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1997-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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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一早,江宅照旧是安安静静,她带上必需品,背上只有一只背包,小心翼翼走下楼。
未料到江太太在八点十分就起床,穿着睡衣端着热牛奶在楼梯转角突然叫住她,“又不念书,起这么早要去跟谁玩?”
好比一只猫被突然抓住后颈,她浑身僵直,因做贼心虚,紧张得满手是汗,“有同学生重病,我同安琪约好去医院送一束花。”
“记得戴口罩,回来第一件事先换衣服。”江太太是精神不太好,眼下藏乌青,拨了拨头发向卧室走去。
楚楚立在原地,小小声说:“妈咪再见——”
万幸,庆贺鼓掌。
她脚步轻盈走出玄关,站在大门处等出租车。
远远一辆红色出租车开上来,她上前两步等待迎接。
但有一辆黑色宾士车高速驶来,猛地一刹车,停在她身前。
她的心被吊在咽喉,砰砰直跳。
司机下车从车尾绕到左侧,打开车门。
下车的人她再熟悉不过——
他穿着白衬衫卡其裤,低头扶一扶眼镜,望着她,似笑非笑。
“阿楚要出门?”
“抱歉不知道你要来,我已经有约。”
“去哪?”
“同安琪一起去医院……啊——”她被人抓住马尾,猛地向后拖拽,整个人的重量都集中在脆弱的发根,疼得仿佛头皮都要被掀下来。
是程嘉瑞,拉住她长发向后拖,至于她说什么,根本不重要。
楚楚双手抱头,脚步跌跌撞撞跟着他向后退。
从始至终他保持冷静,江楚楚的惊叫、哭泣,江太太的劝阻、江展鸿的抱歉,于他而言统统不存在。
第46章 折磨
第四十六章折磨
楚楚被程嘉瑞一路拖回二楼卧室。
江安安不知去哪里鬼混连夜不归,江太太惊得张大嘴,却迟迟不敢上前阻拦,江展鸿已预设错在楚楚,只差再骂她两句为他的救命稻草小程先生出气泄愤。
终于,她被甩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手腕支撑身体,头皮已经疼得嗡嗡发麻。
程嘉瑞接过随从递上来的文件袋,反手锁上卧室门。
她头晕,一阵一阵反胃。
他低头望着头发散乱、俯趴在地的楚楚,从眼到心,无一不冷。
“江小姐订一张飞往多伦多的机票,计划去度假还是看死人?”
她闭了闭眼,忍住疼,仍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我明明只是约安琪见面,跟多伦多有什么关系?谁定的机票?妈咪希望我去多伦多吗?”
程嘉瑞哂笑一声,两只眼直直盯住她,“阿楚讲谎话真是……句句都真,嘉瑞哥哥都忍不住要相信。”
“你真奇怪,好好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为什么?”他仿佛呢喃,轻声重复她的话,似反问也如品味,“我冥思苦想一整夜,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如你来告诉我——”他从纸袋内掏出一叠相片砸在她脸上。
哗啦啦似雨声突袭,顷刻间她与肖劲的甜蜜时光铺满大理石地板,她微笑她撒娇她在他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快乐包围。
至此,她收起可怜面孔,换上冷酷无情的脸,抬眼看着他说:“既然都已经铁证如山,又何必问我?”
捡起一张偷拍照,是在天安大厦门口,肖劲站在停留的出租车左侧,抱着她将她扔进车门。“这张不错,神态动作都抓住精髓,你请哪一家侦探社,建议他转行做专职摄影师。”
他被激怒,蹲下*身抓住她长发迫使她仰起头面对他,更盯住她的眼,恨似星火燎原,焚烧,“你喜欢替人开车的穷鬼?喜欢他被钞票羞辱,还是喜欢他在拳击场被打得满地血?你是生来贱格?为了他连父母都不要,一个人出走加拿大?”
她稍稍挑眉,并无畏惧,“对,我就是生来贱格,我就是中意他样样都差。”
啪——
耳光响亮,抽得她倒在他脚边,紧贴他干干净净白球鞋。
伸手抹嘴角才知道被牙齿磕出伤口,在下颌留下一道血渍。
她抬头,拨开凌乱的发,露出明艳可人的一张脸,轻蔑地望向他,“我贱格,小程先生想尽办法要同我结婚,岂不是更贱?”
“只怪我对你太好,你这类贱人越折磨越兴奋。”他猛地掐住她下巴恨恨吻过去,是口唇之间的对决,更恨不能将她吞噬、撕裂、碾成粉末泼洒。
他的自尊心在她唇角讥讽中寂灭,他初次萌生的爱恋被摧毁,他绝不肯放过她。
她得死,必须死。
楚楚拼尽全力挣扎,尖利的指甲撕扯他耳后、抓破他面颊,最后她张嘴狠咬。
程嘉瑞疼得放开他,吐出一口血沫,“怎么?要在我面前扮圣洁?从前一次次放过你,今次就在你床上搞你,搞烂你——”
他双眼外凸,头发也乱,全然是雨夜屠夫同类人。
她拉住牛仔裤往后躲,“我不怕的,反正我同他早就上过床,我什么都为他做过……”
他瞪着她,双眼通红,目呲欲裂,一抬手又是一耳光,打得她半边脸高高肿起,“贱格、垃圾、鸡都不如!”
他不会再碰她,他自命不凡,洁癖缠身,他嫌脏。
楚楚按住发热的左脸,眼神倔强,“那不如就把我扔进垃圾堆,小程先生几时缺过女人?”
“放过你?”他将眼镜扶正,冷笑不止,“江楚楚,坦白讲,我宁可把你切成三百片扔进垃圾填埋场,也不可能放你去和肖劲鬼混。”再上前一步,换成温柔神情,抚摸她红肿麻木的侧脸,“脏了?不要紧,洗干净就好。”
程嘉瑞手指经过的地方,都令她长出一连串鸡皮疙瘩,多看他一眼都觉恶心反胃,“好得很,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还小,没受过苦所以爱讲大话,我原谅你。”好慈悲,似上帝怜悯世人。
“只要我有一双腿,我一定想方设法离开你。”
“那就打断你这双腿。”他的手按在她膝盖上,似乎正在认真考量从那一节下手,“叫救命就割掉舌头,写纸条就打断双手,事事都好解决,你说呢?阿楚?”
他掌心盖住她双眼,感受睫毛在手心划过的酥麻,沉溺其中,“还有着双眼……太美,我舍不得不要……”
楚楚被他突然而来沉迷惊住,吓得浑身发抖。
而程嘉瑞止住温柔神色,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一把长发绕在手腕处,猛地发力拉住她后脑往桃木床栏上撞,闷闷一声响,将守在门外的江太太吓出眼泪。
血从发际线以内向外流,慢慢滑过一张雪白精致的脸,令她破损、分裂、直至陨灭。
他松手,她直直下坠,晕倒在地板上。
江太太终于等到门开,程嘉瑞正拿着手帕低头仔仔细细擦拭着双手,留下一大团嫣红血渍在蓝格子上开花。
江太太卑微地小声祈求,“嘉瑞,我们阿楚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事情讲错话,你多包涵,我保证一定教好她。”
程嘉瑞随手将带血的手帕扔在走廊,回头使个眼色,站在卧室门边的两个黑西装黑墨镜便伸手把门关紧,“盯紧她。”话说完勾出一抹温和笑意,揽住颤抖哭泣的江太太向外走,“江阿姨是长辈,怎么好意思听你讲这种话,我今天来就是要同两位商量婚期,我认为订婚实在是累赘,不如直接办婚礼,你觉得呢?”
正巧走到楼下,江太太仍然恍惚,江展鸿却异常敏锐,当即说:“好得很,要不要约程先生程太太一起吃晚餐?我们边吃边聊。”
程嘉瑞说:“我已经订好桌,就在荣泰。”
楚楚醒来时天已擦黑,房间内一丝光都没有,门窗锁死,她被判就地入狱。
头顶伤口似乎尚未愈合,仍是湿漉漉沾满血,她疼得厉害,不敢去碰。好在衬衫同牛仔裤都完好,程嘉瑞自视甚高,没理由再沾她。
缓过神,喉咙似火烧,她费尽力气爬起来,想去楼下倒一杯水。
但卧室门似乎被人从外反锁,凭她所剩无几的力气根本没可能打开,房间内又早已经收拾干净,她没办法,只能去浴室拧开水龙头接一杯自来水猛灌。
不小心撞见镜子里那个满脸血污的女鬼,连自己都吓一跳。
“真丑——”
拿毛巾沾水擦去脸上血渍,她拨了拨头发对着镜子里的江楚楚说:“不要哭,一定有办法。”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深呼吸,扶着墙壁摇摇晃晃走回床边,没力气换衣服,只蹬掉帆布鞋,将自己深埋在被褥间,昏昏沉沉睡过去。
另一边,江展鸿夫妇与程先生程太太相谈甚欢,几乎将东南亚经济低迷的阴云都抛开,两方父母把婚期定在十月三十日,程嘉瑞在桌上已然改口称江展鸿江太太作爹地妈咪,再敬茶敬酒,气氛热烈,江楚楚三个字无人提起,大家都是聪明人,最懂得避重就轻。
席后程嘉瑞先一步告辞,另说有其他事,与两位黑衣人驾车离开。
今日一早肖劲就被经理交到办公室细谈,听讲有一泰国拳手绰号过江龙,突然要来踢馆参赛,凌晨发公告,今晚临时开赛,嘱咐他好好准备。
临出门,经理拉高皮带,箍紧那只圆滚滚大肚皮,自言自语,“连赢十几场,也该是时候输啦。”
开赛的最终目的不是赢,而是钞票。
肖劲在这一行做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你放心。”
放心,他一定输得漂漂亮亮毫无破绽。
九点整,敲响大锣,正式开赛。
观众似饮过兴奋剂,喊到声嘶力竭,面红耳赤。
他起先用全力与这过江龙对打,后半段步步退让预备熬到结束。但这条龙不懂规矩,发狂似的不顾规则扑向他,连裁判都作壁上观,仿佛人人都在红着眼喊着打打打,只等他死。
人群见血愈发狂热,肖劲的视线向下坠,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无力、眩晕,再也爬不起来。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大约整个赛场都已清空,连过江龙都披上红战袍走出天安,空荡荡的观众席上还坐着全场最冷静的拳击观众,这位先生扶一扶眼镜,慢条斯理站起身向他走来。
程嘉瑞登上拳击台,走到正中央一盏大灯下,低着头打量浑身是血的肖劲,“我们两个,早已经见过面。”
肖劲翻过身,仰躺。
灯光太亮,视野中一片雪白,隐隐约约望见个单薄人影,鞋尖挑起他下颌,“阿楚讲你有一万种好,我今天看,也就是麻麻哋。”
肖劲只听见“阿楚”两个字,“我工作用心,江小姐当然会满意。”
“还要装?你两个真是像,见到棺材还嘴硬。”程嘉瑞收回右脚,分明是不屑,“连赢十一场又怎样?我要你输,你就必须老老实实挨打。”
这世界从来不公平,人人平等只是虚幻口号,给穷人造一个美好梦境,是慢性毒,令你死在希望当中。
程嘉瑞勾起嘴角笑得轻蔑,他转过身,背着手走下高台,“无聊,原来她中意一条死狗。”
他更乐意全副身心调*教江楚楚。
第47章 困局
第四十七章困局
高烧接近四十度,眼皮上挂一只千斤顶,楚楚醒来时天阴沉沉下着雨,台风韦德登录,狂风暴雨席卷全港。
她艰难地睁开眼,发觉卧室里只剩一盏地灯,窗户关得紧紧,能听见雨滴敲打玻璃窗的闷响。
“你醒了?”即便头脑混沌她也能分得出发问的是谁。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缩,无奈浑身关节锈蚀,动弹不得。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拉高被沿,程嘉瑞依旧保持从容淡定姿态,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你发高烧连睡两天你知不知道?”她这才发觉床边挂着吊瓶,左手手背还有半只针头埋在皮下。她不说话,屋子里再一次静下来,只剩雨声,就像他专心致志在床边等她醒,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他起身离开,很快又回来,扶起她上半身,端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但她不肯张嘴。程嘉瑞耐心劝慰,”比硬气?不如我现在给你一把刀供你割腕自杀?“她心怒,瞪住他,等上三五秒,忍不住张嘴,一整杯温水都灌进去,挽救她干且热的喉咙。程嘉瑞放下水杯,坐回原位,”想吃什么?我把春姐借到你家,已经在厨房做事。“
他选择性失忆,最擅长”修复“,他的温柔不知是真是假,掌心贴在她滚烫的额头,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烫,我打电话再叫医生来。“楚楚却问:”你是不是找过他?“”谁?“”也要跟我装失忆?“她头晕,忍不住咳嗽两声,才发觉头顶似乎缝过针,线绷住头皮,开始慢慢散播疼痛感。
风声雨声占据耳膜,屋内的光暖暖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