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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豪门重生手记-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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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仲白也的确是守信的人,既然承诺了老太爷要尽力保住太子,又答应了焦清蕙,以后遇有分歧,要各凭本事说服对方,对外却须夫妻一心,秉持一个调调。这件事,他本来信任封锦的操守——会问东宫的身子,还是想要两全其美、问心无愧:如果东宫身具病根,他扳倒孙家,也算是师出有名,可以向皇上交待。可万一东宫的身子还能调养得好,公器私用,封子绣怕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要稍一犹豫,杨七娘这边说情信一到,孙家之危也就暂时解开……

但人性,从来都是最不可信的,他要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蕙娘这一策,是用朝势钳制皇上,却又不使权家出面,毫无风险,还落了人情。他也没有不用的道理。

过几天,权神医进城扶脉的时候,顺势就向权夫人挑明了这么一桩事儿,再随意出了主意,“婷娘不是马上就到了吗?这时候闹着废后、废太子的,选秀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别赔了雨娘,婷娘这儿还亏了。还是得让宫里再热闹一点,皇上投鼠忌器,即使知道孙家底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动手的。”

他提了牛家、淑妃几句,权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权仲白走了,她把话带给良国公——这对父子关系不大好,权夫人经常居中传话。

良国公听了这一番说话,都要沉吟不语,半天才叹一口气。“这个焦氏,远在香山,都能讨长辈的欢心,也实在是本事。”

权夫人其实也就是高兴这个,“真是百炼钢成绕指柔,仲白好听她的话!之前多反对雨娘的婚事,现在也不提了,居然还关心起婷娘入宫后的前途……这一计要成了,婷娘面对的局势,说不定是比我们想的还要更好。焦氏手腕圆融大气,固然难得,可最难得还是仲白居然不反感她的手腕,还能帮着说话——不是我偏袒焦氏,比起林氏,她是更能处处周全一些,起码,伯红可没仲白这么刺头。”

权仲白有多不驯,良国公这个当爹的难道不清楚?权夫人这番话,实在也是意有所指:权伯红这几天正和林氏生气呢,这可瞒不过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林氏也实在是着急了一点,通房的孩子还没落地,她就把人家的亲嫂子,自己陪嫁大丫头出身的心腹给拔除了,手段是又快又狠。这不是冲着通房去的,还是怎么着?也难怪伯红要和她生气,孕期里呢,太折腾了吧……

良国公态度深沉,他没有接权夫人的话,而是继续点评清蕙。“你还没看到这一层:保太子。那就是继续压制杨氏,她还是在给她祖父出力呢……这个焦氏,不过一计,又得了孙家人情,又保了自家祖父不说,最重要,又在我们两个老的跟前,显示了她调/教仲白的本事……她是心明眼亮,一眼就看准了我们最看重的一点,给她一个机会,她就能闹出这么多花头,实在是手段过人……”

即使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明确的倾向,此时也不禁叹了口气,“这一胎要生个男孩,那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叫千里马也要伯乐,小白只看懂一两层,比不上良国公老道哈哈

一直更不上……再试试看!

☆、73狼狈

也许是头胎的缘故;蕙娘孕期反应很大,即使有权仲白这么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在,她也是受够了害喜、嗜睡的苦。前一刻,石墨给做的小灶她还吃得好好的;下一刻却是菜没入口就要作呕。一天进餐次数虽然多了,可真正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却很少,十月一个月,她是显著地瘦了。

因天气渐冷,交通不便,来求诊的患者要比别的季节少些,权仲白除了隔几天进城一趟;顺便给大少夫人把脉之外,也都很少往扶脉厅过去;而是尽量在甲一号陪伴蕙娘——其实除了碍眼以外,并不能发挥太大作用,毕竟这是自然反应,权仲白除了帮她捏捏手心之外,也几乎无能为力:孕妇是不能推拿、针灸的,而喝药?才闻到药材的味道,怕是蕙娘就要翻脸作呕了。

被这两个症状闹得,蕙娘连脑子都没有从前好使了,收到绿松打发白云带回来的问好信,也不过是看过一遍,就撂在案边,眼一闭继续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石英看准了她脸色不错,看着似乎还有精神,这才上来小心翼翼地和她又学了一遍,“那一位办起事来,从来都是如此雷厉风行,真是半点都不怕别人嚼舌根。”

大少夫人也不愧是个女中豪杰,处理小福笀,处理得真是霸气四溢,头天和家里打了招呼:林三爷在广州缺人使唤,给她写了信借两个老家人,这是弟弟亲自开口,也不好回绝……第二天就把小福笀一家子给打发上路了,连她两三岁的儿子,都令一起抱到广州去。

抱到广州去,是发卖还是继续做事,那就说不清了,现在广州几乎天天都有船只出海,就随意卖到任何一艘船上做苦役,那也都是林三少嘴皮子一碰的事。这天涯海角的,小福笀一家这辈子再在京城露脸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了……

就摆明了要敲打、收拾巫山,别人又能奈她何?卧云院当家做主的媳妇不是别人,正是大少夫人,她还怀着大少爷的骨肉呢,这可是多年来的头胎……长辈们就是心里有所不满,可又能说什么?总不成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和大少夫人翻脸吧?

蕙娘又有点想吐了,她一捂嘴,石英立刻就给递了痰盒,不过吐无可吐,只是呕了一些酸水出来,才算是熬过了这一波。她乏力地用清水漱了口,又往迎枕上一靠,有气无力,“她这摆明了就是阳谋,并不怕人知道的,别人爱嚼舌根就嚼去,人家才不在乎呢……绿松还有什么说话没有?这小福笀究竟是为什么被打发出去,总要有个缘由吧。”

“听说,”石英多少有点尴尬,“就是因为和我们立雪院的人多搭了几句话,您也知道,福笀嫂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没准听绿松说了几句,这就——”

白云很快就进屋子给蕙娘请安,“现在府里风声紧,卧云院的眼睛,看着绿松姐姐呢,她让我同您说一声,就不过来了……”

说着,就细细地给蕙娘讲起了卧云院的事情:“自从巫山和那一位相继有了身子,福笀嫂就没有什么职司了,每日里只是在大少夫人身边凑趣而已。绿松想必也和主子提过了,她的心情并不算太好,想来,多年主仆,巫山这一胎,生儿子倒不如生女儿,生女儿倒不如不生——这个道理,她也是明白的。不过,巫山身边有问梅院派去的燕喜嬷嬷守着,连一口茶都是被人看着的,这一胎生不生,可不由她。”

既然这孩子已经是不能不生——这都五个月了,一旦滑胎,恐怕巫山自己都有危险……那么福笀嫂对自己也许要面临的危机,肯定存在着惧怕,在这种心态驱动之下,同绿松多几句话讲,实在是人之常情。毕竟,一个当奴才的要对付主子,没有外来的提点和帮助,她自己首先心态上就站不起来。

“您也知道——”白云看了石英一眼,一时有些踌躇。

蕙娘压下一阵眩晕,她淡淡地道,“该说什么就说吧,这件事,无须瞒着石英。”

“是……您也知道,这大少夫人这一胎,来得时机真的挺巧。就只是为了自保,手里握了一点筹码,总是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绿松姐姐善于言辞,福笀嫂子也不是什么笨人,两个人打了一阵子机锋,福笀嫂很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据她所说,当时把出喜脉时,她就在一边伺候。大少夫人问了两次,‘真是半个月前有的?’姑爷都说得很肯定,按时间算,那时候她已经从娘家回来有一段日子了……”

蕙娘神色一动,“问了两次?”

“绿松姐姐也觉得古怪,就是福笀嫂子,被她那么一点,也犯了寻思呢,不过,就是一时喜悦得糊涂了,那也是有的。”白云细声细气地说,“再说,这借种的事,那也是有风险的。要是孩子落了地,不像爹也不像娘,真是要遭人闲话的。这就是要借种,怕也只能在族内借,您知道,这几代老爷们,长相都差不多……再说,他们也有机会——大少夫人、大少爷是管家的,院子里时常都有人进出,有时候半夜三更还有男丁在院子里呆着呢。那时候,各个院子都落锁了,卧云院的角门,钥匙都是大少夫人自己拿着的,进来出去,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非得福笀嫂子这样的身份,才能打听出一点端倪不可。绿松姐姐就提了福笀嫂子几句,她觉得福笀嫂神色也有些不对——不过,对方是丝毫没露口风。”

“怎么会露,”蕙娘不禁微微冷笑,她稍微来了精神。“生男生女,那还是不一定的事,手里握个把柄,若生男,那就是她的护身符,若生女,那就是她的晋身阶,将把柄送到我们手上,这条通天的大道她还怎么走……这么说,她怕是也有所怀疑,想要私自查一查喽?”

“深闺密事,很多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白云轻声细语,“福笀嫂肯定没有把话全说尽了,也许她想捏的是别处的把柄,这也都难说。不过,的确就是两三天后,忽然间就没有她的消息了。又过了一两天,这才打听出来:一家子都给打发到广州去了……大少夫人别的不敢说,办起事来,的确是干净利索,脆得嘎嘣响。”

猜她可能借种,只是一种恶意的怀疑而已,蕙娘还不至于自顾自就认定了,大少夫人这一胎真是借种借出来的。不过,换句话说,如果心中没鬼,在这种需要好生安胎的时候,小福笀就是再不规矩,大少夫人敲打她两句也就是了。一个下人,还能翻了天不成?全家人可都在主子手里捏着呢!反应大成这样,或者是她也同自己一样,正在孕期,情绪起伏得厉害,要不然,那就是真的被福笀嫂刺探到了什么,对大少夫人来说,这个人,已经是一天都不能再留了。

见蕙娘沉吟不语,白云和石英对视了一眼,石英便轻声道,“要不然,奴婢同桂皮打声招呼,您这里,也让廖妈妈——”

“不必了。”蕙娘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半躺□子,忍不住就抱怨了一句,“肯定都是权仲白的不是,听母亲说,姨娘怀我的时候,可根本都没有一点反应……全是他的种不好!这个坏小子,才几个月呢,就折腾起娘来了——你们什么事都不必做,绿松也很可以休息了,现在我没精神兼顾这些,再说,府里的行动,几个长辈们说不定是一清二楚,这时候动作频频,长辈们会怎么想?现在不是斗的时候,胜负也不在这种事上,不争是争,我们别动弹了,让她来出招吧。”

她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均不敢发出异议,白云很快就退出了屋子,倒是石英留下来照看蕙娘,她给蕙娘打开了一个小食盒,“刚腌的好的桂花酸梅,从南边才送过来的,昨儿刚到……”

蕙娘虽然从小爱好美食,但也没有这么不争气,一闻这酸味,居然馋涎欲滴。她贪婪地拈起两颗梅子,小口小口地含啃着那酸香四溢的梅肉,一时居然胃口大开,“我怎么忽然念起糖醋排骨来了!”

就为了这句话,小厨房当然是立刻开火,折腾了半日,等碟子送上来,蕙娘一闻又吐了,“快端下去!以后糖醋的东西再不吃了!”

这么折腾了老半天,还是一口菜也没吃进去,权仲白回来一问,立刻给开了方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再这样矫情,真要伤到胎气。”

要说这怀孕的人,性子和小孩儿一样呢?什么从来不哭,被打手心,也是凶凶地望着父亲,小老虎一样……这么一句话而已,蕙娘眼圈立刻就红了,满心的委屈藏都藏不住,“谁和你矫情啦,吃不下就是吃不下嘛……能吃我还不吃吗?”

说着,居然认真要哭,还要咬权仲白的手,“都赖你,下的什么歪种,成天折腾得恨不得死过去……你还这样说话,你没有良心!”

权仲白真傻了眼了,他多少有些求助意味地左右张望——没想到几个丫头脚步快得厉害,才那么一眨眼的工夫,石英连门帘子都给放下来了,他只好自力更生,先从来势汹汹的蕙娘口下把自己的手抢救出来,“别闹、别闹,这手要出事了,可不是玩的。”

这时候,是人都知道要说点甜言蜜语了,奈何权神医生性务实,要他不去否认蕙娘的污蔑,这个还勉强可以做到,可要他随声附和,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他想一想,灵光一闪,“害喜厉害,好,害喜厉害生的多半就是男孩——老辈人不都这么说?男孩会闹腾嘛。”

他真不笨,这句话可不就说到蕙娘心底去了?她没有继续挣扎着要咬权仲白,权仲白忙把她搂在怀中——他不知道蕙娘心中如何,可在他自己,是觉得有些古怪的。虽说夫妻敦伦时刻,什么亲密的事几乎都做过了,可两个人还真的很少有如此静静相拥的时候……确切的说,这还是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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