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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光阴酿-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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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着痕迹让两盒宫人消失,这种事对衱袶先生来说不难吧?”
  焕逐提醒道,“突然断了联系,傅家这边怕是不好处理,很可能顺藤摸瓜往上查。”
  “所以才要不着痕迹,查到别人头上也不会查到这边来。我的命令是让人消失,至于怎么做,后期怎么处理,衱袶先生自行定夺。”
  第一次见郦清妍发号司令,衱袶明显有些不习惯,良久才点头,“遵命。”
  郦清妍笑起来,“先生不必紧张,我不过布置几样任务罢了,之前如何,以后依旧如何。”
  衱袶越发不自在起来,见接下来郦清妍说的事都由焕逐负责,便退下去布置事情去了。
  焕逐从袖子中取出一卷纸来,递到郦清妍面前,“这是少阁主要的人手布局细图,请过目。”
  很大的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郦清妍打开来,把手边茶几上的茶盏拿远,摊在上面细看。
  皇城之中所有世家,基本上都有十二禤阁的人,郦清妍不停咋舌,只怕他们一日三餐吃的什么菜式,米饭煮的是生是熟,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能不能用好这柄武器,郦清妍对自己的能力略微怀疑。
  看着那些世家的名字,一条清剿的路线浮现出来,不由又陷入沉思。之前她就好奇为什么慕容曒放过了其中的一些,而这些幸存的世家并不比不幸的那些忠心,若要详查,个个都恶贯满盈,可偏偏他们活了下来,成为极位人臣。反倒是死的那些里头,包含了诸多忠义之士。
  没有共同点的世家,一场大刀阔斧却并算不上彻头彻尾的肃清,栖月的袖手旁观……
  郦清妍突然想起煊太妃和慕容曒同时提到过的一个人,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大胆想法冒出来,按都按不住。
  如果,慕容曒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某个人呢?
  焕逐站在离郦清妍五六步远的地方,看她长时间的出神,看她眉头微蹙地思考,看她突然回过神来,问了一个让人意外问题。
  “焕逐,先皇后是怎么死的?”
  “与先皇情深似海,悲痛欲绝,碰死在先皇的棺木上。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少阁主。”
  “真的是因为殉情么?皇上登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为何现在除了宁王和长公主,对其他的兄妹那般冷漠,为何他想方设法要除掉单将军,除掉一大批肱股之臣,为何他将先皇的所有妃子驱逐出宫,强制落发为尼,偏留煊太妃一人在宫中独享荣华?我有很多个疑问,焕逐,你能给我答案么?”
  焕逐逆着光,静静看着她。
  郦清妍抬手遮住眼睛,“我突然发现,也许自己一开始就分析错了……”
  焕逐缓缓说道,“既错了,那就从头再来吧,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这头嘱咐完两位宿主,拾叶说聆晔已经到了,引着郦清妍一边往花厅走一边说,“送口信的小厮在半路上碰见的六公子,便把邀请他过来的事情说了,恰好六公子没有旁的事情要忙,直接过了来,倒是节约了好些个时间。”
  两人走远,弄香进来收拾郦清妍落在正厅的东西,结果那枚蜜蜡戒指怎么也找不着了。小丫头见她寻东西,便问一句寻的什么。
  “方才小姐放在这里的戒指哪里去了?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个地方的。”弄香将高几前后看了几圈,又在兰草里翻找,还是没有踪影。
  同在正厅的菱歌不是很放在心上,觉着她找的辛苦,好心提醒道,“可能是被小姐自己收起来了罢,那戒指不过小姐做玩的,不值得什么。一会儿我让小丫头们打扫屋子时留意着,弄香姐姐自忙你的去,别为了个戒指耽误了旁的事情。”
  “也罢,我去花厅瞧瞧小姐和六公子可缺什么,你就在这里看着些吧。”说完,去抱夏中的柜子里取了几碟待客的吃食,端着往花厅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耽搁,替换晚了,抱歉米娜桑╮(╯3╰)╭

    
第85章 
  郡主府的客人以世家小姐居多; 却不怎的用正厅,反倒是花厅用的多,所以这里终日生着火; 随时都暖融融的。菱歌觉得这里比花房还暖,便把年前刚送来的几盆春剑搬了来,都是五彩麒麟种; 被暖气一烘; 开的甚是热闹,整个厅堂都笼在兰花馥郁的香气里; 连香料都省了。
  聆晔没想到能遇到稀有的绿紫色春剑; 郦清妍来时,他正立在兰花前; 背对着大门细细观赏; 颇为喜爱。
  “委实对不住,特地请了公子来; 却让公子久等。”
  聆晔转过身来; “郡主现在日日事忙,竟是连人也找不着了。”语气似有不满; 又只似打趣。
  “前几日出了趟门; 昨日回来便进了宫; 一出宫就让人去请了公子来; 这厢给公子赔罪了。”郦清妍笑着道歉,吩咐丫头,“上太平猴魁; 其余人退下。”伸手向聆晔示意,“六公子请坐。”
  “郡主成日不在府中,兰花还能养的这般好。”聆晔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
  “不过下人打理的尽心,公子喜欢,搬一盆去便是。”郦清妍随口应付,话锋一转,“六公子的武与文哪个更胜一筹?下一轮科考不日便要开始,公子对连中三元有几分把握?”
  聆晔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嘴角淅淅沥沥滴着茶水也顾不上擦,抬头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郦清妍讪讪地摸摸鼻子,“是不是问的太突然了?”
  何止突然,简直是吓人。
  “你想让我参加科考?”
  “六公子曾言,无世子交际,无二公子圆滑,无三公子武艺,恩宠不及四公子,无五公子才华。现在世子已倒,聆晖之才的确在你之上,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走仕途。公子可曾想过,要以什么方式得到敬王爷的注意,让他在选下一位世子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聆晔皱眉,“我更擅经商。”
  “不是我看不起公子的长处,只是有母亲的母家温氏一族在,公子就算做的再好,财富再丰足,在王爷眼中也不过尔尔。况且,王爷摸约不会把一个商人选做下一任敬王继承者。”
  这话贬多于褒,聆晔听着不舒服,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事实又的确如此。
  郦清妍闲闲地拨着茶杯盖子,“世子出事后,六公子除了在找过我两回,可做了旁的什么事?”
  “观察世子一党动向,父亲的态度,府中其他兄弟的反应。”聆晔咬牙道。
  “这就是全部了?”郦清妍的表情让聆晔特别想揍她一顿,往死里打那种,“公子脑子里更多的恐怕是我如何狠辣阴毒,踟蹰于到底要不要继续和我合作下去吧。我可以给公子一句准话,我的确买通了浣沙园里的酒僮,往聆晰酒里加了东西,但是他那晚见的谁,喝了酒之后会伤到谁,杀死谁,我一概不知。”
  聆晔明显不相信,“那你如何确信,此举一定能扳倒聆晰?”
  “所以才让公子见机行事啊。”郦清妍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
  见机行事?她的原话明明是让他躲起来看戏!聆晔的手很痒,是真的想打她。
  “除了这份礼物,还有一个东西要送给公子,昨日刚送到。”郦清妍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对折的纸,纸张呈淡黄色,看上去颇厚实。来花厅前她已经把信拆了,确认无误才带过来,温漠的信里只有这个,旁的什么也没有,应该是认定了郦清妍会遵守诺言,不把他的遭遇和行踪透露出去半个字。
  聆晔疑惑着接过,打开来,是一张类似函书的东西,盖江南温家家主的印章,看清内容,聆晔的眼珠差点从已经睁到不能更大的眼眶脱落出来。
  “第二份礼物,六公子可喜欢?”郦清妍笑着问。
  聆晔整只手都在抖,“你,你方才不是说,商人无法取得父亲的重视,让我转道科考,现在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成大事者,没有大量的银钱怎么成,公子手握重宝,怎么能浪费?江南历来是才子云集的地方,科考当即,人会更多。公子一直感慨交际不广,何不从现在起编织出强大的网来,就以有凤来仪为据点,完全不用踏入皇城这滩浑水。”
  “让我留下来的是你,现在让我离京回江南的还是你,能不能一次性把你想做的事情说清楚?”
  “这点我要向公子道歉,是我估算错误,绕了很大一圈,今后再不会如此。公子只管在江南壮大势力,任王府其他几位公子为那世子之位抢的头破血流,等公子夺得状元之位那天,一举夺下所有的风头,再无人能够与你争抢。不过这些都是设想而已,具体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还得看公子的能力。”
  聆晔低头不住地笑,“郦清妍啊郦清妍,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聪明过头,一个月后便是乡试,到你说的那步有足足三年要走,难道父亲不会中途定下世子?”
  郦清妍搓着一根手指的指甲,“我不担心这个,只怕真的到那天,公子已不稀罕什么敬王王位,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争取到只属于自己的王爵来。”
  聆晔哑了好半天。“你真是……太看得起我……”
  “一切皆有可能。一个月前,我不知道自己会成郡主,公子不会想到世子会倒,但这些事都发生了。正所谓事在人为,公子可不能小瞧了自己。”
  聆晔捏着那封如重胜千金的函书,苦笑道,“你连送我两样大礼,我越来越担心你最后让我做的究竟是什么事了。会不会要拿我的命出来,才能对得起你花在我身上的心思。”
  “六公子此言差矣,我辛苦帮扶出来的强大盟友,只会物尽其用,哪里舍得毁掉。只是以六公子现在的能力,委实帮不上我什么罢了。”
  聆晔看了她半晌,没头没脑一句,“手上的镯子,能不戴就尽量别戴。”
  郦清妍一愣,下意识低头去看手腕,“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想还你一份礼,时间仓促尚未准备好,我只能告诉你,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郦清妍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镯子时说过认错了之类的话,心中越发好奇,“这镯子究竟有什么蹊跷?”
  “换个人戴,不出一晚,直接冻死。”聆晔说的面无表情,“以前有段时间喜欢灵异鬼怪,听人说起过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里就有这个镯子,宁王殿下可真有本事,连这种只活在杂书和说书人嘴里的东西也能找到。”
  郦清妍说不出话来。
  “你的身体异于旁人吧?能戴了这么久还平安无事,定然异于旁人无疑了。”自问自答了一句,又道,“不敢妄言宁王此举究竟是想害你还是养你的身子,不过长久戴着,即便你是半个神仙,身体也会大大受损。”
  郦清妍演示给他看,“我取不下来。”
  “此物通灵,认准了主子就不会轻易取得下来,我已联系几个好友,让他们去寻能化解这镯子寒性的东西了。”
  “多谢。”郦清妍轻声说,喃喃吐出心中疑惑,“镯子的事连你都知道,十二禤阁能人怪人那么多,不可能一个了解的人都没有,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我?”
  聆晔看她的眼睛中有些悲悯,“他们知道归知道,若所有人都独独不想让你知晓实情呢?”
  郦清妍默了片刻,从脖子里扯出链子,把胸口的石头取下来给他看,“那这个呢?”
  聆晔捧着看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手掌快要结冰了,忙还了回去,“这物我认不得,不过可以帮你打听看看。”
  “多谢。”
  如此又聊了一盏茶的时间,聆晔辞行,“此去江南,会忙上许久不得回京,我留一个人在郡主身边,有什么要紧事,只管转告他,我便能知道了。”
  “下午要进宫,太妃病好前怕是不能再出来,不能亲自为六公子践行。在此祝公子科考一切顺利。”
  “多谢,那就四月江南相见,”
  聆晔走后,郦清妍看着取下来的石头好半晌,最终还是把它戴了回去。不清楚栖月究竟要做什么之前,只有一切顺着他的意思走,才能套出真相来。
  郦清妍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叫悲伤。
  她对栖月的感情介于信任与不信任之间,因为他三番五次救她,宠她,因为他诸多莫名其妙无法看清缘由的奇怪举动。
  弄香在书房找到郦清妍时,对方正把两封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用蜡封好。不知是因为天阴着没有太阳,屋里有些昏暗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弄香觉着郦清妍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沉的气息,而且心情也不是很好。
  “这两封信,一封送去庆国公府交于容儿,一封送往康郡王府交给四娘。”
  弄香接过来,婉声向她禀报,“宁王殿下的人过来问小姐的事情忙好没有,要送小姐入宫,马车已经备好了。”
  “没忙好。”郦清妍仰靠在椅子上,想也不想脱口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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