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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赌棍天子-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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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道音笑道:“无妨。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还可以再加一句:她不过是我逢场作戏的烟花女子而已,一身一命俱是我的。”一直算无遗策的沈岭瞠目看她,好容易把“你怎么知道”这几个字咽了下去。
  卢道音越发“噗嗤”一声笑,点点他的脑门:“如何,我说中了几句?”
  沈岭笑道:“非知我者不能全中。就像我知道,说得再过分,你也知道我的用意在于激将,所以不会怪我一样。”他好像也不以说过那些无情的话语为耻,双手相执,凝视着卢道音的眸子半天不挪动。
  那瞬间,杨寄觉得卢道音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即使没有夺目的五官,没有雪肤花貌,没有玲珑身段,可心意相合、灵魂相通的那种契合,又岂是世上凡夫俗子所能求得的?见沈岭一眼瞟过来,杨寄偷笑着说:“了不得,要长针眼了!”捂着眼睛出了门。
  

  ☆、第205章 难局

沈岭和妻子卢道音团聚,午后就出门了。杨寄正在空场上操练士兵,嘴里还说:“我们巷战打过,旷野打过,江河上打过,城池战也打过,道理差不多,无非是占据力要,顺势而发。”
  他的红令旗挥过,一支支队伍便有序地进入他画在地上的粉圈内。沈岭仔细一琢磨,一个个白垩粉画的圈圈,恰巧组成了太初宫各座宫门和几座大殿的模样。沈岭对杨寄招招手:“将军,我有些私话。”
  杨寄把令旗交给自己信任的副将,跟着沈岭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沈岭说:“准备妥当了?”
  杨寄笑道:“差不多了。太初宫的布防和位置我还算熟悉,里面的守军侍卫原也是我的朋友,估计我到了那儿,他们也不会卖命地拦阻。”
  沈岭沉吟片时,说:“昨日皇甫道知来牢里见我,他当然是另有所图,但是我想了想,确实名望重要,若无皇帝禅位,你就是弑君夺位的罪臣大逆,纵使皇甫氏的所有人你都能连根拔除干净,但只要是有心造反的,这永远是你一条罪过,永远可以拿出来作为理由起兵反逆;纵使不敢在你在的时候起兵,你将来的儿孙又不能确保个个神武英明,日后还是有隐患。你也得为后世想一想。”
  杨寄皱着眉听,他都走到这步了,突然收手不可能,也不舍得。但他在棋枰上玩樗蒲是高手,深知目光不囿于眼前,而把视野放得长远,才是获得最后胜利的重要策略,因此,他想了一会儿,虚心地点点头:“你说的是。这次小皇帝下罪己诏,大开城门让我进来,就是要让天下知道:杨寄动手,就是杨寄无理。我不能上这个当。”
  沈岭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含笑道:“你能想得通就好!其实,不坐那个位置,未必没有那个权限,你看皇甫道知,也算不上多英明的政才,但是懂得退一步的道理,长期以来稳稳的摄政王,朝政也都在他手里过,权势熏天啊!你也别急,徐徐图之吧。”
  既然皇甫道知说话算话,那么杨寄也该说话算话,第二天就要上朝面圣。面圣要说什么,要争什么位置,要拿什么好处,他们几乎商议了一个下午。跟着杨寄的人个个眼睛发亮,仿佛看到朱色官服与金帛钱粮在向自己招手,争多论少,兴奋得唾沫横飞。到了晚上,还个个都不想睡,杨寄打了个哈欠道:“喂喂!你们明日不上早朝,可以钻沙睡大头觉,我呢?五更即起,站班半日!你们体谅体谅我,让我早点休息吧!”
  他与手下说话,素来这个调调,大家嘻嘻哈哈也不以为意,各自告退了。杨寄其实睡不着,总觉得今日的讨论有什么欠缺了,但又想不起来。军帐里拂过舒服的秋风,他眼皮子沉重,但心里清明,闭着眼睛,想着沈岭和卢道音的深情脉脉,就开始思念沈沅。
  他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桂花头油,小心地在枕头上洒了一点点,甜润的香味和沈沅秀发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顿时让他心里安宁了。他把脸埋进枕头,深深地嗅着,心里对自己说:再忍一忍,等这里平复了,便可以把沈沅接过来,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终于,在美梦中,他彻底地舒适酣眠。可是一段梦还没做完,就有人在敲的营帐门。杨寄心思敏锐,立刻警醒了,压低声音问:“谁?什么事?”
  敲营帐门的是他一个贴身的亲兵,亦是低声说:“将军,有人找你,说是要紧事,必须进来说。”
  杨寄蹙眉道:“凭他是谁,先报名字!”
  他的亲兵没有说话,传来另外一声,嗓子仿佛捏得细细的男人,带着点天然的阴阳怪气和谄媚语感,既像在赔笑,又像在讽刺:“哟。还非发声儿啊?我这行踪要是给人懂了,多少脑袋都不够砍啊!”
  杨寄已经知道了,对亲兵道:“快!快请进来。”
  来人漆黑斗篷上还加着漆黑风帽,从外头钻进来带着一股凉气,以及皇宫里常用的龙涎香的味道。
  杨寄等亲兵把营帐门关好了,才坐直身子笑道:“鲍中常侍,这老晚的,定是有要事指教吧?”
  来人鲍叔莲,又是掸衣服,又是私下观望,忸怩作态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坐下来:“可不是。我劝了我家主子半日,非要我冒死跑这一遭,我拗不过她,少不得算是还她父亲的恩情,卖命就卖命吧!”
  杨寄笑而不语,半日后才问:“庾皇后?”
  鲍叔莲拊掌笑道:“皇后孝顺父亲、报恩将军的心意真是没的说的!我先也劝她,这件事只能有一个成的,太初宫那位毕竟是皇后能够安身立命的夫君,若是连夫君都顾不得了,自己将来又如何自处?奈何皇后不听,我也没有法子。哎!谁叫她是主子!”
  杨寄勾着唇角,眉心却蹙起了,庾皇后帮过他一次,他已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今天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鲍叔莲凑近杨寄的耳朵,把他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杨寄的脖子上:“太初宫那位布置了刀斧手在太极殿。早朝完毕,单独赐宴将军的时候,以摔杯为号令,要杀将军个措手不及!”他打量了杨寄平静无波的神色两眼,犹恐自己说得不够严重,点点杨寄挂在营帐壁上的那柄刀说:“大臣自入宫上朝,就不许佩戴金刃,武将一律只用木剑。太极殿赐宴,外人不得进,都是皇帝说了算。要是真有外心,将军,那可不是江陵城外还有救兵,您可以一个追着六千个打的!”
  杨寄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早就波澜大起,惊、怒、恨、惧、矛盾、踌躇……种种情绪杂陈在一起,脑子裹了一团乱麻似的。皇甫衮还真是破釜沉舟啊!但是他若真的在太极殿这么布置,自己就这么空手进去了,还真是危乎殆哉!
  可是,这个消息若是假的呢?
  他若是被这个消息吓住了,明日依然不上朝见君,皇甫道知首先就有把柄,可以放出极为难听的话来;而且,他本来倒不想造反的,这样又变成了反意昭然若揭,说都说不清楚!
  杨寄在心里紧张地分辨着鲍叔莲此来的目的,也分析着庾献嘉会不会真的为了所谓的“回报将军洗清父亲耻辱”的恩,做出这样自绝后路的事——她到底还是皇甫衮的皇后,若是杨寄造反逼宫,皇帝不能活,皇后又岂能独活?
  他想了很久,鲍叔莲倒不耐烦了:“将军慢慢思忖吧。反正要么信,要么不信。我先回去了。明日这朝堂上,不知怎样一个喋血的局面呢!”
  妈的,又是一场泼天大赌,而且是一场盲赌,他看不清上苍给摇杯里的樗蒲骰子什么花样,却必须凭自己的猜测来押一个宝。
  送走鲍叔莲,杨寄真睡不着了。四更的梆子声在营盘里敲起来,沉闷的“笃——邦邦邦——”巡逻士兵轻轻的脚步,各座营帐里轻轻的鼾声、梦呓,还有秦淮河水流过时轻微的波涛声,混成一片令人心安而销魂的宁静。
  杨寄起身,穿上今日上朝的袍服,踱出自己的营帐,他抬头看看将落的银河倒垂在天宇,东方的深蓝色透出一点点浅色的微光。他绕过“哔剥”作响的营火,到帅帐前的大鼓前,“咚咚咚”敲响了战鼓。酣睡的士兵们习惯性地纷纷起身着衣,营帐里不闻吵闹,但闻铠甲兵器相碰时的金属声和穿衣套鞋时的窸窸窣窣。
  队伍一瞬间就整好了,士兵们已经个个目光炯炯看着他们的主帅,仿佛在问:“怎么了?”
  杨寄弛然一笑:“今日要练个新阵法。”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太初宫的正门——大司马门和东西掖门都打开了。巍峨的砖青色墙壁上方,露出大殿勾心斗角的斗拱梁椽。油青色的屋瓦上雕着纹饰,在朝阳薄薄的金光下显得格外立体有致。侍卫们早早地站好了班,穿着朱色衣袍,胸前背后披着薄甲,头上鹖冠上的羽毛仿佛用金色勾勒着边。
  杨寄带着身边有名位的将官——也有六七十人——大步流星地进东西掖门。那里的虎贲营侍卫原是杨寄的手下,如今见了主子,虽则知道杨寄现在最为皇帝忌惮,不敢过分亲热,但还是无一不露出雀跃之色来。
  杨寄慢下步伐,向他们颔首示意,目光却在每个人脸上巡睃,这些跟过他一些日子的年轻侍卫们,笑得灿烂而不带丝毫的刻意——看来,皇帝的触角并未伸及宫门。杨寄心里有数,点点头又向里走。太初宫、太极殿殿前玉墀下,已经站满了朝臣,见到杨寄,神态各异,有热情拱手的,有不咸不淡的,有加意逢迎的,有目光惕厉的。
  他看到何道省的身影,便慢慢踱步过去,问好后笑嘻嘻道:“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和大家叙旧。”
  何道省咳嗽了一声,才摆出一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脸孔,严肃地说:“将军是国家功臣,也当用心护卫国家才是。”杨寄知道他必须说这些门面话给旁人听,便也不以为忤,点点头扬眉道:“是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何道省颊边露了个首肯的笑意:“极是!孔夫子还有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将军立定身份就是了。”
  杨寄琢磨着他的话意,还没完全想透,太极殿前殿的朱红雕花的朝鼓已经声闻朝堂。朝会开始了。
  

  ☆、第206章 朝会

群臣鱼贯而入。杨寄冲背后的自己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排成两列,长长的队伍拖进了太极殿正殿。殿门口的金吾侍卫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躬身,却又伸出一条胳膊,示意他们停一停。杨寄道:“停。让他们查一查。我们也去去疑。”那查他的侍卫抬眼敬佩地望了望他,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惋惜之色来。
  大臣上朝,配紫荷与木剑,是大楚的习俗,杨寄身形英挺,宽肩长腿,鳞片轻甲,里面衬的朱色襜褕露出洁白的领子,肩上别着一只紫色锦缎的荷包,白玉扣的牛皮腰带扎着劲窄的腰肢,上面挂着一柄鉄鞘的装饰木剑。
  大殿门口的金吾侍卫在他身上摸了一圈,又抬抬下巴,示意要检查木剑。
  杨寄手握着铁鞘的开口处,拔出里面的木剑。木剑的剑柄也是铁制的,唯一的装饰不过是一块深红的玛瑙,一条赤红的如意络子,一点不奢华。而里头的木头剑刃——根本称不上是“刃”,简直就是孩童的玩具,打磨精良的一片木头而已。
  那侍卫非常细心,又把杨寄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连靴子都没有放过,这才让他进入了太初宫正殿的明堂中。杨寄身后的唐二和严阿句,露出了莽撞无礼的草民本色,一个嘟囔道:“妈的,进个门还这么麻烦!老子是男人,不喜欢给别的男人这么摸。”另一个偷笑道:“哦!换个漂亮宫娥来,你就肯给摸了?”
  宫门口的侍卫“吭吭”地憋着笑,看这些粗汉子们脱下脚上的军靴,顿时一股臭汗臭脚丫子味弥散开来,门口的人都不禁皱眉,因而那一双双脚尖显出铁黑的臭袜子,也就不愿意认真去检查靴子和袜子了。
  大概是为了掩盖这些味道,皇帝御座前的香炉里格外多放了两把龙涎。杨寄情不自禁打了两个喷嚏,忙跪叩说:“陛下见恕。臣的鼻子时常作痒。”
  皇甫衮穿着最华贵的十二章朝袍,深青的底色上平金绣珠,熠熠生辉,眼睛前面垂挂的玉石旒珠挡着细微的表情,只是温语款款,毫无异色:“杨将军长年在苦寒之地行兵布阵,辛苦了!既然回到建邺,当好好将养身子。”他环顾左右,笑意盎然:“封杨将军为异姓王的旨意,念给朝中人听一听吧。”
  杨寄认真听黄门宦官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恩旨,果然客气得很,封为秦王——秦地在关陇,素来是军镇要塞,可以坐拔天下的,居然舍得给他。但杨寄很快就地叩首,谦辞道:“陛下!臣要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自汉代以来,就有‘异姓不王’的说法;我大楚立国几十年,历经了五位先帝,也从来没有听说封了外姓人为王的。臣岂敢破这个规矩?!”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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