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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光阴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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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要哭尽前世所有的悔恨,以及此刻因她而起的感恩。
  “傻丫头,莫要哭了,一会儿让你父亲瞧见,还道我欺负了你。”
  郦清妍破涕为笑,“娘娘待妍儿太好,妍儿一时高兴,止不住眼泪,让您笑话了。”
  “来,擦擦脸。我带着你去同你父母亲辞行,他们不敢多说什么。”
  郦清妍笑着点头,“谢娘娘。”
  郦清妍被敬王妃温阑带走的事如同一块巨石,在定国公府后院女眷之中激起良久无法平静的波浪。
  棠梨院正收拾行李的众丫头被这消息击得晕头转向,适才要去的是金陵,一转眼就变成了敬王府,还是被王妃亲自接走,小姐这能耐简直要通天了。知晓一部分内情的拾叶弄香猜测那昐五娘之邀定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应是小姐能治好王妃。这原因不能轻易道与旁人,因为作为最贴身的丫头,拾叶弄香都不知小姐是何时学的医术,又该如何向老爷夫人解释?如此这般一想,忙指挥着卷珠和菱歌捡着贴身用品收拾,大件的铺蚊帐盖一律不要,金银细软全都带上。到了新地方怕是要很用些银钱,管账的弄香有些担忧,也不知小姐这点积蓄能不能撑得住。
  秋爽斋里的赵凝面色不佳,一张崭新的帕子被捏扯的满是皱褶,看着坐下事不关己只顾缓缓饮茶的清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狐媚胚子生的姑娘这次倒是攀上高枝儿了,日日都在咱眼皮子底下,竟不知她是何时搭上的敬王妃,还真是飞黄腾达了!你也不学着点,天天闷在家里,就知道给我添堵。”
  清婕冷笑了一下,“母亲这话女儿就听不懂了。清妍为自己的命途怎么使计铺路,那是她的事,女儿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是女儿自己的事。母亲此次被宋佳善在父亲面前抢了风头,大夫人之位岌岌可危,不想着怎么把父亲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却拿女儿出气,真是让人不解。”
  赵凝狠的牙痒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清妍不过是被接进王府玩耍而已,且不论聆昐的邀请的真假,就算王妃真的重视她又如何,清妍和她母亲不和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她现在这样事事只为自己谋划,巴不得立马搬出国公府的性子来看,未必就会帮她娘亲说话。宋佳善经此一事,必然心花怒放,以为大夫人之位已是她囊中之物,母亲只管在她得意忘形时多找些麻烦就是了。父亲也不是拎不清的,越是这个时候,冷静持重越为重要。”
  “毕竟是亲生母女,你如何就能断言清妍不帮着她娘亲?”赵凝不解。
  清婕犹带着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女儿看人向来很准,清妍与宋佳善关系到底如何,女儿是看得出来的。母亲若是不信,且等着看就是了。”
  赵凝叹了口气,“我是越活越回去了,倒不如你这个小丫头想的仔细。”
  “当局者迷,母亲如此,宋佳善更会如此。清婉是个表面清醒内里模糊的,警醒不了宋佳善;清妍相反,看着木头桩子一般呆傻,眼睛却最是清亮,她一走,才真真是母亲翻身的好日子来了。”
  赵凝击掌笑道,“我真是三生有幸,生了你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女儿。”
  清婕脸上没有什么被夸赞后的兴奋或羞涩,声音仍旧淡淡的,如同方才分析局势一样。“母亲在乎的那些东西,女儿是不在乎的。如今我尽力帮着您,是期望日后女儿为自己在乎的事物拼命时,母亲不要万般阻挠。”
  赵凝道,“我知你心气不低,所向往的定是极位荣宠。你能出息,做母亲的脸上自然有光。我是不担心你的,你自为你的那些事忙去,别出格了就成,有我帮得上的就告知一声,母亲定竭尽全力相帮。”
  “母亲能这样想,就是最好的了。”
  消息传到其他地方时,朱芳吟、张仙儿和葛莎正聚在集雁居旁的暖香阁吃茶聊天。头顶上的两个次夫人手段狠辣厉害,相互斗得你死我活势不两立,倒便宜了底下的这几个妾,每天悠哉悠哉地过着小日子,作壁上观。仿佛知道她们翻不起大浪,宋佳善和赵凝从不多理会她们,让她们越发轻松自在,暇时一起吃瓜喝茶,聊聊儿女,惬意得很。
  这边听到消息的反应虽然不小,却远没有赵凝那样恨不得砸杯子摔椅子的激烈。
  朱芳吟歪在椅子里继续嗑手里的五香瓜子,悠悠闲闲地开口,“七丫头这回是走了好运了。”
  “你尝尝这个,我觉得做的很香。”葛莎把一碟绿豆酥饼递给张仙儿,才接朱芳吟的话,“我也是这样想的,七丫头以前瞧着木木的,一场病了,倒是开了窍似的。虽说以前的模样也讨人喜欢,现在的机灵倒是更加惹人疼爱,王妃恰好看上她,也算她的福气。要是我的清姮有妍儿一半的福气,我也就不操心了。”
  张仙儿接过盘子,笑道,“我只有瑜儿这么个儿子,不像你俩都有女儿,我是不用那样操劳的。只盼着老爷给相个性格和顺些的姑娘,夫妻和睦,偶尔记挂我这个老太婆一二,就心满意足了。”
  朱芳吟嗔了张仙儿一眼,“你倒是落得清闲。我的妺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那个性子,这也怕那也怕,我真担心她到了夫家,被后宅的人磨得骨头也不剩。”
  葛莎安慰她,“哪里就有那样严重,你多虑了。”
  张仙儿也道,“妺儿只是性子娇弱,未必什么都不懂,你多教教她就好了。”
  朱芳吟叹了口气,“但愿如你们所说罢。”
  话题绕开半天,又渐渐回到了郦清妍身上。
  张仙儿道,“这回宋佳善可要踩着女儿往上爬了,不晓得赵凝要急成什么模样。”
  葛莎道,“她俩自斗她俩的去,我们只管喝茶闲玩。知足才能常乐,她俩也是太贪心了些,这么些年了,有哪一天像我们这样闲适快活的?”
  朱芳吟点头,“正是这个理。”
  接着又对茶水糕点点评了一番,觉着家里下人做的还是不及漱芳斋的好吃,口味已经养叼了,下回还是要去那里买。
  先头郦清妍被叫到花厅见敬王妃时,清婉同她一道离开了棠梨院,去了集雁居等消息,结果见宋佳善和郦清妍都半天未归,遣人去问,才知道小妍儿居然要被王妃给接走了!跌跌撞撞从集雁居追出来,可算在前院追上了正跟在王妃身边缓缓走着的郦清妍。父亲母亲都陪在一旁,一同送敬王妃出门。
  温阑道,“莫要担心,这个孩子的性子我也是喜欢的,昐儿使性子借我的名头来接她过去玩耍,她进了王府自然一切都好,若是想她了,告知一声,我便将她送回来。”
  宋佳善陪笑道,“妍儿有这样的福气能得王妃娘娘的青眼,所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还望娘娘多多宽恕。”
  温阑点头,“这是自然。”
  郦清妍看到跟出来跑得直喘气的清婉在抄手游廊下向自己招手,便向王妃行了个礼,“王妃娘娘可容妍儿去同姐姐道个别?”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郦朗逸道,“此处风大寒冷,娘娘可先上马车等候,免得受了冻。”
  温阑笑的温和,“不妨事,妍儿快去快回就好。”护犊子一样不给郦朗逸一丁点儿与郦清妍独处的机会。
  “多谢娘娘。”郦清妍矮身半礼,快步走到清婉身边。
  清婉抓着她的胳膊,“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要去金陵么?怎么就和敬王妃一起走了?”
  郦清妍反握住她的手,“这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待我去了王府,写信给姐姐说明白可好?时间不多,姐姐千万保重身体,告诫母亲莫要因我的事得意忘形,提防赵凝。”
  清婉一一记下,“那你可千万要记着给我写信。”
  郦清妍忍不住笑,“姐姐真是急的傻了,改日我让昐五娘邀你一道过去玩,且不省事?不过信我自然也是要写的,姐姐无需担心。”
  清婉也笑着点头,“好,那你自己保重,早日归家。”
  郦清妍抱了抱她,“妍儿记下了。”
  “到王府了乖一些,若有委屈写信告诉我,我接你回来。”
  “好。”郦清妍笑意更盛,“那我走了。”
  清婉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跟着走了好一段路,仔细叮嘱了许多,谨言慎行几个字翻来覆去说了好几回,郦清妍也不打断她,不住点头,表示自己都乖乖记住了。
  上了温阑那外表朴素到不行,内里却极尽奢华的马车,郦清妍打开帘子回头去看,清婉定定地立在定国公府大门口,痴痴地看着这边,看见郦清妍望过去,忙挥着手绢打招呼。直到马车开走,入了拐角,郦清妍才放下车帘。
  温阑笑道,“姐妹情深,委实难得。”
  郦清妍摸着裙子上繁复的刺绣,声音低低的,“她是这里唯一真心关心我的人。”
  温阑道,“瞧得出来。要不要把她也接到王府去?”
  “哪里敢这样劳烦娘娘,娘娘只要给姐姐留心一个好的夫家,让姐姐嫁得称心如意就好了。”
  温阑刮了刮她的鼻子,“小算盘打的倒精,你哪里是舍不得劳烦我的模样,选好夫家可比直接把人接到王府麻烦。”
  郦清妍笑起来,“娘娘且当是妍儿第一次同你撒娇吧。”
  温阑直把她往怀里揽,“你这个性子,我真是爱到心尖上了。”
  “那妍儿罪过大了,抢了敬王爷的人,王爷可要找妍儿决斗的。”
  温阑止不住哈哈笑起来,“原来我终身无子也不是坏事,作为补偿,上天给了我你这么一块活宝!”
  看着笑的开怀的温阑,郦清妍心中一片柔软。
  您才是我此生唯一的救赎,就算前路刀山火海,我也定不会再重蹈覆辙,用尽一切也要弥补前世欠下的所有。
  郦清妍在心里如此立誓。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打滚求收藏(☆_☆)
  感谢大家的雷雷和支持~>_<~+。最近状态不佳,写了又改,改了再写,不过还是会好好坚持的。
  下章男主男二齐上阵

    
第10章 
  郦清妍去宝相寺敬香这天夜里,夜深的很了,周遭如泼墨般黑,屋檐下挂着的烛火照不亮方寸五步之内的距离,如同摆设一样一溜地散发着极微弱的光线。
  镇国大将军单府里,忙了一天的管家单柱迈着老胳膊老腿,缓缓往自己的院子走。身前的小厮提着的灯笼在寒风里摇来摇去,声音从前头传来,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柱伯以后也多当心些身体,天天忙得这样晚,哪里吃得消。”
  单柱叹口气,“劳碌惯了,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舒坦。”
  小厮恭维着,“也多亏了柱伯这样尽心尽力,才把将军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单柱摆摆手,“都仰仗了精明的夫人和宽厚的将军,我一个老头子,不过听着主子的吩咐,尽心做事罢了。尽心了,主子自然器重你。少说多看多做才是最重要,平日里多和府里的老人请教,讨得些为人做事的经验,可记住了?”
  小厮平白得了指点,喜不自胜,“多谢柱伯提点。”
  “我是越来越老了,将军府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多学着些吧。”单柱到了自己的院子,小厮帮他推开了门。“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也不早了,早点去歇息。”
  “那您当心,小的这就走了。”
  这是单柱在将军府里的住处,单黎待他温厚,许他在外面买了个三进的宅子,单柱的妻妾和孩子也都不住府里。今夜单柱忙的晚,就没有回家,来了这处歇觉。院子里伺候的小厮井伢不知他要来,将将脱了衣裳躺下,听得动静,忙披了外袍从偏房里出来迎接。
  “柱伯今夜忙得这样晚啊?”
  “年节将近,手上的事情自然多起来。你不用忙,快回去加件衣裳,别冻着了,然后端盆热水过来于我洗漱就成。”
  “好。柱伯先进屋,我去弄来。”井伢帮单柱开了门,回房穿了件袄衣,取了热水并一壶热茶,一碟点心送进了单柱屋子里。
  “大半夜的还让你起来忙,快去睡吧,我这里无事了。”
  “柱伯客气,这原就是您的屋子,小的伺候是分内之事。小的退下了,柱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
  单柱这间卧房平日里不常让旁人进来,只得井伢隔三差五进来打扫,每次也都待的不久。房间里少有人气,虽然烧了地龙,又有碳火,还是有些清冷。单柱喝了杯热茶,待身子暖起来了,才脱得只剩里衣,撩起袖子洗脸。
  刚掬起一捧水准备往脸上拍,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吓了一跳,一把水全泼在胸口,衣襟瞬间湿透了。单柱愠怒,压着心头不悦,“每次都这样没声没息出现,你是要吓死老头子我吗?”
  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所以我最厌倦和你们这些不会武的人打交道,都站到眼前了也察觉不到,要取你们的性命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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