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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邀宠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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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羽问道:“爹爹、娘亲和诚哥儿近来好不好?”诚哥儿是她三岁的小侄子。
    “都很好,只管放心。娘说前不久才来看过你,这次就不亲自过来了。”裴大奶奶说起正事,“过两日就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及笄的大日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打算啊。”裴羽道,“在孝期,不宜操办、饮宴。更何况,”她神色一黯,“祖父对我那么好……他走之前,特地赏了我一枚宝石簪子,说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说到这儿,她哽了哽,“他走了还不到一年,不管什么日子,在我这儿又有什么好庆祝的?”
    “不难过,不难过。”裴大奶奶将裴羽揽到怀里,手势温柔地拍着她的肩。
    老太爷是那种典型的隔辈亲情形,对长房的两子一女、二房的三个儿子都特别疼爱。裴羽是家中唯一的女娃娃,最得老太爷欢欣,她自幼启蒙、读书、棋艺、书法,都是老太爷亲力亲为。
    裴羽深深呼吸,牵唇微笑,“没事。只是不能像往年一样吃上娘亲做的长寿面,有点儿失落。何时得空了,我回娘家蹭饭去。”
    “爹也是这个意思。”裴大奶奶顺势说出裴大老爷的意思,“眼下外面是非不断,楚王、闵侍郎这一类事情,说起来萧府都曾或多或少的介入,我们更要低调行事,一言一行都不能让外人抓住把柄。”
    裴府虽然因孝期置身于朝堂之外,甚至于不曾来人询问过什么,可父亲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父亲如此,心里向着楚王、闵侍郎的人又如何看不出端倪?裴羽正色点头,“我晓得,你们只管放心。”
    “嗯,真是长大了。”裴大奶奶又揉了揉裴羽的面颊,继而唤来随行的丫鬟,“去把那些礼物拿进来。”
    “是专程来给我送礼的啊。”裴羽笑着依偎着裴大奶奶,面颊蹭了蹭她的肩头。
    裴大奶奶给她报账:“我和娘、二婶给你的是头面簪钗,爹给你的是文房四宝,你大哥、二哥给你的是金玉摆件儿,你三哥、四哥、五哥给你的是古画、玉石棋盘棋子。我们家诚哥儿给了你两个金锞子。”
    听到末一句,裴羽既感动又惊讶,“诚哥儿那么小,怎么好让他送我东西呢?”
    “听我和娘说起你生辰的事儿,他就记住了,缠着你大哥讨金锞子,说让姑姑买好吃的。”裴大奶奶啼笑皆非的,“你大哥一听他这心意,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给了,另外又赏了几个银锞子——放心,我们诚哥儿可是赚到了。”
    裴羽听着有趣,笑出声来。
    说话间,二夫人过来了,裴羽连忙为二人引荐。
    二夫人与裴大奶奶因着裴羽的关系,待彼此的态度都很诚挚、柔和,说的又是家长里短,气氛很是轻松、愉快。
    裴大奶奶没有多做逗留,道辞时笑道:“改日得空再来。”
    二夫人有些不安,“我没打扰你们说体己话吧?”
    “怎么会。”
    姑嫂两个异口同声,随后裴大奶奶又道:“实在是被孩子闹得不得闲,若非如此,真想与你多说会儿话呢。”
    裴羽笑道,“自从有了诚哥儿,大嫂走到何处都坐不住,这是赶着回家哄孩子呢。”
    二夫人这才释然一笑,陪着裴羽将裴大奶奶送到垂花门外。
    裴大奶奶上了马车之后,唇畔绽出舒心的笑容。原本是想问问裴羽过得可有不如意之处,可是后来见她与二夫人相处融洽,室内又是依照她的喜好布置,正在做的针线活是男子的外袍,再加上那气色特别好的面容——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夫人随着裴羽回到正房,从绿梅手里接过一个巴掌大小的描金匣子,神色有点儿窘,“家母晓得你是十月生辰,这是她给你的及笄礼。”
    裴羽很意外,“令堂真是心细,改日我要当面道谢才是。”又不解地看着二夫人,忍不住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二夫人无奈地指了指首饰匣子,“她送的是绿松石十八子手串,用来辟邪消灾的……”
    裴羽轻笑出声,当即打开小匣子,由衷地道:“多好看啊。我很喜欢。”
    十八颗代表十八罗汉的绿松石,红宝石坠子,大红的络子,末端是用绿松石、紫宝石做成的两个小铃铛式样。
    “真的么?”什么事跟母亲搭上边儿,二夫人就会莫名地心虚没底气。
    裴羽笑道:“骗你做什么,我要好生收起来,以后配着颜色相宜的衣物佩戴。”就算是矛盾再深,母女情分也是不可割舍的,作为外人,还是在母女之间和稀泥说好话为妙。况且,这首饰实在是精巧,站在成国公夫人的位置,也是真的花了心思。
    二夫人因此放松下来,“我是真怕你看不上这物件儿。”
    “怎么会。别胡思乱想的。”
    二夫人又道,“我也备了礼物,等到正日子再送你。”
    裴羽心里暖暖的,“这么有心,要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二夫人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我们是一家人啊。”又说了一阵子话,方道辞回了清风阁。
    晚间,益明来传话:萧错还在宫里,要晚一些回来。
    不跟他一起用饭也好。她可以由着喜好吃鱼吃虾,禁止什么百花鸭舌、八宝肉、陈皮兔肉之类的菜肴上桌。
    这样腹诽着,裴羽独自用饭的时候,心情也很不错。吃完之后意识到,自己以前只吃小半碗米饭,这一段却是习惯了吃一小碗。要是改回到以前,他不肯成全不说,她少不得要好长一段时间饿肚子。
    算了。跟自己又没仇,并且现在这情形刚刚好,日后维持现状就行。
    饭后,裴羽把今日收到的礼物一样一样摆在炕桌上,反复赏看,手里一直把玩着诚哥儿送的两个金锞子。
    有小半年没见到诚哥儿了。先前病恹恹的,体力不支,不便出门,娘家也是三令五申地让她好生将养。倒是没想到,诚哥儿还这般记挂着她。
    萧错进门来的时候,看到的裴羽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两个金锞子,笑容有些恍惚,辨不清悲喜。
    “又偷着乐什么呢?”他故意逗她,“真捡到金子了?”
    裴羽见他回来,笑容转为愉悦,“比捡到的还叫人高兴,诚哥儿送我的礼物。”
    “不是才三岁么?”萧错坐到大炕上,视线略过炕桌上的物件儿,“居然记得你的生辰?”
    裴羽听出话音儿,惊喜不已,“这样说来,你记得我的生辰啊?”
    “不是初六么?怎么今日就送来了?”萧错先纠结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抬起手,食指、中指钳住她的鼻梁,“你是不是把我当健忘的傻子了?”他只要开始留意、在意一个人,那个人的大事小情都会放在心里,绝不会出错。可她这是什么反应?
    “我是没想到,”裴羽理亏地笑着,推开他的手,“你平日那么多事。”
    “你想不到的多着呢。”萧错用下巴点了点那些东西,“怎么回事?”
    裴羽就把裴大奶奶过来的事情跟他说了。
    及笄礼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人生当中很重要的一件事。但她不能领略个中感受。萧错不免生出几分疼惜,把她抱到怀里,安置在膝上,“我们家这笨兔子,要受委屈了。”
    “什么笨兔子。”裴羽不满地捏了捏他的下颚。
    “那是什么?小可怜儿?”萧错用冒出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白嫩嫩的面颊。
    裴羽不理他。
    “岳父说的是实情,只能日后弥补你。”萧错柔声问她,“当天想怎么过?跟我说说。”
    “跟平日一样过就好。”裴羽笑道,“或者,一整日就鼓捣收到的这些礼物。”
    “他们送了一堆,我到时候送什么才好?”萧错本来就对女孩子的喜好一头雾水,桌子上的东西又是各不相同,这不是难为他么?总不能每次送她东西都心里没底吧?
    “你能记得这个日子,我就很高兴了。”这句是真心话。虽然他不记得于她是情理之中,可到底会有点儿失落。
    萧错把玩着她的小手,“还是我自己看着办吧,准备的什么,就送你什么。”
    “好啊。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真的?”
    “嗯。”
    他的唇滑到她耳际,轻声道:“我,你要不要?”
    “……”裴羽呼吸一颤,转头躲避。
    “嗯?”他趁势捕获她的唇,予以短促而灼热的一吻。
    裴羽连心肝儿都颤了颤。
    他语带笑意,语声有点儿低哑,“要不要?”
    裴羽眨了眨眼睛,把脸埋在他肩头,竭力转动脑筋,跟他打岔:“怎么样的盒子,能盛得下你这样一份大礼?”
    萧错低低地笑起来,继而抱着她下地,“带你去开开眼界。”

  ☆、38|034#034·

038
    裴羽来不及出声,他已抱她走出西次间,跨进厅堂。
    两个人晚间都没有叫下人杵在室内等候吩咐的习惯。若非如此,她早就急了。
    萧错抱着她走进寝室,将她安置在千工床上。
    裴羽抬眼看着床帐内的空间,不知作何反应。
    萧错俯身笑微微地凝视着她,“你看如何?”
    “这……”她能说什么?
    “我能想到的,只有床、浴桶、棺材。”他笑着038啄了啄她的唇。
    “胡说什么?”裴羽对他说出的最后一样又气又笑,“百无禁忌也不是你这个法子。”
    “你还没回答我。”他说。
    裴羽展臂环住他的颈部,思忖片刻,索性按捺下不自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要。又不是要不起。”随即对上他视线,眼神是面对着他时极少见的慧黠。
    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笑笑的看着他,仿佛在说:我要的起,可你能怎样呢?
    萧错失笑,一下一下轻咬着她的唇,“过两日就是长大了。”他的手没入湖色衣衫,寸寸上移,手势风情无着,“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裴羽打定主意装糊涂,偏生脸颊开始跟她唱反调,有点儿发烧,他某日的言语回响在心头:
    “像桃子。”
    “……让我尝一尝。”
    她抓紧了领口。
    “我这儿可不卖后悔药。”萧错笑着低下头去,吻住她嫣红的唇。
    这种时候,他已习惯了克制,闹归闹,掌握着分寸,不会引火烧身。裴羽却是哪一次都会方寸大乱,嬉闹一阵子,累得气喘吁吁不说,小脸儿亦飞起了霞色。
    几时能把这种帐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呢?沐浴歇下之前,她不甘地腹诽着。
    萧错熄了羊角宫灯,在黑暗中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将自己的枕头被子拉过来,紧挨着她躺下。
    经过这些日子,两个人都习惯了这种情形。
    千工床似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她外侧是他,里侧是什锦架,供她折腾的地方委实有限。
    他入睡后亦十分警觉,她一动来动去的,他便伸出手臂轻拍安抚;她踢或掀被子,他就及时给她盖上;她折腾得厉害,他就索性把她连同被子搂住,她有一会儿动弹不得,也就消停下来。
    睡前,裴羽已习惯和他闲聊几句:“这一段日子,我收到不少帖子,你知道吧?”
    “不知道。”
    “嗯?”
    萧错温声解释道:“你的分内事,外院不需再留意。以往是我和管家不放心。”
    这算是对她主持中馈的能力的肯定。裴羽心里很高兴,嘴里则继续之前的话题:“张府二小姐、兵部阮侍郎长女的帖子送得比较勤,我都称不舒坦,没应过她们。要是她们日后还是如此呢?”
    萧错对这些无所谓,“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怎么高兴怎么来。”他是早就看明白了,她只跟他犯迷糊,为人处世很清醒。既是如此,人际来往这些事,随她心意就好。
    “那就行。”裴羽打个呵欠,“如意回来了?睡了?”
    “嗯。”这是她每日都要问的,萧错笑着蒙住她的眼睛,“睡吧。”
    “好。”她笑着闭上眼睛。
    翌日上午,张二小姐、阮大小姐又派来随身服侍的大丫鬟送帖子。
    裴羽照旧和颜悦色地对那两名大丫鬟道:“我身子不舒坦,不宜见客,过了病气给你们家小姐又是何苦来。”随后打赏、端茶送客。
    张二小姐是文安县主的胞妹,是裴羽无法揣测的人——从张夫人那边来讲,她担心又是一个小疯子,从张放那边来讲,她又觉得是品行端方的将门之女。正是因着无法揣测,她才不愿意接触。她懒。
    阮大小姐据说是八面玲珑的人,裴羽自认人缘儿也不错,这样一来,反倒让她觉得没必要走动——都有交心的挚友和泛泛之交,不同处是一个待字闺中一个嫁为人妇,并无来往的必要——能不能有共同的话题都是个问题。她仍是犯懒,有那个应承人的工夫,不如用来做双鞋袜、逛逛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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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六。
    萧错如常早起去上大早朝。
    裴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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