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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的锦衣卫大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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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不动如山,站姿笔直,一手还维持着搂她腰的动作。
    只剩二人后,气氛有些尴尬。
    刘泠挑眉,“我救了沈大人一命,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她撩动眼皮,视线与沈宴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漆黑,像幽深古井一样看不到底。刘泠本盯着沈宴眼下那道疤,她想通过这与泪痣很像的疤,欣赏沈宴的美貌。但她不自觉被沈宴的眼睛所吸引。
    他眼藏洞察之意,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沈宴忍了忍,松手推开她,并没有把话说下去。在刘泠有所察觉前,他抬手掩口,咳嗽了两声。借着月光,刘泠隐约看到他手上不寻常的红色稠液。
    她心一咯噔,再顾不上跟沈宴玩“猜谜”游戏,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伤在哪里?重不重?”
    “……挺重的,”沈宴语气淡,似乎心情欠佳,“找地方休息一下。”
    刘泠稀奇地瞥他一眼:她第一次遇到这种男人——她问他伤的重不重,他居然主动说“挺重的”,一般男人,不是该强作无事吗?以前陆铭山受伤时,就……
    刘泠压去心头思绪,将有关陆铭山的删去。他是沈宴,不是别的男人。如果沈宴和别的男人一样,见到她貌美就半推半就,她也不会至今还搞不定他。
    但是——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沈宴怎么可能被人追杀两下,就虚弱委顿?
    扶着沈宴找地方休息时,抬头看着清冷月辉,刘泠忽然想到,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沈宴。
    她只知道沈宴是锦衣卫千户,但他的家世如何,过往如何,是否有感情纠葛……她一无所知。这样一想,她糟糕至极,沈宴不喜欢她,很正常。
    一路上,沈宴再没有开口说话。刘泠试图跟他说两句,他也不应,让她既意兴阑珊,又有些担心是他的伤势很重。因此,好容易找到一处临近小溪的山洞,沈宴靠着山壁歇息,刘泠主动从沈宴那里找到牛皮壶,要绕去山洞后面接水。
    沈宴沉默着看她动作,手撑在膝头。他那常年握刀的手修长而秀气,无害至极,完全不见之前杀人时的凶悍。刘泠看他,他靠坐山壁,闭上眼,脸瘦削,神萧索,毫无血色。他好像在休憩,又好像在沉思,看着十分疲惫。
    “沈大人,别担心,”刘泠俯身,搂了搂他平直的肩,“我马上回来。”
    待姑娘的脚步声渐远,沈宴才抬眼,转眼盯着她在幽蓝色月光下的纤长背影,看了良久。
    刘泠从没有照顾过人,眼下照顾受伤的沈宴,对她是一个新奇的挑战。她在水边打水时,回忆之前所见,始终觉得沈宴的伤没有他表现得那么严重。不过呢,刘泠喜欢照顾沈宴。沈宴生了病,哪也去不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得对她感激涕零吧?
    沈宴那个闷骚,他的反应,一定会取悦她。
    刘泠强行遗忘之前的不愉快,让自己的心思放在逗弄沈宴上。等装满水,她即刻起身,想回到沈宴身边,看看他的情况到底如何。她的身影出现在山洞口时,视力太好,目光落到了靠壁而坐的青年的手上。
    一条头三角、尾细长的蛇,吐着信子,懒洋洋地凑过去,牙齿发着森森寒光,舌尖倾吐,向青年的手上咬去。而青年闭着眼,一无所觉。
    “沈宴!”刘泠揪心。
    青年眼皮跳了跳,长睫抬起,眼睛微侧,看向洞口向他快步奔来的少女。他覆在膝上的手动了动,小指一扬,那条蛇便被他甩了出去,撞上山壁,被摔得晕了过去。沈宴皱眉,不解地看着刘泠,“郡主……”他客气的话才开口便住了,身子绷直,望向刘泠的淡色眸子,神色变得不可思议。
    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刘泠到了他面前,一声不吭,便跪下去,拉过他的手,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溶溶冷月当照,美丽少女心甘情愿地跪下,向着那靠墙的清俊爱人。少女将自己的娇艳唇瓣,凑向青年的手。那是她的情郎,她的唇吻上他的手。
    “……!”沈宴身子僵硬。
    待手背上酥麻的感觉传来,他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沈宴一顿,倏地从刘泠口中抽出自己的手,一挡一推下,刘泠被他轻轻拂开,想再拉他的手,却不可能了。
    “你做什么?”刘泠被他推开后,颇为暴怒,“你有什么毛病?”
    “我没有中毒,”沈宴语气并不比刘泠好几分,“那是颈楞蛇,虽和蝮蛇相似,却是无毒的。不然我不会任凭它靠近我……而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吸毒。”
    “……”不需要她给他吸毒?好生绝情的人!“沈大人什么意思?”
    “郡主,我其实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沈宴起身,站直身,俯眼看着跪坐的少女,“你不必费尽心思讨好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刘泠漫声,“不用和我是一路人,你只用爱我就够了。我的男人,只需要爱我。”
    “……我不是你的男人。”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刘泠慢慢地,也站起来,“沈大人,你何必逃避?你不喜欢我吗?我从你的眼神和行为看到,你很为我心动。我靠近你时,你很有感觉。我其实可以告诉你——我非要得到你不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喜欢你给我的这种感觉。你与其拒绝,不如想一想,怎么才能接受我,让你自己也少受点罪。”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对郡主,只有一条要求。”
    “只要沈大人开心,我什么都答应。”
    “郡主不要当着我的面,这样时时刻刻地作死。”
    作死。
    她是真的在作“死”。

  ☆、第18章 沈大人什么都知道

当他和敌人缠斗时,在他即将受伤时,她突然站出来,替他挡了一切。
    当他养伤时,她误以为他被毒蛇咬,又是毫不犹豫地为他吸血。
    而在她的这种情深款款中,沈宴心中如被寒霜罩住,一派冰凉。
    心灰意冷。
    他心事难言,如有烈火焚烧,又有冰水当头浇灌。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境界,让他乍见到刘泠,难以忍受心中的怒气。
    她为他挡刀剑,为他吸毒,沈宴领情的心思,尚没有恼怒的想法严重。沈宴向前一步,抓住她胳膊,克制地要求她,“郡主,你何时能不这么作?”
    刘泠脸上没有显示太多的情绪,她缓缓地抬起头,在青年发灼的目光中,露出一个浅薄的笑,“你猜。”
    “……”
    “沈大人想多了,”她平静地与他对视,说话的语气何等诚挚肯定,“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太欢喜沈大人,情不自禁。”
    沈宴没想到刘泠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趁着沈大人片刻的当机,刘泠调整了自己的站姿,让自己上半身子不动声色地靠上沈宴,在他“……”的无语目光中,她厚脸皮道,“感情的事本来就毫无征兆,我自己也很意外。沈大人这么不相信我的一片心,让我实在难过。我要如此才能向沈大人证明我的心意呢……”她突然停了一下,目光亮得很是诡异,“沈大人你该不会从来没跟姑娘家调过情,没经历过感情吧?”
    不太可能吧?
    此朝姑娘家一般及笄定亲,男儿郎最晚也在及冠时谈婚论嫁。沈宴一个大龄未婚青年,算是老男人了……就算是因为锦衣卫职位的特殊性,让沈宴不曾娶妻,可他活到这么大,要说从没和姑娘暧=昧过,实在不可思议。
    他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刘泠不自觉想歪,看着他的眼神也往奇艺的方向走去。
    沈宴不制止她往下走的视野,声调悠缓,“郡主弄清楚我有没有成亲的事了?”
    “……我不信你已经成亲。”
    沈宴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背过了身。
    刘泠在他这种奇诡的反应中,渐渐对自己的判断不太自信。她相信沈宴的人品,但她不相信沈宴的脸。他长得太好,又带骄矜内敛气场,站在人群中都会发光。刘泠会一眼又一眼地看中他,未尝不是被他的长相吸引。而世上识货的女人何其多,单凭沈宴的长相,就算他是个没本事的小白脸,想养他的女人也不少,更何况沈宴并不是草包。想嫁他的女人,一定是狂蜂浪蝶一般的多。
    “沈宴,你到底有没有亲事在身?”刘泠跟在他身后转,变得有些不冷静。
    “你猜。”
    “……”她之前对沈宴的嘲弄,沈宴原汁原味地还给她!
    他真是太讨厌了!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成亲?之前到底有没有感情纠纷?他对她到底有没有很喜欢?他……
    刘泠百爪挠心,实在纠结。长乐郡主纠结起来,旁人也罢了,她最想祸害沈宴。总是沈宴有伤在身,刘泠以此为借口,要求自己一路照顾沈宴的衣食住行。等沈宴伤势好些,再赶路。
    “沈大人是如此正直的人,若不是伤得重,当晚怎么会先要休息?你肯定不是想骗我这个全天下最关心你身体的人吧?”刘泠一开口,便把话堵住,让沈宴难以回答。
    沈宴伤势不重,他当晚叫停,不过是因为当时心情不妥,脑中时刻转着“她奋不顾身地扑过来”“她是想求死”“就算是求死,她也有护我的心”“可她这样做置我于何地,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之类的情绪。但这些关于刘泠的事,在事情已了后,沈宴并不想坐下来,跟刘泠探讨一番。
    接近灵魂层次的交谈,需要两人真正有那样的交情。
    显然,刘泠只是看中他的皮相。
    他本身也排斥跟刘泠的深层次接触。
    于是,在刘泠的坚持下,他们出了深山后,便寻了一处民宅借住,为沈宴养伤。沈宴只是大腿上被人砍了两刀,伤势并不严重。刘泠却如临大敌,不只不许他离地,连吃饭之类的小事都要相帮。顶着房舍主人赞叹羡慕的目光,沈宴体会到了何为煎熬。
    “我自己来。”被迫卧在床上,青年想拿过少女手中的汤碗汤匙,被少女侧着身夺过。
    刘泠眼中是深切的关怀和认真,“你受伤了,我来帮你。”
    “郡主,我伤的是腿,不是手。”沈宴扶额,几乎苦笑。
    “无关那些,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刘泠盯着他,“我一定要亲自照顾你。”
    她舀一勺米汤,递到他口边。这种照顾和被照顾的角色,二人都是生手,配合得也不是太好。一勺汤水洒下,沈宴寻巾帕,却碰到了刘泠伸过来的另一只手。
    “我来……”异口同声。
    两人的指尖相触,一冷一热,刘泠抬眸,差点错过沈宴眼底一闪而逝的狼狈和尴尬。
    她手指颤一下,握住了他的手,一起放在被褥上。而她本人倾身,跟沈宴咬耳朵,“沈大人,你这么不适应,是因为我是第一个照顾你的人吗?”
    他顿一顿。
    两人沉默地对视良久,刘泠平直的唇角上扬,轻声,“我猜对了?”
    她正襟危坐,“于你是第一次,于我也是第一次。我们的缘分如此上天注定,沈大人,你违逆不得。”
    沈宴望天,嘴角轻抽,“你是不是什么都要扯到情情爱爱的事情上去?”他停顿一下,“郡主,你脑子里只有这些吗?”
    刘泠想了想,“不是。但是只有这些是最美好的,是我最愿意去想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面上诚恳,其实心里有些烦躁难忍。这些,在沈宴这样的人看来,一定很可笑吧?
    “这样吗?”沈宴的手放在了她肩上,思索片刻,“那郡主该多去找些此类型戏文话本看一看。”
    刘泠倏地看向他,眸子湿润又莹亮。在她脸上乏善可陈的表情中,只有眼睛泄露了她的情绪。沈宴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奇怪,视线移开,看向窗外,“怎么了?”
    “没什么,”刘泠叹息,“就是觉得,我眼光怎么这么好,看上沈大人这样的人物?如果我早遇到你,也许……”她的声音低下去,自己也不太愿意说。
    也许什么?
    沈宴心里替刘泠说完了她未说下去的话:也许她就不会和陆铭山定亲了。
    沈宴和长乐郡主此前不熟,但和陆铭山……算是挺熟的。
    这样一想,沈宴顿失和刘泠继续说话的兴趣。
    索性沈宴伤势本就不重,养了两天,二人便商量上路。
    一路上,刘泠再三跟沈宴确认,“那些黑衣刺客,是针对你的?你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沈宴为自己受伤的手臂缠上绷带,“是与锦衣卫针锋相对的人派来的。平时拿我无法,好不容易有落单的机会,自然想置我于死地。”
    二人说话时,正坐在树荫下歇脚。想让刘泠给自己递些水。但刘泠动也不动,他奇怪回头,对上刘泠冒着粉红泡泡的、饱含情意的眼神。
    “你吃春=药了?”沈宴冷静问。
    “沈大人,”刘泠手搭在他肌肉紧实的手臂上,“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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