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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表妹难为-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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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太后何至于叫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孕妇颠颠地跑去见她?绮年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上了来接人的竹轿。还好抬轿的内监并没搞什么故意颠簸之类的花样,绮年心里又稍微松了松。

自打永顺伯谋反,太后的身体就不大好了,今日是大年初一,太后也穿了全副的礼服,但看上去脸色有些晦暗,倒像是被繁重的头饰压得有些不堪负担的感觉了。在她身边陪着的郑贵妃倒是面色红润,但妆饰却颇素雅,估摸着也是照顾了太后的心情。

太后先跟秦王妃拉了几句家常,问了问大长公主的身体——东阳老侯爷一去,大长公主身体也坏了许多,听说已经很久没有进宫跟太后说说话了,难怪太后惦记。绮年坐在下头的锦墩上,尽量坐直身体又把头低下,既不失礼,又能让自己的肚子不至于太压迫到。正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就听太后忽然转向了她:“怎么听说世子妃最近没在郡王妃身边伺候?”

果然来了。绮年心里暗骂了一句,连忙扶着如鸳的手站起来:“是王妃体恤臣妇,免了臣妇晨昏定省,准许臣妇逢五逢十才过去问安。”

太后还没说话呢,郑贵妃已经掩着嘴笑了笑:“郡王妃宽厚体恤,世子妃可不能失了规矩才是,恃子而骄可是要不得的。”

简直放屁,难道你怀孕八个月皇后还让你去请安吗?绮年心里暗骂,表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恭敬模样:“是,多谢贵妃教导。”

太后皱着眉,看样子心情不大好:“听说你刚才在殿里就很失礼,不但不在郡王妃身边伺候,还自己坐下了?这是什么道理?听闻吴侍郎家教甚好,怎么你的规矩都没有学好不成?”

这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快的耳报神!绮年捧着肚子艰难地屈了屈膝:“这其中有臣妇一些想头,还请太后允许臣妇私下陈奏。”有郑贵妃在旁边挑拨着没个好,偏偏皇后今天不在。

太后怀疑地看着她,郑贵妃微微撇嘴:“什么话还怕别人听吗?”

绮年含笑不语,脑子里飞快转动。太后见她不说话,到底还是摆了摆手,叫众人都退了下去,才不悦地道:“你有什么想头?”

绮年捧着肚子困难地跪了下去,好在仁寿宫铺着厚厚的地毯,还烧着地龙,跪在上头软绵绵的,倒比蹲身行着福礼舒服多了:“太后方才的教导臣妇都牢记在心,但臣妇也有一点儿想头——太后也知道的,王妃是世子的继母,自来这继母是难当的,稍有些儿不好就要被人议论。”

这番话太后听着倒是顺了耳,因当今皇帝也不是她的亲儿子,这认来的母子之间其实也多有些忌讳,因此听着绮年的话,不觉起了几分共鸣,微微点了点头。绮年心里一松,继续道:“臣妇不知是谁向您陈奏今日大殿中的事,但臣妇实在觉得,此人对王妃有些不怀好意。太后试想,若是臣妇今日侍立王妃身边,叫有心人看了,只怕会说王妃对继子不慈,有意折腾儿媳,让儿媳带着七八个月的身孕立规矩。这些话传出去,臣妇倒是落了个孝顺的名声,却叫王妃如何自处呢?”

“唔——”太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虽然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绮年低着头道:“臣妇寄居舅舅家中年余,见舅母便是这样行事的,宁愿自己背负几分不孝的名声,也不能伤了外祖母的声誉,因此臣妇自嫁入郡王府,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臣妇到底年轻不知事,大约有时做得也未必妥当……”

太后想起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不由得心里黯然,半晌摆了摆手道:“起来罢,带着个肚子跪着,传出去倒是我的不是了。”

绮年赶紧站起来:“臣妇方才请太后屏退左右,也是为着这个。若叫有心人传出去,说因为臣妇在大殿中未曾侍立王妃身边就被太后训斥,难免有人说王妃是到太后面前来告状的,王妃又不好自己分说,真是说不清的冤枉了。”

这番话倒叫太后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你能想到这一层,倒实在不能说不孝顺了。可怎么听说,你跟郡王妃不怎么和睦?人前连母亲也不称一声?”

绮年一径低头,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总归是臣妇年纪轻,不晓得怎么孝顺。再者瞧着王妃端庄漂亮,叫母亲似乎总是叫老了,竟不好意思出口……”

这话倒把太后说笑了:“你这孩子——”随即又想起一件事,脸又拉了下来,“怎么听说你对世子房里的人有些苛刻?这才嫁进去一年多,就打死了好几个?”

绮年立刻一脸的惊讶:“这,这是哪里来的谣言?太后明鉴,要说臣妇不喜欢世子房里的人是有的,可是打杀人命——郡王府里素来没有随便打死人的规矩,臣妇要真敢这么做,郡王爷早就不容了。何况有几个还是郡王爷赏下来的人——她们是违了府里的规矩,还是王爷亲自下令处置的。”

太后也知道昀郡王是个极讲规矩的人,想想也觉得绮年这话可靠,便道:“哀家也是为了你好,妇人家最忌嫉妒,你是做正妃的,尤其不能小肚鸡肠容不下人,外头名声不好,也是有损郡王府的。”

绮年低头称是,又小声道:“总归都是臣妇年轻不知事的错,臣妇也怕有人在外头说王妃管家不严,若太后听见了这样的闲话,还请替王妃辩白几句。太后一句话,顶得下头人说一万句呢。”

太后叹了口气:“你倒是个实心的,罢了,哀家都明白了,你身子重,也不必在这里枯坐着了,去东宫看看太子妃,也见见惠良娣。”

“谢太后恩典。”绮年心里暗想您明白啥啊,但表面上还是一脸感激,费力地又行了个礼,退出了仁寿宫,又坐着那乘轿子去了东宫。

金国秀已经到了该生产的日子,东宫里已经有稳婆和医女时刻等着,太医院也有人专门轮值。绮年进去的时候,吴知霞和清明都在,陪着金国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见绮年也挺着大肚子进来,金国秀不禁笑了:“又来一个。你身子都这么重了,还过来做什么呢。随月快扶着,不许世子妃行礼!”

绮年到底还是意思着福了福身,就由随月扶着在锦墩上坐下:“进宫一趟,总要来看看。算着太子妃的日子就是这几天了罢?”

“可不是。”金国秀好笑地指了指周围,“你瞧瞧她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好歹我也是生过一个的,何至于此?”这话刚说完,她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吴知霞离得近,连忙问道:“太子妃怎么了?”

金国秀不答,半晌才眉头皱得更紧地道:“怕是要生了。”

这一句话,殿里顿时乱起来,金国秀一边由随云随月搀着进产房,一边还不忘叮嘱:“让良娣和良媛都回自己殿里,良娣有身孕,世子妃也有身孕,你们都小心伺候着!”

奔走的宫女内监们心里都暗暗叫苦,这是三个孕妇呢!哪一个他们也不敢怠慢哪。偏偏吴知霞的胎儿只比金国秀小一个月,看金国秀这样子,她心里一紧张,居然也觉得肚子疼了起来,这下就更乱了,幸而稳婆有三个,且都是有经验的,看了吴知霞这样子说这会儿还不会生,留下一个稳婆照看着吴知霞,另外两个忙活金国秀去了。

绮年看东宫里乱成这样,当然只有赶紧告辞的份儿。眼下没人顾得上她,只有如鸳搀着往外走,刚走几步,清明快步过来在另一边搀住了她,没等绮年说句客气话,清明已经低声道:“回去告诉世子,大理寺有个寺丞要出缺了,但看太子的意思是想把这个缺给陈家人,让世子早些准备,想法子得了这个缺才好。”

绮年震惊地看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清明这是疯了么?竟然把在太子这里得到的消息告诉赵燕恒?清明见她发呆,不悦地皱眉:“世子妃没听见我说什么?”

“我确是没听见清良媛说什么。”绮年已经把惊讶的神情压了下去,“清良媛方才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还请清良媛慎言。”

清明两道眉傲然地扬了扬:“你懂什么!大理寺丞虽然只是正五品,但正因只比世子如今做的员外郎高一级,所以才好谋这个缺。且大理寺是——”她还没说完,绮年已经高声叫喊不远处的宫女内监:“快来人送清良媛回宫,她有些吓着了。”

宫女内监们闻声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两位主子都在生呢,再吓着一个还了得?且多半都知道这清良媛虽然出身微贱,却是有护驾之功的,又是没有生育过的年轻女子,说不得真要被吓着,急忙闹哄哄过来两三个人要扶清明。

清明又急又怒,想不到绮年这样的大胆,竟然连她的消息都不肯听,连忙低声喝道:“世子妃你——”

绮年却并不听她说什么,只指点着宫女们道:“清良媛年轻,见了这场面难免害怕,你们快送她回自己屋里,待太子妃和惠良娣平安生了,自然就好了。”扶着如鸳的手转身就走。幸而送她过来的竹轿还在外头等着,此时东宫二人同时要生产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太后也坐不住,自然也不能留秦王妃久坐,绮年便直接乘着竹轿在宫外接着了秦王妃,一并坐车回郡王府了。

直到回了节气居,如鸳才道:“世子妃,今儿清良媛说的话——”

“都忘了它!”绮年紧拧着眉头,“一会儿世子回来我与他说,这话绝不能再入第五人的耳朵!若是太子知道清良媛竟然给世子传递消息,只怕就会以为世子是有意将清良媛送到他身边的,那就完了!”本来伴君如伴虎,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也少不了那帝王心术,若是被他怀疑上了,那赵燕恒还说什么前程,不倒霉就不错了。

如鸳大骇:“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这对世子是好事?”绮年瞥她一眼,“世子用不着一个女人在内宫替他打听消息,何况太子都有意思把这个缺给别人,世子却去谋这个缺,难道是想与太子做对?”

如鸳不由得拍拍胸口:“奴婢没见识,真还当是好事呢,幸好世子妃没听。不过——”她又担心起来,“若是清良媛一心想着这事——”

“她没有本事把这消息送出来。”绮年想清明应该也不至于傻到随便买通个宫女往外送消息的地步,“只要我不进宫就无妨。”

正说着,外头脚步声响,赵燕恒已经快步进来,上下打量绮年:“听说东宫今日有些乱,你没吓着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真吓了我一跳。”绮年摆手叫如鸳到外头去看着,才小声把清明的事说了一遍,“她不会疯到找人给你送信的地步罢?”

“谅来不会。”赵燕恒眉头紧皱,“连我都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了。你做得对,万不可让她往外传这种消息,若被太子知晓,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连你都要连累进去!”

绮年松了口气,只要赵燕恒没这个心思那就好办了:“只消没人进宫,想来她也没办法。只是她这心思若不打消,恐怕是个麻烦——”

赵燕恒长长叹了口气:“如今她进了宫,我们也管不到了。”

“我怕她疯疯癫癫,最后连累了你可怎么好!”绮年本来想再也不见清明,可是现在又越想越觉得不踏实,“不行我还得进宫一趟,要警告她断了这个念头才好。”

“你且别想这事了。”赵燕恒拉住她,“挺着个肚子跑什么,今儿早上车跑得那样急,我就担心得不行,万事都等我们的孩儿落了地再说。”

说到孩子,绮年不由得摸了摸肚子:“他很乖的,这样也都没怎么闹。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太子妃和惠良娣生的是男是女。”

东宫两妃同时生产,隔了一天消息就传了出来,生的全是女儿。

郑氏有几分失望:“都是女儿——”一方面有些遗憾女儿没有生下太子的长子,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这样不扎眼,免得遭忌。

吴若铮只得安慰妻子:“来日方长,这时候生下长子未必是好事,倒省得将来卷入夺嫡之争。”

郑氏叹气:“若是太子妃一直没有儿子呢?哪怕生了养在太子妃膝下——”

“别胡说!”吴若铮低声喝止妻子,“那也不是什么好事,留子去母的事多了。”从前他想着女儿能做皇长子正妃,所以也有一搏的心思,但女儿既然没有这个正妃的命,那倒不如将来平平稳稳的过日子了。

郑氏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吴家没有留子去母的事,但别家却是少不了的,只得叹了口气,把话转开去:“不过墨画来报喜,说太子还是喜欢的,还取了个小名叫珠儿。掌上明珠,这名字也好。”

吴若铮晓得妻子是自我安慰,也不戳破,只道:“到底是自己骨肉,自然喜欢的。”随即说起了吴知雪的亲事,“……就是山东那边的旧同僚,你也认得的,提起孔家的一个子弟,算来也是嫡枝的,今年才十七岁,已中了秀才,只是家里清苦些。父亲是早就去了,去年本来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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