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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表妹难为-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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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扶着秦王妃的手,只是不接苏太太的话。什么也应如此,孟家的探花驸马是永安侯夫人亲生的,秦王妃却只是赵燕恒的继母,怎么能相比?若真是继母与生母相同,为何继室要在原配牌位前执妾室礼?不过这些话守着秦王妃却是不能说出来的,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可若是当着面说了出来,就真成了不孝的典范了。

这会儿众人的眼睛都看着绮年,阮盼心下着急,冲绮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就先叫一声母亲也罢。绮年知道她是好心,但是为了赵燕恒,这声“母亲”是万万叫不得的。难道赵燕恒宁愿装病也不向秦王妃跪拜,是为了让妻子某天管继母叫母亲的?她虽不能反驳,却可以不说,就看看秦王妃要怎么借题发挥了。

苏太太见绮年总不答话,本来就腊黄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世子妃觉得老身说得可对?”

绮年微微欠身:“苏太太是长辈,对与不对岂是我一个晚辈能批评的,晚辈只管洗耳恭听就是了。”听是听了,我就不做,你奈我何?再怎么说你也不是我什么人呢,管得真宽。

苏太太碰了一个软钉子,冷着脸道:“既是知道,世子妃为何不照做呢?”

绮年笑了笑:“许久不曾见到许家伯父伯母了,不知苏太太近来可曾见着呢?许家伯父伯母可好?”

苏太太倏然有几分胀红了脸。自从苏锐应下了与郑家的亲事,许祭酒就对这个外甥明显地冷淡了,虽不曾当面说过什么,苏太太却也知道,许祭酒私下里说过苏锐言而无信,纵然有状元之才,也不过是斗宵之器,不堪大用。如今绮年问起这个,分明是说苏太太自己都是言而无信之人,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指点别人。

永安侯夫人等人并不知道苏太太与许家关系的微妙变化,但见绮年问了这几句话之后,苏太太竟然是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由得都有几分诧异。但众人都是出来交际习惯了的,个个都是人精子一样,见苏太太尴尬,当即就转了话题,赞起赵燕恒和秦采来,瞬间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一般。

阮盼慢走一步,拉了绮年低声道:“你何苦这样,不肯服个软,只落得名声难听。这苏太太是出名的刚硬,何苦跟她硬碰硬。”

绮年苦笑:“表姐是知道我的,但凡能过得去我也就低头了,只是世子如何,可轮不到这样人来指点评论。”今天这事她也落下把柄了,秦王妃果然是宅斗的高手,借着一个木头一样不知道变通的苏太太,就不动声色给永安侯夫人和公主留下一个她不孝顺的印象。只是这件事她是真不能妥协的,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赵燕恒。

阮盼微微低了头。她自嫁了孟烨,人人都赞一声郎才女貌。平日里夫妻二人也算相得,时常谈论诗画,品箫抚琴,虽有一两个通房,孟烨却也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且永安侯夫人这个婆婆和气,公主妯娌客气,无论面子里子,这都是极好的亲事了。可是今日听绮年这样斩钉截铁地维护着郡王世子,相比之下,自己与丈夫之间竟像是缺了点什么……

秦王妃陪着公主与永安侯夫人入了席,绮年又出来迎接别的客人。如此这般直到日头近午,外头才听着喊道:“嫁妆到门了——”

东阳侯府两房一共三个女儿,其中只有秦采是嫡出的,嫁妆自然少不了,为着不跟世子妃比较,总共是九十六抬,也足足的摆了一条街,后头才是新娘子的轿子和新郎的白马。到了门前,鞭炮声大作,众人都去看,只见赵燕和牵着红绸一端,将盖着鸳鸯戏水红盖头的秦采领进了门。

☆、109 窑变釉大做文章

郡王府的喜宴直摆到天色将黑才散;因是郡王府;倒没什么人来闹洞房。绮年在新房里陪着秦采坐了一会儿;直到赵燕和在外头陪完了客进来;这才离开。

新房自是安排在武园,家具陈设都是东阳侯府给秦采的嫁妆;满满的铺陈了好几间屋子。赵燕和屋子里平素挂的软甲马鞭之类都给搬到厢房去了,他乍一进来,倒是觉得这屋子陌生得不像自己的房间。

秦采已经卸去了头上的凤冠和脸上的浓妆,微低着头坐在喜床上。赵燕和看了一眼,觉得这才熟悉了一点儿。本来他与秦采也算是表兄妹,因老东阳侯喜欢他,小时候也常去东阳侯府,与秦采并不算陌生;只是从来不曾想过能娶她而已。方才挑开盖头的时候,下面的人一脸的白粉,一时竟没看出来秦采的模样,这会儿将妆容洗去,方认出来了。

喜娘送上合卺酒,说过吉祥话儿,就退场了。赵燕和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秦采算是熟悉的人,只是今夜又叫人觉得陌生了,刚问了一句:“表妹饿不饿?”便觉自己称呼上似是有点儿问题,却又不知该怎么改口。

秦采脸上微微一红,刚点了点头,就听门上轻轻有人敲了几下,一个十□岁的大丫鬟,穿着秋香色比甲,葱绿色裤子,领着两个小丫鬟,提了食盒送进来,低头道:“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用饭。”

赵燕和略有些诧异:“石斛,怎的是你过来?青霜和紫电呢?”

石斛含笑道:“青霜和紫电在给二少奶奶带过来的人安排住处呢,侧妃怕二少奶奶这一日熬得不轻,特别叫奴婢熬了淮山枸杞粥送来,还有这四样点心,两样是二少爷喜欢的,两样是问了王妃二少奶奶的口味特地做的。”

秦采听说这是魏侧妃身边的大丫鬟,连忙向银杏使了个眼色,银杏会意,取了荷包出来,送石斛出去的时候便塞在她手里,笑道:“劳烦姐姐跑这一趟,我们姑娘一点儿心意,以后怕还少不了有麻烦姐姐的地方。”

石斛收了荷包笑道:“我年纪略大点儿,托个大就叫一声妹妹了。妹妹如今这称呼可要改了,该称少奶奶了。青霜紫电虽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却是年纪都小呢,侧妃怕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因此叫我过来,少奶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武园这里的事绮年统统都不知道。折腾这一天下来,她真是腿也站直了,脸也笑僵了,总算新郎新娘共入了洞房,还要去外头送客。好容易各家的马车轿子都送走了,正想扶着如鸳的手回节气堂去歇歇,就看菱花白着脸跑过来:“世子妃,世子妃!那套窑变釉的酒器少了一件!”

“什么?”绮年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这套窑变釉出了毛病,“不是叫你们盯着的吗?”虽然魏侧妃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损毁,又特别叫她的大丫鬟石斛专盯这套酒器,但绮年还是不放心,又特别叫菱花注意着。

菱花几乎要哭出来:“奴婢亲手把那酒器收好,放到厨房里叫人擦洗的。没想到出去又收了一套杯盘,回来管擦洗的小丫鬟就说少了一件。奴婢收的时候绝对没有少,交到厨房的时候还特地跟管擦洗的一起点过数的。”

“别着急。”绮年定定神,“既然这样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王爷说那是御赐的!”

绮年愣了。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难怪小史管事故意把那套酒器放在那里让魏侧妃看见,御赐的东西若是损毁了,搞不好就是杀头的罪名!

“是砸了吗?”绮年觉得自己声音都有点抖了。

“没有,厨房里已经搜过了,没有一点儿砸碎的瓷片儿,小丫鬟说她只被人叫出去帮忙抬了热水,回来酒器就少了一件。如今郡王、王妃还有两位侧妃都在偏厅里审着呢,郡王让世子妃赶紧过去。”

绮年赶到偏厅,魏侧妃正哭倒在地上:“妾并不知这是御赐之物,可是,可是妾也让人仔细盯着,并无损毁啊!”

昀郡王脸色铁青:“你让谁盯着了?人在哪里?”

“是石斛……”魏侧妃环视四周不见石斛,不由得冲着朱鹤问道,“石斛到哪里去了?”

朱鹤脸色苍白:“她,她去二少爷房里送点心了。”本来魏侧妃是让石斛紧盯着这套酒器直到送回库房的,可是她的这位姐姐却急着去新房送点心,看看二少奶奶是个什么样人去了。

“周氏!”绮年一进门,昀郡王就盯住了她,“你是怎么管事的?这酒器哪里去了!”

绮年镇定一下自己,福身行礼:“父王请容儿媳问几句。”看向地上跪着的小丫鬟,“你离开那会儿,有什么人进去过?”郡王府分工严明,擦洗杯盘是在厨房旁边另设了一间屋子,闲杂人等是不让进去的,免得损坏了器物分不清责任。

小丫鬟吓得乱抖,想了一会儿才带着哭腔道:“奴婢没见着人,只是抬热水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个穿水红比甲的人在廊上一晃就转过去了,只不知道是哪位姐姐。”

这一下,满厅的人目光都落到了绮年身上。

郡王府里的丫鬟们穿戴也是有规矩的,今日大宴,凡席间伺候的丫鬟一概都是杏黄色比甲,蛋青色散腿裤子,只有管事的大丫鬟们才穿另样颜色的衣裳,为的是好区分,一旦有了事,小丫鬟们也知道该去问谁。今日穿水红色比甲的,就只有节气堂的大丫鬟们。

绮年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沉声道对如鸳道:“把人都叫过来。”

片刻之后,节气堂的七个大丫鬟都到了,小丫鬟眼睛来回地扫了几趟,嗫嚅道:“奴婢只看着个背影,这位珊瑚姐姐个子高,菱花姐姐矮,都不像。”

绮年看一眼余下的人:“如鸳一直跟着我,也不可能。”

白露和小满小雪姐妹面面相觑,总共剩下四个人,三个是赵燕恒的丫鬟,这——昀郡王沉声道:“你们三人,谁进过厨房?”

赵燕妤病了几天,今天也勉强起来了,依着秦王妃坐着,闻言便道:“单这么问谁会承认,全该绑起来,然后去节气居里搜一搜,若是没砸碎,定是偷起来了。”

绮年微微咬了咬唇,回头对如鸳道:“去搜。”

节气居偌大的园子,房屋数十间,秦嬷嬷带着人,先从丫鬟们住的下房搜起,酒杯没有搜到,却在白露房里翻出几件男子的旧衣裳来。白露胀红了脸,只得解释道:“是世子的旧衣,奴婢学着做衣裳的时候拿来做样子的。”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脸上,看得她脸胀得透红。绮年只瞥了一眼便道:“既是这里没有,去搜搜我的屋子便是。”

如鹂一肚子的气,进去把箱子柜子打开,待打开一个装了夏衣的箱子时,脸色忽然变了——箱子底下多了个绢包,打开来,里头正是一只窑变釉酒杯。赵燕妤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好啊,贼赃原来在这里呢!”

昀郡王皱着眉看向绮年:“周氏,这是怎么回事?”

绮年此时倒镇定了,屈膝道:“父王明鉴,儿媳没有必要偷这东西。窑变釉虽是贵重,但不成套的一只酒杯也值不了什么,何况少了东西岂不要查的,儿媳难道日后还能拿出来用么?”

昀郡王微微点头,赵燕妤忽然笑了一声道:“这东西拿在手里当然没用,不过若少了一件,少不得要有人得罪了罢。”

魏侧妃刚刚松了口气,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紧,狐疑地看着绮年道:“这东西总是有人拿进来的,不会自己长了腿进来……”

赵燕妤还要说话,秦王妃却瞪了她一眼,向昀郡王道:“王爷,依妾身看,若是世子妃拿了这东西,偌大的节气堂,藏在哪里不成,却要放在自己箱子里?只怕是有人想着栽赃,才悄悄拿了塞进来的。只叫了看门的婆子来问问,有没有人今日出入节气居便是了。”

秦王妃这么一说,如鸳等四人的目光不由得都对白露三人投了过去。昀郡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绮年默然地等着秦嬷嬷去把看守园门的婆子带来。其实今天这样的忙碌,她已经做了防备,早吩咐过守门的婆子不许任何人随便出入,节气居以外的人不许进,节气居的人被叫了去当差的人不许随意回来,没有当差的人也不许随意出去,就是防着有人乱中给她找点什么麻烦,想不到防备了半天,还是着了道儿。

看守园门的婆子也吓得战战兢兢:“并没有别人进出,就是今儿跟着世子妃在外头办事的几位姑娘。”

白露三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一起跪下道:“奴婢们并未动那酒器,若有一字谎言,五雷轰顶,不得超生!”

赵燕妤嗤笑道:“发誓有什么用?依我说,全部外头跪着去,一日没人招认,全都跪着不准起来!这可是先帝赏赐我外祖父的东西,打从母妃带了过来还没敢动用过呢,你们就这样大胆子?幸而是没坏了,若坏了,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去赔!”

秦王妃目视昀郡王,柔声道:“王爷,如今东西好歹是找着了,只是依妾身看,这栽赃给主子的风气必不能长,总要查清楚才是。”

昀郡王微一点头:“不错,你处置罢。”站起身就要走。

秦王妃略略提高些声音道:“来人,将白露三人拉出去——”

“王妃且慢!”绮年突然出声起身,稍稍上前一步道,“也请父王留步。”

昀郡王素来不问后宅的事,被绮年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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