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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彼岸花开-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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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大夫正在清心堂坐诊看病,就被南宫府派来的小厮急急地接走,南宫府上的小姐南宫惜自小便不是个健康的体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是以王大夫对这南宫府也是熟悉得紧,如今只道这南宫惜又患了头疼脑热的,进了南宫府便一路往那惜园方向赶。那小厮走着走着一回头不见了王大夫,赶忙回头找,好不容易才在惜园门口堵住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上话,那王大夫却先一脸不快地看着他道,“呔,你这小厮,做什么拦着我的路?你家小姐的病情可是你能耽搁的起的?”

那小厮一路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找着了人,却没料到上来就被抢白了一顿,不由得又气又笑道,“你这老儿,自己乱跑还怪上了别人。再说,是谁告诉你我家小姐病了的?”

“不是你家小姐病了?”王大夫本来被“老儿”两字气得胡子乱颤,正待开口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厮什么叫长幼尊卑,蓦地听了后面半句,疑惑出声。

“自然不是。”那小厮扯了王大夫的手往后拉道,“王大夫,王爷爷,咱们快点着吧!再耽误下去,我可就得到后堂领板子去了。”

床上放下层层的帷幔,自有丫鬟在床边摆软凳,王大夫撩起袍子在凳上坐了,有礼道,“请夫人伸出手来,让老夫诊一诊脉息。”

帘内缓缓探出一只手来,清莹白皙,指尖修长,不出的优美动人,王大夫平日里探脉无数,这样的手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一怔,回头看了身后立着的南宫遥一眼。一旁的丫鬟忙找了个丝帕来将手遮了,王大夫这才将手搭了上去,一探之下,惊讶地“咦”一声,脸色惊疑不定,凝神又探探,正待开口说话。却被南宫遥止住,“王大夫,请跟我来。”

两人在屋外低声说了几句,只看见南宫遥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漆黑的眸中隐现冷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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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湄儿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哀哀地哭泣,纤细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小姐,湄儿对不住你……”

没想到在软筋散中加汤加料的会是湄儿,我倚在南宫遥的怀里,神色复杂地看着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湄儿,“湄儿,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没有,奴婢绝没有害人之心。”她抬起头来,脸色苍白,两只大眼睛哭得红肿,“奴婢不知道那两味药混在一起会有毒,奴婢只是想……奴婢只是想……”咬咬唇,“奴婢只是想,若是小姐好得慢一些,就可以时常见到楼公子了……”

千算万算也没算出湄儿说出的会是这样的理由,我闭了闭眼睛,叹息道,“痴儿……”她为了可以多见到楼羽澈一眼搭上性命,谁知那人到底有没有将她看到眼里,何苦。可是感情的事,又岂是“何苦”二字便能说尽的。

“小姐……”她伏在地上,哀哀地痛哭。

“贱人!”南宫遥神色冷厉,“来人,将她带到地牢。三十六种酷刑用尽了才准她死。”

“公子,”一个下人进来,凑到南宫遥的耳边低声汇报了几句什么。南宫遥的眼神渐渐地沉下去,挥了挥手,“等等……”

本来架住湄儿的两个婆子立刻松了手,恭敬地站在一边。湄儿跌坐在地上,神情空茫,仿佛失了心魂。

南宫遥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湄儿,神情莫测,“算你运气好。随我来。”

湄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犹有泪珠。

“还不快点!如果弄砸了我的事,你照样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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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遥步入前厅时,堂中已经坐了三人。其中两人他见过面,一个是九贝勒胤禟,一个是江宁织造曹颙,另一个虽是不识,但他腰间的黄带子已经表明了身份。

几个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南宫遥微笑道,“不知九贝勒,十贝勒,曹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只是不知道今日几位屈驾敝府,有何要紧之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事。”胤禟手里捧着茶杯,一只手拿起茶盖,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皇阿玛命我们兄弟二人前来着手处理江宁织造改造一事。昨儿个看看账本,觉得在云南慕容家进的生丝价格实在是高了些,想起底下的商号曾经在南宫兄这里进了一批物美价廉的生丝,便想了起来,不知南宫兄是否愿意做成这笔生意?”

“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的道理?”南宫遥微笑起来,“何况能和大清财神爷九贝勒做生意,是在下的荣幸。”

“哪里哪里,”胤禟摇头失笑,“在江南首富面前还称什么财神爷,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还是莫要提。”

“对了,”胤禟像是突然想起来,放下茶杯,凤眸微闪,看向南宫遥,“听说南宫兄已经成了亲?”

“正是。”南宫遥颔首微笑,心中忍不住冷嘲,绕这么久的弯,终于开口了。

“按理说南宫兄大婚,我该备上份大礼才是,可是从京城来得仓促,区区薄礼,还望南宫兄不要嫌弃才是。”他让小厮拿出一只精致的木匣,匣口冲着南宫遥缓缓打开,黄色的丝绸垫布上摆着一只色泽碧绿,晶莹剔透的玉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怎么敢当。”南宫遥连忙推脱。

“哎,南宫兄,你我相交一场,若是这点薄礼都要推脱,岂不是见外了。”

南宫遥只好命令下人将礼物收下,转而叫过一个丫鬟,“去。将夫人叫过来。就是来向贝勒爷谢礼。”

“哎,你等等,”胤禟忙叫住那丫鬟,转而对南宫遥道,“这怎么使得。不过就是一点薄礼,怎么还用麻烦嫂夫人亲自前来。”

“当然使得。”南宫遥微笑道,“只是贱内姿色平庸,还望几位莫要见笑才是。”他微微垂下眼眸,掩住眼里的冷意,他岂会不知今日这几人的来意,若是不让他们见上一见,恐怕今晚府里就不会太平了吧……暗暗地朝丫鬟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福福身退了下去。

胤禟端起茶杯,掩饰着心中的忐忑,然而那拿着茶杯的手指,终究是忍不住轻颤起来,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

丫鬟打起珠帘,厅外一个婀娜的身影渐渐走近,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身形纤细,风流袅娜,正是白日所见的那头戴纱帽的女子。胤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走近,而胤锇,已经忍不住从座位上了站起来。

“爷,您叫我。”她缓缓步入厅内,声音有如出谷黄莺。

南宫遥站起身来,看向她的眼波温柔如水,“湄儿,过来向贝勒爷,曹大人见礼。”

女子倒也大方,毫无扭捏之态,朝厅内诸人一一见礼,柔声细语道,“水之湄见过九贝勒,十贝勒,曹大人。”

抬起头来盈盈一笑,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瑰姿艳逸,美丽的容颜仿佛照亮了一室。然而……不是她,不是她……

胤锇失望地坐了下来,胤禟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起身虚扶一把,“嫂夫人不必多礼。”然而那笑牵强地让人看不下去。

南宫遥恭敬地将一行人送出了府门,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英俊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湄儿,做的很好。既如此,便留你一条命,只是,你也不用再去夫人身边伺候了,去洗衣房还是去打扫庭院,你选一个吧!”

“湄儿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水之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垂着头,脸色微微的苍白,“奴婢,奴婢愿意打扫庭院。”进了洗衣房以后,就只能在那一方小院落里整日面对着水井,皂角,还有永远也洗不净的脏衣服,而打扫庭院,还是有希望能远远地看他一眼的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未来?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恍惚间,水之湄进来跪在我床边哭泣,说着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再在我身边伺候之类的话,可是她的身上穿着华美的衣裙,长发挽起,头戴五凤含珠簪,耳边长长的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晃动着,美丽耀眼。于是我想这一定是个梦。

睁开眼来,色已黑,屋里点起了烛火,南宫遥正坐在床边,黑如湖水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我,神情莫测,而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黑色的药汁。

“醒了?”

我点点头,他将我扶了起来,在我身后垫了个枕头。我示意他将药拿来,一饮而尽。抬头诧异地看着他,这个味道……分明不是我常喝的软筋散。

他拈起一颗梅子放到我口中,神色淡然,“你体内有积毒,这是大夫开的解毒的方子。……那个软筋散,以后不会再让你喝了……”

含着酸酸甜甜的梅子,挑眉看他。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是药三分毒,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

人捉住他的手,将脸凑到他的掌心蹭了蹭,“你对我放心?”

“不放心。”他笑了笑,“但人总不能因此而不顾你的身体。”

人躺在他的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他上只手揽在人的腰间,人们贴合地如此密切,仿佛生来便是如此,黑暗中,人轻轻地出声,“遥……你睡了吗?”

腰间的手紧民紧,他在人身后低低的应了上声,“没有,怎么了?”

“湄儿……是不是死了?”人思来想去,觉得那时的梦有些诡异,会不会是临终托梦?

“没有,人罚去打扫庭院了。”

“哦……”那就好。虽然她往我的药中放了料,但毕竟不是真的想害我,不过是想多看楼羽澈几眼而已。而且若没有她这一出,我相信也不会这么快就不用喝那软筋散了。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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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

“九哥,原来是咱们错怪南宫遥了,那女子真的不是怀暮。”十阿哥胤锇坐在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是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身形那么像的……以前你府上也有或者身形,或者脸蛋与怀暮相似的侍妾,但毕竟只是相似,总有些不同,没想到水之湄的身形,仿佛和怀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不是看了脸,我还真的以为就是怀暮。”

另一边,胤禟陷入椅中,拿着烛剪,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燃烧的烛芯,烛火在这样的拨弄下,一明一暗地跳跃着,烛火映在他俊美的脸上,添了几分妖孽之气。他秀美的眉尖轻蹙,慢慢地开口,“我怎么就觉得,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人跟后来在南宫府中见到的不是一个人呢?”

“怎么说?”胤锇怔了怔,“九哥,莫非你看出了什么不对?”

胤禟缓缓地摇了摇头,“倒是没看出哪里不对。只是直觉……”

“这么说,你是觉得怀暮就被藏在南宫府,今天南宫遥给咱们看的不过是个幌子?”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到底是不是真的,咱们去探一探不就知道了?”胤锇霍的站起身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如何?”

“十弟!”胤禟微微提高了声音,“不可莽撞!你当南宫府是酒楼茶馆,说进就进说出就出?万一怀暮真的被困在里面,你这样做就是打草惊蛇,如果不在,你这样的一出又怎么和人家交代?”

“那怎么办?还能不管了不成?”胤锇讪讪地坐下,不满地咕努道,“你们这些人,做事思前顾后,磨磨蹭蹭的……”

胤禟白了他一眼,在桌上铺开纸张,手里拿着墨慢慢地研磨,提笔沾了沾墨汁,略一思索,写了起来。

胤锇好奇地凑上去一看,“九哥,你这是写给谁的?”

“写给皇阿玛。”胤禟一边斟酌着字句,一边答道,“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南宫家在江南势力颇深,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这事,唯有先请示皇阿玛,才能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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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南宫府书房

南宫遥坐于案前,面前摊着几本账本,他认真地对着账,窗户上映出他颀长的身影。许久,他将账本往前一推,向后倚在椅背上,伸出手揉了揉额角,本来早该看完的账本,因为心神不宁的缘故,居然拖到了这个时候。他起身推开窗户,向外看去,暮春的夜,显得如此宁静而温和。那日九贝勒等人突然登门,他料定了他们是另有所图,提前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水之湄的出现,有没有彻底打消他们的怀疑,这几日暗中加强了戒备,没想到倒毫无动静,莫不是他们真的信了?

看看已上中天的月,他准备阖上窗户,回屋休息,忽然“咻”地一声, 一支羽箭钉在了窗框上。他立刻追了出去,屋外一片寂静,早已没有贼人的踪影。是什么人?竟然能在南宫府来去自如。而他的侍卫竟然毫无反映。

他思索着,慢慢踱回屋,窗框上,那支箭的尾羽仍在微微地颤动,箭上还绑着一张字条,南宫羽就着烛火展开看看,然后将字条的一角凑在烛火上点着,看着它慢慢地烧成了灰烬。

第二日清晨,南郊

无人的小路,杨柳树下,一个女子倚在树边,静静地看着一身华美黑袍的男子信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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