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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光阴酿-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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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酒坛即曳刚喝过,你不可以碰。”
  “即曳管好你的手,不许摸阿妍!”
  “阿妍你给我下来!”
  即曳看着在屋檐下转来转去,像被人抢了媳妇儿,苦大仇深的容潋,咽了口酒,“还想回去么?”
  郦清妍也在看容潋,眸子一抬,看到头顶的万顷星空,夜风从远处吹来,撩起发丝,撩起轻薄的质地很好的纱衣,一字一顿,“不想。”
  “不回去,可以?”
  郦清妍苦笑,“不可以,所以不得不回去。”
  “还想栖月么?”
  郦清妍看着天空,无数的星浮在湖水般的夜空,没有月亮,星星显得格外耀眼,即使没有月,夜空永远都不是孤单的。月能陪它至多半月,星却永远都在,洒落满每个角落。
  一句在即曳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冒出来,“星已攻占月的光辉,这片浩瀚却让人心安的璀璨,才是我的归属。”
  即曳沉默了一会儿,下巴指了指下面的人,“回去,带着他吗?”
  “需得问过他的意愿。腿是由你亲自治的,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随时,看他自己意愿。”
  “嗯?”郦清妍诧异扭头看他,“已经好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残了这么多年,心理上怕有一道坎难以跨过,他现在缺少一份刺激,让他忽略心上阴影。就像习武的瓶颈,想办法突破了,后头一切顺利。”
  郦清妍明白他的意思,容潋为了能站起来,寻医问药到几乎放弃希望,真要慢慢调理到自动能站起来,还不知要多久,不若来场一劳永逸的治疗,省力省事。
  “好,我想想办法。”郦清妍说完,将酒坛扔到即曳怀里,“今夜喝不醉,就到这里,明日让人备好马车,启程回城。”
  身子一轻,已经落到容潋面前,笑眯眯地问,“潋一直叫我,有什么事么?”
  容潋被酒气熏得一晕,皱眉道,“以后不许喝酒了。”
  “好。”郦清妍笑着回答。
  “每晚都要乖乖睡觉。”
  “好。”笑容加深。
  “还有。”容潋脸上不禁爬上一点粉色,说出为数不多,但是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大胆话语,“不许在我叫你的时候不理我。”
  “好,阿妍都听潋的。”郦清妍双手压在扶手上,把容潋困在椅子里,看着那双眼睛里跳动的干净和温柔,完全是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潋愿意跟阿妍走吗?”
  “去哪儿?”容潋的心克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战场。”
  “哪个战场?有人要对阿妍不利么?”
  总被他说臭臭的,其实香的不得了的气息喷到脸上,让人止不住贪婪吮吸。容潋听到她说,“为回家而战。”

    
第141章 
  经过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 今日的郦清妍早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绵绵小姑娘,即曳派了很多人同行,全是保护容潋的。郦清妍觉得既然决定带着他回去; 就必须保证他的安危,若是落到栖月手里,只怕下场比焕逐还惨。
  不过她并没有要把容潋随身携带的意思; 离皇城还有三十多里时; 让大队人马护着容潋先进了城,回了容家。她自己则带了即曳; 在躲在暗处的无数暗卫的保护下; 慢悠悠进城。
  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女人回皇城; 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和郦清妍有关系的人全跑到城门口接人去了; 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或立在城门边。郦清妍从窗户看出去; 觉得这些人并不全是来夹道欢迎自己的。
  马车外头骑着马的即曳靠近过来; 敲了敲车壁,“坐车进城还是骑马?”
  郦清妍正在换骑马的劲装; 五个心腹丫头围着她; 束发的束发; 拢袖口的拢袖口; 生怕收拾的不规整,让自家主子为人小瞧了去似的。
  “我的马呢?”
  “先前那头汗血马被汐凉骑走了,给你搞了一头白的; 性子温和些,适合女孩子。”
  郦清妍想起那匹让自己摔了无数次,总是用眼尾蔑视自己的马儿,啧啧感慨道,“我还以为你把它宰了烤着吃了呢。”
  “在我下手之前小丫头先下手了,想吃也无法。”
  “不尊重疼爱坐骑,当心被它的同类踩死。”郦清妍恐吓着,撩起车帘出来。
  即曳眼前一亮。
  青丝高束,佩以银冠,一袭银白滚暗红花边的骑马装简洁干练,英姿飒爽。浑身上下无半点首饰,干净得透出一股子仙气来。先前互怼时已经为人牵过来的白马,并排走在即曳的黑马旁,郦清妍从马车上跃起,中途足尖在黑马头顶借力,稳稳落在白马背上加了柔软毡毯的马鞍上。
  银色配白色,真真好看的不食人间烟火。
  即曳啧啧两声,“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想给谁惊喜么?”
  郦清妍避而不答,“来场较量如何,看看汐凉的教学成果。”手执马鞭银柄,冲着远处城门遥遥一指,“以那处为终点,先到者为胜。输了的人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即曳抖了抖缰绳,“虽我无甚可求,却不介意陪你玩玩。”
  郦清妍瞥他一眼,“到时输了可别哭。”
  话音未落,两匹马儿已经飞奔出去,一黑一白,交替领先着。
  “你觉得栖月会否来接你?”即曳在极速前行的烈烈风中朝郦清妍大吼。
  “吼的不累?不知道用密音么?”郦清妍连眼神都未给他一个,专注驱马往前跑着。
  “啊……总是忘记你已经是会武功的人了。”即曳有点尴尬。
  “他来不来接我,与我何干?哦对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能和他对抗么?”
  “拿出你躲要割你耳朵佐酒吃的幼莨的势头,或许能逃得半条命。”
  郦清妍手中的马鞭挥向他,“你滚。”
  在日行千里的马匹全速前进下,与城门的距离迅速减短,不过两人没有直接横冲直撞进城,郦清妍在离城门还有大半里地时转道上了一座土坡,坡上有座亭子,马儿三两步跃上去。即曳没料到她会突然改变路线,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沿初定路线跑过去了。
  “你输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啦哈哈哈哈哈!”即曳大笑。
  “哦?”郦清妍异常淡定地看他跑远,“有这条约定么?我怎么记得你说只是玩玩,不注重结果。”
  即曳:“……”
  郦清妍翻身下马,笑着走到亭子里,里头有一群衣着华贵的侍女,护拥着一位文雅的妇人和两个小姐,正在煮着今年的新茶。
  亭外笃音还未等她走近便行了礼,“少阁主好。”然后惊讶地发现,郦清妍的内力已远在他之上。笃音知道郦清妍跟着即曳习武,却没有想到只一个多月不见,便达到如此境界,这提升的速度惊人到匪夷所思。
  清婕正看着画雅倒腾茶叶,见人来了,抬头冲着郦清妍笑,“七姐。”
  聆昐仍旧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背着我们出去耍了这么久,还知道回来呀?”语气里是真真正正的想念,而非兴师问罪。
  郦清妍的心情变得很好,“你们还在这儿,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聆昐轻哼一声,“怕你被旁人劫走,特地出了城来接。亏得母亲有先见之明,不然连城门都挤不出来。我竟不知,你几时变得这般受欢迎。”
  郦清妍只笑,没有回答。
  温阑伸手拉住郦清妍,同她一起在精致的凉丝铺毯上坐了,笑道,“许久不见,我的妍儿越来越厉害了。”仔细将人打量了一番,“瞧着黑了些,也瘦了些,习武定是极累吧?不过妍儿骑马的样子,真是好看。出去这么久,可有想我?”
  “每日都想的。”覆到她耳边悄悄说,“即曳藏了许多好东西,我偷偷带了好些,回去给母亲看。”
  温阑听得直乐,还能有什么好东西是她不曾见过的,只道,“好。”画雅奉上茶水,一人面前搁了一杯。温阑道,“特地给你留的好茶,画雅苦练许久的茶艺,你给品鉴品鉴,能抵得上你的三成功力否。”
  郦清妍自然称好,夸得画雅脸都红了起来。
  “为着你偷偷跑了这件事,江南那边的事情一推再推,这回你可不能再耽搁了。怕你久留皇城又生事端,东西我都准备齐了,只等你一句话,便启程上路。”
  “女儿自然愿意即刻就走。”郦清妍看着正在靠近的那道身影,“不过偏有人不想遂了女儿的意。”
  话音刚落,栖月已在眼前。
  只是粗略一眼,郦清妍就已感觉他变了很多。
  脚步虚浮,血气翻涌,倾世绝伦的容颜上是极度的憔悴和疲惫,长时间无法入眠让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甚至有刚长出的胡渣。内力化作无数股,在他体内乱串,冲击着各处筋脉穴道,定然是痛极,因为他连控制体温的力气都没有,强烈的热浪在他身边翻涌,连最耐高温的衣裳也承受不住,快要焦掉,卷起边来。
  或许是因为赶来的太过匆忙,或许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平日里最注重仪表的人,此刻连头发也是凌乱的,看着竟比上一回他去山谷里接人时的形容还要惨淡。
  郦清妍记起来,今日是他血沸之日。
  他过得很不好。
  可是看到这样的栖月,郦清妍心里并不开心,她宁愿他永世都是那个初遇时,如同谪仙的人,每个顾盼都让人沉沦,而不是这样,这样的……
  郦清妍对他行礼,“宁王殿下,别来无恙。”
  栖月上前几步,直接把人拉到怀里,双臂紧紧将人箍入怀里,几乎要勒断骨头,“你去哪儿了?”竟带着哭腔。
  郦清妍愣了一瞬,只是这短短的一瞬,栖月向温阑甩下一句,“皇上有旨,召即刻清惠长郡主进宫,不得耽误。”然后将人抱着就走,身子刚跃起,不得不松手,双眼大张,看着郦清妍手中抵着他胸口的冰剑,并没有刺进去,她身子后退,落在亭子顶上,满眼都是不能置信。
  “皇上召见,臣女不敢不去,不过臣女会自己走。男女有别,但请殿下自重。”
  “你会武功?”这才发现,眼前的郦清妍已经脱胎换骨,几乎重塑般,已不是那个任人搓扁弄圆的人。倒是他自己体内内力倒冲,此刻一呼一吸都是剧痛。
  栖月按住胸口,强忍着疼痛,后退一步,“好,我不碰你,你跟我走吗?”
  郦清妍从亭顶上跳下来,栖月下意识要去接,为面前的人阻挡了脚步。“王爷,郡主已经说了她自己可以,不劳王爷费心。”
  “即曳,无妨。”郦清妍不希望即曳和栖月在这儿就打起来,扭头对上温阑满是担忧的眼神,又道一句无妨,“皇上不会把女儿怎样,母亲莫要担心。”
  温阑看到郦清妍眼睛中没有半分胆怯,放下心来,点头道,“好,你先去吧,我们后头跟来。”
  翻身上马,不理会栖月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扬长而去。与她同行的即曳在宫门口被拦了下来,只允郦清妍一个人通过。即曳倒是不担心她的,郦清妍对这两兄弟的用处很大,不会轻易丧命,只要活着,即使被囚禁也没有关系,即曳有的是法子把人弄出来。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气氛却有些不同,郦清妍没有下马,她大约是除了永安以外,第一个骑马入宫的女子。
  没人敢来催她,任由马儿信步走了一段路,郦清妍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城墙,觉得其实完全可以从城墙跳出去,然后以上一次离开的速度,跑到江南去等着温阑。
  正这样胡思乱想着,身侧突然涌起一股热浪,又是快到她无法反应的速度,自己被人从后抱住了。
  “不是说不碰我么?”郦清妍语气平和,手上动作却半点不温柔,反手就是一个冰锥扎向栖月的肩膀,为他一把捉住手腕。另一只手捏起银针,对着天灵盖扎下去,手腕也被捉住了。背上凭空支出无数冰剑,如同刺猬背上的刺般。凝结速度惊人,可是融化速度也惊人。
  郦清妍发现寒冰术对上栖月,并不能起作用,他的炎热永远具有无法反抗的压倒性,无论春夏秋冬。
  “无法控制,我想抱你。”栖月从后揽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脖颈侧,融化了的水将两人身上的衣衫全部湿透。夏日衣裳本就轻薄,这一打湿,顿时如同肌肤相贴,栖月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渡到郦清妍皮肤里。两人同骑的白马早受不住栖月身上的热度,焦躁难耐地跺蹄乱跳着。
  “放手,别逼我杀你。”
  “杀吧,反正没了你,我也活不成。”栖月搂着郦清妍从马背上跳下来,手一揽,对方脚都没碰到地面,便被横抱起来,所去的方向是再熟悉不过的华阳宫。
  “皇上宣旨召见我,你就这样把我带走,是真的准备什么都不要了?”
  “假的,我不这样说,你怎么能乖乖近来。”
  郦清妍给了他一拳,栖月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力度不小,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栖月却哼都没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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