶恐而自卑的样子,让妤卉不禁有些失望。她心目中的男元帅,当然是自信洒脱能力超群,这才可以拿捏有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阿黎就算温顺乖巧已经练成了高深的内功,但他这样的性情,恐怕难成大器。指望阿黎完成她那个不可能的任务,还不如培养苏眠更有希望一些。

这一刻妤卉开始质疑美女姜博士提供的线索,莫非是个圈套不成?故意误导她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完成那个本来就难度系数极大的任务,从而获得更多的实验数据。这么想也有一定道理,妤卉轻轻叹了一口气,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是治疗阿黎的心伤,耐心培养他的性格,激发他自强不息奋发向上,还是去四处逛逛,多方比对再寻找更合适的任务人选呢?总之貌似窝在这个偏僻地方不是长久之计。也许去华国的京城看看没什么不好。自古天子脚下的地方都是最繁华的,藏龙卧虎人才辈出。

想到这些,妤卉对苏眠微笑道:“哥,咱们去京城看看可好?”

“小妹,你真的要带阿黎去京城寻人么?”苏眠皱眉道,“可是京城远在千里之外,去一趟路上的开销至少要十几两银子,凑齐这些钱需要一段时间。”

“哥,你识得药材又懂医术,咱们可以边走边赚盘缠。”妤卉兴致勃勃道,“我也可以打工赚钱,养家糊口。其实我想去京城开开眼界,顺便打听一下自己的身世。我爹没说不让我去京城吧?”

“这倒是没有。”苏眠心想秦氏去世的时候,妤卉还是痴儿,怎会自己提出去京城?可是现在的妤卉聪明活泼,心思不亚于成人,有主意,处事果敢,窝在这穷乡僻壤确实屈才荒废时光。就算到了京城,她找不到亲人,也不该拦着她去闯荡一番事业。再说苏眠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自信,他觉得有他照顾帮衬,他们去京城这一路应该不会太辛苦。

“好,我从现在起开始筹备,下个月你行元服礼之后,咱们就出发去京城。那时阿黎的伤也差不多都好了。”

妤卉露出灿烂的笑脸,高兴道:“哥,你对我真好。”

09心中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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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随后的日子,苏眠白天进山采药,留下妤卉和阿黎在家中。开始的时候苏眠不太放心,总是提前做好了吃食,生怕妤卉自己不会照顾自己。结果他惊讶地发现妤卉不仅能把自己照料得很好,还能照顾阿黎,甚至主动操持一般女子都不会碰的琐碎家务,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样样都能干。每天晚上他从山中归来,妤卉就已经准备好了简单却可口的饭菜。

苏眠的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妤卉温柔体贴懂事能干,忧的是自己拖累了她,委屈她做这些寻常女子都不屑于做的事情。他给不了她衣食无忧仆从如云的享乐生活,现在她却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屈尊降贵不辞劳苦,毫无怨言。这让他怎么对得起她的父亲?

可每当苏眠流露出愧疚的意思,妤卉总是宽慰他道:“哥,当初都是父亲和你照顾我生活那么多年,现在换我照顾你有什么不对呢?我不懂草药,不会打猎,就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帮你分担,这样你能有更多精力更快凑齐盘缠,早日实现我的心愿,我反而该感谢你呢。”

一晃,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

这日苏眠采药归来,看见妤卉又在洗衣,就说道:“洗衣做饭本是男人家的事情,你堂堂女子做这些总是委屈。你舍不得阿黎伤势未愈,不支使他,那就等我回来,让我做就行。”

妤卉理直气壮地解释道:“神仙告诉我这世上的工作原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肚子饿了自己会做饭,又有时间,何苦要等你回来?再说洗衣服不是什么重活,我活动一下四肢锻炼身体,也算是强健体魄的一种方法,我全是为了自己舒服而已。”

“小妹越来越伶牙俐齿,欺负我说不过你这些神仙教的道理。算了,你开心就好,千万不要勉强。”苏眠转开话题又问道,“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在琢磨怎么打开阿黎的脚镣?”

妤卉皱眉道:“那脚镣材质坚固,寻常利器都弄不开,哥可有什么好办法?当初阿黎脖子上的铁链是怎么取掉的?”

苏眠沉声道:“小妹难道不怕阿黎毫无束缚会出什么事么?”

妤卉笑道:“阿黎内功那么好,若想做什么咱们也拦不住。把脚镣除去,让他行动自如,他若真愿意留下来,咱们就多了个好帮手。他若想走,咱们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妹真是慈悲善良。我依你就是。”苏眠从靴筒中取出一把匕首,拔出鞘对妤卉说道,“小妹,这匕首是义父赠给我的防身宝物。别看它乌黑无光,实际上削铁如泥。”

妤卉凑近了观看,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她耳畔的碎发迎刃而断,她不禁喜道:“真是件好宝贝。哥,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这几天用了菜刀柴刀斧头大石头一一试过,差点把阿黎的腿再弄伤。”

苏眠见识过这世间太多人心险恶肮脏污浊之事,他当初没有除掉阿黎的脚镣就是心存防备。不过这些念头他不想说出来,污染妤卉善良真诚的心灵,所以他没答,反而问道:“对了,阿黎呢?还在屋内躺着么?”

妤卉说道:“阿黎前几天刚能下地,他闲不住,总抢着干活。我让他去附近散步,顺便拾些柴禾,现在还没回来。”

“他出去多久了?天色已晚,日落后山中会有野兽出没,比较危险。”

“大概两个时辰了。”妤卉也有些担心道,“昨天没这么久,哥,要不我去找找他,他拖着脚镣行走,应该能寻到痕迹。”

两人正说话间,阿黎拖着一大捆干柴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山鸡。他见到妤卉和苏眠,立刻下跪行礼,恭敬道:“主人,公子,对不起,下奴回来晚了。”

苏眠质疑道:“那山鸡从哪里来的?”

阿黎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下奴随以前的主人穿越凤凰山的时候,几天也见不到村庄,以前的主人就教下奴用小石子打些山禽活物果腹。”

妤卉一边将阿黎从地上拉起来,一边高兴道:“太好了,哥,阿黎会打猎,咱们路上就不愁吃喝了。”

苏眠直视着阿黎严肃问道:“小妹让我除去你的脚镣,你想走还是想留下?”

阿黎愣了一下,主人是赶他走么?难道他被主人厌恶了么?是啊,前几日他不该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主人嫌弃他懒惰无用吧?他惶恐地又跪回地上,虽然身上一些大伤口和断骨的地方仍然隐隐作痛,他却不敢怠慢。他卑微地哀求道:“主人,公子,下奴……从今以后都会拼命做事,请不要赶下奴走。”

妤卉无奈道:“阿黎,别怕,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不想与我们在一起吃苦,你可以离开。你的卖身契我也可以还给你。”

“啊?”这一次阿黎听懂了妤卉的意思,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这样好。他们买下他,为他疗伤,精心照顾他,每天都让他吃饱饭,却不逼着他做事情,对奴隶这样的好的主人,世上恐怕只此一家。而且妤卉还说要去京城,他当然不会认为那是专门带他去寻人,但是如果他能跟在她身边,或许真的有机会找到父亲。他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妤卉不嫌弃,他会一直跟着她。至于自由,他从来没有奢望过。

像阿黎这样的罪臣后代,作为官奴身上都会被打上奴隶烙印,就算日后主人还给他卖身契,没有官府颁发的特赦令,他离开主人仍然会被当作逃奴抓去府衙受刑挨罚。除非他永远躲在深山老林,不让人看到他身上的奴隶烙印。

苏眠低声对妤卉讲了国家律法关于奴隶的这些约束,劝道:“小妹,我看阿黎确实想留下来,这对咱们对他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

妤卉暗自感叹,看来就算打开了阿黎脚上的锁链,他心中那道看不见的束缚恐怕也很难消除呢。按照华国律法,女奴隶随主人从军凭战功能获得特赦令,而男子惟有嫁人才有机会脱去奴籍,难道她不把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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