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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西幻)圣女必须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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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
    玛格丽特笑笑地收下,转手便将属于自己的那个香囊扔在了乔治怀里。
    “这是您第二次赠我东西。”乔治将香囊凑到鼻端嗅了嗅,转而磨蹭她的颈窝,“我还是喜欢您的味道。”
    玛格丽特斜斜飞了他一眼。
    乔治眸光闪了闪,露出那充满侵略性的微笑,将香囊挂在了腰间:“但是既然是您送的……”
    --即便是充满女人气味的东西,你也会挂上。这与两位殿下完全不同。
    菲力和路易对女人的东西只是一笑而过,看了看便扔在一边。而对琼,玛格丽特只是隐瞒了一句话,便令姐姐误以为这是妹妹亲手做的织物。琼将香囊赠给了那位秘密的爱人。
    “那个香囊是伊莎贝拉的礼物?你怎么不告诉我?”琼全身都在发抖,眼中的惊惶几乎要溢出来。
    玛格丽特垂头缩起肩膀,像是被吓得慌了神:“我……我以为你知道的……而且我没想到乔治和让都会把香囊戴在身上。”
    伊莎贝拉一向眼尖,轻而易举地认出了这两个理应属于王妃的香囊。
    “噢玛丽,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迟早会查出来……”琼完全手足无措,抱住妹妹泪盈于睫。
    玛格丽特轻拍着姐姐的脊背,听到门外卫兵快速靠近的脚步声,漠然抬头。
    会客厅顶绘满了各大家族的纹章,在某个角落灰白的覆盖下,曾经绘着诺曼底公爵的族徽。玛格丽特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勃艮第公爵的家徽。她闭了闭眼,想象这个纹章也被石灰涂白除名的样子,不由嗤笑出声。
    “玛丽?”琼身体僵硬了一下。
    玛格丽特呼出一口长气。她感觉到彻骨的疲倦,她放任自己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冰冷而平板地说道:“琼,你还不明白吗?”
    琼将她往后一推,捂着嘴向后一退再退。
    她毕竟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儿,还没有蠢到家。
    “你……你……”琼的教养太好了,惨白着脸许久都没能成句。
    玛格丽特替她将思绪理清,语调平静到冷酷:“是,我利用了你,利用了让,利用了路易,利用了伊莎贝拉,利用了腓力,”她顿了顿,深蓝眼眸里闪着冰冷的火焰,“当然也利用了乔治。”
    “为什么?”琼问出了意料之中的无聊问题。
    玛格丽特以哄孩子般的态度摇了摇头,叹息道:“琼,如果你是我,你会原谅这一切吗?”
    琼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玛格丽特没有容许姐姐将回答说出口,只是干脆利落地截断了话头:“我不在乎你会不会,但我显然没有。”
    她看着随时可能晕厥过去的琼,抿了抿薄唇,给出最后一击:“噢天啊,琼,别可怜我。天知道和你互称姐妹时,我感觉有多恶心。”
    琼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僵硬地大步走到玛格丽特面前,抬手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她不复往日的温柔,咬牙切齿地说:“下地狱吧!婊子。”
    玛格丽特抽动了一下嘴角。她要感谢这一个巴掌,将她仅存的愧疚也彻底摧毁干净,琼的恨意让她彻底解脱。
    门被轰然撞开,着铠甲的皇家护卫冲进来,队长冷冰冰地道:“勃艮第的琼和埃莉诺,我奉国王之命逮捕你们。”
    琼呵斥着想要挣开护卫的触碰,玛格丽特却一脸泰然,不疾不徐地被护卫挤到琼身侧,脸上始终挂着令人胆寒的微笑。她面不改色地翕动嘴唇,话语清晰地传到琼耳中:
    “我会在地狱等您和父亲,姐姐。”
    “你们都闭嘴!”守卫冷声斥责。
    玛格丽特和琼被推搡着走出去,从走廊的门后露出一双双窥视的眼睛。路易远远地站在一边,脸色阴沉。他怨毒地盯着玛格丽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是一分的恐惧和羞愧。
    路易年轻貌美的王妃却对他露出无害的粲然笑容。她深蓝的眼眸熠熠生辉,挺拔的身姿高傲而从容,她比此前任何一刻都要美,却美得令人心惊肉跳。
    玛格丽特清了清嗓子,竟然悠悠地唱起了路易最喜爱的曲子。
    路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拼尽全力才没有失态,只重重捶了一记身侧的石像。玛格丽特见状忍俊不禁,抬高了下巴。
    “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的!在修道院忏悔到老吧!”路易声嘶力竭的怒骂在身后传来。人群一阵骚动,王子的表现显然让在场观众十分满意。
    玛格丽特头也不回:
    “我愿意忏悔。”
    半个月后在法庭上,面对红衣主教的问话,玛格丽特以一模一样的语调回答。
    主教显然感到棘手,他沉默了片刻看向尚未质询的琼、让和乔治,而后用目光向国王征询意见。
    腓力四世面无表情地一点头。
    士兵立即将只着单衣的两位骑士拽上台。他们显然受了酷刑,都消瘦得不成样子,险些站立不稳。
    “诺曼底的让和乔治·德·奥奈,你们可认罪?”
    让颤抖了一下,嘶哑道:“我……我认罪。”
    红衣主教毫不意外地扬了扬雪白的眉毛,转而看向乔治。
    玛格丽特站在他两步外的地方,不自觉仔细打量他。乔治的身体状况比让更凄惨,脸颊唇角全是结痂的血痕,背脊也虚弱地微微佝偻。脚踝镣铐的边沿鲜血淋漓,甚至可以见到森森白骨。这显然是路易授意的结果。
    玛格丽特的情绪似乎已经耗尽,她竟然感觉不到丝毫快意。
    乔治神情复杂地看向玛格丽特。她尚未收回视线,两人便隔空轻飘飘地对视了须臾。她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在她找到这微妙感觉的根源前,乔治已经转正了脸庞,看着红衣主教开口:
    “我认罪。”
    他的语声很淡很平和,没有恐惧没有懊悔,宛如不起波澜的古井。
    相比让悔罪畏惧的态度,乔治的表态在旁听席又激起一阵咒骂。
    红衣主教再次费了很大力气控制住场面。他和国王再次对视一眼,庄严地宣布判决:“以主之名,我在此宣判。玛格丽特,路易殿下之妻,勃艮第公爵之女;琼,菲力殿下之妻,勃艮第公爵之女,犯通奸罪,剥夺一切头衔与财产,判终生监禁。”
    勃艮第公爵连声咒骂,腓力四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奥托公爵不由瑟缩了一下。
    玛格丽特毫不意外地微微一笑。
    被剃去头发,被流放往某个荒凉的修道院。也许某一天,她领到的圣餐里会藏着致命的毒药,不贞王妃的死对外的说法当然是羞愧病终。不过路易兴许更乐见她苟延残喘的模样,会让她真的在孤寂和罪恶的枷锁下终老。
    可玛格丽特早就决定在复仇完成后死去,不给对方反应或是得意的机会。因此量刑于她而言本就无关紧要。
    “诺曼底的让和乔治·德·奥奈,判通奸、叛国罪,阉割后处以剥皮、车裂、绞刑。”
    这是所能想到的最严苛的刑罚。
    人群沸腾起来,一张张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原始的兴奋。玛格丽特再次想起了围绕死尸飞行的蝇群,迫不及待想要品尝死神留下的味道。
    琼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让绷紧了嘴唇,却没有看爱人一眼。
    玛格丽特的目光与伊莎贝拉相接。英格兰王后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想要显露出自己得优越感。玛格丽特微微一笑,清声说:“请您代我向罗杰男爵问好。”
    伊莎贝拉脸色微变。腓力四世狐疑地盯了女儿一眼。
    罗杰男爵与英格兰爱德华二世政见不合,两派不惜发起内战,而男爵不幸在对决中落败,如今流落法兰西,与逐渐失宠的伊莎贝拉过往从密。
    玛格丽特大笑起来。
    看守她的卫兵忍无可忍地将她推倒在地:“闭嘴,贱人!”
    玛格丽特笑得浑身打颤,踉跄地挣扎了两下都没能起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将她拉起来,她不用抬头便知道是乔治。
    嘴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两下,她想要摆出惹人憎恶的微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亚麻色的乱发被血污沾染,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对方额发下那双眼睛却仍旧明亮而幽深,甚至比此前更为摄人心魄。
    玛格丽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她安静等待着将要落下的、最后的审判。他的恨会是最后一步,让她不可言说的心思就此泯灭,可以安心地去见家人。
    此时此刻,乔治也终于将最后一丝武装丢弃,露出真实的面目。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胶着片刻,足以掉落下燎原的星火。他们相对无言。
    在被守卫带走前,他猛地回眸,平静而温和地问她:
    “现在你满足了吗?埃莉诺。”



  ☆、第38章 歌中之歌

    西莉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干涩发紧,根本发不出声音。
    卢克里修斯向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眉眼间清晰表露出挣扎。他最后没有唤玛丽进来,而是亲自走到墙角倒了一杯水。他慢慢踱回床边,每一步都轻而郑重,那步态谨慎得像是随时准备好撤退。骑士将银杯在窗边的小柜上搁下,低垂着视线轻声说:“我扶您坐起来。”
    西莉亚想支起身,这才发觉全身都疲倦脱力。卢克只轻轻在她肩膀后托了一把,便收手将两个靠枕塞到她身后。他将银杯朝西莉亚递过去,她无言地接过,指尖无意与对方的轻擦而过。
    窗外在这一瞬响起闷闷的远雷,两人都不自觉颤抖了一记。
    西莉亚垂眸安静地饮下半杯温水,将杯子搁回了床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她就是不敢与卢克对视。她只匆忙地用余光瞟了对方一眼,便规规矩矩地低头,用目光描摹起睡袍衣襟上的银丝勾花。
    卢克也没有开口,沉静站立的影子斜斜落在提花的被褥上,划出一整片不可言说的暗影。他的视线四处飘着,却始终竭力回避直视西莉亚。
    雨点不断敲打窗户,一声声倒数着两人耐心的极限。
    西莉亚突然抬头,而对方也在这一刻看向她。
    四目相接,两个人顿时看住了。
    喜悦,悲苦,懊悔,庆幸,所有翻腾不止的情感只一个眼神便足够。她想说的话就在舌尖,却连第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于是她徒然翕动了几下嘴唇,最后扯了个悲喜莫辨的笑弧出来。
    他们分开的时间明明很短暂,这一刻她却恍然觉得仿佛已然暌违数年。她凝神将卢克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对方没有异样才稍稍安心。
    卢克也在凝视她。西莉亚靠在床头,脸色并不好;银发凌乱地从她肩头披散下来,宽松的睡袍令她显得愈加纤细孱弱。他眸光痛楚地闪了闪,嗓音靡哑,仿佛吐出的每个字都被心头积压的晦暗情绪划得伤痕累累:“昨天的事……玛丽都和我说了。”
    “之后的很多事我记不得了,”梦中见到的场景在眼前一闪而过,西莉亚搁在被褥上的右手微微蜷曲成拳,她尽量轻快地说道,“现在我还躺在这里,看来托马斯也被我吓得不轻。这是好事。”
    金发青年涩然一笑,垂在身侧的手徒劳地握紧又张开,宛如在克制什么冲动。
    “您在想什么?”
    面对提问,卢克闭了闭眼,下定决心般在床边坐下。他的指掌滑过被褥缎面,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右手,将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上次在乌奇萨时,这次也一样……在您受苦的时候,我……都不在您身边。”他的声音低低的宛如自言自语,话语中流露出的不甘和痛苦却远超出常人想象。
    西莉亚神情一瞬间柔软下来。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按了按:“请您不要责怪自己。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您没有错。”她顿了一下才继续问:“您去过欣嫩谷了?”
    卢克一颔首,却没答话。
    西莉亚将他的沉默理解为失败,努力没将失落表现出来,反而柔声宽慰道:“还有时间,总能找到的。”
    卢克歉然地垂首不语。
    “其实该道歉的是我,”西莉亚说着露出一抹苦笑,“托马斯将您彻底卷了进来,这本是可以避免……”
    “西莉亚大人,”卢克却打断了她的话,他认真地摇头,“请您不要道歉。”
    他的眸光澄澈而坚定,她瞬间失语。他们有各自的坚持,这本不是大事,但却将两人间的身份之差划得分明。在卢克心里,她仍然是圣女,而他是俯首称臣的骑士。他是个将责任和规矩看得太重的人,这点她一直很清楚;偏偏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并不能真正接受森严的等级划分。她不想被他仰视,正如他不曾想过将自己摆在与她对等的位置上。
    即便拥有相同的情愫,卢克却已然将这感情定义为逾矩,并甘愿为此承受他认定的惩罚。可西莉亚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更不认为卢克有罪。爱情哪里来的对错?可理智确然无误地回答她,这感情的确危险、不合时宜,足以招致任何严酷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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