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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赌棍天子-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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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衮道:“不合适吧?”
  皇甫道知笑道:“似乎当日,陛下就对杨寄青眼有加啊?”
  这话里有点抢白的意思,但皇甫衮态度依然很恭谨友善,笑笑道:“我朝世族,姓王、姓吴、姓曹、姓朱……但真正称得上说出话来朝廷也不得不考量三分的,还是谯国桓、颍川庾和太原王三家。如今谯国桓几近族灭,剩下五服之外的不成气候;太原王式微已久,只能靠文才和血统称名,甚或只能靠尚公主来维持其势。大王以为,还有一支,日后如何?”
  人小鬼大!皇甫道知已经被问得背上起冷汗,真不由不对这个侄儿刮目相看,躬身道:“陛下这个意思,臣也想过。可是……”
  皇甫衮含蓄地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原都以为我那个傻阿弟已经被桓越杀了的,没想到却还活着。好难为煞人!朕真想把这个烦人的位置还给他!”
  前面都是谦辞,偏偏这最后一句用了“朕”,这位小皇帝逢场作戏、隔山打牛的功夫还真不赖。但是皇甫道知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个半大孩子的算盘,他瞥眼看看小皇帝身边的一名宦官,正对皇帝露出赞许的微笑,晓得必然是他在作祟。但是,连起来想一想,这个内宦到也不能不说很有几分见识。
  庾含章本来就是坐收渔利,而后天下若让庾氏独大,他皇甫道知本身就会岌岌可危。
  

  ☆、第96章 赴荆州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给杨寄的就是可贵的机会。当他上表,称准备亲自去荆州办接皇甫亨这位白痴皇帝回京的事情,奏折被压了三天,最后还是批复了同意。
  是谁批准的,杨寄也不知道,按以前的情况来看,不外乎是一直对他青睐有加的庾含章。于是,杨寄又试探地声称打算解散西府、北府两军,朝廷温语慰问,叫他不必多心,朝廷必然善待他和两军,只等建邺稍稍喘息过来,便为两军加饷。并且,还派人敲锣打鼓,送了一套朱绫袍服和一套奏乐鼓吹,以示对杨寄个人的恩宠。
  甭管是不是做戏,杨寄假戏真做地开始部署到荆州接白痴皇帝的事。至于以后,京里有了两个现任的皇帝,会怎么为难,那已经与他无关了。他不免有些春风得意,走路都比平日里昂扬了三分。
  他亲兵里最得力的,就是新近加官进爵的两个校尉:唐二和严阿句。“你们俩,没啥意外,是一定要跟我走的。”杨寄拍拍两人的肩膀说。
  严阿句马上一拍胸脯:“好!小的就想跟着中领军,学点本事,将来不定就光宗耀祖了呢!”
  唐二却有些为难的样子。杨寄问:“怎么?家里放不下?”
  唐二叹了一口气:“我们家兄弟多,铺子大,要不是这场倒头的仗……本来是安安分分在家过小日子的。”但他跺了下脚,还是说:“我跟中领军走!家里的铺子,还有父母的奉养,就交给几个亲弟兄了。”他最后笑了笑说:“中领军,趁还没开拔,带小女郎到我家铺子吃糖!”
  那时的糖作用的是饴糖,从发芽的麦子里发酵提炼出来,变成琥珀色的稀糖液,再经过熬煮、冷却、搅拌,便成了稠稠的糖。
  阿盼第一次进糖作,兴奋极了。迈着两条小短腿到处跑了看稀罕。糖作的几个兄弟也喜欢这个小东西,用干净小竹棍挑了糖卷成一团,让阿盼含吮着吃。
  而糖点心做法要复杂得多,唐二便是个中好手。只见他从糖锅里捞出粘稠的饴糖,两条粗壮的胳膊把糖坨一抻,糖坨变成了长条。他拉面似的把糖条扣成一个圈,“呼”地一声,甩到面前一根木头桩子上套住,用力又大、又缓、又小心,扽成了长条,再叠成两叠套上去,再抻成条儿。三五十斤的糖条越抻越长,麻花似的慢慢从透明的琥珀色,变成了半透明的蜜蜡色,又慢慢变成了不透明的米白色。
  唐二一脸大汗,冬天里脱得只剩个坎肩儿,粗壮的胳膊黝黑发亮,肌肉块儿随着他的劳作时而凸起,时而伸平,跟那不断变化的饴糖一样神奇。
  白色的饴糖有的做成糖葱,有的做成糖粽,有的拉成极细的丝,变成了龙须糖。阿盼一手握着撒着胡麻的糖葱,一手抓着一把裹着豆泥的龙须糖,嘴里“嘎巴嘎巴”嚼着带松子和玫瑰花瓣的粽子糖,只嫌手不够多,嘴巴不够大。
  杨寄看唐二在那里擦汗,笑叹道:“怪不得你力气大,套圈准,原来是从小练得的。”
  唐二笑道:“以后这手艺就给杨领军卖命了!”他回头看看几个兄弟,眼睛里似乎含了一点泪:“咱们唐家糖作,以后靠你们了。东西要真材实料,做工不要偷懒耍滑,别砸我的招牌!阿父阿母更要伺候好了,要是谁忤逆不孝顺——”他吓唬人似的隆起上臂的肌肉,挥了挥拳头:“我揍死丫的!”
  他最后拍了拍手心里的糖屑,又抚了抚吃得没完的阿盼的小脑袋,对家里人说:“各色糖带一包给小女郎,做新春的礼物。我呢,以后就跟杨领军走了!”
  杨寄心里微微酸楚,他和唐二他们一样,都是平民百姓出身,本来对人生没啥要求,吃饱喝足,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就这样简单的小日子都渐渐成了奢侈:达官贵人们争权位、争地盘、争主宰权,他们小老百姓当马前卒,当填沟壑的血肉,用累累的枯骨,构筑那些人得意的欢笑。他眼见着秣陵征丁,再到自己被逼入伍,再到经历四王的混战,再到内廷的血腥事变波及民间。虽然自己一步步走上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可是心里并没有常人仰望时所揣测的快乐。
  他终于带着妻子女儿,以及选定的十万西府北府兵,在简单地过了一个新年之后,在料峭的春寒之中,踏上了前往荆州接驾的路程。留在历阳的二十万,以流民和囚犯为主,带走的,以有家有口的百姓为主。大家虽有些不解,但因为对杨寄的信任,且此去又不是绝境,迟早能回来,所以都不置一词。
  一路逆江流而上,早春行路的辛苦不需赘述,然而因为“团圆”二字,那些不便根本不算什么了。
  荆州在武昌上游,荆山之侧,又滨临长江,与蜀地和洛阳都呈交接汇通之势,渡下达湖广和吴越也极其方便,四通八达而易守难攻,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杨寄已经是第二次前往荆州,对地形相当熟悉,他不急着进城,先带军队在荆州附近巡视了一圈,然后才进入荆州城。
  这里地势偏北,而且水汽丰富,比建邺要寒冷一些,杨寄在荆州所居的地方虽有个“领军府”的称号,但实际很是简陋。他拿斗篷又把沈沅裹了裹,阿盼则干脆亲自抱在怀里暖着,歉意地说:“背井离乡的,只能将就。我已经叫人大量地送炭火和粮食过来了,等我走后,你们娘儿俩也可以过得舒服。”
  沈沅觉得不对劲,问道:“才来,你又要走?去哪儿?”
  杨寄笑道:“你放心,没事的。我送小皇帝回建邺,然后,再争取到这里来陪你。”
  沈沅定定地看着他,半晌道:“阿末,有啥事,你不能骗我、瞒我!你整那么大动静,绕那么大圈子,肯定不是简单的事。难道,你不相信我愿意为你担一切事情?”
  杨寄拍拍她凉凉的脸蛋,笑道:“你夫君可是大家伙儿心中的大英雄,还要女人帮着担事儿?你就好好享福吧!”沈沅啐了一口,心里又暖,又莫名地有些担忧,最后含着些眼泪,用她素来的凶悍模样道:“哪里是啥英雄,就是个赌棍!赌钱不算,现在还在赌……”
  “赌命,赌运气。你说得对。别人看我,只看外表,你看我,看到了骨子里。”杨寄笑着凑过去,这次干脆亲了一口,挑衅地望望假做生气的沈沅,哄道,“你放心,我可是秣陵城里头一号的赌棍,你见我失过几次手?”
  “还说嘴!”沈沅讽道,“是谁那时候说好了要好好做工,挣到钱来送我的聘礼,结果,连屋子都输掉了的?”
  杨寄道:“李鬼头耍千,我上了他的瘟当。”他低了头想了想:其实,在朝廷里这些日子,冷眼旁观这些世家贵人们耍千的事儿也不少,自己倒该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上这些世家贵人的“瘟当”了。他抬起头,又是一脸爽朗的笑容:“都忘了告诉你,李鬼头也在军中呢。”
  “他也在?”
  杨寄点点头:“他那年不是耍千耍到微服私访的桓越身上了吗?结果被我逮了个正着,一顿好揍不说,还被桓越使伎俩弄到了大牢里,吃了不少苦头。前次王谧在京口征兵,恰巧他在京口服苦役,托了多少关系求着换了个军籍,才来到我军队里的。”
  杨寄听王谧提起他时,好奇心发作,及至见到,真正是大吃一惊。李鬼头本来就猴子似的,那时再见到,更是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与骷髅也不差什么。李鬼头怕就怕冤家路窄,畏畏缩缩吓得要哭。杨寄却上前敲了敲他的肩膀,惊诧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李鬼头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跪在地上连连叩头:“中领军饶命!小的当年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中领军,如今遭报应了!……”
  杨寄叹了一口气:“我虽恨你,那次揍完也就不恨了。赌博害人害己,我自己也是懂的,那年的事还真不能全怪你。快起来吧。”李鬼头仍然不敢起来,最后被杨寄照屁股狠踢了三脚,道:“这回,我的气出够了。你要不要以后好好跟我当差?如果存了我要报复你的心思,我见天儿还得防着你,我还不如这会儿杀掉你算了!”
  李鬼头捂着剧痛的屁股,泪流满面,磕着头道:“谢领军!小的与领军扯平了!”
  杨寄把他拽起来,笑叹道:“好歹是同乡……你看你,连屁股上都没肉了,我脚趾头这会儿还疼呢!”
  ……
  他把这事儿说给沈沅听了。沈沅问:“你宽宏大量,那是好的。但是,留这么个人在身边,又是干嘛呀?”
  杨寄笑道:“鸡鸣狗盗之徒自有他的用场,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自己人。你看,那些世胄贵族瞧不起我们这些下里巴人,不愿意与我们为伍,我就只能慢慢自己挑人、选人,培养出一批自己人来,才能与那些人抗衡。”
  “你要与哪些人抗衡啊?”
  杨寄收了笑容,想装也有点装不出,好半日,才摸了摸沈沅的脸蛋:“阿圆,我如实告诉你,我打了胜仗,有了名望,近乎有了自己的地盘和自己的人,但是实际还没有——建邺的人,如果想弄死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沈沅的圆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结结巴巴说:“你是说……你是说……”
  杨寄点点头,抚弄她的脸蛋万分不舍的样子:“所以,我与其龟缩着,不如再和老天赌一赌。我可以拿自己做赌,但是不能拿你们娘儿俩——你别忙着反驳我,你要晓得,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没有不赌的权利,所以横竖是要撞南墙了,要么死,要么就把南墙撞破算了!”
  

  ☆、第97章 送驾

既然打着的是“接驾”的名号,杨寄自然要去拜见“宫里”的小皇帝皇甫亨。
  他这会儿第一眼见皇甫亨,便觉得比那时在历阳所见的瘦多了,白胖脸生生地小了两圈,两只眼睛显得分得更开了。小皇帝的白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也治不好。杨寄跟他说话,他跟没听见一样,只顾着玩自己手里的玩具,杨寄伸了头一看:是两颗樗蒲骰子。杨寄莫名地有些同情小皇帝,想让他开心些,故意说:“啊,原来陛下喜欢玩这个!臣可擅长了,来,臣给你演示着试试。”
  他伸手欲拿皇帝手心里的小骰子,小皇帝却突然把手往后一背:“你也想抢朕的东西?!”还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裤带。杨寄愣了神,见这个小家伙一脸的警惕,扁着嘴又似要哭,又似要发怒,不知怎么心生不忍,忙退了半步,赔笑道:“那陛下自己玩吧。”然后又加了一句:“臣请人看了黄历,三日后适合出行。要请陛下回建邺了。”
  小皇帝“哼”了一声,不相信一般,埋着头只顾玩他的樗蒲骰子。
  退出简陋的“宫殿”,沈岭跟了出来。杨寄对他嘱咐道:“三日后出发,拖也拖不过去。早点把事情完结掉,免得建邺那里‘惦记’我。”
  沈岭点点头:“是的。他们惦记的时间越长,给你下的套就越难挣脱。这帮家伙,打仗未必行,算计人都是鬼精鬼精的。你自己也要特别当心。”
  杨寄说:“我晓得。这次回去,以不变应万变。如果我计输一招,也只能认栽了。”
  “还有,刚才小皇帝看你那眼神儿,不对。你是不是得罪过他?”沈岭皱着眉,“要防万一,不能心慈手软,找个什么法子,弄作病死或意外,总归不难吧?”
  杨寄反而劝解道:“那是个傻子,蛮可怜的,留他一命吧。估计回建邺,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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