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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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弓种Flight Bow的技术与现代其他优秀种类的弓种的技术,将射程提高到了极限的一千一百多米,但——这样的弓箭,其作用也只限于单纯地射远而已,想要射杀人?那是天方夜谭。
“飞弓就算射得远,想要伤人,只怕是做不到。”燕子忱不愧是位战斗家,果断地得出结论,“况且不要忽略一点——那达力身上可是穿有铁甲的,百步距离用弓都未必能一击令他致命。”
“有铁甲没有关系,因为铁甲护得再严,也不可能护得住双眼。”燕七道。
燕子忱看着自己这个千帆过尽水无痕的小闺女,她要在千米之外,箭射那达力的双眼!
“要想射得远,箭就必须得轻,飞弓所用的箭支须特制,其重量只相当于一根木筷。”面前的姑娘仰着脸看他,面容平静得近乎冷酷,“弩的有效射距虽远,但有一个最大的弊端,连发的时候无法精准地调整指向的目标,我所说的精准,是指每一击之间的距离在毫厘之间,这一点弩做不到,而人力使用的弓却能做到。连弩可以一次连发十支,人力弓出手快一些,也可以达到连发的效果,所以这一次射杀那达力的计划,不是一支箭,而是数支,不是一炷香的时间,而是一顷息。用最短的时间密集式出箭,在空中进行细微操作,以达到重箭才能做出的效果。”
利用速度、数量和技术,把“力”聚少成多,就像用一百根筷子达成一根木棒能做出的效果一样。
这得用到怎样快的出箭速度和精准的技术呢?
如果出箭速度不够快,那么在未达到射杀那达力的目的的时候就会被敌军反应过来,从而立即进行反追击,如果技术不够高超精准,那么射出去的无数支轻箭也只能像一把抛洒出去的筷子一样,落在头上连痛感都不会有。
而且,采用这样远袭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敌军必有防备,今后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能够这样做了。
这是一个不容失败不容一丁点儿失误的超难度任务。
“你当真能做得到?”燕子忱直起身,垂着眼皮看着燕七,这一刻她不似他的女儿,而更像是他的兵,甚至是他的战场同僚。
“我需要几天的时间改一改弓、做一批箭,另外还要练习一下。”燕七道。
“好!”燕子忱一掌拍在燕七肩上,“练习的时候我要在场,丑话我可说在前——若是有一毫的误差,这个计划便作废!”
燕七歪着被他拍疼的半边身子:“行行行,你老大你说了算。”
“需要什么材料和人手便同我说,我让他们想尽一切法子都给你办到。”燕子忱道。
“能让他们先把我爹带走吗?好家伙这一掌把盲肠都给我搥出来了。”燕七道。
燕子忱哈哈一笑,一把拎起燕七就给撂自个儿肩上坐着去了,就这么扛着出了武器帐,外头夕阳正好,荒凉广阔的戈壁滩被染作了一片金红,天地之大,尽在眼中,无论是杀戮还是毁灭,是绵里藏针还是大刀阔斧,都改变不了自然赐予万物的惊心动魄的美。
燕七再次去了元昶和萧宸所在的帐篷探望伤员时,元昶还在昏睡,萧宸的伤不太影响活动,因而跟着燕七出了帐篷,两个人一边看着兵士们架柴生火一边说话。
“我有点儿事,可能要在这儿多待几天,你明天要不要先同送伤员回城的队伍一起回去?”燕七和萧宸打商量。
“我也想留在这儿。”萧宸道。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回去。”燕七也没勉强,“我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忙,你自己好好儿养伤,我爹已派了人去你们帐篷专门照顾,有事只管和那人说,尽早养好伤才是主要的。”
“你要忙什么?”萧宸问她。
“做箭。”燕七道。
萧宸看着她,眸子里跳动着篝火的光:“我能不能……”
“可以啊。”燕七道。
“……帮你做?”萧宸,“……”
“不过天下可没有白做的箭啊。”燕七道。
“……”怎么……帮你做箭还要给你交保护费是怎么着……
“我要做的箭可是不传之秘,你看你要不要拜个师什么的?”燕七站成一派宗师的样子。
“……”
萧宸一时沉默。
“你……”过了良久,方再度开口,目光落在已拉下夜幕的漆黑的天际,眸底没了火光,看上去比夜幕还要黑沉,“是认真的?”
“不拜师我也一样会教你制箭方法啊别担心。”燕七道。
“我已拜过师了。”萧宸声音有些低沉。
“哦对,我忘了。”燕七道,“听说今天有烤羊可以吃,我爹他们前几日灭掉蛮夷一支运粮队,抢了不少酒肉活鲜,今晚犒军,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咱们也跟着沾沾光。”
“嗯。”萧宸转身,“我先回营帐去换药。”
“好。”
萧宸在营帐间穿行,仰头望望幽深的苍穹,忽然觉得天大地大竟无处可去。
她当真忘了他拜过师吗?怎么可能。
她从来都不傻,她只不过是极少干涉别人的选择。
而他此刻宁愿她傻些,不要过早抹去他头顶夜空的星光。
燕家军、武家军和骁骑营的将士们一起出生入死了数回,彼此间也早都熟悉了,此刻围着散落在各处的篝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也是热闹异常,今朝有酒今朝醉是这些大兵们共同的座右铭,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还会不会活着从战场归来。
燕子忱带着燕七同武家一大帮子围坐在一堆篝火旁,萧宸则默默地挨着燕七坐,武家这次被派到北塞来的有武长刀及其二至六弟,另加他的大儿子武换镒硬诶弦嵌蝗肆嘧鸥鼍铺匙右垂嘌嘧映溃嘧映酪彩抢凑卟痪埽教尘葡露牵亢磷硪庖参蓿鼓芨肱嫉厮嚎狙蛲壬献钅鄣娜獬浴�
“怎么样,燕老二,明儿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攻进蛮子的地界儿,狠狠杀他一场,彻底给那帮杂碎干挺了,管他姚老狗腚上长什么鸟,咱直接把那老货阉了根儿!”武长刀带着几分醉意呼喝道。
武家燕家,哪个不恨姚立达,哪个会怕姚立达?可惜,军人的世界里非生即死的简单规则,代替不了朝廷政客们操弄政权的规则,仇再深恨再大,在涉及到皇权的大局面前,也要忍,也要摁,也要咬碎牙往肚里吞。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干死姚立达的美好愿望,至少在目前也只能是说说而已。
而军令如山,姚立达身为北塞拥有最高军权的人,他的令就是一座谁也不能翻越的大山,否则分分钟搞你个违逆军令斩立决,放哪儿都不会有人有异议。姚立达“出于战局大势考量”不允许三军直取蛮夷阵地,那么三军也就只能遵从军令在外围与之周旋消耗。
但这种情况也许很快就能被打破了。
燕子忱偏头看了看身边儿穿着一身血衣抄着一根羊腿吃得投入的自家闺女,七百步开外取那达力的命?这事儿越想越有意思。只要不攻入蛮夷阵地边缘的城墙,那就不算直取蛮夷阵地,那达力每隔几日都要带兵亲自在城墙上巡视,这便是最好的射杀机会。一旦射杀了那达力,蛮夷与姚立达之间的合作关系定会立即告崩,北塞局势因此而瞬息大变,姚立达没了蛮夷做幌子,真正的战争将会就此展开,姚立达多年来在北塞精心铸造的铁桶小江山豁开了一道裂口,他离水涸底儿现,也就不远了。
所以,能不能取到那达力的命,是关键,他家的这个小闺女能不能担此重任,是关键中的关键!
第326章 运用 射箭,除了技术,还要有想象力。
燕七醒得很早,然而推被坐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她爹的铺上早已没了人,昨晚被武家那一伙子灌了好几坛子酒,今天竟然丝毫没受影响。
从营帐中出来,天还黑得很,星斗寥落,凉风透衣。北塞早晚温差很大,白天能穿短袖,晚上得盖棉被。
营帐间有值岗的士兵在来回巡逻,四处燃着照明用的火把,看见燕七走出来,巡逻兵们都恭声称她为大小姐,还有人忍不住觑着眼悄悄看她——大兵们常年在战场上征战,哪有机会能见到女人,异性在兵营里是稀罕物儿,撩不着能看看、过过干瘾也是好的,再说这位谁敢撩啊,那可是老大家的千金,昨儿一兄弟喝醉了,大喊了一声“老大!把大小姐嫁给我吧!”就让老大直接扔去大家的简易茅坑做铲屎官去了——负责铲全军将士拉的屎——这么热的天屎是不能露天晒着的,否则又容易滋生疾病味道又不好闻。
燕七从营帐区穿出来,在一片空地上找到了她爹,见正光着个膀子晨练呢,耍完大刀耍长枪,舞完宝剑舞重斧,再看空地边上放着个兵器架子,燕七认得的认不得的全在上面摆着,被她爹挨个儿拿下来操练,直到那浑身的汗顺着肌肉曲线刷刷地往下滑,这才收了势,转头一抖腕子,把手中的双锏抛过来,正一左一右地插在他闺女脚边的沙土地里,噗哧没了半截进去。
他闺女眉毛都没动一下,还是那张面瘫脸,啪啪啪冲他拍手:“爹你这样将来让我怎么挑女婿,跟你差太多的都没脸领进门啊。”
燕子忱哈哈大笑,先走到兵器架子旁把搭着的巾子拿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过来:“昨儿和你坐一起的那个小子是什么情况?不是陪着你千里走单骑勇探蛮子阵地的么?”
“是啊,你闺女在这一点上又随你了,身边的伙伴都是能一起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的呢。”燕七道。
燕子忱嗤笑一声,随手把满是汗味儿的大巾子一丢,正盖在他闺女的脑瓜子上,小丫头片子故意扭偏话意,他也懒得深问,弯腰拔出地上的双锏,向着兵器架子的方向再次抛出去,听得“叮、叮”两声,正落进架子里。
“爹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燕七抱着她爹的巾子打听。
“别人是吃百家饭,你爹是学百家功,”燕子忱哈哈一笑,“当年热衷武学,逢寒暑假便跑出去四处拜师学艺,回来了再自个儿苦练,也就练了个这么回事儿。”
燕七看着横亘在眼前的这一堵肌肉墙,那上面遍布着的疤痕可比元昶身上的要多得多,出生入死,从这些大兵们的口中说来轻松,但这身上的每一条疤痕,都将当时的凶险残酷如实地记录了下来。
“怎么样,丫头,跟着我学功夫吧!”燕子忱道。
“快别闹啊,忘了你还有俩儿子的吗?”燕七道。
燕子忱一点都不掩饰对儿子们的嫌弃:“大的一肚子心眼儿小的一肚子屎尿,老子才他娘的不指望那两个兔崽子!”
才三个月大的小十一躺枪躺得好冤。
“过来,”燕子忱一兜燕七后脑勺,带着走到兵器架子前,“挑一个。”
“真来啊?那我挑这个吧。”燕七指着架子上搭的她爹的外袍。
燕子忱把外袍扯下来随便往身上一披,伸手取过架子旁边架的一张八十斤重弓并一袋箭囊丢给燕七:“让你老子见识见识你的箭法。”
萧宸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袅袅的炊烟飘散在营盘上空,让这清晨冷硬的戈壁增添了一丝柔软的气息。放眼远望,见燕家父女俩坐在高高的沙岩上,一人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另一手拿着窝头,迎着朝阳边吃边聊。
抬了抬脚,又收回来,四下看了看,亦无处可去,在原地默默立了片刻,转头回了身后的营帐。
营帐里姓元的小子还在睡,从昨天到现在,中间除了起来吃了顿饭、让人架着去了趟茅厕之外就是这么一直睡,萧宸有点儿羡慕他,能吃能睡是一种福气,没心没肺也是一种天赋。
结果这位也没能再睡多久,要往风屠城外大营运送伤号的人来了,抬着他往外走,才刚装车这位就惊醒过来,怒喝着不肯走,缠着一身绷带从车上跳下来,四五个人硬是没能把他摁住,不得不报去骁骑营,让统领骁骑营的蒋参将拿主意。
别人不知道元昶的身份,蒋参将可是门儿清的,皇帝的小舅子,当初一进营他就想给人安个把总当当来着,结果人还不当,非要从最底层的大头兵做起,且还是做那最危险、战死率最高的先锋兵,蒋参将心里头别提多苦逼了,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这几个月是天天提心吊胆着害怕这位皇亲国戚的小命儿断送在他的手里,这一次这位伤成这样儿,蒋参将苦胆都快吓出来了,原是要接他回骁骑营的帐区着人好生伺候的,这位却不知想着什么了,死活不肯走,非赖在燕家军的营帐里,这会子听见人报说他不肯回大营,自是不敢勉强,又让人把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小国舅给抬回了燕家军的营帐。
燕七正在外面跟她爹说话:“出来几天了,得往家送个信儿,好让娘和小九放心,爹有没有能往城里送信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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