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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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信什么的倒不必拦，孟约也只略知道一些，两家论亲总要好好探探彼此家门，不是光说说就行的：“委实是工学院的助教，这会儿工学院有个差事，特地把梁兄派来南京，在戏堂子里也是为差事。梁兄祖籍安徽，早年父母随他兄长在浙江为官，后来梁兄觉得谯郡甚好，便把父母祖父母都接了去，在谯郡置产安宅。梁兄家中境况我知道的大抵就这么多，他家中父母祖父母我们在谯郡也时常有来往，皆是开明通达的长者。”
“年年这么一说我倒放下几分心，说到阿慧啊，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二十好几年的姐妹，可近日里我才算是真认识了她是什么样儿，真叫人不知该说好。”显然，宋采芝也被宋慧芝女士的真面目给震懵了。由不得不懵，娇滴滴软绵绵柔弱弱的小妹，二十年来忧心她受风受雨受世事磋磨，结果……居然是一个风一般的真汉子！
这还得感谢梁露松从孟约这里听来的词儿，不然，宋采芝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宋女士和梁先生不止情热，电影事业也玩得火热，在他们俩的通力合作下，梁先生决定回工学院催一催胶卷盘量产的事。宋女士想去见一见罗院士，于是乎，宋女士在孟约登外祖家门的第二天，就带着梁先生登门拜访她姐姐。
宋采芝：我这妹妹莫不是像戏文里的太祖一样，叫什么异世来的魂魄给占了？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前二十几年娇娇软软，猛地眨眼之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姐，你说句话啊。”宋采芝是长姐，南京这边儿母亲不在身旁，自然是长姐如母。宋慧芝女士只是撕了演戏的面皮，又不是换了脑子，出门远游要征求长者同意，这是自然而然的规矩。
宋采芝：“你让我怎么说，等你姐夫同梁礼光说完话再谈。你也真是，以前多羞，现在倒好，一点不知羞。”
宋慧芝：“我都和离过一回了，什么都吃过见过了，还有什么好羞的。”
因梁礼光登门造访，又被请来的孟约：我这小姨，真是个爽利到能让土著颤颤发抖的存在啊！甭管是气的，还是惊的，总都是一样的抖。
“年年快来替我说说你小姨，真是，二十几岁好像空白活了似的，没媒没聘没名没份的，我怎么可能让她随个生人出远门。”宋采芝真是头疼得很，早知道真不该接她妹妹到南京来，合该让这妮子戴着面皮演一辈戏。
孟约：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呀，其实我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来的。
“我爹还在谯郡呢，可以让小姨住我们家。”
宋慧芝女士给孟约一个“好乖”的眼神，眉眼飞扬的劲别得多明艳，宋采芝快晕过去：“年年，我是让你来说她的，不是让你来帮她的。”
“我是说万一要去，至少我们家能落个脚，有我爹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不是。”孟约可不敢气她舅妈，因为宋采芝光为宋慧芝都快被气晕过去，万不能再雪上加霜。
“姐……”
“别冲我撒娇，已经没用了。”以前小妹撒娇，在宋采芝这里不知道多受用，现在不行了，自打揭了画皮，宋采芝就没法再受用。
到了还是梁总辉进来给宋慧芝解的围，只道梁礼光委实是个靠得住的，这回就打算领宋慧芝去同家中长辈见面：“并邀你我一道去呢，也不是个不知礼数不通人情世故的。”
宋采芝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梁总辉的话她还信的，回头再上门瞧瞧什么样的人家，同孟老爷好好谈谈，若真是相好的，定下来也好：“那就这定吧，你一颗心都扑出去了，我拦也拦不住。”
宋慧芝高兴得不得了，忙轻跳两步出门，去同梁礼光说这好消息。
宋采芝：这要是我闺女，我非生吃了她不可。
孟约也为宋女士和梁先生觉得高兴，身边的人尽是幸幸福福，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是一种很美好的体验呀，感觉天天都在被爱包围着呢。人生最好的样子不就是这样么，你很好，你的亲朋好友也好，你的老师、你的邻居、卖你早点的大嫂、给你开车的师傅、帮你洗头的姑娘、给你送外卖的小伙子都很好，每个人的神态都温柔和暖，你就会知道，你生活在一个非常棒的世界。
愿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都能生活在一个这样棒棒的世界里。
第403章 纯属虚构，请勿效仿
舅舅一家要去谯郡，孟约就想着她也得去，这几个月里，她和王醴只抽出假来领阿雝回去过两次，孟老爷还总说太远就别来，好好在南京照料阿雝。如今舅舅一家过去，肯定要到家里住，这一住下舅舅家一团热闹，孟老爷却只他一个，岂不是心里空落落的。
孟约同王醴一说，王醴自然赞同：“既然还没定日子，那我去同舅舅商量，定好日子我去请假。”
这也是最近通政司的奏疏已经少了许多，才能够很容易批到假，不然像早前两次请假，打好些嘴仗才把假批下来。
“好。”
正好，孟约还想去工学院看看字幕翻译得怎么样了，光看信件上的进度根本看不到她想看的。另有，据说在新造列大胶卷盘的影画机，约能支持两刻钟的那种，现代常见的一集电视剧就是大约四十五分钟左右，虽然离电影常见的90－120，看起来路还很漫长，但是可以分成上中下部，中间留个时间给大家歇一歇，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什么的。
这样一考虑，孟约就觉得，她得赶紧把拍电影的事提上日程。虽然她的大导演宋慧芝女士还有待修炼，但边拍边琢磨比漫天瞎想要好得多，所以前边拍电影还得她自己来当导演。
直到两天后登上蒸汽机车去谯郡，孟约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王醴知道孟约爱在蒸汽机车上静静看着窗外满脑子跑蒸汽机车，遂也不打断她。
“师兄，你说第一部 电影我们拍什么？”
“年年若要问我，我得先问年年一句，为什么非要把电影拍这么长才肯叫电影面世？”这个问题，王醴思考了许久，在他看来，当电影能动起来时，就该叫所有的人都来看看，唯有先接触，先形成一定的印象，日后才好放电影给世间所有人看，至少不至于让世人因此而害怕这未知的事物。
孟约“哦”的一声，想起来，电影史上的放映是从很短很短的小短片开始的，像《火车进站》《工厂大门》《朗德海花园场景》等，都是短到不可计的小短片，而且是没有任何安排的即时纪录。真正影史上第一部 有剧情的短片是《水浇园丁》，相对现代常见的90分钟以上的电影来说，那也是极短的小短片。
到卓别林时代，卓别林拍的喜剧片也大抵都是90分钟左右，电影的发展史也属于美术史的一部分，所以孟约对这些还算是清楚。但那也仅限于历史，美术史可不会告诉她怎么做导演，怎么拍电影，那是电影学院的活儿，美术学院可不抢。
想到《火车进站》引起的恐慌，孟约遂问王醴：“大家会吓到吗？”
“可以从场景安谥一些的画面开始放，那些风景画片就很不错，那盘你取命叫《日落西山红霞飞》的也很不错。”
“那我同罗院士和梁兄商量一下……诶，要是小姨和梁兄真成了，以后得岂不得叫他姨父，平白就让他长了一辈。”孟约这时才想起来，往后说不定她就不能叫梁礼光梁兄了。至于为什么不是叫嫂子，孟约也不知道，反正她就觉得得叫姨父。
王醴忍不住笑着捏一下孟约的手：“除戏曲之外，年年若想拍个不一样的，不如往简单了想，年年的绘本，大多所涉场景颇多，在戏台上演只劳布景道具。可若真是放到实景里，只怕很劳神。”
孟约：嗯，这个嘛，可以拍情景剧，很能解决场景问题。
“我们可以拍一个在书院发生的故事？或者客栈、医馆、衙署，甚至是宫里。”孟约早前就想过《武林外传》《家有儿女》《炊事班的故事》之类的，虽然抄都没这记性，但故事架构有了，管架构里填东西总容易些。
“客栈吧，人来人往故事多，医馆里太多悲欢离合，衙署……日常并无甚趣事，只有公务。”不管是督察院还是通政司，大多时候都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多半只有“案牍之劳形”。
孟约：那就《武林外史》。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的时候，孟约忽然想到了另一部神一样的电影作品——《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分为两个极端，喜欢的人觉得是电影史上无法超越的神作，不喜欢的人觉得那简直是一坨狗屎。
如果孟约要拍，孟约会拍太祖，但不是从太祖的角度，而是从一个见证过一发风云变幻，曾站到高处，又最终埋身人海之中的穿越者的角度。只需要一间屋子，几样家具，一驾马车，几个演员，一个暖暖的壁炉，一些茶水点心，一些记录着时间的物件。
讲古讲今讲未来。
“大家会不会把电影里的事当真呢？”
“在电影开演之前提示一行字便是。”
孟约：噢噢噢，可以综合一下常见的那些片头提示语。
“纯属虚构，请勿效仿？”
“很可以，就这句。”
谈话间，蒸汽机车上的乘务提示快要到站，叫收拾行李准备好下车。孟约和王醴只带阿雝要用的衣服食物什么的，他们自己是什么也没带，轻车简从一路。因没知会孟老爷，按说应当没有人来接应，但孟约和王醴并舅舅一家却在门外见着了卢宕。
“重崖，阿孟姑娘，你们这是从南京来？”
这话一听就知道，卢宕并不知道他们要来。卢宕确实不知道，他是来送故交回南京的，没想到这才出来正要回去，还能遇到王醴和孟约。
“是啊，卢兄是来接人还是来送人的？”
“送人，若是重崖和阿孟姑娘并未知会人来接应，便一道罢。”车站外有租马车的，卢宕倒不是要把一堆人全挤他马车上的意思。卢宕既然已经放下，那就不会再纠纠缠缠，拖泥带水也不是他行事的风格。
一行人租车的租车，坐卢宕马车的坐卢宕马车，到孟家门外，听说萧厨王如今还来孟家琢磨吃的，王醴便留卢宕吃饭。
卢宕：虽然……但是……萧厨王的饭，还是应该吃的。
宋慧芝女士凑到孟约耳边：“噢，我看出来了，这位小将军从前喜欢你是不是，瞧着你们怪尴尬的。”
孟约：宋慧芝女士，你这样会失去你的总导演的！
第404章 谈笑风声，闪闪发光
萧启最近喜笑开颜，妻子已有身孕约两个月，虽然还没往外宣扬，但天天见面的基本都已经知道。萧夫人身体结实，并不需要天天在家安胎，反倒该出来走动走动，萧启便时不时带着出门，中午呢就到食材巨多，冰窖里冻着的，乡下庄子上种着的放养着的孟家来借厨房、借食材、借调料、借餐厅……
如今萧启做菜，自然是以萧夫人为主，每天都会有炖品，易消化不积食，又能保证营养的摄取。除此外就是各种清淡可口的小菜，偶尔给加一两道重口的调节一口味，有这么位调鼎妙手夫君，萧夫人怀孕生涯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
“我说怎么吃着菜一股喜气洋洋的味道。”孟约说着喊侍女去准备礼物，怎么说萧启也帮了她好大的忙，趁着这喜事，好好致谢。
吃过饭，卢宕丝毫不留恋地告辞，留下来吃饭是萧厨王的菜让人脚都不忍迈，吃完赶紧走是避免尴尬。不过，卢宕还是抱了一把小阿雝，小家伙相当给面子的没用小拳头砸他，还露出笑脸，可爱得让人想“我也要有个这么招人喜欢的儿子”。
奈何，孩儿他娘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同萧启当面道谢后，孟约便同王醴一道去安顿，至于阿雝，小家伙被孟老爷抱着舍不得撒手。小家伙可能是还记得孟老爷身上的气息，竟然不哭不闹任抱着走，一点儿不见对爹妈的眷恋。
夜间睡下前，王醴道次日要去拜访邵康怀，孟约便道一同去，回头再一起去工学院看字幕翻译和胶卷盘的事。比起她来，王醴好歹精通多国语言，不像她就会英语，还是那种已经忘得连路都可能问不明白的那种水准。
次日大早，孟约和王醴吃过早饭便出门去，宋女士和梁先生则会先去梁家登门拜访，孟老爷作为一院之长，又是亲戚，两家的情况都了解，遂他也得去：“把阿雝一人扔家里怎么成，小小的孩子，一个在家多怕得慌，你们俩不爱带我带。”
孟约：……
更小的时候就一人在家待着，从前也没见反应这么大过，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孟老爷很可能已经忘了孟小雝同学真哭起来魔音穿脑的架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