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为贵-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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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恍若罔闻,继续翻看手里的事录本。
福东海只好退到一旁。
瓷灯光亮如昼,映得灯下人眉眼越发清冷,周身像笼了层银纱,往日熠熠生辉的双眸显得黯淡无光,远远望去,高傲的姿态一如既往,却多了几分寂寥和落寞。
素华入殿时,抬头去望的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旁边福东海注意到她,连忙招手示意。
素华是来送此次清河出行随行人员的名册单。因着太子之前有过吩咐,要亲自过目。时间紧,为了配合徐二娘子的夏假时间,侍马司那边一拟好名单,她不敢耽误,便立即送了过来。
福东海想要去拦,无奈前面太子已经出声问:“何事?”
素华将名册单递上,道:“侍马司那边传话来,一切都按照殿下的要求,此次出行,徐二娘子身边的护卫和暗卫已全部换成女子。”
太子手下动作一顿。
他竟忘了,还有清河出行这茬。
太子冷笑一声,“还去什么清河,人家根本不领这个情。”一把摔了名册单,摔了礼训事录本,摔了满案桌的试卷和堂外题详解,“等了这些年,竟等来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第118 章
过了几天伤心颓废大吃大喝的失恋日子,等到和苏桃一起出行那天,徐冉已经将内心伤口捂得差不多了。
徐老爷为了照顾女儿心情,破天荒从小金库取了五百两银票,让徐冉尽管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时间能治愈一切,对于徐冉而言,吃吃吃买买买的治愈效果可能更强大。
揣着银子,徐冉跟着苏桃一家出发了。
苏府的马车前脚刚出望京城,东宫暗卫后脚就迈进了正明殿。
太子正在和刘阁老相商政事。
当着阁老的面,太子并未忌讳,示意暗卫直禀便是。
暗卫言简意赅,将徐冉已经出城的事情一说。
太子面不改色,袖子下握住书的手几乎摁出一个印子来。
她竟真走了。
刘阁老笑,“殿下不是要和徐二娘子去清河吗,她怎么出城了?”
太子放下书,眼睫微垂,若无其事地摊开一张运河制图,道:“小姑娘去白南看堂妹,清河不去了,下次罢。”
刘阁老一边提笔往纸上规划,一边道:“这次不去,下次又要等到何时?”
太子抬眸,刘阁老笑得含蓄,眸中一片了然之意,却并不点破。
太子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不谈她,说正事。”
热暑已至,殿中的寒冰融得格外快,袅袅升起一股白雾,小宫人们蹲在瓷缸下,用羽毛扇耐心往里屋扇风,尽可能让凉意和寒香飘散开来。
下午三四点,太子送刘阁老出殿。虽身处阴凉的大殿,因方才议事太过激扬积极,刘阁老微微喘着气,额头涔出汗珠。
“孤已派人将轿子抬至殿外,阁老不必行至玉阶门。”
刘阁老一躬身,“多谢殿下。”
送到殿门口,太子转身就要走。
刘阁老出声喊住他。
“殿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略顿半秒,瞧见他的神色,即刻明白过来。道:“那就不必讲。”
刘阁老一哽。
虽然不让讲,但是为了太子殿下的身心健康着想,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双手揖合,厚脸皮道:“殿下,徐二娘子今年才十四,这个年纪的姑娘,闹闹脾气很正常。犹如每块上好的玉石都得经过千锤百炼的雕磨,感情亦是如此。”
刘阁老下意识又想说“阁老我吃过的盐比殿下您吃过的米要多听听准没错”,幸好及时打住。
太子脸上神情仍淡淡的,“这个理孤知道,阁老有心了。”
刘阁老走后,太子往前踱几步,复转身往春华殿而去。
诺无一人的大殿,只有冰块嘶嘶消融的声音,寂静得令人发竦。
太子坐在徐冉的书案前,原先厚厚叠沓的地方空出一块,她用过的东西,全部打包扔过去了。如今只剩一张梨花椅,一张四脚案,尚留有她的痕迹。
太子闭上眼往后一仰。
哪里是小姑娘,分明是催命符,一气足以夺人寿命三年。
真要这样折算下来,他也没几年好活的。
太子心中莫名一阵烦躁,起身往内殿而去。
躺上了榻,重新闭上了眼,手触到鸳鸯玉枕,便想到了徐冉,抽出玉枕要往地上扔。
动作僵了半天,复又放回去。
太子长叹一口气。
偏生遇到这么个不服软的主。
是天谴。
是他栽了。
——
白南的风清爽又凉快,吹得人身心舒畅。徐冉刚到白南那几天,天天找着徐芽出来玩。
她没住徐芽家,徐老夫人勤俭持家的中华传统美德实在和她气场不符,她就想放开了玩放开了吃。
徐芽长得快,去年才到她脖子处的人,如今已经长到她耳朵边的高度。要知道,这一年里,她也是有蹭蹭往上长的!再过个几年,估计徐芽就得超过她了。
经过去年那件事后,徐芽一改往日作风,由“堂上睡觉也能考出好名次的神童”变成如今“勤奋上进蝉联全堂第一的模范学子”。在她的争取下,王氏开始接管府中一部分的财政权,徐老夫人也常常夸徐芽孝顺,并且准备将名下一处庄子改写徐芽的名字做嫁妆。
徐芽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并未有什么喜悦之色。在她看来,这些远远不够,像徐冉说的,以后她是要带着她娘彻底脱离这里的。
对于徐冉的到来,徐芽很是兴奋。
年幼懵懂的岁月,总是需要找一个人来寄托崇拜敬仰的情愫。如果可以,徐芽想,她要和冉堂姐永远待在一起,待到天长地久的那种。以后她们就住对门,她一开窗就能看到冉堂姐。
所以得更加努力早日考去望京。
徐冉完全不知道自己拥有了一个疯狂粉丝,如果知道,可能她会觉得很奇怪……
毕竟,她可是从纯洁的红领巾一路转变为污力熏天的人……
人一忙起来,尤其是沉浸在买买买的奢靡生活中,那劲头就跟嗨药一样,完全停不下来。徐冉带着苏桃徐芽逛遍大街小巷,不到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将徐老爷给的银子给败光了。
这其中包括苏桃和徐芽买的N多东西……全部都是由徐冉一手包揽……
徐冉捏着空空的荷包,想起那个豪爽喊着“这个买,那个买,那个吃,这个也要吃”的自己,恨不得自剁双手自打耳光。
嗷呜,没有钱,好难过。
沮丧之余想到自己新增的属性,购物狂?
好像太败家了。
得反省,好好反省!
一反省就容易空虚寂寞冷,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某高岭之花。
哼哼哼。
没有在分手之前多败败他家国库,简直太失策了!
徐冉从新买的小宝箱里掏出一个标了“学神”两个大字的丑娃娃,使劲地揉搓,然后又放回去。
呼——这下爽多了。
晚上的时候,苏老爷匆匆忙忙赶回来,让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回望京。
苏桃和徐冉面面相觑,才出来十天,这就要打道回府了?
苏老爷无奈道:“上面下了急诏,必须立刻动身。”
徐冉去跟徐芽告别,徐芽哭得眼泪花直冒,抱着徐冉许久不肯放手,徐冉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鼓励几句,徐芽点点头,说让徐冉一定要等她。
就这么连夜上路了。
——
马车晃啊晃,徐冉开始规划回京之后的夏假生活。十二月就要大考,夏假肯定得抽出二十天的时间提前预习开堂后的学习内容,温习过的内容得重新快速过一遍,解决了书本知识,然后就是实践能力了。骑射乐必须多练,每日下午得抽出一个钟头练习。
定好堪称完美的计划,徐冉继续和苏桃讨论刚上市的耽美新书。
路上走了三天。
这日热燥至极,半点风都没有,呼口气鼻间干烫,热得人都快要晕过去。
真是个烦闷的坏天气啊。
徐冉有气无力地靠在车窗边,苏桃睡着了,旁边侍女卖力地摇着扇子。
一直前进的车队忽地停下来。
徐冉坐在车里,只听见外面先是一阵嘶嘶马蹄声,然后车就停住了。
半睡半昏中,脑中飘过各类奇异的念头。
——遇山贼了?
——要不要跑?
——好累,睡觉的力气都没有,根本跑不动。还是躺着吧。
车帘蓦地被拉开,苏老爷一张老脸上写满惶恐,像是见了鬼一样,手打着颤,半天话都没说清楚。
苏桃醒来,有起床气,不太高兴地问苏老爷:“爹,怎么了?”
苏老爷一根手指指向徐冉:“找……找她……”
徐冉脑中轰一下似烟花炸开。
不是吧,要把她丢下去引诱山贼么!
不厚道啊苏老爷!
徐冉刚回过神,嘴还没张开,苏老爷被人一把撂开,一张笑嘻嘻的谄媚脸凑到车帘前。
“徐二娘子好。”
徐冉揉了揉眼睛,福东海?
福东海一手打着车帘,一手躬腰示意,“徐二娘子,请下车。”
有那么0。01秒,徐冉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福东海跟在某朵高岭之花身边呢,怎么可能跑到这荒山野岭笑盈盈地请她下车?
福东海恭敬地又重复一遍,并加了句:“娘子,殿下在前面等着。”
☆、第 119 章
徐冉轰地一下坐起来,彻底从黏糊糊的困意和热燥中脱离,下死眼瞅着福东海,仿佛要在他的脸上剜出一个洞来,呢喃:“你再说一遍,谁,谁在前面等我?”
福东海赔笑脸,“殿下,是太子殿下。”
徐冉垂眼,咬住唇。
半晌,她回道:“我不过去了,请福公公代我向殿下问好。”
福东海等了许久,等来这样一句话,急得不得了。
偏生徐冉没有任何准备下车的意思。
福东海脚步踟蹰,最终还是放下车帘,往前头回话去了。
车上苏桃和侍女们早被苏老爷叫走,走的时候苏桃握紧徐冉的手,既兴奋又狐疑,徐冉将头低下去,她实在不如如何对人解释她和太子间的事。
车里就剩她一人。
摇扇的侍女将扇子一并带走了,热腾腾的车厢几乎像是一个蒸笼。徐冉试图在车里再找出柄扇子,找来找去,没有翻到。
马车行进的时候,有风透过进来,有扇子驱赶躁意,如今只有死一般的安静和呼吸声。
薄锻贴着后背,汗水粘住了头发,一点点冲淡脸上的粉脂,鼻尖涔着一小滴汗珠。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窒息了。
却又不敢下车。
怕会碰见他。
这就是恋情告终的苦果了,跟打败战一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连相见都是种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足够消耗他的耐心,再次扬长而去。
车帘哐拉一声被扯开——
阳光汹涌而入,刺眼发昏。灿白光晕中,一人挺拔而立,面容冷漠清癯,一如既往高傲地微抬下巴,薄唇微启。
“下来。”
徐冉怔怔地看着他,而后迅速移开视线。
她说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垂睫摇头。
拒绝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太子一把扯了车帘,伸手就要来逮人。
徐冉一吓,下意识就要去关两扇小小的车门将他赶出去。
她往前来,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勒住手腕就要往外带,徐冉尖叫,往他手上狠狠咬一口,好不容易挣脱了,慌忙往里面躲。
太子垂眼看了看手腕上的伤,深深的牙印,几乎涔出血来。
她脸上那般惊恐的神情,仿佛他是山中会吃人的老虎。
太子抿唇一笑。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可不就是为了吃人么?
倾身向前,撩袍踏阶,果断坚决。
徐冉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身影,一直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人俘获在怀。
——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抱着徐冉往前走,脸上没有半点神情。徐冉对他又捶又推,挣扎着要逃跑。
怀中寸土之地,逃无可逃。
太子冰冷开口:“孤不介意你再叫得大声点,毕竟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两旁齐刷刷候着的人,眼睛发光发亮,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起。
徐冉往旁一扫,正好瞄到苏桃万分好奇的往她这边看。
徐冉脸一红,下意识低下脑袋,躲在太子的怀里,不闹也不吵了。
就这么一路被他抱上华盖八銮车。
入舆,他仍没有放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腿上,开门见山:“跟孤去清河。”
“我不去,我要回望京。”徐冉死咬着嘴唇,仍未放弃逃跑的事,准备一有机会就往外钻。
太子揽住她的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心思:“你若再敢逃,孤就在这里要了你。”
这威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